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在给初三学生上课时,发现耿红红不爱听我的课,她一看见我进屋,就趴在书桌上假装睡觉,我也不去招惹她,我上我的课。不过这几天,她和张凤芝闹起了矛盾。
张凤芝教她们班语文课,她一上课,耿红红就搞小动作,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就是不说出来,我夹在中间,不知所措,好在这几天她们谁也不找我了。
白天好过一些,到了晚上,连长告诉我说:“李占有,团里要举行歌唱比赛,庆祝七月一rì党的生rì,同时也为庆祝八一建军节做准备。所以每天晚上,连队取消一切活动,全连指战员都要学习歌曲,由你担任指挥并教唱,你就辛苦一下了。”
我欣然接受。吃完晚饭后,全连集合在一个宽敞的明亮的,大三间空房子里,这空房子,是我在大郑家学校期间同志们建起来的,准备给四零五火箭炮排和会议室的,四零五火箭炮排还没有选出人来,可是会议室却先使用上了。
这栋房子,是在连部的东面,后盖起来的,一共有六间房子,三间房做会议室,三间房给火箭炮排,火箭炮排一共有三个班,正好是一个班一间房,房子是刚刚健完,面南背北的建筑,一律砖瓦结构,屋里地面还没来得及用水泥抹,只是用红砖铺地,新砌起来的间墙,泥口还没有完全干,也没有勾缝,在这个大空房子里很凉快,四面透风呢。
每名战士都拿着自己的“小夹摆”凳子,整齐的坐在新修建的会议室里,我先教给战士们的歌曲是《再见吧,妈妈》,同志们学的非常起劲儿,我教的也很认真。
这首歌曲是战士们耳熟能详的歌曲,所以教起来特别顺手,不一会儿就教完了。连长命令我指挥大家演唱一遍,我就指挥大家演唱了一遍,这时同志们的嗓子也有点疲劳了,我看看连长,意思是休息片刻,再说我也有点儿累啊,连长明白了我的意思,命令大家原地休息五分钟。我也坐在我的夹摆子小板凳上休息。
六点半到八点半一共两个小时,我们平时也是这样,不过不是学习歌曲,而是学习各种武器的原理,包括武器的构造原理,杀伤力,及保护等等。我们每名战士要记笔记的,年终还要考试的,都是笔答题。
有的战士不会写一些难写的字,所以连长和指导员决定由我来担任连队的文化教员,我主要是教同志们的语文识字课,每周的周三晚上是我的课,以前是在食堂里上课,今天晚上,我们是头一次在这里教唱歌,同志们都感到很新奇。
在室内的北侧墙上挂一块黑板,是用来抄写歌词用的,战士们是面朝北坐着,右侧就是新砌起来的砖墙,足足有两米多高。我们所有的战士都靠在墙根下坐着,我们休息的时间结束了。连长让我领唱一遍,又复习了其他一些歌曲,连长觉得不够口,让我再教唱一首歌,我事先没有备课,歌会唱,但是歌词卡壳了,我当时浑身都冒汗了。
连长一下命令,我就马上想:教唱哪首歌好呢?电影《元帅与士兵》插曲,‘燕子归来’那首歌,唱起来很是抒情,但是不适合合唱,没有气势,唱起来声音不够大,战士们使不上劲儿。我搜肠刮肚,终于想出来一首我会唱的歌,电影《铁道游击队》插曲,‘谈起我心爱的土琵琶’这首歌适合于合唱,节奏也明快,我拿起一支粉笔走在黑板前,开始给战士们抄写歌词来。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谈起我心爱的土······”当我抄写到“琵琶”二字时,我当时不会写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急得站在队伍前面,浑身好像是在冒火一样,汗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连长看出来我的尴尬,他对战士们说:“谁会写‘琵琶’?两个字儿?”“我会,”顺着话音看去,是三排三班的战士李国亮,他自告奋勇,连长叫他来到前面,写出这两个字儿,他大大咧咧的走到前面,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皮帕’两个字,写完后还是大大咧咧的走回去了。连长问我:“他写的对吗?”我左看右看不象那两个字儿,正在这时,副指导员王明高走进会议室,他看见我在那里一头汗,连长说:“咱们的文化教员写不上“琵琶”两个字儿了,你快看看吧。”
副指导员来到了队伍前面,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麻利地写出琵琶二字。我惭愧地说了一声:“谢谢副指导员,还是您高啊。”他风趣儿地说:“那是,我叫王明高嘛。”全连战士都被他逗乐了。连长接着对大家说:“看来,我们大家还要虚心学习呀,同志们,你们说对不对?”“对!”同志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好了,继续教唱歌曲吧。”连长怕耽误时间,急着催促道。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谈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爬上飞快的列车,像骑上奔驰的骏马,车站和铁道线上,是我们杀敌的好战场。我们爬飞车,那个搞机枪,闯火车那个炸桥梁,就像把钢刀插入敌胸膛,打得鬼子魂飞胆丧······”歌词写得好,旋律也明快,唱起来使人情绪高涨,尤其是后面的歌词和旋律,逐渐加快,但是有些难度,战士们唱起来唱不齐所,不是有的同志落后了,就是有的同志抢先了,我一遍一遍的教唱着,还有的同志歌词唱不下来,连长气的直跺脚。
“不行,今天学不会这首歌,就不睡觉,这是任务。“我一看,脸长的态度很坚决,我也忘记累了,我一遍一遍的教唱,一遍一遍地指挥着,这时我看我的手表已经是快到八点半了,战士们的嗓音也有些哑了,也需要休息了,我对连长说:“连长,同志们都学得差不多了,唱歌不能超过四十分钟,尤其是咱们,都已经使出原劲儿了,在唱下去,会产生声带疲劳的,那样的话,会对明天继续唱歌有影响的,另外我也唱不动了呀。”连长看我嗓音确实有些哑,他看了看他的手表,也差不多了,可他认为再练习一会儿,也没有问题,他叫通讯员取水去让我喝,我说什么也唱不出来了,我也有些故意弄出哑嗓的声音“吖,吖”两声,连长看我实在不行了,就命令全连战士“起立!回班里,在熄灯之前,复习今天所学习的歌曲,一定完成任务保正我们连在歌唱比赛中,取得好成绩。一定第一,大家有没有信心?”“有!”同志们高声喊道。同志们一听要放我们回去了,都来劲儿了,所以喊声就高。
一排先下达口令:“齐步走!”接着二排,三排,我走在最后,连长和我刚一走出会议室,就听身后“噗咚”一声闷响,我和连长回头一看,当时吓出一身冷汗,新垒砌的那座红砖墙齐刷刷地倒了过来,如果我们再晚走半分钟,就把我们全压在下面了,那样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我的稍显偷懒行为挽救了全连战士的xìng命。连长和指导员还有副指导员王明高,连连对我说:“李占有救了大家,我们得感谢你呀。”回去后。全连的战士们也都议论着刚才所发生危险:“那沉甸甸的红砖,如果砸在头上,会是什么样子呢?谁的头能架住砖砸呢?李占有如果再唱一会儿,我们就玩完儿了。”“今天的事,不给李占有嘉奖,太不应该了。”“李占有是不是有第六感官呀?”“给他嘉奖,没门儿,他要是教一首好学的歌曲,早就完事儿了······
种种议论声不绝于耳,那一夜,我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连长能给我嘉奖吗?如果给我嘉奖,我好意思要吗,我不能要,那不是我的功劳,我还想偷懒呢,那纯属于凑巧,我又反过来想,如果我早些教唱完毕的话,说不上也早些回宿舍了,另外,如果我教一首好学的歌曲,那也许早就回宿舍了,可我又偏偏选了那么一首歌,比较难唱的歌曲,真要是同志们被红砖砸住了,我说不上还是罪人呢,我假设着各种可能,不知不觉中我进入了梦乡,那一夜,我做了好多好多的梦。
第二天,连部做出决定:全连庆祝,伙食有后勤司务长来安排,啤酒管够喝。大部分同志都感谢我,我却一再说:“都是大家的造化,托大家的福。”庆祝会上,连长说:“昨天,如果出现事故,罪魁祸首是我,我一心想第一了,可是谁能料到这专墙还会倒塌呢?追究砌墙人。”说完,大家又被逗乐了。
原来,这墙都是大家自己垒砌的,追究谁去呀?后来才知道,垒砌红砖墙,不能一气儿垒起得太高,如果垒起得太高,就会出现倒塌的危险,这是专业人士告诉我们的。
我在大郑家学校时,把这件事对老师们说了,老师们也都为我们感到庆幸,张凤芝在下班时,对我说道:“你在连队里,还当老师呀?”我回答说:“不算老师,只是上级交给的任务。”“那你能不能破格提干哪?”她又问我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我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目前还没有,谁知道今后会不会有啊。”他又问我:“你给家里写信了吗?”“写了。”我真的写了一封信,所以我回答她很干脆。“要是被砸死了,还写什么信,都是故事了。”我们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