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长相俊雅,那双含笑的黑眸如春日里尚未融化的暖雪,温润如沐春风却又似乎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凌厉。淡粉的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荡漾出淡淡的浅笑,如春日阳光,舒适惬意。
只是,却因为玉轻尘这句几近陌生的问话,男子的身形微微一怔,眼底所含的关心浅笑淡去了几分,脸上划过一抹诧异。
而当他注意到玉轻尘额头那浅白的伤疤后,男子双目再次蓄满心疼,脚下步子稍稍向前迈出一步,低声道:“轻尘,你……”
轻柔的声音划过玉轻尘的心扉,那些被玉轻尘强行压下的痛楚瞬间又袭上心头,让玉轻尘不着痕迹地轻蹙了下眉头,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子,平静的眼底含着疑惑与陌生。
男子捕捉到玉轻尘对自己的陌生,温润的俊颜上顿时闪过一抹杀意,再次开口,“我……”
只是男子的话尚未说完,一名身穿青衣的侍卫快速朝他跑了过来,随即在男子耳边低语几句,男子微点了下头。
抬手挥退身旁的侍卫,男子转目注视着玉轻尘,眼中神色温润如玉,一不小心便会让人深陷其中。
“是我疏忽了,我会安排人手保护你。”与玉轻尘四目相视,男子轻柔吐出这句话。
“不必。”从男子的眼中读出宠溺的光芒,玉轻尘却是断然拒绝他的提议。看向男子的盈盈目光清澈如泉水,全然不见半丝迷恋之色。
男子却也不勉强,对于玉轻尘的拒绝,只是给予一抹舒雅的浅笑,随之稍稍点了点头,只交代了一句,“既如此,你便在此好好养伤,过段时日我再来看你。”
温柔地吐出这句话,男子深深看了玉轻尘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男子来去自如,玉轻尘眼底寒光绽放,手中的长剑正要刺向男子后背,却被身旁的哑娘紧紧拽住。
玉轻尘侧身,定睛看向哑娘,等着她开口。
哑娘将视线从男子背影收回,又见玉轻尘紧盯着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打着手势。
“师兄?他也是师傅的徒弟?我的师兄?”看懂哑娘的意思,玉轻尘微挑眉,目色微沉,低声反问。
听到玉轻尘的疑问,哑娘轻蹙眉,却只能点了点头,随即拉过玉轻尘的左手,在她的掌心写下一个字。
玉轻尘直盯着手心中的那个字半晌,这才抬起双目,却捕捉到哑娘眼中的疑问。
被玉轻尘冷静的目光一扫,哑娘脸色微微一红,却是极小心地抬起右手,略带犹豫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玉轻尘却是莞尔一笑,倾城笑颜让哑娘一时看呆了眼。
“有些事,的确记得不太清楚了。”左手轻抚额头浅疤,玉轻尘轻声吐出这件事情,并未有所隐瞒。
闻言,哑娘双目睁大,双手猛地抓住玉轻尘的双臂,张口‘啊啊’直叫,脸上蓄满紧张担忧之色。
“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抽出双臂,玉轻尘拍了拍哑娘的肩头,低声安慰。
语毕,玉轻尘抬头环视山谷四周。
昨夜天罡道人离开时,曾改变了进入山谷的阵法,这使得玉轻尘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人已不在谷内。
方才出现的男子即为天罡道人的弟子,自由出入山谷情有可原。
可那名黑衣人又是如何避过天罡道人亲自设下的阵法,从而潜入谷内对她进行刺杀?
亲自从天罡道人的阵法中走了一圈,玉轻尘可以肯定的是,这老道的阵法天下无双,绝对不是凡人能够轻易能够破解的。到底是怎样的对手,能够在避过阵法的同时又悄无声息地将哑娘绑架至悬崖,又对她进行刺杀?
一阵冷风刮过,玉轻尘抬头看着四面巍峨的高山,抬手折下一枝树枝,顺着脑中所学,在平整的地面划下一道道符号,只见方才的高山之景瞬间变为雪山美景。
做完这一切,玉轻尘这才转身回到阁楼。
半夜风起,天空落下雪片,谷内一片寂静,仿若没有人烟。
天色刚刚放亮,哑娘便快步前来,只见她眉头紧皱,眼底隐隐带着不安之色。
见玉轻尘已起身,哑娘忙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她。
“不必忧心,他们误闯阵法,只要不是怀有恶意,只稍绕着那条道路便会离开阵法。”玉轻尘淡然自若地用着面前的早膳,面色镇定不见半丝惊慌。
哑娘却因为昨日之事心有余悸,只见她双手紧握长剑,守在玉轻尘的身后。
见她如此紧张,玉轻尘有些哑然失笑,若来者还是昨日的黑衣人,凭着哑娘的身手,只怕自身难保,又何来保护她?
突然间,山谷气息一变,漫天的大雪骤然停止,外面的寒冬腊月再次转变为前几日的春暖花开。
玉轻尘眼底冷光乍现,起身取过床头的长剑,带着哑娘步出房内,立于阁楼远眺山谷入口处。
只见那宽阔的土地上,站立着一名身穿白色棉袍的少年,他手持一枝树枝,正低头专心在地上画着图案。
而随着少年所画图案越来越复杂,山谷入口处则越发宽敞,谷内情景渐渐露在外人的眼前。
玉轻尘微蹙眉,脚下步子微动,已带着早已心急如焚的哑娘朝少年快步走去。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专心作画的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在看到玉轻尘时骤然浮现震惊之色。
玉轻尘眼中蓄满杀气,却在看清少年容貌时顿现吃惊之色。
哑娘满面诧异,目光不由得在玉轻尘与少年的脸上打转,持剑的手更是微微颤抖。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此谷?”直盯着少年绝色无双的容貌,玉轻尘心底隐隐浮现熟悉之感,只是想起和尚乔装后轻松地过关斩将,玉轻尘收起心底的触动,极为冷漠地开口。
“在下宋南,特来此处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目光紧盯面前的玉轻尘,少年丢掉手中的树枝,面色却已恢复了方才作画时的平静,同时一字一顿开口说出自己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