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关林赫最难忘的一天,在他升入高三之前的最后一次考试中排了第九名。在一个有71人的班级中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至少可以保证可以进入一个重点大学。这不是他最好的成绩,他曾在入学考试中排名第六,但在之后两年里的成绩却逐渐下滑。
“那好了,我马上就到家。”关林赫挂了电话,不由得地一笑:听到我妈那声音都能想象的到她此时脸上的笑容。
关林赫的母亲一直为儿子的成绩烦恼,倒不是因为儿子偷懒不学习,而是他确确实实努力的学了,但成绩仍无起sè。如果真的是因为关林赫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她打也好,骂也好,总是能解解气的。但她就是眼睁睁地看儿子每晚学到十一`二点,听老师反映在学校的情况也不错,却接到一次比一次糟糕的成绩单。就这样她无法责怪儿子什么,只能闷闷地发愁。
身高一米八多的韩宇一把搂住一米七六的关林赫,说:“关儿,这么不给面子哪,一考好就回家报喜去啊,我们请你吃饭你都不去.”关林赫开玩笑地说“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跟你出去我怕丢人。”韩宇一听这话,在他肩上那条手臂一夹:“哎呀小子,还敢跟哥大乎的”一边说一边夹着关林赫脖子晃,关林赫自己就在那缩着脖子乐。当然他也只是在熟人面前开开玩笑,一到陌生人面前还是十分安静羞涩。
说实话,关林赫太想成为韩宇这样的人了,平时学习没见多努力,分却很高;节节下课打篮球都拉不下他,没事还跟别人高谈阔论唠网游,时不时还跟老师对付两句。当然关林赫也明白是有这种脑子够用的人,但他自己不是,他只能凭自己的努力去与之抗衡。这次考试之前他反复研究自己的学习方法,系统xìng地整理错题,一向腼腆的他还破天荒地去问老师题。得到这种成绩,算是对他的回报。
到了十字路口,韩宇他们俩往左拐了,关林赫和郑茗继续往前走。不到两分钟,郑茗也到家了。他们两家隔着四栋楼。见她进了楼门,关林赫也小跑着到了家。
“妈?”关林赫进门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见客厅没人,便往里屋一探头,还是没有。关林赫暗自想着没准是给自己买吃的去了,便美滋滋地趟床上听起歌来。
一听门有响了,关林赫跑去开门"哎?爸,是你呀!我还以为我妈回来了哪!”老关把鞋一月兑,问:“你妈没在家啊!”“啊,可能出去买菜去了。”老关看了眼表“咋这个点出去买菜哪?家里又不是没吃的。""我刚才跟我妈说了下成绩,可能她想给我买点好的。"老关问:"你这意思是这回考挺好呗?”“那可不。”
老林和媳妇不一样,只要孩子努力了,也不太看重分数了。
“给你妈打个电话,问她到哪了”“刚打了一个,没接,应该是快到了。”老关啊了一下,又说:“那你往市场迎迎你妈去,别再买太多了,拎不动。”关林赫应了一下:“行,那我现在去。”
关林赫穿上衣服,拿着手机下了楼。正值八月,五`六点钟,天已经擦黑了,关林赫顺着道往市场方向走,刚走不到三分钟,就看着往右拐`通向一个居民区的小路上围满了人。关林赫心想:应该是车祸,我妈不是在这看热闹哪吧?边想着边往那边走。
人们围的圈子很大,关林赫刚一走进便看见中间的尸体,愣了一下。
一定是是死了,头已经变形了。尸体旁没有车子什么的,司机应该是逃逸了。关林赫轻轻地拨开围着的人,径直走到了尸体面前。血沾到到了关林赫的鞋上,血的腥气也窜入了他的鼻腔,令他作呕。他又缓缓的蹲下,严重变形`接近扁了的头部映入眼帘。关林赫只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恶心,恶心得让他连心脏也开始不舒服起来。关林赫感觉身边人们的嘈杂声大了起来,而且是和自己有关,但声音越大自己越是听不清,他那一刻浑身感官能感觉到的就是恶心和对这一幕的揪心。
他模到了血,好温暖。他看到了手机的碎片,和血一样,鲜红sè。那红sè充满了他的大脑,像刚才的白sè一样。同时他的大脑里仍布满恶心感,恶心得想让他的jīng神月兑离这个身体,但他办不到。恶心得想让他离开这,但同样不行。身与心都不行。
这是我妈。
这是我妈啊。
怎么离开,这是我妈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我妈啊啊啊————————”
关林赫只感外界的压强瞬间变小,无发再为肺部吸入充足的氧气,泪腺中的眼泪也不断被吸出来。他无法控制眼泪的流淌,任凭泪水随着一次次眨眼在眼球表面蒙上浑浊的液膜。模糊中他看到老爸也已站在边上,救护车也到了,几个工作人员把自己早上离开时还好好的妈妈抬上了车。关林赫动不了了。他的世界,碎了。
医院里,关林赫被老关搂在怀里,等待着医生的检验报告。还有什么检的哪?人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要是还活着,她会多痛苦啊。门开了,医生照例对家属说明结果:〝死者遭机动车侧面撞击,肝脏、肾脏都被撞碎,肺部……〞关林赫对别人的话已经不敏感了,只觉得一个个字在机械化的嘴中被机械化的吐出“在遭到二次碾压后,头骨骨折,头部严重变形…”“二次碾压?!"这四个字如同一个炸雷落在了关林赫原本空荡荡的脑中。老关死死地抓着医生的衣服,关林赫嘴唇微微动了动。
二次碾压?关林赫脑中不自觉想象着当时的场景:那个街口比较窄,通过的人少,肇事司机在把母亲撞到在地后,见四下无人,母亲还能动弹,就踩着油门在一次再母亲身上压了过去……
想到这又一阵揪心和伤痛袭来。医生撇开老关去配合jǐng察说明情况,老关终于也支持不住,不能再顾及儿子,瘫坐在了靠椅上,“呜呜”痛哭了起来,留关林赫一个人站在那里怔怔地流泪。
第二天,老关先是给儿子请了假,说是家里有事,之后出门去了jǐng察局。关林赫趴着躺在床上。几个同学给他发来了短信,问他怎么了,但他根本无心回复,索xìng关了机之后又继续躺着,这一躺就是一天,直到老林回来。
“儿子!""儿子!”“关林赫!”听到老林急促的呼喊,关林赫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转眼老林已经到了床前“儿子,赶紧跟我走。”“干什么去啊?”“去安排处理骨灰。”“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动。”“不行!你必须跟我去,你不能再自己留在家了。还有,把你的钱都带着!”关林赫十分不解,问:”为什…”"快按我说的做!”老关发怒了。
出门后,老关拦了一辆出租车。关林赫又是相当疑惑,他平时不打车的啊。但老关还是什么都没说。直到料理完后事,老关又叫了辆车:“师傅,去火车南站。”“爸,咱们不回家啊?”“恩,你等一会到了我再跟你说。”关林赫只能继续疑惑。
司机开到了南站的东侧入口,老关给了司机钱,”师傅,麻烦你再去北侧入口等我们。”还没等关林赫反应过来,就被老关拉着向北侧跑。两人又上了同一辆车:"去北站!“这下,关林赫好像明白了:老爸想甩掉谁!
进了火车站,老关开始喘起气来,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爸,到底怎么回事?”老关这才拉着关林赫到了人少一点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抓住儿子的双臂,轻轻说:”儿子,你没发现刚才医院里一直有人跟着咱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