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间终究会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在苏情家已经修养了一个多月,身体的伤势也已经恢复稳定了,我舍不得现在的这份温馨,却又难耐对蔡凯那份仇恨的折磨,我最终决定,要返回到学校去。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老爷子教给我的气功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这种气功我练了将近四年的时间,它已经完全成为了我的习惯,甚至成为了我的本能反应,每一个呼吸之间,我都在潜移默化的习练着这种气功。
我的伤势之所以如此之快便得以恢复,从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于这种气功。
这一日我向苏情提出了我要回校上课的决定,她表示同意,但她并不觉得高兴,在她的理念里,伤筋动骨一百天,而我却只是修养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认为我这是不想再麻烦她,认为我是在愧疚于给她带来的奔波劳累和经济压力。
我并没有跟她多做解释,一个多月来,蔡凯对着我狞笑的表情一直在我的脑中盘旋,但我不能把这种对于蔡凯的仇恨告诉苏情,她在学校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回归正常,与蔡凯的这段纠葛好不容易才告一段落,我不能再把她牵扯进来。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讲,我的确是不想再牵累她了,即便如她所说的我是为了她才挨打,而她要对我有所回报,那么到现在为之,她做的已经足够了。
但这时候苏情却突然又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多少给了我不大不小的惊讶。
蔡凯转校了,他离开了九中,转到了冀兴市二中。
蔡凯转校没什么,我要是想找他,就一定能找到他,但是他为什么会转校,我却有些诧异。
他绝不会是因为怕我,绝不会是因为怕我伤好返校后找他报复,以他的个性,他只会加倍的仇视我,并巴不得再次给予我一次更大的伤害。
他转校,大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姜老大,一定是姜老大干涉进了这件事当中,逼的他被迫转校。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蔡凯有什么其它理由要转校。
姜老大啊姜老大,你可真是替我设想的够周到啊,如此一来,我回到九中,等于是彻底没有了蔡凯的威胁,我的生活又可以恢复平静了。
但是在我内心深处,却并不这么认为,蔡凯是走了,但是我对他的仇恨却并不会因此而减少半分,他曾经给予我的,我一定会原封不动甚至加倍的还给他,不论他身在那里。
在苏情家修养的这一个多月里,我想了很多很多,并且终于想通了一点,我的生命只有三十年,早死也好,晚死也罢,最终的结果根本没什么差别,我又何必再惧怕死亡,何必再惧怕那该死的宿命给予我的种种威胁,该来的终究会来,既然躲不过,我又何必再躲下去。
当晚我便离开了苏情家,对于苏情这段时间给予我的殷殷照顾,我只回报了两个字:“谢谢!”简单,但直接。而这段时间来我对苏情生出的那份情意,也只能生生的压在了心底,因为,我不配。
对于一个活不过三十岁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真正属于我呢?更何况是感情。
我回到了家,我想念凤姨,想念然然,离开了他们一个多月,想必他们也如我一般,在想念着我。
家依然是那个家,但因为老爷子的离开,却给了我一种难言的忧伤,凤姨不在,只有然然一个在家。
然然见到我,满脸憨笑的向我跑了过来,搂着我的胳膊,叫了一声哥哥。
“凤姨呢?”我问然然。
“我想吃山药,妈妈去地里挖山药了。哥哥,你脸上怎么了,怎么会爬着一条虫子呢?哥哥别动,我给你抓下来。”
然然模在了我的脸上,那双虽然无神却异常漂亮的大眼睛专注的盯着我的下颚,突然又失声道:“哥哥,这条虫子抓不下来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的鼻子一阵发酸,这是蔡凯留在我脸上的伤疤,终其一生,我都无法将这条然然口中的虫子抓下来了。
“没事,然然,其实这不是虫子,这个叫伤疤,这是前几天哥哥不小心碰的,现在已经好了。”
“哥哥你也摔跤了么?妈妈前两天也摔了一跤呢,头上流了好多血呢。”
我的心一惊,凤姨也受伤了么?我拉起然然的手,道:“然然走,跟哥哥去地里找妈妈去。”
我担心凤姨,我害怕凤姨头上的伤恐怕不是摔的,而是出于其它的原因,甚至有可能是蔡凯叫人找到了我家,伤害了我的凤姨,如果真的那样的话,豁着这条命不要,我也会去干掉蔡凯,我说过,对我来说,亲人比我的生命更加的重要。
远远的我便在后山地田脚下看到了凤姨,天色已经黑了,凤姨拿着手电,痀偻着身子蹲在地上,正在挖着山药,她每挖那么几下,便会费力的挪动一体,拽着自己的拐杖向旁边蹭一蹭,她只有一只胳膊,不论她做什么,总是要比常人付出多一倍的体力。
没等然然开口,我便大声的喊了一声:“凤姨!”
凤姨听到了,拿着手电向我的方向照了过来,照到了我的脸上,见到是我,她笑了,努力的撑起身子,拄着拐杖向我走来。
我急步拽着然然奔了过去,扶住了凤姨的身体,看到她额头上的确多了一块伤疤,我急忙问道:“凤姨,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你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此时凤姨也看到了我脸上的伤疤,脸色大变,用手电照在了我的伤处上。
“啊啊……”凤姨大声的啊了几声,右手模着我的伤处,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透过她的眼神,我知道她是在反问我:“你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凤姨,我这个没事,前几天学校组织秋游,登山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在了石头尖儿上,划了这么一道,只是流了点血,没什么大事,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已经全好了。”
凤姨哭了,她不能说话,哭声只能从嗓子里面憋出来,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在大声的喘息,听上去更加的让我揪心。
我抱着凤姨的肩膀,不断的说着我没事,真的没事。
但凤姨却哭的更厉害了。
见到凤姨哭,然然此时也害怕的哭了起来。
我本来还在劝解着凤姨,却不知道为什么,也无声的哭了出来。
过了半晌,我和凤姨才停止哭泣,只有然然还在不住的小声抽泣着。
我知道凤姨这是在发泄,发泄着一个多月来对我的担忧,发泄着她对老爷子的忧心与思念,上一次我匆匆而走,我不在的时候,她只能在然然面前憋着,只能在夜深的时候独自泪流,如今我回来了,她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放任了自己心中的悲伤。
我帮凤姨又挖了一些山药,装了大半麻袋,背着向山下走去。
我突然想起曾经在夏日的时候,那时候老爷子还在,我与凤姨还有然然在地田里摘菜,与萤火虫相伴时的滴滴情景,而如今山谷空旷,四周凉风阵阵,我与凤姨心中却充满了忧伤,再也没有了当日的快乐心境,老爷子的癌症以及出走多少都影响到了这个家的氛围,曾经的那种平淡快乐,都已经随着老爷子的出走,而变的无影无踪了。
尽管我知道这种感伤也许只是暂时的,可是这种难言的滋味,仍是让我和凤姨郁郁而不得静心。
回到家后,凤姨才告诉我,她头上的伤的确是摔的,我知道凤姨绝不会骗我,所以我也因此而稍微得到了些宽心,毕竟蔡凯没有找到我的家来,没有伤害我的亲人。
我跟凤姨编造了一些谎话,大致便是我这一个多月来在学校是如何如何过来的,学习成绩又怎么样等等。
凤姨也没有追问我下颚上的伤口到底是如何来的,凤姨经历过太多的苦难,有些事即便我不说,我想她心里多少也会明白一些,只不过在我面前,她永远都是顺着我、向着我、随着我罢了……
睡觉的时候,我再次从床铺下面拿出了老爷子给我留下的那封信,再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读到未尾的时候,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眼睛,如今老爷子不在了,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老爷子,又是多么的想念老爷子,可惜,我的这份想念,只能化为泪水,而不能被老爷子所感知了,老爷子给予了我太多太多,但是我却不能在他最苦难的时候,给予他我这份做孙子的亲情了。
我知道我肯定是睡不着的,所以我又拿出了老爷子剩下的一瓶酒,喝了多半瓶下去,酒意朦胧之后,我突然明白了老爷子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酒,酒,真的可以麻木一个人的苦痛……
第二天我回到了学校,先去找到班主任报了个道,班主任什么话都没说,一脸阴郁,蔡凯走了,他的心病也算去了。
学校的那些学生们看着我的目光已经发生了更大的改变,我感觉到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中除了害怕和逃避之外,还有着些许的崇拜,尤其是那些男生们,他们给我的这种感觉更加的强烈。
我回到了宿舍,胖子在、其它几个同学也在,我尚未说话,其中一个同学突然叫了我一声:“小夜哥,你回来啦。”
听到这声称呼,我突然转过了味了,我与蔡凯发生了巨大的冲突,尽管我挨了蔡凯的一顿毒打,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我回到了学校,而蔡凯,却转校了。
现在的我,在这个冀兴九中,无疑是已经取代了蔡凯的位置,那位同学刚刚喊我的那声小夜哥,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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