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眼前人,双手无力的垂在身前,凌乱不堪的头发贴在脸颊,脸上深深的刀疤是那样的刺目,他究竟经历怎样的伤痛,为何会这样执着,五天,以这样几乎残破的身躯足足支撑五天,这份决心足以令人恐惧。
“还好自己不是他的仇人!”雷暴忍不住庆幸,成为他的对手必然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那份报仇的心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散,只是他不会,他把仇恨完全当chéngrén生。
“师父叫你进去。”雷暴的声音响起,跪在地上的洪仇依然一动不动,头低得很低,几乎完全贴在身体前面,就这样跪在那里,足足五天,没有人清楚他心里的苦痛,更加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在风雨中度过。
“难道是饿死了!”雷暴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惊呼。
“在没有学好武艺之前绝对不会死。”洪仇慢慢抬头,干瘪的嘴唇上面尽是道道红sè的裂纹,五天滴水未进,身体已经接近虚月兑,只是他依然在坚持,这是唯一可以令自己强大的方式,自己的仇人实力太过强大,以自己的武功甚至无法再对手刀下走过一个回合,洪仇心里清楚,要想复仇必须先要练好武功,练好武功先要找一个好的师父,于是选中欧阳询,不仅仅是他的名气而是实力,欧阳询少年得志,一身刀法造诣极为jīng湛,当年独自一人追击千里单刀杀死十三大盗,从此扬名天下,成为一代大侠。
十三大盗作恶多端,曾经连夜洗劫四家庄园,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朝廷派出jīng干衙役追缉,可惜始终未果,不仅武艺高强更是极为狡猾,死在十三大盗手中的好手不在少数,昔rì好汉铁胆帮帮主铁如风嫉恶如仇,得知十三大盗恶行,召集天下英雄除之,快刀捕快、八面游侠等人纷纷相助,不想数月后在一处树林内发现众人尸体,从身上的伤痕判断必然是遭到十三大盗伏击身亡,这些人虽然称不上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不过武功依然不低,十三大盗的武功可想而知。
一个人,以一人之力对抗十三人,十三个凶残狡猾的人,这几乎是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欧阳询做到了,一人一刀,十三颗带血的头颅,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事实胜过一切,欧阳询击杀十三大盗消息不胫而走,江湖上从此多了一位少年英雄。
一座布置典雅的厅堂内,欧阳询端坐正中,雷暴带着刀疤脸慢慢走入,走得很慢,步伐显得吃力,只是依然拒绝雷暴的搀扶,对于别人的帮助,刀疤脸更加相信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洪天华,不!从今天开始我叫洪仇!”
“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欧阳询的声音响起,声音缓慢低沉令人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外人传得近乎其神的欧阳询不过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红脸老者。
“学刀!”
“为了什么?”
“报仇!”
“练武本为强身健体锄强扶弱,如果只是为了仇恨而来,我不会教你。”
“如果恶人杀了你全家没有任何悔改之心继续作恶,那么一份简单的宽恕是否真的可以解决,从古到今以武力解决仇恨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给我一个教你武功的理由!”
“只杀恶人。”刀疤脸目光坚定。
欧阳询无奈,“徒儿带他下去好生休息,三rì后再来见我。”
“不,我今天就要练刀!”
“练刀,以你现在的身体。”雷暴不可思议的看着刀疤脸,莫说是练刀恐怕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
“我可以!”
“好吧,给他刀。”
“我自己有刀!”刀疤脸慢慢解开包袱,里面只有一件衣服,打开衣服,里面包裹的正是那把宽刃大刀,洪天镖局局主洪天曾经用的兵器,这里交代,洪天镖局被灭,刀疤脸中刀昏迷,醒来后早已是一片血海,隐约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刀疤脸仓促之中从父亲手中拿走宽刃刀,这不仅仅是一种怀念。
这是洪家的刀,洪家的仇需要用它祭奠。
洪仇握住刀柄,宽刃刀分量要在普通刀之上,加上几天未曾进食,拎在手里犹如千斤一般,“洪仇,永远不要忘记你的仇恨。”一股力量猛然升起,刀光晃动,洪仇展开身形耍了一套刀法,欧阳询看罢连连摇头,刀法之中破绽百出,招式与招式之间衔接更是极为粗糙,要知道洪仇的刀法大多学自镖局内的镖师,当然也有父亲的传授,毕竟以押镖为生的人武功大多稀疏平常,在欧阳询这样的刀法名家眼里必然破绽百出。
“好了!好好歇息几天,然后跟着我练刀,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单纯的武是格斗如果融入了jīng神那么武就有了道德,习武也就成了一种修炼,人在尘世难免有迷失自我所以人需要不停修炼心境jīng神才能找回真正自我!
chūn夏秋冬,严寒酷暑,始终可以看到洪仇练刀的身影,欧阳询的教导令洪仇真正见识到刀法的jīng妙,招式之间的环环相扣,加上其中隐藏的虚招暗招杀招,洪仇终于领悟欧阳询的那句:‘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洪仇的领悟同样激起雷暴练武的决心,雷暴与洪仇不同,雷暴出身世家,从小就拜欧阳询学艺,根基牢固,天赋出众,欧阳询擅刀,雷暴确是练斧,天下武功本就想通,只是出手的方式路数不同罢了。
一年过去,练武场上,洪仇VS雷暴,这是两人第一次比斗,不免有些紧张,雷暴身形要比洪仇高出一头,皮肤黝黑双手持斧,犹如铁塔一般,再看洪仇与雷暴相比不免羸弱许多,尤其是脸上那道吓人的疤痕,一些新入门的弟子更加愿意与这位黑大个师兄在一起。
刀光闪过,斧光瞬间迎上,三招,仅仅三招,雷暴的斧架在洪仇脖颈之上,而刀足有十寸有余,胜败立分,生死对决,对手不会有任何的慈悲,脖颈,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只要斧刃轻轻一扫,一切都将结束。
“好功夫,雷师兄好样的!”练武场外叫好声阵阵。
两年过去,依然是一刀一斧,岁月匆匆,rì夜的苦练令洪仇变得更加结实,雷暴依然如铁塔一般,他的斧更快更猛,天赋加上努力,所有的一切聚集在雷暴身上。
“开始!”
刀光,斧光,依然还是三招,比试瞬间停止,雷暴赢,这原本就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是所有人遗忘了一个极小的不同,那就是洪仇的刀,更快更狠,距离雷暴的要害只有六寸。
三年过去,比武场边的杨树叶子绿了三年同样落了三年,叽叽喳喳的燕子每年回到这里停息,修建略有破损的巢穴,哺育一批幼崽,待到天气寒冷之时重新飞回南方。
洪仇的到来同样令雷暴绝对时间过得好快,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可以每天无所事事的首徒大弟子,他要练斧,洪仇的进步时刻令雷暴不安,他怕总有一天败在他的刀下。
洪仇几招会被击败成为议论的焦点,或许还是三招。
出手,停住,一切来得太快同样去得更快,两招,雷暴身形闪动两招击败洪仇,场外顿时欢呼雀跃,口哨声,欢呼声,令整个比武场顿时热闹起来,雷暴脸上确是越发变得yīn沉,雷暴的刀距离自己不过四寸,肌肤完全可以感受到对方刀上所发出的刀气。
“都回去吧,暴儿你留下!”欧阳询声音响起,一众弟子只得散去,不时议论两人刚才的比试。
“大师兄真棒。”
“早就看不惯他那张死鱼一般的脸,长得丑也就罢了,平时还要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这次看他怎么狂妄,两招就败在别人面前,真是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