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边上,三牲祭品早已准备妥当,冷啸天暗自点了点头,朝身旁的三位老人拱了拱手说道:“三位兄长,啸天不再推让了,这个仪式就由我来启动吧!”说完就向供桌中间一张铺着大红绸布的神案前走了过去。
神案上,两只大红烛台前面一只足足有六七斤重的大红公鸡卧在一张黑漆木盒中,见到有人走了过来,立刻一个激灵窜了起来,可是身子还没站稳就立刻摔了下去。
看着这只大红公鸡硕大的肉|冠,冷啸天轻轻叹了口气,将叠放在一边的三只粗瓷大碗一只只地摆放在了大红公鸡面前,随即又拍开神案角落一口酒坛的封泥,一股醉人的酒香立刻扑面而来,人群中立刻响起一溜吸气的声音。
冷啸天抱起酒坛,将三只粗瓷大碗慢慢注满酒浆,将酒坛放回原处后,右手一把cāo起神案边上的一把锋利匕首,左手一把握住黑漆木盒中大公鸡的脖颈,匕首挥动间,大公鸡头上肥厚的肉|冠立刻分成了两半,剧痛之下,大公鸡开始死命挣扎,可是被紧紧绑缚住的双腿上却悬挂着一个沉重的秤砣,再加上翅膀也被用红头绳子系住,脖颈也被卡的死死的,根本就动弹不得。
看着一滴滴的鲜血从鸡冠上滴落进面前的酒浆中,冷啸天表情一脸凝重,等到鸡冠中不再有鲜血流出的时候,冷啸天用匕首挑开绑在大公鸡身上的红头绳,将解除束缚的大公鸡远远地扔到了一边的空地上。
人群中立刻走出一位长者,将手中用黄纸包着的一把信香连同一道呈给yīn司冥王的符表递给了冷啸天,冷啸天接过老人递过来的物事,就着神案上的烛火将手中的信香点燃,祷告了几句后,将信香插进了面前的香碗中,然后端起面前的酒碗在扑鼻的血腥味下一口气喝干了混合着血水的烈酒。
做完这一切后,冷啸天拿起符表走到了不远处的古井边上,对着面前三尺来高的绿sè光焰跪了下去,慢慢展开手中的符表,照着上面用朱砂写下的文字大声念了起来,等到念完后,冷啸天将符表重新折叠好,塞进了黄纸做成的封套中,双手平举,硬着头皮将符表慢慢伸进了面前的绿sè光焰中。
砰的一声,符表在绿sè光焰中瞬间化为了灰烬,令冷啸天感到惊奇的是,绿sè的火焰中自己的双手根本就感受不到任何的热度,相反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凉。
既然符表已经烧化,冷啸天将双手收了回来,恭恭敬敬地正对着古井磕了几个头,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大家将剩下的两碗酒匀一下,记住,只有喝过溶有鸡冠血烈酒的人才能靠近古井,否则的话,yīn气必然会侵入身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当场丧命,还是老规矩,大家安排四个人出来负责烧化纸钱就够了。”
有了易老先生这句话,人群中四个体型健壮的中年汉子站了出来,正是往年官定的专门负责烧化纸钱的几名铁匠。
喝下血酒后,四名汉子分四个方向站在了古井周围,人群早就自发地组成了几支队伍,开始将冷老爷辛苦弄回来的东西往前传递着。
一捆捆的四方纸钱被人群传递到了古井边上四名壮汉的手中,这些壮汉立刻动作熟练地用小刀挑开捆缚在上面的细绳,开始几十张一撂地向古井中投去,绿sè光焰一下子暴涨起来,高度已经超过了两丈。
只到看着那些纸钱尽数燃烧完全,这些壮汉才将双手收了回来,继续开始下一轮的投放,堆放的物资正在慢慢缩减,天sè也渐渐暗了下来。
当最后一扎纸钱在绿sè光焰中化为灰烬的时候,四名大汉这才在众人的搀扶下坐到了一边早就准备好的木椅上。
虽说有烈酒加上鸡冠血的双重护持,绿sè光焰所蕴含的浓郁yīn气也还是对这些血气方刚的汉子身体侵蚀极大,刚一坐到椅子上,这些壮汉就像是受了风寒一样全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身上汗流不止可是身体却异常冰凉,脸sè也一片煞白。好在易老先生早有准备,将自己炼制的至阳丹直接给了几名壮汉一人一颗,休息了片刻,四名壮汉这才恢复了过来,面上开始有了一丝红晕,连忙站起来向易老先生道谢。
易老先生摆了摆手说道:“四位辛苦了,我老头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几粒丹药而已,算不得什么!”
当冷啸天重新燃起一炷香面对古井祷告一番后,古井中的绿sè光焰开始慢慢黯淡下来,没过多久,当绿sè光焰终于消失的时候,人群高举着手中的火把大声欢呼起来,声震四野。
看着四野的火光,早已疲惫不堪的冷啸天对身边的几位老友说道:“此间事已经了结,只是我心中始终感觉不安,还请几位老友到我府上一聚,喝点小酒,吃个便饭。”
易老先生立刻说道:“啸天,我们哥几个可没你那么大的福气,这么晚回去,面对的只能是几堵土墙,就算是你不相请,我们哥几个也要厚着脸皮到你府上去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顿,你那酒窖中的陈年竹叶青滋味可是着实不错!”
冷啸天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啸天还是那句老话,只要几位老哥不嫌弃,只管搬到我府中,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易老先生笑着说道:“从前我们始终不答应你是想落个清闲,但是现在不同了,只怕咱们兄弟相聚的rì子没有多久了,所以我们哥几个在你出远门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从今往后,就算是你赶我们,我们也要赖到你府上不走。”
冷啸天面sè变了变,说道:“难道传闻是真的,咱们酆都县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易老先生突然就叹了口气,说道:“天sè已经很晚了,咱们这些老家伙肚子早就饿了,还是赶紧到你府上,喝上几杯醇酒,咱们再慢慢详谈!”
冷啸天立刻叫上身边正在东张西望的冷夜,将几位老友带到了车马跟前,在一群家丁的护卫下,车队向着远处行去。
冷府厅堂中,一张八仙桌上,各sèjīng美的菜肴已经摆满了整张桌面,热气蒸腾的菜肴散发出一种扑鼻的香味,伴随着一阵浓郁的酒香,冷啸天已经亲自为几位老友将面前的酒杯一一斟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终于切入了正题。
“易老哥,我想问一下,到底咱们这酆都的那口古井是怎么来的?”
易先生仰脖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咂了咂嘴,说道:“说起这口古井,恐怕咱们酆都县中年纪最大的长者也说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口古井除了是连接yīn阳两界的通道外,最重要的作用就是镇压下面的混世魔王。”
侍立一旁的冷夜立刻提起新换上的酒壶将易老伯面前的酒杯注满,笑着问道:“易伯伯,还请您老好好讲讲这混世魔王的来历。”
听到这里,冷啸天立刻喝斥道:“无知小儿,几位长辈在这里谈话,哪有你这个小辈说话的道理!”
看见冷夜委屈地拎着酒壶低头走到一边,易先生笑着说道:“啸天,让夜儿听听也无妨,说起来,我还真就有心让他了解一下这大千世界并不是他以往所看到的这样简单。”
说完,易先生招手将冷夜唤了过来,笑着说道:“孩子,有句话我一直没有对你父亲讲过,那就是为什么这些年来,我始终不肯收你为徒的原因。”
冷啸天蓦然间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易老哥,今rì你终于肯说了。”
易先生笑着点了点头,拉过一张椅子对冷夜说道:“孩子,你先坐下,站了老半天也该累了。”
冷夜立刻将目光转向了父亲,冷啸天立刻瞪了冷夜一眼,说道:“易老伯叫你坐你就坐,看着我干什么?”
冷夜如蒙大赦,立刻坐了下去,双手在酸疼不止的腿脚上揉捏了几下,转头看见冷啸天怒目相对的样子,立刻双手放在膝上,腰背挺得笔直,目光低垂,神情看上去极为紧张。
易先生笑了笑说道:“啸天,夜儿今年怕是有十七岁了吧?”
冷啸天愣了愣,说道:“不错,当年老哥给他算卦的时候叶儿刚好十岁生rì,没想到一晃就是七年过去了。”
易先生点了点头说道:“七年前,我曾经给冷夜看过骨相,从骨相上看,他应该活不到三十,但是从命格上来看,我却推算不出他的寿命,也就是说,他的寿命应该在两百以上。”
冷啸天立刻问道:“老哥,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张铁嘴可是从未算错过,半仙这个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易先生叹了口气说道:“老弟,你有所不知,我这个什么半仙那不过是句玩笑话,但是这世上确实有神仙,而且就是像咱们这样的凡人修成的。这几年来我不辞而别,就是在四处寻访这些修仙门派,可是走遍天下也一无所获。实不相瞒,夜儿所学的胎息功虽然是我亲传,可是这胎息功却并非我所创,而是昔年我还年轻的时候,行走江湖的时候,无意间救了一个浑身长满赖疮的疯道士,作为感激,对方就教了我一门胎息功,据说这是修真练气的基本功,如今看夜儿的情形,这胎息功已经改变了整个骨相,我老头子虽说与仙无缘,但是夜儿却是仙道中人,这也是一直以来我始终不肯收夜儿为徒的原因,因为我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师父。”
冷啸天面上立刻露出了喜sè,连忙站起来对易先生拱了拱手,问道:“既然是这样,还请易老哥再给夜儿算上一卦,看看他今后···”
话刚说到这里,身子突然一个趔趄,好在身后就是一张梨花木椅,这才没有摔倒,再看面前的八仙桌上,杯盘碗盏正在簌簌颤动,在桌面上来回移动。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易先生没有吭声,面sè凝重地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在此时,整个冷府中突然热闹起来,到处都是纷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不时有器物被掀翻在地的声音响起。
看着众人面上惊异的神情,易先生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地震都还只是小事,后头还有更麻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