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屁颠颠的撵到思萱阁。见月下竹影纵横,十几天未见,熟悉又陌生。不由想起初秋时自己在楼上和萱萱那一段风光璇旎的初吻,情不自禁的哼起了dìdū名剧中的调调:“月痕疏,竹影瘦,那人等在篱笆后。掌中宝,心头肉,宝贝等我把你发梢嗅,亲不够啊模不够,我的爱啊仍依旧”
阿呆刚开始并不敢大声的唱,一是因为这曲子内容恶俗,极其不上档次,二是因为他唱歌跑调,很难听。但哼到“亲不够啊模不够时”,突然想到自己亲是亲的挺多的,但于“模”之道,实在只是打了一个擦边球——谈恋爱这种事儿,只让拉拉小手弹弹额头也算模么?起码,阿呆偷听包二皮和小弟谈话时知道“模”的定义就是“狠狠的揉”。当然包二皮后面还有一大段jīng彩的细节描写,基本是抄袭自dìdū风月书局的畅销小说,阿呆是不屑引用的。单凭这”狠狠的揉“四字,就足以让他浮想联翩了。想起包二皮当初向刚入行的小马夫们传授意yín经验时刚好正在给马洗澡,他肥厚的嘴唇蹦出“狠狠”二字时是何等的冷酷,为了配合这两个字的震撼效果,包二皮甚至不自觉的手上加力,狠狠的揉了几下小母马的nǎi.子。
小母马那痛苦而又快意的申吟声已经那么**了,如果是小女人呢?阿呆情难自禁,唱的声音便渐渐大了起来。虽然跑调,但“亲不够啊模不够”几字毕竟发自肺腑,于是便有了几分荡气回肠的感觉。
忽听竹影背后几声嗤笑,阿呆顿时闭口。拨开竹叶,三尊门神挡在思萱阁门口。中间是林小跞,两边是宝云玉烟二位丫鬟。
阿呆心中尴尬,嘴上却越发的厚颜无耻,恼火道:“还有没有规矩了?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知道啊?”
侯府中的规矩,除了大小姐,那自然是已侯爷订的为最大。宝云玉烟和阿呆早已混的极熟,所以并不十分怕他生气。但侯爷那条“谁敢对苏先生不敬,杖责出府”的规矩在前,倒不敢过于放肆,只是一个劲儿的抿着嘴偷笑。林小跞不是侯府人,也不知道侯爷的规矩,仗着有沈飞和大小姐撑腰,于是开口笑道:“哪位子曰过这句话?如果是专去风月迷香楼偷女人衣服的登徒浪子,不知道也罢。”
阿呆道:“我是一个严肃的人,从来不讲冷笑话。”
林小跞啐道:“呸。沈飞还说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从来不逛窑子呢。”
“窑子”二字从姑娘家口中吐出毕竟不雅,旁边的宝云玉烟都羞红了脸。林小跞似乎也觉得这话有点刻薄了。于是补充道:“你是高高在上的苏先生,用得着和我解释吗?这话还是留着哄楼上那位比较好。”
阿呆道:“想当初老二不见你时,还是我把他从屋里揍出来的!”
林小跞道:“大小姐哭肿的双眸告诉我男人都靠不住,我现在不想见他了,麻烦你再帮我把他揍回去。”
阿呆道:“你过河拆桥!”
林小跞:“对,专拆鹊桥。”
阿呆已经见过林小跞好多次了,知道她是一个很有修养的姑娘,此番如此蛮不讲理的纠缠,哪里还不明白她是受了萱萱的指使?于是虚晃一枪,叫道:“老二管好你媳妇。”趁林小跞愣神时,施展遁术,身子一晃便到了思萱阁二楼珠帘前。酸不溜溜的吟道:“美人卷珠帘,独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萱萱抱着腿坐在绣床上,头也不抬,冷冰冰的回答:“恨你妹!”
阿呆认真说道:“好妹妹,别闹了。你看我这么诚心实意”
萱萱:“怎么证明?肚兜亵衣jīng油鱼鳔套?”
阿呆并指指天,发誓道:“如果上天知我心诚,就让石头不发芽吧。”
这等没有营养的脑残的对话,前人已述备矣。繁琐处万语千言,简略时不过是六字真言加七字密语:“打是亲,骂是爱,床头打架床尾和。”接下来的故事不过是挨打挨骂挨拧挨捏挨算盘,幕后黑手剧情掌控者大慈仁者洪武凌天广因传道弘法穹高至尊麋鹿宗师并不是一个善于拖字数的选手,让我们回到八千字以前
吧。
“那就叫你二哥把他们都杀光!”“带上那位新朋友,顺便把陆虞给我逮回来。”狠话说完自然是情话,情话说完自然要诉苦。阿呆困得不行,偏偏萱萱全无睡意,趴在他耳朵边上可怜兮兮的告黑状。五更时分,阿呆终于受不了了,向窗外偷听的冥卫们发布了这么一条指令。
冥卫只忠于武安侯,侯爷走后听命于沈飞。苏先生虽然算半个主子,却并不是他们的直属上司,要唆使他们半夜不睡觉去忙着杀人,那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听了阿呆的指令,乔基等人隔窗开出了条件:“我们要葵花阳龙袖桃典和离火剑气!”
冥卫系统号称沈重阳座下第一杀招,从来不曾展现在世人眼前过。即使是叶西灵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事实上,冥卫仅有六人。听起来略寒酸了点,但这六人专司杀戮,武功俱在二品中上境,昔年因武安侯一怒,六人远赴大楚,历时三月,血战数次,终于成功地围杀了敌国最高调的那位一品宗师,并且全身而退。这等旷世战绩,世间知者寥寥,连云帝陛下都认为那次是武安侯本人亲自出手格杀敌酋,方使帝国边军转危为安。
西门外。天刚拂晓。
来历不明的银甲士兵百四十人,分列两队,驻守西门。兵士脚下伏尸遍地,血液横流,在门楼下青石板上干涸成一条条不规则的纹路。血迹与死亡总是让人畏惧,而这队士兵明显不是人——他们像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魔。虽然他们的盔甲很帅。
内门前不知何时飘来六条人影,隐藏在将明而未明的天sè中,显得模糊不真,像是六条专为索命而来的冤魂。
乔基斜眼一瞟,淡淡说道:“尸体僵而不硬,死于昨rì申时。”
老六耸鼻一嗅,淡淡说道:“血迹涸而不干,溅于申时三刻。”
另外四人却死死的盯着白甲兵,目中jīng芒吞吐,满是热切,不约而同的道:“傻逼,咱们是来杀人,又不是来验尸的。”
乔基虽是队长,被弟兄们骂为傻逼却不以为忤,继续道:“看到门楼下斜躺着的那一具了么?这人我认识,南荒拓边军时的同袍。此人冲动,事事争先,是第一个挨刀子的。他颈中切口凌厉,隐有刀气,一击毙命。是叛军为立威用雷霆手段斩杀的第一个人。他尸身上已有明显尸斑,死于申时初。”
老六补充道:“内门三丈处趴着的那具,胸前刀痕凌乱粗浅,尸身周围一丈见方血迹凌乱,可见是挣扎了许久才咽气的。血迹艳而不黑,死于申时末。”
“尸体共二百九十九具,盔甲兵刃是禁卫军制式。”
“禁卫军的战斗力,和咱们府中家丁差不多。”
“就这么一群渣渣,这群叛军居然砍了一个时辰,还他妈有脸造反?”
乔基和老六二人似在演双簧,语速极快,声音也不小。何况他们六个人就像六根棒槌一样杵在内门牌楼前,肆无忌惮的对着遍地尸体指手画脚,尽情的展现自己在验尸界的专业水准。白甲兵不是瞎子聋子,自然早已发现。
军中多热血。按照道理来说,遇到这种前来挑衅的装逼贩子,二话不说,抽刀子就砍才是正常的,但白甲兵们偏偏无动于衷,监守城外的那队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老六等人点评完尸体情况,随意用脚一拨,将横在前面碍事儿的几具踢开。六人脚踩粘稠的血迹,以相同的节奏,相同的步伐朝白甲兵士不疾不缓地逼近。
行至门前三丈时,面城内而伫的那队白甲兵同时将手缓缓移到了腰间佩刀刀柄处。
行至门前二丈时,七十柄雪亮的腰刀锵声出鞘,同时拔出一半。刀身上俱都沾着斑驳血迹。
行至门前一丈时,为首的那名白甲兵首领舌忝了舌忝干燥无血sè的嘴唇,沙哑着喉咙沉声说道:“奉命镇守,出城者死。”
乔基又向前跨了一步,距白甲兵首领的刀锋只有五尺时停住,冷冷道:“我不出城。”
白甲兵首领毫无反应。眼神依旧空洞无光。
乔基又试探道:“我rì你妹。我们轮流rì,不算强jiān。”
白甲兵首领依旧毫无反应。秋天的晨风袭来,天气骤冷。
乔基再道:“到底让不让rì,你倒是给句话啊。大家交个朋友怎么样?”
那首领似乎真有一个妹妹,这时终于坚持不住,唇间冷冷蹦出了两个字:“傻逼。”
乔基脸上挂着的yín邪微笑骤然幻化成冰冷杀机,一道墨光划过,一道血光涌出。
白甲兵首领直到倒下,脸上也未来得及做出任何表情。乔基又前迈一步,踏在首领浸满血迹的银sè头盔上,极为惋惜的道:“说了让你冷静点。”
“不做朋友,就是敌人。有妹妹的都给我站出来。”
剩余的这队白甲兵还有六十九人,对于首领的死和乔基的羞辱,他们既不感到悲愤,也不感到耻辱。甚至没有考虑自己到底有没有妹妹,就依次站出了四十人。一个个脸sè淡漠,眼神空泛,像木偶一样,组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势,将乔基六人围在当中。
合围之势已成,冥卫们却并不在意。
“四极十象阵么?大楚国的人。看在你们的主子也姓苏的份上,留你们全尸。”
这是乔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不过大部分白甲兵并没有听到。因为还没有听到,就已经死了。
血腥味弥漫,六道身影有如鬼魅,六柄墨刀恰似奔雷,不知攻向何处,亦不知藏在哪里。
四十名白甲兵很快被冥卫的魔刀杀光。
二十九名白甲兵很快被战斗的余波杀光。
说来也怪,面向城外的那队白甲兵似乎和监守城内的这队并不是同袍,非但不出手帮助,甚至没有一个人回头。乔基等人意犹未尽,指着他们得意的朝城墙上道:“怎么样?鹿先生?没看清楚的话我们可以再免费表演一次哦。”
城墙上宽阔的垛口处躺着一个人,正在不耐烦的打呵欠。晨风展动他灰sè的衣袂,配合上一副风淡云轻的懒散模样,特别像一个世外高人。这么爱装,尤其是爱在实力不如自己的人跟前装的人,当然是鹿霜青了。他在沈萱面前摆了阿呆一道,害阿呆被揪了半夜耳朵。于是阿呆也摆了他一道,害他在马厩里陪包二皮一起闻了半夜马sāo.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