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沈重阳与太傅叶西灵,事隔十年之后再次登临景山之巅对决,定胜负于转瞬,判生死于一线。这消息一旦传出,势必会让天下武者侧耳。
然而,此时阿呆却显得更加惊心动魄——他也在决斗。和一条狗。
本来,阿呆今天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他昨晚失眠了一整宿!今天早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找侯爷,想要提个他觉得很合理的要求。没想到侯爷居然没工夫搭理他,要去打架。
事情没办成,他当然会闷闷不乐,出门溜达了一圈,觉得很累,于是就准备回屋睡个回笼觉。结果刚躺下,还没来及换衣服,沈萱大小姐那边的丫鬟就来敲门了,说是大小姐有急事,要他赶紧过去一趟。
一听说是大小姐,阿呆立马就不困了。看着那丫鬟不怀好意的笑,他心里一阵发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回来的时候,曾经特意跑到沈萱的闺房前偷看了几眼。沈萱分明还没起床嘛!
清了清嗓子,阿呆严肃问那丫鬟道:“小姐找我何事?”在侯府的下人面前,阿呆一向很注意仪表。毕竟“苏先生”“苏公子”也不是白叫的。
“听说是镇国公府里的千金,萧雪萧大小姐找您。奴婢也不知道。”
阿呆纳闷。镇国公萧紫阳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平时和武安侯走的很近。这阿呆是知道的。不过他的女儿……
“应该没有萱萱好看。”阿呆断定。
武安侯府算不上奢华,却占地极广。阿呆平rì住在前府的客房里,沈萱的闺房却在后院。算了一下路程,再看看小丫鬟的那双三寸金莲,估模着到地方就该用午膳了。于是阿呆决定自己先走,不,是用飞的。虽然仅仅隔了一个晚上没有见到沈萱,但阿呆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鬼丫头今天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一道淡黄sè的身影飘忽而过,没有半点声息,简直比鬼还要快。不过侯府的下人却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他们早就听说,最近苏先生似乎在练一门厉害的轻功,经常在前府和后院之间飘来飘去,快得连小五公子的那只猎鹰都只能吃一灰!
沈萱的闺房是一座朱红sè的二层小楼,翠竹环绕,幽兰丛生。小巧jīng致而不失清雅。“这地方品位不俗,给那野蛮丫头住,糟蹋了!”每次来,阿呆总会摇头撇嘴,感到十分惋惜。
刚到楼下,阿呆的脸sè突然一变。他的耳朵何等的灵敏?隔着院墙听侯爷练功,仅凭运气的声音都能听出侯爷身上有暗伤。屋子里的动静自然也逃不过他的耳朵:有两个女子正在低声细语,时而格格娇笑。一个是沈萱,另外一个估计就是镇国公的千金萧雪了。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阿呆甚至能够听出,那个男人此刻正蹲在地上,伸着舌头喘气,还在不时的吞咽着口水!
没法忍了!光天化rì,朗朗乾坤,一个如此猥琐的男人居然敢潜入侯府千金的闺房,这成何体统?阿呆拔地而起,纵身跳到二楼,推门而入。
沈萱还没有起床,她蓬松着头发,懒洋洋的半躺在绣床,靠着一块软垫儿。床边坐着一位身着红sè碎花长裙的美艳女子,正半倾着身子,一只手要去捏沈萱的鼻子,另一只手却牵着一根编织的jīng美的长绳。脚边蹲着一只黄绒绒的半大小狗,正张着大嘴,眼巴巴的瞅着桌子上的点心流哈喇子呢。
见到阿呆如此野蛮的推门而入,红衣女子一惊,忍不住将手从沈萱的鼻子上拿了下来。那条小狗也猛的站起,冲着阿呆“汪汪”直叫。
看小狗如此激动,沈萱顿时笑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将头埋到了被子上。红衣女子萧雪倒镇定了许多:“侯府里也有你这么没规矩的下人吗?呆呆呢?怎么没把它牵来?”
“牵?”阿呆愕然反问:“请问这位妹妹,你出门都是用牵的吗?”
“你!”萧雪气结,粉女敕的嘴唇颤抖了半响,才转头对沈萱说:“你也太惯着这些下人了吧!我替你教训教训!”俯身拍了一下黄毛小狗,指向阿呆:“小乖,咬他!”
那小狗极为听话,扯开绳子就冲到了阿呆跟前,却不敢下嘴,只是冲着他“汪汪”的叫个不停。
阿呆作势yù踢,却最终无奈的退后了一步。他不敢踢。毕竟小狗咬人算听话,而他一个大男人打一条狗,还是一条宠物狗算怎么回事儿?
看着阿呆连连后退,黄毛小乖步步紧逼,萧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沈萱也是抿嘴直乐,扯了扯萧雪的袖子:“姐姐,你听懂小乖说的是什么吗?”
萧雪白了阿呆一眼,顺着沈萱的话说:“似乎说它不忍心下口,嫌脏!”
“不对不对。”沈萱急了:“你听小乖叫的这么有节奏,肯定是在念诗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阿呆算是彻底搞明白了。他回想起前几天在侯府客厅曾听到镇国公和沈萱闲聊时说的那句“呆呆,呆呆是你新养的狗吗?你姐姐前rì里也从宫里讨了一只”。敢情是今儿萧雪特意带着她养的小乖来找沈萱斗狗来了!萧雪不明就里,情有可原,而沈萱却故意捉弄自己,理无可恕,实在是太过分了!
亏我还想了她一晚上!阿呆愤愤不平,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准备一走了之。可一想到沈萱未曾梳洗的那副慵懒模样别有一番风致,忍不住又转身回来了。看着那只得意洋洋的小狗,阿呆满腔的郁闷都化作一声愤恨的大吼:“汪!”
“汪!”天资聪敏如阿呆,堪称惊才绝艳。他若要学某一招武功,从不用看第二遍。模仿一声狗叫自然也是深入浅出,深得其神。他这一声叫,饱含了无穷霸气,不同凡响,似乎是只有狗中的皇者才能叫得出来。小乖被他骤然一惊,吓的呜呜直叫,一溜烟的躲到了床底下,只露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耷拉着耳朵,委屈的看着主人。
“怎么样?我家呆呆厉害吧?”见阿呆得胜,沈萱洋洋得意,骄傲的向萧雪道。
萧雪闻言白了白眼睛,甚是无语。这也太离谱了吧?只听说dìdū的贵族女子有养男人的,有养女人的,有养猫的,有养狗的,个别剽悍一点的有养老虎的,可就是没听说过有人养人形宠物的。
“你确定,呆呆是个人,不是条狗吗?”萧雪挥起粉拳,擂了沈萱一下:“不算不算,这次分明就是你输了!他一个臭男人而已,怎么比得过小乖?”
沈萱的眼神中带着狡黠,娇声反驳:“切,愿赌就要服输。臭男人怎么了?我敢把呆呆当狗狗使,你敢把小乖当男人使吗?”
阿呆几乎要暴走了。这两位大小姐,居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尊严!只见萧雪一张jīng致的脸羞的通红,按住沈萱捶个不停。沈萱躲在被窝里,边躲边振振有词:“输了吧?输了就赶紧老实告诉我你那情郎是谁!”只有小乖,躲在床下,一直看着阿呆,“呜呜”个不停,似乎十分同情他的遭遇。
“请问,我能说两句吗?”阿呆忍无可忍,大步走到床前,一把将沈萱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沈萱并没有穿外套,身上只裹了一件rǔ白sè的丝质睡衣,将她的躯体衬托的更加曼妙有致。
被窝里很香,一种摄人心魄的香。阿呆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极度不爽的心情迅速被湮灭了。“不管如何,一会一定要对侯爷开口!”他想。
要知道,沈萱已经十九岁了。她的身子早就发育了,并且发育的很好。看到阿呆毫不忌讳的盯着沈萱,大模大样的一坐在床头,萧雪忍不住站了起了,心中暗道:“这个呆呆,该不会是萱丫头的爱郎吧?”忍不住想起沈萱刚才的话:“我把呆呆当狗使,你敢把小乖当男人使吗”,一种怪异涌上心头,脸上的红霞更浓了。
“喂,你说,明儿宴会,我带呆呆去怎么样?”沈萱双手从后面环住阿呆的胳膊,将脑袋枕到他的肩膀上,冲萧雪问道。
“带他去……模样倒不算太差劲儿,不过瞧他刚才那野蛮德xìng,应该不会太有文化。”萧雪一手托着下巴,仔细沉吟道:“明儿个宴会,各路神仙都会到场。几位殿下也在,肯定不会让学狗叫的。哎,小乖你舌忝什么,出来!”
低头一看,小乖早已露出了半个身子,正趴在阿呆脚下吧唧吧唧的舌忝着什么。沈萱也是一声惊呼,她早觉的手上湿漉漉的了。拿起来一看,右手掌上竟沾满了鲜血!
鲜血如涌如cháo,自阿呆右臂汩汩流出,早已浸透了衣袖,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要死啊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沈萱重重的朝阿呆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将他强按在床上,掀开衣服一看,右臂膀上赫然有一道伤口。伤口极深,宽一寸二分,皮肉翻卷,露出了白深深的骨头茬子。
“疼吗?”
阿呆翻翻眼皮,撇嘴道:“当然疼。你试试!”
沈萱又是一拳,砸在阿呆的肚子上。骂道:“活该!受了伤也不老实,还有力气学狗叫!”边骂边扯出一条雪白的绣花锦帕,敷在阿呆伤口处,仔细的包扎好。
萧雪也十分着急,她心疼抱着小乖的脑袋,问道:“萱萱,你这儿还有手帕没了?小乖好可怜,嘴巴上全是血!”
沈萱不搭理她。看着雪白的手帕迅速被新流出的血水浸红,她急的两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嘟着嘴气道:“越来越觉得你不如小乖了!怎么会弄这么多血,连我娘留给我的手帕都弄脏了!”“说!,你找谁打架了?搞这么惨,明天怎么带你出去?”
阿呆不说话,装作睡着了。被缠了半晌,才随口答道:“不是打架,是去偷袭。差点被逮住了!”
萧雪惊呼。她一直对阿呆伴狗叫吓坏小乖的事儿耿耿于怀。“天哪,不是吧?去偷袭也能搞这么惨?你武功也太差劲了吧?”
“你去偷袭谁了?该不会……不会是三皇子吧?”沈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扳过阿呆的脸问道。
这丫头吓傻了吧。那个啥可是堂堂皇子,谁活腻了敢去偷袭他?阿呆漫不经心答道:“叶西灵。”
叶西灵!!!
听到阿呆嘴里吐出了“叶西灵”这几个字,沈萱与萧雪顿时面面相觑。惊了半晌,萧雪才挪揄的问沈萱:“萱萱,你确定这家伙不是一个下人吗?满嘴瞎话!”
沈萱也惊的小嘴半天都合不拢。“哪个叶西灵?”不过,话刚一出口,她就赶紧收了回来。似乎如此发问很可笑一般。
流云帝国八千里疆域,四万万子民中,姓叶的有很多,可能名叫“西灵”的也有很多。然而,“叶西灵”这三个字一旦组合起来,就只代表一种含义:当朝太傅,一剑西来。
自叶西灵的名号如彗星一般掠过大地以来,几乎让天下人失音。他是一个传奇,一座丰碑。强如武安侯沈重阳,也只能与他比肩,而无法超越。流云帝国幅员辽阔,东西气候不一,南北口音有别,然而,有两个问题是帝国各处人们都乐意谈论的:汉中侯和皇帝陛下,谁更有钱;武安侯和叶西灵,谁更厉害。
“生不必封万户侯,愿为沈重阳麾下之卒,愿为叶西灵剑下之鬼!”这样一句听起来很变态的话,却是当今帝国中至少一半人的心声。
阿呆居然去偷袭如此人物,显然不是吃饱了撑的。沈萱小心翼翼的抱起阿呆的头,问道:“是我爹让你去的吗?”
阿呆摇头,学着小乖被萧雪抱着的样子,在沈萱怀里使劲蹭了蹭脑袋。忍不住深深嗅了一下。这体香味儿,实在太**了。
“我去找我爹!”沈萱不信。她气鼓鼓的下床,连外衣都没套,就拉着阿呆要出门。临走时,回头对萧雪道:“如果他的伤口不好,明儿我就不去了。”
萧雪皱了皱鼻子,“哦”了一声。她和沈萱的关系自幼就很好,没想到今天居然被**果的晾在了这里。“养个男人有什么好?一点小伤就这么jīng养!”她自言自语的道:“不去才好呢,省的明天被人笑话!”
附注:这章没什么好注的。写得太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