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镖局内父子间的对话为原本压抑的气氛增添了些许无奈,官者,本为民请命从事之职,不知何时起因为手中可以改变命运的东西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天,而百姓确成了草,一个高高在上令所有人仰视,而另一个确是任人践踏。
洪天华站在原地默不作声,脑海里始终浮现出“官”以及为官者那肥胖的身体还有那张充满yīn险的笑脸,临行时的动作以及语言时刻提醒老局主,这件事绝对不能走漏风声,不然即便是再好的前途同样可以毁灭,因为他是官。
这不是简单的恐吓,而是一种无法改变的事实,正因为如此更加令人觉得恐惧。
锣声敲响三下,已经到了三更天,夜黑得有些吓人,咚咚咚,那是手指敲击门板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入夜三更天!”
“顺利把门还!”
两边传出声音,暗号对上,滋的一声,那是火折点燃火把发出的声响,夜顿时亮了起来,门轻轻被人推开,接着火把的光芒隐约可以看清洪老局主的身影,老局主身后十几名镖师早已准备妥当,后门一开,推进三辆大车,每辆大车各有四人护送,身上带着家伙,眼睛不停在众镖师身上扫视,这种举动弄得人有些不自在。
大车停稳,一人上前,应该是护送之中的头领,并不搭话交给老局主一张纸条,老局主打开看过拿过火把点燃,火舌伸出纸条很快变成灰烬,头领点头带领众人离去,一名镖师上前用力一拉后门关闭,弯身拿起立在一旁厚重的木栓插好。
老局主挥手,众镖师上前将货物搬运到早已准备好的镖车上,只见两名壮汉抬着一个箱子尚且十分吃力,可见里面所装的东西必然十分沉重,搬运完毕捆上绳索,老局主交代下去,只等天光大亮出门行镖。
月光洒下照在镖车上,几口大箱子上面贴着封条,这种封条十分讲究,上面写有镖局的名字以及rì期,这样做的目的便是保证在货物到达之前没有任何人动过箱子,一旦动过封条必然损坏,不远处站着几名镖师,手持长枪弯刀,走镖虽然不似一般的武林仇杀,不过依然是刀口上舌忝血的买卖,需要应对的主要是沿途打家劫舍的山贼、土匪,好在大多经过打点,除非是寻仇不然绝对不会难为这些人。
洪天华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坐起,外面已是大亮,昨晚睡得有些晚,所以起得有些迟,一抖身从床上跳下,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走出去不到十步正好看到管家洪伯,手里拎着扫地用的扫帚快步走来。
“洪伯,怎么不见其他人?”
洪伯笑道:“少局主,今天老局主带着众人出门了!”
洪天华一拍脑袋道:“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明明想一起和父亲走镖,不想确是睡过了头误了事!”
洪伯笑道:“老爷交代了,少爷安心等候就是!”说完拎着扫帚离开。
洪天华看着洪伯离去的背影,依然可以清晰记得小时候骑在洪伯的肩头上玩耍的情景,如今十几年过去,洪伯老了,父亲老了,洪天镖局的以后就要落在自己身上,梳洗完毕吃过早饭,来到后院练了一趟刀法,这是洪家祖传的刀法,虽然称不上jīng湛,毕竟是祖上传下来一直延续下去。
一天过去,二天过去…十天过去,没有任何音讯,洪天华每天打理镖局事物,多半是一些小事,账务方面自然有洪伯等人处理。
十五天过后的夜里,洪天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尚未睡熟,猛然听见声响,嘎吱,那是门被人推开发出的声音。
“谁!”洪天华猛然惊醒抬头问了一句,手迅疾模向枕旁。
一道黑影窜入洪天华房间,“天华,是我!”洪天华眼见有人进入刚要出刀,刀就放在枕头位置,从听到声响的那一刻起已经攥在手里。
“爹,你回来了!”
“不要多问,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洪天华终于看清父亲的样子,身上衣衫破烂,上面带着血迹,双眼之中尽是惊恐,说话时依然不时的回头张望。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镖丢了,那些人不会放过咱们,快走,以后隐姓埋名,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想着报仇,爹只想你好好活下去。”
“不,我不走,我要和爹娘在一起!”
“快走!”老局主催促道,手臂上渗出血迹,那柄宽刃大刀上面尽是血迹。
话音刚落,院子里亮了起来,那不是火把所应有的光亮,同时伴随着人的惨叫声。
“来的好快,天华,走,听爹的,保住我洪家血脉!”
老局主一脚踢开房门抖刀冲出,洪天华持刀紧随其后,院子里柴草被点燃,发出一阵阵浓烟,门窗同样受到波及,在火光下终于看清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数不尽的黑衣人手持利刃冲进镖局,手中弯刀闪着寒光见人就杀,地上倒着十几具尸体,其中大多是镖局里的丫环、杂役,镖局内的镖师与黑衣人战在一处,怎奈人数上吃了大亏,沿途赶回气力不足,一声惨叫,一名镖师身首异处。
“一个不留!”
“快走!”老局主说完挥刀攻向三名黑衣人,三人正在围攻一名镖师,镖师身上伤痕累累依然舞动手中长枪力战三人,刀光一闪,一名黑衣人倒下,老局主刀法展开犹如猛虎下山,镖师顿时压力大减,铁枪一摆正好刺中黑衣人喉咙,镖师脸上露出欣喜。
“小心!”老局主砍倒一人,正好看到两名黑衣人从身后攻向镖师急忙出言提醒,还是慢了一分,一把弯刀砍中镖师脖颈,镖师惨叫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回身出枪,枪刺中黑衣人胸膛,两人同时倒地。
杀人者与被杀者之间是否同样存在着一种必然的联系,不是仇恨而是最终的死亡,镖师倒地,血顺着身体流出,枪依然紧紧攥在手里,枪的那一头刺进对手的胸膛。
那是怎样的凄惨可以形容,几乎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镖师人数越来越少,至于家眷只能四处奔走,依然无法逃月兑黑衣人的冷漠,黑衣人占据绝对的优势,三名黑衣人围攻老局主,一刀劈向背后,洪天华飞身迎上,刀背接住向上一挑,刀势顺势向前一递,噗地一声,刀尖刺中黑衣人心脏,血瞬间将衣衫打湿,血喷到自己脸上,带着原本应该有的温度。
洪天华有些茫然,曾经无数次幻想着自己的尖刀刺中对手的胸膛,那将是怎样的自豪,只是为何会是这样的恐惧,刀尖瞬间夺去别人的生命,来不及去忏悔,黑衣人汹涌袭来,老局主击退一人就势向后一滚开,手中弯刀刺出,洪天华惊醒,对手的刀距离自己的头顶不过三寸,如果不是父亲及时出手,躺在这里的将会是自己。
“走!”老局主击杀一人,眼见黑衣人越围越多,想要安全冲出去已经很难,更是担心爱子有事,从此洪家彻底绝后,忍住伤痛怒吼一声再次攻出,正是门口方向,那里聚集四名黑衣人,手持利刃看着院子里的一切,他们的职责便是守住院门欣赏这场屠杀。
老局主心中清楚,只有夺下院门方能保住爱子天华的xìng命,舍弃身后的对手直奔院门处冲去,洪天华紧随其后。
“一个不留。”这不仅是一种处事的方式更是来自于地狱的命令,守住门口的四名黑衣人纷纷抽刀迎上,从出手来看功夫远远要在院子里的黑衣人之上,洪家父子命运如何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