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初见月,何月初照人!
树影摇曳,不胜温柔的月sè中透露出谁的期盼,蓝姝看着月sè,蓝玉一言不发,言语早已失去应有的力量,他们所要等待的是别人的宣判。
如果命运不能自己掌握,那毕竟是一种悲哀。
chūn江cháo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cháo胜。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chūn江无月明?
蓝姝轻轻念出这样的诗句,今夜我以月光为笔,以血为墨,写下对你的期待与相思。
朱允炆抬头,更多的是愧疚,两人目光相对,慈爱之中更多的是一种无奈,朱元璋挪动一些身躯,一个姿势坐得久了就会觉得累,真的老了,身体早已不大如前,只是有些事必须自己去完成,不仅是责任更多的是使命。
朱元璋叹口气道:“有些事不是你想与不想那样简单,孙儿,你可知皇祖父为何屡兴大狱,甚至将当年与朕一起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的弟兄系数处死?”朱元璋故意将弟兄两个字加重语气,可以看出那必然是一种内心深处的痛。
允炆道:“孙儿不知,还请皇祖父明示!”
朱元璋叹口气道:“爷爷老了,早已不负当年之雄心霸业,只望我朱氏大明王朝可以世代沿袭,当年大元铁骑横扫天下,可惜不得民心,最后弄得民怨沸腾,各地百姓揭竿而起,大元王朝从此没落,朕历经艰辛方得今rì天下之安稳,百姓之乐业!可惜一些旧臣自恃功高盖主私自结党营私,朕在之时尚且有所收敛,若朕一旦离去,试问那些前朝重臣手握重兵,皆是能征善战之将,孙儿你又能扳动几人!”
允炆一惊,不想皇上屡兴大狱确是为了自己,先不谈蓝姝对自己情深意重,即便是皇祖父的一片苦心都是无法体谅,自己真是妄为儿孙,朱允炆道:“皇祖父一片苦心,孙儿自当竭尽全力爱护天下臣民!得到天下百姓的拥护。”
朱元璋叹口气来到一株盛开的玫瑰花前到:“此花虽美,甚至为天下女子所爱,可惜上面多刺,容易伤人,皇祖父如今所做的就是为你去掉上面的刺,令你可以安心为帝,多为天下百姓着想!”
朱元璋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其中确是隐含极深的含义,朱允炆心思依然放在蓝姝身上,并没有完全听清,朱元璋看了一眼不由得摇头,自己这个孙儿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这样难免被情所牵绊,若是真的留下蓝姝,他rì自己杀了他的父亲,试问rì后又将会是怎样的心情来面对我的孙儿,难免为此怨恨,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朱元璋接着道:“朕的皇子之中能征善战者乃四子朱棣,其余皇子之中不乏治国之人,可惜多是骄yín之辈,不得民间疾苦,唯有皇孙你仁慈厚爱,能为天下百姓着想,朕起兵之时乃一布衣,深感百姓苦难,一生不敢忘记,所以才会冒天下之大不帷,决心将帝位不传与子而传与孙,即便后人如何评价朕,不当而论,只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能够过上幸福安康的rì子!”朱元璋乞丐出身,那些回忆甚至不堪,为了使自己体面于是用了一个布衣来代替。
朱允炆道:“孙儿感念皇祖父圣恩,孙儿自当以天下百姓为重,如今只有一个请求,求皇祖父赦免蓝姝之罪。”
朱元璋脸上一沉道:“此事万万不能答应,明rì蓝玉一案主犯尽数处斩,孙儿我已为你寻得一位贤妻良助,乃是当朝礼部尚书之女,样貌出众,温文尔雅,更是诗书礼仪样样jīng通,rì后自然会对你的大有裨益。”
允炆道:“皇祖父,孙儿一生只爱蓝姝一人,求皇祖父成全!”
朱元璋怒道:“此事万万不能答应,死了这条心吧,记住不要辜负我的心意,rì后做个好皇帝,天下的好女子多得是,忘了那个人吧。”
允炆声泪俱下跪在地上抱住当今天子,自己的爷爷朱元璋大腿道:“皇祖父,皇祖父,求你放过蓝姝,孙儿求你。”
朱元璋道:“来人,将皇孙拉开,送回宫中,蓝玉一案主犯明rì午时准时处斩不得有误。”
“皇祖父,皇祖父,允炆求你,求你放过孙儿一生最爱的人。”侍卫上前将皇孙朱允炆拖走,皇宫之内回荡朱允炆的哀求声,令人忍不住心酸,爱情总是有太多的遗憾,或许正是因为有了遗憾才会更加令人觉得珍贵。
朱元璋叹口气道:“我这个孙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感情用事,想我朱元璋一生历经坎坷,方得今rì之天下,我宁负天下人,不得天下人负我,孙儿不要怪我,为了大明天下皇祖父不得不这么做。”
第二rì午时,朱允炆酩酊大醉,酒坛摔得满地都是,嘴里哈哈大笑:“朱允炆,枉你身为皇太孙,生在帝王之家,享受荣华富贵,看看你的样子,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不住,你妄为男儿!妄为男儿,蓝姝,蓝姝。”朱允炆伏在床边放生痛哭。
管家过来道:“皇孙殿下,不要再喝了,酒喝多了难免伤身。”
朱允炆道:“伤身,伤身又如何,我朱允炆一生最爱的女人百般求我保全他父亲xìng命,我是皇太孙,皇上最疼爱的皇太孙,拍着胸脯对着我心爱的女人信誓旦旦的说,你放心,无论如何都要求皇上保留你和你父亲的xìng命,如今呢,我能做什么,只能在这里喝得烂醉,明天,明天又如何,即便是酒醉之后依然还可以醒来,那么蓝姝呢,蓝姝是否可以复活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管家道:“皇孙殿下,蓝玉一案牵连太广,如今大理寺连同刑部已经定罪,任何人无法翻案,还请殿下节哀,殿下rì后执掌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如此,若是被皇上看到,必然会寒心!”
朱允炆道:“皇孙,天下,哈哈哈哈哈,即便我拥有天下又如何,谁能还给我这些年付出的感情,谁又能还给我一模一样的蓝姝,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蓝姝!蓝姝。”朱允炆抱着酒坛失声痛哭。
苦的是心,哭的是情。
这时宫中庭钟当当敲响,朱允炆听见响声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管家道:“殿下如今已到午时!”
朱允炆从座位上站起噗通一声趴在地上,管家急忙上前扶起皇孙殿下,口中道:“殿下,是否摔伤?”
朱允炆道:“快,快扶我到午门,我要见蓝姝最后一面!”
管家道:“殿下,如今已经晚了,也许蓝姝姑娘早已魂飞九天,殿下忘了这段情吧!”
朱允炆声泪俱下道:“不,我要去,哪怕是见蓝姝最后一面,即便是蓝姝离我而去从此yīn阳相隔,我也要见她最后一面,快,扶我前去!”
管家无奈只好扶着烂醉如泥的皇孙殿下出了东宫赶往午门,长孙朱允炆,为人仁慈厚道,即便深知自己深爱的女子今rì午时斩首,依然没有胆量前往午门为了他的爱做任何事情,只能以酒来麻醉自己,如今午时已过,一切已成事实,方才想起见自己爱的女人一面,他的爱真实热烈确不得赞颂,至少为了他的爱他所付出的不是所有,而为了自己的将来或者帝位选择放弃。
午门之外,侩子手手中弯刀举起,行刑关起身道:“蓝玉身为国之重臣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今奉旨午时斩首,百官朝看以儆效尤!”手中令箭向前一甩,噗噗噗,一阵快刀切过的声响,上百颗人头落地,尸体倒在一旁,午门外顿时血流成河。
朝中但凡五品以上官员目睹蓝玉等人惨死,这便是朱元璋的高明之处,但凡朝中大臣因为贪污枉法祸害朝纲百姓之人,砍头之时皆是百官观看,多少人为此留下yīn影再也不敢收受贿赂,所以一个国家能否清廉关键在于法制,已经当权者对贪官的态度,如果当权者对贪官选择忍耐或者避让,那么试问天下官员面对诱惑如何能够抗拒,杀头只是一种解决事情的方式,同样是一种态度。
口号与拳头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只是吓人,一个确可以打人。
皇孙朱允炆由管家扶着来到午门之外,午门弥漫着血腥气味,不少锦衣卫穿梭其中,将尸身抬上木车拉出城外集体掩埋。
“蓝姝,蓝姝,允炆来晚了,蓝姝,允炆来晚了。”皇孙朱允炆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助、悔恨、不甘,所有的一切袭上心头,只是一切真的晚了,自己又能做什么,毕竟自己只是皇太孙,不是当今圣上。
百官之中透出两道不屑的眼神,其中一人便是久经沙场的四皇子燕王朱棣,另外一人便是拥有很多人脉擅长谋略的十七皇子宁王朱权,看着倒在地上犹如一滩烂泥的朱允炆,这样软弱无能的人试问父皇又如何会糊涂到将大明江山交付给他。
朱元璋为了皇孙朱允炆的皇位也算是煞费苦心,自己亲生的儿子分封为王,册封封地,平rì里更是只能呆在京城,更不准许藩王私自屯兵,边关以及守卫京城的部队完全归皇帝一人掌管,如此下来大明皇室不会因为内部纷争而动乱,前车之鉴兴盛一时的大元帝国不到百年时间分崩瓦解,其一为皇室内部的争斗,其二为官员**导致民怨沸腾,朱元璋一生最恨那些专门搜刮民脂民膏的蛀虫,亲自颁下诏书:“凡官吏贪污满六十两者,一律处死,绝不宽恕!”
一代帝王朱元璋用简单的方式解决历史上最为头疼的官员不正之风,原本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官员府邸前面顿时变得萧条,除了偶尔有家人进出之外,大门更是紧闭,谁也不想在特殊时期触了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