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玲因为惊恐而把眼睛睁的浑圆,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呆呆的看着那些粘稠的血液像水蛭一样蠕动到沈沛玲的身上,它们成功的抵抗了地球引力,稳稳的附着在沈沛玲的身上,并且慢慢的向上扩充领地。
沈沛玲忽然解月兑似的狂笑起来,她举起双手,然后看着天空暂时路过的云朵,我分不清她的表情是快乐还是忧伤,因为她的双眼流下了泪水,但那笑容确实幸福的。
“竺雅涵,你终于不再容忍我了,把我也带走,让我和我的豆豆、马振兴一起离开这里吧,没有我,你就永远都是孑然一身!”她“哈哈”地笑着,只是不一会那涌上来的血液就封住了她的嘴唇,她不再能出声,她祈望似的看着我,就那么淡然的被血液吞噬,然后消失不见。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有秩序的进行,当沈沛玲已经完全消失了踪影的时候。这些红的发慌的血液一点点的退回到大门的原点,包括我手上脚上的血液,她们都像是被cāo控的玩偶,在完成任务之后就被召回。
我已经不再惊慌,不是因为经历过多少恐怖,而是当一个人反复目睹死亡之时,他就不再为生死而恐惧,更多的是对人世的感叹。我们活在这世界上,学会爱学会恨,以爱融化恨,又让恨把爱吞噬。我甚至不知道,原来恨与恨在某些时候也能相依为命。
我发了疯似的用大门旁边额铁锹敲击着大门,我打不开它,确切的说是竺雅涵不让我出去,这一幕绝对不是偶然,小蕊一定遇到了危险,她不在我的身边,而竺雅涵要留住她。
我一边敲一边嘶吼着“有没有人,帮帮我开门。”一直未果,我从来没有的绝望涌上心头,我像一个没有了灵魂的丧尸一样不断的重复敲门和喊叫的行为,最后不知道在哪一刻我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的时候沈沛玲的家里灯火通明。
难道沈沛玲的死又是我的一个梦魇吗?我扯起酸痛的四肢,一步一步的走到房子的面前。
我在窗子里窥测出两个人影,我向里望,真实的看见了沈沛玲,她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那男人满含爱怜的看着沈沛玲怀里的孩子,难道这个男人是马振兴?那么沈沛玲怀里的孩子是豆豆吗?
我慢慢的走进房子,沈沛玲看见我之后一直微笑着,从刚才我看见沈沛玲就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原来眼前的沈沛玲不是那个衰老的老太婆,两颗黑棋子镶嵌在白棋子里的双眼玲珑的镶嵌在她秀气的脸蛋上。她把手里的孩子交给旁边的男人,然后向我走来。
我迷茫的看着沈沛玲,“沈阿姨,你……”
“书放,快去找小蕊吧”沈沛玲柔和的看着我。
我气恼的说,“门打不开。”
沈沛玲歉疚的看着我,“我们现在就要走了,等我们走了你就能出去了。”
“你要去哪?”
沈沛玲把那个男人唤到跟前来,“去我们该去的地方,书放,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恨竺雅涵吧,至少我们都有投胎的机会,可是她……”
“沈沛玲、马豆豆、马振兴,你们现在该走了吧?”我回头却看见昨天牵着吴勇的黑白无常站在门口。
他们看见我也调笑的说,“呦,小伙子,你可真是阳气旺盛啊,哪个地方死人你都离了魂来告别!”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见黑白无常要带走沈沛玲就大喝一句,“为什么不把竺雅涵带走?”黑白无常又是一阵大笑,“竺雅涵非人非鬼,不在我们冥界主管之内,你们和她有因缘,只能慢慢了却。
一眨眼沈沛玲一家就不见了踪影,我感到头痛yù裂,身体不由自主的栽了下去。
是什么东西晃得我眼睛生疼?是什么东西灼烧我的皮肤?小蕊……你在哪?我要找到你……我睁开眼睛,看见天空正中的太阳,它一刻不停的闪耀着光辉,却不知道总有一些地方是它永远都照shè不到的地方。
我发现自己背靠着车坐在地上,我站起身来,沈沛玲家的大门肆无忌惮的敞开着。我走进去喊了几声“沈阿姨,沈阿姨”,可是没有一个人。我走了出来问路过的村民看见这家的主人出来,大家都摇摇头。我猛然回忆起了刚才的景象,我知道我并未做梦,一切都是真实的,沈沛玲已经去到另一个世界,那么小蕊呢?
我赶紧给小蕊打电话,电话铃声微弱的响起,我向四周观望却什么都没发现。我循着声音找,才发现小蕊的电话安详的躺在车座上。我低头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也就是小蕊离开已经有了好几个小时。
我跑到五湖村里唯一一家小卖部,焦急的问柜台卖东西的妇女,“请问,有没有一个女孩子来买过东西?扎着一个马尾辫,眼睛大大的,很瘦。”
妇女想了想,“有倒是有,可是那是早上的事。”
“她去哪了?!”
“不知道啊,她站在那门口跟我说话,结果看见一只猫就追出去了。”
“什么?猫?”我疑惑的看着妇女。
妇女有点感叹的说,“可不是啊,幸亏她追猫去了,她当时就站在这。”妇女给我比了一下,“就这,你看我家这个门框比较宽,她当时要是没走,就得让这个门框砸死。”
我大惊失sè,看看那个门框,果然上面的一段石头都已经掉了下来,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搭架子准备安上。
“你她往那边走了吗?”
那妇女想了想,“没注意啊,要不你出去问问别人。”
我在小卖部四周转悠了几圈,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看见小蕊,我又回到小卖部门口,百思不得其解的站着,我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如果小蕊只是追着一只猫跑出去,她一定会回来的,因为我的车就停在沈沛玲家门口,而沈沛玲家和这个小卖部的路是一条,而且是直路,不管她从哪边回来我都能一眼看见她。
我就那么呆呆的站着,一个大叔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干啥呢?”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我们来的第一天问路的那个大叔,我满心烦乱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他“嘿嘿”一笑,“吵架啦?”
“什么?”我皱着眉头问大叔。
大叔还是带着笑,眯着眼睛,“我说你和那闺女吵架了啊?”
我疑惑的看着大叔,“怎么这么问?”
大叔指指小卖部对面的那条土路,“那闺女自己跑那边去了,我跟她说话她还没搭理我,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因为那天她就坐车里也没出来。我是看你有点不高兴的站在这才确定刚才看见的就是那闺女的。”
我突然激动起来,“什么?她往那边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叔若有所思的说,“我也忘了,反正有一会了,身边还跟了一只猫,那猫一直跟在身后喵喵的叫,她就跟中邪了似的。”
“那猫是不是一身银蓝?”
小卖部的妇女也出来了,“可不是,就是那么个sè,我还想呢,俺们村哪有这样的猫。”
是小呆!
“大叔,这条路是通哪的?”
“通哪啊?这条路也不通哪啊,是不是通东风水库的啊?”大叔有点不确定的问小卖部妇女,小卖部妇女点点头,说“是,是,是。”
“能过车吗?”
“咋不能,年年都有城里人上东风水库去钓鱼。”小卖部妇女接口道。
我也来不及跟他们道谢,马上跑回沈沛玲家,开着车就直奔那条土路而去。确切的说我心里已经什么都来不及想了,我只是担心小蕊,因为她在扬州就跳过一次江。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是竺雅涵的故伎重演,不知不觉我旁边的存户越来越少,只有零星几个,我渐渐的看见一片银蓝sè的湖水,这就是东风水库吧,我把车停到堤坝上,然后下了车。
东风水库很大,但是视野却很好,站在堤坝上就能把所有景物尽收眼底。我大声的含着小蕊的名字,可是我的声音一经发出不一会就被湖水淹没。因为视野有限,我又没有望远镜,东风水库的四面好像都有一些钓鱼的人,我站在堤坝上看了一会,决定还是地毯式搜索,我就一个一个的走到近处,然后确认了不是小蕊之后就打听一下看见小蕊没有。一圈下来,我不仅没找到小蕊,也没有人看见小蕊。不过我还是搜索到一点有用的信息,那就是这些人从早上六点就在这钓鱼,中间都没有看见小蕊,所以小蕊暂时还可能没有危险。
我从东风水库的另一端走上堤坝,原来它的另一端是一片土地,里面种满了水稻。此时已经快到了收获的季节,这些水稻们一片金黄的低下了头等待主人的斩首。
咦?那是什么?我隐约看见有一团东西在两百米的地方跳来跳去,好像是一个动物的形状,我走近了一点,才发现那是小呆,她浑身毛发倒竖,然后左右的跳着。我又走近了一点,她的叫声像唢呐一样绵延不绝,凄厉愤怒。
我沿着水稻田旁边的田埂快速的走到小呆的身边,让我惊诧的一幕再度出现,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再一次找到了小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