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仓颉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仙女。
仓颉心生疑窦:“这俊眉俊眼的仙姑好生面熟呀!”
他再看看自己来到的这个地方:白玉雕刻的石床、石桌,金光闪闪的杯具器皿。桌子和金器都是细细打磨过的,上面雕刻着jīng美的花纹和图案,那些花纹和图案都是仓颉所没有看到过的。整个房间都用熏香而成的香料来照明。火光明亮,香味扑鼻。
仓颉再一看那仙姑,面容慈祥、神采奕奕。她的头上虽然没有戴什么珠光宝气的饰物,却插着几朵异常娇美的花朵。那花朵娇美之余,还透着几分灵动,非世间俗物可比。
仓颉心中揣测,自己虽然是部落王子,却未曾见过这样的摆饰阵列。此仙姑一定身份尊贵,地位特殊。
“你醒了”仙姑开口说话了,“我乃女娲,看你暴尸于山崖之上,便喂你服食仙丹,并将仙气传入你体内。现在的你已非肉身凡胎,而已有半个仙风道骨,只有再勤加修炼,并积累功德,便可修成正果。”
一听是人母女娲,仓颉赶紧伏身跪拜:“谢女娲娘娘再造之恩,仓颉感激不尽。”
“不必多礼,我救你也是见你有几分慧根,这样暴尸于荒山野外,实有不忍。现在天地初成,妖孽横行。急需有人帮我为众妖谱贴,我见你资智不错,不知你可愿为我担此重任?”
“这?”仓颉有几分犹豫,“回禀女娲娘娘,本来仓颉的命就是娘娘所救,现如今娘娘有事托于我,我应当责无旁贷。但是自己当rì死于非命,未查明真相,而且部落的重任还未履行,仓颉……”
仓颉还未说完,女娲就已经接过话茬“你的部落,呵呵,仓颉,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这一醒已经蹉跎数年,你那部落早已被他族兼并去了!”
“啊——”,女娲这一说把仓颉惊得是五雷轰顶一般。部落遭他人兼并,那对自己寄予厚望的老父亲,那可爱可亲的母亲,还有那些善良的部落居民,他们究竟怎么样了呢,是沦为奴隶,还是残遭他人毒手了呢?
想到这一切,仓颉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更使得他想要返回家乡之心更加迫切。
“女祸娘娘,仓颉幸逢女娲娘娘救治,起死回生,此大恩大德,小人感激不尽。现女娲娘娘有重任授于小人,本是小人之福。但仓颉本是部落王子,部落如今祸福不知,族人生死未卜,小人实在是无法安心替娘娘效命,望女娲娘娘谅解!”
女娲思量片刻,叹了一声气,说道:“仓颉,实不相瞒,你运道非常,非其他凡夫俗子可比。本来我将大任授于你,是想帮你躲过一劫,你若在我此处修练,可避过天劫,还可助我成事。若你执意要回去,运气和劫数随之踏来,你的命运未卜呀!”
仓颉一听,吃了一惊。想了一想,他又说道:“谢女娲娘娘爱惜,可是我族人现在生死未卜,就算他们已死,我也要将他们好好安葬才是,否则如何对得起自己的族人。至于劫数,我仓颉已是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待我完成使命,再到女娲娘娘这里领命。”
女娲略微点点头:“好,果真有胆有识。仓颉,我算你此生尘缘未了,你此去不应急着回我这里领命。我料你这一行必定有非凡的际遇,他rì你不找我,我定然会找到你。你只需把你的心愿了却,至于劫数,要看你造化。需知天生万物,皆有其存在的道理。你只需怀着一颗慈悲的心,而不是仇恨,你才能够得到提高。”
“是。”仓颉点点头。
其实说实在的,女娲娘娘这一番话仓颉似懂非懂,但是大致是明白了,女娲娘娘是同意他回去了。
女娲从袖中拿出一颗红sè的珠子:“此乃还魂珠,凡人服用可长生不老,无病无灾。我将它赐于你,以备你不时之需。”
“谢女娲娘娘!”
在拜谢过女娲娘娘之后,仓颉便踏上了回乡之路。
临别时,女娲特送仓颉顺风云一朵,直接把仓颉送回了家乡。
天上一rì,地上数年。仓颉这一朝醒来已不知过了多少个岁月。
但是他依旧清晰地记得家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那母亲慈祥的笑脸,父亲亲切地叮嘱,时隐时现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回荡在耳边。
仓颉驾着顺风云,只稍过片刻,就到达了目的地。
“咦,这里是?”仓颉心中很是惊讶。
顺风云停靠的地方是一片乱石岗。这里荒草丛生,荆棘满地,有的草竟然长到了一丈多高,时不时地还有毒蛇爬行。
梦中那自给自足、富饶的村落已经没有踪影。仓颉正怀疑自己是否来错地方了。突然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块爬满蛆虫的人的头盖骨。
放眼望去,不远处的一个草堆处,苍蝇滋生,白蛆满地,隐隐约约还传来一股恶臭味,而蝇虫滋生处正是一大堆的人类白骨。
原来这里是万人冢。
这里真的是自己的家乡吗?仓颉怀疑的心一次又一次颤抖地问自己。他希望这里不是,他希望是顺风云来错了地方。但是顺风云乃是女娲娘娘天赐之物,如何会犯错?如果这里真的是自己的家乡,那这一幅残不忍睹的场面怎么能和心中那宁静、富饶的景象对号入座呢?
仓颉转过身,一抬头,吃了一惊。那不远处的地方正是他魂牵梦绕、rì思夜想,写满他梦想,记录他生活的那个小山洞。只是这山洞已经很久未有人进入,洞内石壁上的图案早已辨认不清,只是依稀地还有几个图形而已。
仓颉心说,如果顺风云没有带错路,这里确是自己的家乡,那这里的垒垒白骨,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老乡亲。想必在我死后,自己的部落与其他的部落发生了恶战,自己的部落一定伤亡残重。这里的白骨就是那些死后未来得及埋葬的尸首。而父亲母亲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仓颉一头跪倒在这万人冢,心里面像是翻江倒海一般。他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父亲、母亲,孩儿不孝,虽杀死怪兽,却不能平安回来,保护你们。连见你们最后一面都做不到,我愧对你们,愧对部落里的父老乡亲。”
……
伤心过后,仓颉收拾起这里的尸骨。他挖了一个巨大的坑,将这些不知名的白骨全部堆积在一起,一块儿埋葬。
或许是女娲娘娘的救治,又或是自己已是半具仙体的关系,只消片刻,仓颉便把这浩大的工程完成了,而且身体很轻松,仿佛这繁重的工作不费吹灰之力似的。
于是,仓颉又打从心眼里感激起女娲娘娘来。没有她,恐怕自己也是这万人冢的垒垒白骨之一,哪有机会来埋葬自己的父老乡亲。
此刻,他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无牵无挂。他唯一珍重的家人和部落子民已经化做垒垒白骨,长眠于地下。虽然大仇未报,可是仇人是谁,他也不知道。这一觉醒来已沉睡数年,物是人非。想要报部落灭亡之仇,却无从报起。想要找阿黑,问起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怕是希望缈茫,音讯全无。
现在的他,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