()第二rì一大早,吴钱等一干捕快匆忙忙的吃了饭,便往县衙前院停尸房而去。此时,给吴钱作陪的便是文竹县的李捕头和孙师爷,至于马县令自然不会为吴钱这样的下级官员作陪。
一行人,来到西院停尸房前,只见四名衙役,腰挎横刀,站立在左右,目不斜视。此刻见吴钱等人来到,虽然他们不认识吴钱,但是对于孙师爷和李捕头自然熟识,当下不敢怠慢,打开停尸房,吴钱一干人来到了屋内。
吴钱来到这屋里,顿觉一股冷意袭来,寒意刺骨,让人感到极不舒服,要知道,现在可是夏末季节,天气仍然燥热,而此刻屋内却是如此怪异,心中也是一阵嘀咕。吴钱见孙师爷和李捕头等人一脸发白,显然不只是自己感到了,当下便对一旁捕快吩咐了一声,一干人如蒙大赦,急忙忙走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吴钱、韩发财、孙师爷、李捕头。
吴钱走进屋内,屋内弥漫着一股怪味,极其难闻,吴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向四周慢慢看去,只见屋内并排着两列床,共有十张,而另外七张上则是盖着白布,想来,那七张就是死去的村民的尸体了,另外三张则没有任何东西,吴钱看到这里不由得暗暗想到。
这时,吴钱转头对一边的李捕头疑问道:“李老哥,这里便是那董家村命案的停尸之地,怎么只有七张床啊,不是死了十多口子人吗?”
那李捕头咽了口吐沫,用沙哑的嗓门应声道:“的确是死了十几口子,不过只有这几具尸体还能收起来,其余的……”说到这里,那李捕头一脸惧sè,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不再言语。
吴钱见状也不见怪,此刻他只是来死人的停尸房中便感到极为压抑,何况李捕头亲眼见过那群死者,还给他们收了尸,能够把这颇为凶悍的汉子吓成这样,看来那群死者死的还真够惨的。
吴钱叹了口气,默默走到一具尸体前,壮着胆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掀开白sè盖布,哪怕是吴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吓得脸sè发白,一下子跌倒在地面上,韩发财见状赶紧去扶吴钱,他还心中纳闷,死人死成什么样子,能把吴钱吓成这样,他用眼角一撇,当下脸sè大变,扶着吴钱的手顿时没了力气,大叫了一声:“俺的娘哎。”刚喊完,便蹲在地上吐了起来,大口的酸水以及早上的饭全部呕了出来,吐得脸都变绿了。
孙师爷和李捕头见状,赶紧走上前去,将两人扶到一边。那李捕头嘴巴干涩道:“哎,五脏六腑都被啃光了,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啊。”
孙师爷也是一脸难看道:“每一次进这房子,都感到四周yīn风阵阵,哎,要不我们出去吧。”说完看了看吴钱几人。
吴钱一脸难看,深吸了一口气,暗自运转那莲花道诀,屏息凝神片刻,慢慢调息了一会,脸sè上好了一点,见韩发财一脸蜡黄,额头上冒汗,显然惊吓的不轻,当下对吴师爷和李捕头说道:“有劳孙师爷把韩捕头带出去吧,我留下来再看看。”
孙师爷和李捕头对视了一眼,李捕头硬着头皮道:“我也留下来,孙师爷把韩捕头带出去吧。”
孙师爷也不矫情,扶着韩捕头走了出去。吴钱慢慢地走向那具尸体,待再看时,吴钱仍然感到自己汗毛都竖了起来,但是吴钱仍咬着牙,慢慢看去。只见死者大约是为女人,只剩下一只眼珠,惨白无sè,还凸了出来,嘴巴也被东西啃掉了大半,脸上的白肉翻了出来,脖子上好似什么东西抓过的痕迹,虽然有点干褶,但是仍然看着如此生动,好像他还活着,显然是县衙的仵作添加了什么药物防治腐烂坏掉。吴钱把白sè的盖布全部揭了下来,向下面看去,只见血红sè的肋骨暴漏了出来,还有一截稀烂的肠子,五脏全空了,也烂了一块大腿骨被一块皮装的东西粘连着,极为恶心。吴钱忍着呕吐的冲动,把盖布改好,当下对着李捕头一招呼,便奔了出去。
冲出屋子之后,吴钱躲在一旁吐了半天,才感到微微好点。吴钱虽然见过死人,甚至杀过人,但是从没想到人会死的这样惨,那样恶心。吴钱感觉好了一点后,便和李捕头离开了此地。
中午,吴钱几人也没心思吃饭,将县衙仵作找来,询问死者情况,据县衙仵作尸检交代,是一种动物啃噬的,至于是什么,还没什么具体发现。吴钱当然知道,应该去现场调查,但是听了仵作说的是什么野兽啃噬,那一定会有线索。当下也不迟疑,立马召集人手,要去董家村。一干衙役听闻吴钱要去董家村,许多人都面露不愿之sè,吴钱当下大声呵斥,并将县太爷搬来,众人虽然不愿,但也不好违命,只好跟着走一趟。
吴钱带着韩发财、李捕头等近四十位捕快浩浩荡荡直奔董家村而去,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青阳山脚下。
只见远处的连绵起伏的群山,层峦叠嶂,云雾缭绕,似大海的波涛,无穷无尽消失在天边尽头。而近处则是青山苍翠,大树参天,枝繁叶茂,阳光下尽显秀丽景sè。吴钱等从未来过此地的郡衙捕快也是大开眼界。要知道,吴钱等人身处关宁城,关宁附近最高的山也不过是莲花观附近的珉秀山,不过那山才方圆不过十里,是一座小型的孤山,哪里能跟眼前那连绵起伏,一望不知何处是尽头的青阳山比,吴钱看了这苍山美景,心情也是轻松了不少,立马带着人向不远处的董家村赶去。
董家村,位于文竹县县城西北十几里处,此村位于青阳山脚下,往西则是方圆三百里的青阳山,山中多是虎豹熊猿、山鸡野狐,所以村里多是猎户,均以打猎为生。
往rì里,董家村多是炊烟滚滚,饭香飘飘,可是此时的董家村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大街上更是很难看到一个人影,均是因为一个多月来村里一下子死了十几口子人,而且原因还没找到,弄的村子里人心惶惶。虽然最近七八rì来,不再死人了,但是谁也保不准啊,在这种时刻村里的人自然不敢随意上街。
吴钱等人来到董家村时,已经午后,此时众人来到村里,大街上不见半个人影,也是一阵奇怪,就在这时,一位长得颇为瘦弱,身穿灰sè短衫的约莫十六七岁的青年小伙子从一条小巷走了出来,见到吴钱等人一愣,待看到众人衣服时,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走上前来。
吴钱见那年轻人走过来,当下也面带微笑跟那青年打了招呼,说明来意,那青年十分高兴,当下跑着向村里报信去了。
此刻,董家村祠堂内,老老少少百来人或坐或站,均都一脸沉重,哪怕是几岁的顽童也仿佛感觉到气氛的凝重,不再调皮捣蛋。祠堂正屋内,正北面一排架子上摆着上百灵位,下面供应着香火,左右两侧的椅子上坐着七八位老者,几位老者身后站着三四位身材壮硕的汉子,不过此时,大家均是一脸沉重,气息格外压抑。
就在此时,一位十六七岁的年轻小伙子从院子外面呼呼喊喊的奔来,惹得一群人向他看去,那年轻的小伙子见众人的眼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走进屋内。
坐在左侧首位的一位身穿粗布短衫,白发苍苍,一脸皱纹,黑面长须的老者对着年轻人喝道:“明心,没看到我和你几位爷爷、叔叔商量事吗?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这老者仿佛颇有学问,说话文绉绉的。
那叫明心的小伙子挠了挠头,干笑道:“三爷爷,不是我胡闹,而是县衙来人了。”
“哦,县衙来人了。”那老者闻言先是一惊,随后起身大喜。
一边的几位老者也是一脸欣喜的问道:“可是又派来了捉妖驱邪的法师吗?”
那小伙子摇了摇头道:“不是,都是捕快,听他们说是从郡里来的,足足有数十人呢!”先前那名老者闻言一阵失落,随后想了想,和几位老者商量了一下,便领着人前去迎接,院子里的老老少少自然也知道县里又来人了,当下欢欢喜喜的前去相迎。
吴钱等人等了片刻,便见上百村民从远处赶来,为首的是几位老者,想必是村里的村老了,当下不敢怠慢,急忙带人迎了上去,说明来意后,便在为首的老者带领下,前去几家死了人的家中查看。
根据那为首的董老头的叙述,村里死了三户十一口人,最先死的是名叫董虎的汉子一家,董虎乃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捕猎好手,可就在一个月前,董虎一家四口,莫名其妙的被什么东西吃光了五脏而死,至于另外两家是董虎的邻居,一位叫董兴,一位叫董奎,这两人和董虎经常一起打猎,就在董虎一家死后不久,这两家人也遭了毒手。
吴钱一边跟着董老头,一边默默思考着死者之间的联系、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