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林这几天也不停地闹心,他无心写作,如果他回不了团部,他就提不了干,如果提不了干,张凤芝和他就可能拜拜,这几天,徐海林也不见张凤芝送来的白面油饼了,他在吃完晚饭后找我问有关张凤芝的消息。我对他说:“我在学校里也听他们老师在议论军队的两项制度改革的事,张凤芝在一旁听着,她不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这个人城府很深。”
实际上我也在不断地观察她,我倒要看看,你张凤芝是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把蒋老师弄得神魂颠倒,这一回又该轮到徐海林了。
虽然她有几分长相,也不能拿别人的感情开玩笑啊。我在学校里也一如既往,和老师们正常来往,没有让老师们看出我的不快。我有时故意接近她,想从她嘴里得知一,二,她和徐海林的事,可她就是不说。
徐海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在我身边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地说:“坏了,坏了,我不该对张凤芝说出实话。”
我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坏了,你都对她说什么了?”我看他急成那样便问道。
他告诉我说:“嗨,我把我们家的老底儿都对她说了,我说我是辽宁海城农村的了,家里又没有什么当官儿的,可那时我说什么她都不在乎呀,她就看好我能提干了,只要我能提干她是不在乎我家庭的。”
“那你如果不告诉她你的真实情况,你想怎么办哪?”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月兑口问他。
“早要知道部队有两项制度改革的事,我就不会对她说真话了,等生米做成熟饭以后再说。”他脸上流露出狡猾的一笑。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生米做成熟饭了,那饭你能吃得消吗?再者说了,谎言究竟能维持多久呢?是真的假不了,是假的也真不了。纸里能包住火吗?雪地里也埋不住东西的。我不赞成他的这种想法和做法。
“算了,如果她是为你的提干而来,那不是真实的爱情,你能放弃就放弃吧,不值得咱们去牵肠挂肚,抓心挠肝,那张脸皮再好看,也不能陪你终生,脸皮如盛开的花朵,早晚会有凋谢的时候,最可靠的是心灵啊。”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能有这么明智的论断,我为自己感到高兴,我有进步了,我在这大熔炉里锻炼成长了。他长出一口气说道:“我也懂得你说的道理,可就是放不下,一闭眼睛就是她,你说咋整吧?”
“当面把话挑明,行,就来往下去,不行,就快刀斩乱麻,该找谁找谁去。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大活人有的是。”我说完话,眼望着他的表情。
看得出他很痛苦,最后他用乞怜的目光看着我说:“你陪我去一趟吧,把她约出来,好吗?”我说:“有这么谈恋爱的吗?我在场的话,你们能谈好吗?”
“不是,不能让你在场,你给我们站岗,看着点儿人。”他向我解释道。“那你们就去山里呗。”我建议到。
“不行,不行,人家不可能和我去大山里的,我们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就行了。麻烦你给我看着点,别是临到最后说我“挂钩”。我一看他是缠上我了,我难逃这个灯泡的差事了。
第二天,连队放假,我们学校也放假,徐海林吃完早饭后来到班里找到我,班长知道我俩经常来往,也没问我,徐海林和我去了郑家堡火车站家属区。
他叫我撒谎说学校有事找张凤芝,叫她出来一趟,我照办了。她还真在家,她见我去她家,她很吃惊,热情招待我,又是倒水,又是找香烟,我知道外面还有人等着哪,我马上推月兑说:“不用忙碌了,快一点吧,学生在外面等着那。”
她母亲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有多问。张凤芝和我出门走到院门外,我用手指了指在那边站着的徐海林:“看谁来了?等你呢,快去吧。”
张凤芝好像有点不太情愿似的,奔徐海林走去了,我在后面跟着,绕过火车站,他们俩直奔火车站南面的小树林,距离火车站不远,再往南走就是大山里了。
他们走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我距离他们俩有十几米远,我所站的位置:北面是火车道,火车道南侧还有几户人家,距离人家不远处,就是这一条小路,通往大山里的小路,只要我在这边一出声音,他们就能听得见,马上回来,我们不怕老百姓看见,怕就怕被当兵的看见,当兵的看见,也得是认识我们的,否则,我们是不怕的,因为那里到处是当兵的,都穿黄军装,不仔细看脸,都长得差不多,所以有些战士胆子就大了,比如我们。
我一会站着向着他们的方向望一望,看他们俩人比比划划地说得很火热,有些话语我甚至都能听的见:“你能留在部队吗?如果你能留在部队里,我就和你结婚,不然,我是不能离开我的父母的,和你去辽宁,那不可能!”
我一听这话,替徐海林捏一把汗,徐海林怎么能留在部队里呢?如果提不起来,今年就要复员回家了,他又当不上志愿兵,也就是职业兵,因为他没有一技之长,如:喂猪,做饭,种菜,开汽车,或是修理汽车等等。都有可能留在部队里,那也不会太长时间。七,八年,最多十几年。我听着徐海林的声音,我甚至屏住呼气。
“你也听说了,我们部队开始了两项制度改革了,我很有可能提不起来了,这几天我找连长了,连长也不知道团里是什么意思,如果我留不下,你就不和我好了,我可就没法活了,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已经挥之不去了,我睁开眼睛闭上眼都是你,要不我留在你们这里吧,让你父亲把我安排在火车站,你看咋样?”
徐海林开始向对方乞求了,他好像要下跪的样子,站在张凤芝的对面,听那声音有点儿象哭。有失男子汉大雅,有失军人尊严,我想把耳朵塞上,干脆不听了,耳不听心不烦嘛。
“我爸可没有那两下子,如果他能安排的话,我何必在这里当一个民办教师呢?你干脆死了这条心吧。”这话说得够狠的,还什么‘死了这条心吧’,忘了你给徐海林送白面油饼了。
那时,你咋就不死了这条心呢?我越听越生气,想把徐海林叫回来,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可谈的?我急得用脚踢石头块儿,“啪”一脚把一小块儿石头踢到了他们那里,吓得徐海林回头回脑的一直朝我这边看,我朝他摇摇头,意思是:没事儿,叫他不要害怕。
“那你就这么狠心和我分手?你难道都忘了吗,你给我送白面油饼还······”徐海林还没有把话说完,张凤芝就打断他的话,毫不在乎地:“那有什么,只当我拥军了,当初看你有出息,可是情况有变化了,这就叫计划没有变化快嘛。”说着她把目光看向大山里,都不惜看徐海林了。我一看这可够呛了,徐海林没戏了。
“那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呢?还想找我们部队当兵的吗?”徐海林有些不甘心地问道。我觉得他问得不值,你管人家找什么样的人呢,她的心都不在你这里了,还有必要和他废话了吗?
我看是没有必要了,白费口舌。还叫我在这里胆战心惊地给你们站岗,一旦传出去,我在这里给你们当电灯泡,我的脸还往哪里阁?我要是知道有这样的结果,我才不来呢,可话又说回来,徐海林毕竟是一名老兵,我是一名新兵,出于礼貌,我也得陪他,嗨,我就是这个命了。
“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我要回去备课了,人家小李老师还在那边等着哪。”我的天哪,我还在这边等着哪,她哪里知道,我这叫什么等啊?我这是在执行任务哪:站岗,放哨。
我还等着哪,我等谁呀?我恨不得一走了之,我又想一气之下,跑过去拉着徐海林回连队,可是看徐海林那恋恋不舍的样子,我于心不忍。
“我已经把咱俩的爱情写到书里去了,你就不想看一看?”徐海林又不甘心地用上最后一招了。
“你的书在哪里呢?我可没有你那样的眼福,还看什么小说,留着你自己看吧。”说完这话,她转身要往回走了,我很高兴,一场散伙的交谈,分手的交谈,没什么可惜的,早早离开这里吧,我在这里干吧站着,真没意思,我也刚要走,徐海林使我出乎意料地跪在了张凤芝面前,我的心“砰砰”的挑个不停。你,徐海林,怎么能这样呢?我简直喘不过气来,看看结局吧。
“你没骨气!”说完,她走了,经过我面前时,是喘着粗气的。我看看徐海林他在那里流泪,我走了过去,拉他回了连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