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将说话声脚步声尽数送到山顶,玉轻尘神情一凛,眼底划过一丝杀气,忙要推开简珏,却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振翅高飞声,双拳抵在简珏胸口用力推开简珏贴在她唇上的薄唇,忙抬头往夜空中望去,却发现一只猫头鹰竟展翅盘桓在她与简珏头顶,久久不肯离去。
月色下、黑暗中,猫头鹰一双散发着莹莹之光的阴鸷眼球紧盯着此刻立于山顶上的玉轻尘与简珏,却并未靠近二人,只是不停地张开翅膀在二人头顶盘桓旋转,同时发出一声声尖锐细小的声音,仿若是在召唤同伴前来。
玉轻尘皱眉,右手往下垂去,从衣袖中滑出几根银针夹在指尖,快速地抬起右手将指尖夹着的银针往猫头鹰射去,却被简珏握住她的手腕。
“不可,你射出银针,定会留下证据。”简珏的手顺着玉轻尘的手腕一路滑到她的手指,顺势将她指尖夹着的银针收于手中,随即抬手将修长的食指弯曲放入口中,朝着远处的夜空轻轻地吹出一声悠长的响声。
“二位皇子小心,这条山路卑职虽已经命人清理过,但九万大山占地极广,山间多有野兽毒蛇,还是要小心为上。”方才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黑暗的树林中只见泛着点点灯火之光,期间夹杂着众多的脚步声,显然是有大队人马朝着山顶的方向走来。
“几位小姐可要小心了,山间不比京城安全,尤其野兽多*夜间行动,可一定要紧跟着本皇子。”皇甫少司一手上举着一只照着鹅*灯罩的灯笼,一手握着出鞘的佩剑轻扫着脚下的路,以防毒蛇蝎子等毒物近身,同时又转身体贴地提醒跟在身后的几位千金小姐。
“多谢五皇子提点。”宋书瑶裹紧身上的披风,总是心底微微发颤,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在皇甫少堇皇甫少司之后攀上这座不算低的山脉,心底更是快速地梳理着今夜发生的重重事情。
纵使她之前看穿了皇甫少堇的用意,却不明白皇甫少堇此时的举动。明明已经堵在了东厢房的门外,却在听到侍卫的禀报后将所有人从后院带到这荒凉不见人影的山上,只留下几名侍卫守住东厢房。
皇甫少堇到底想干嘛?他心里到底运量着怎样的阴谋?一时间,宋书瑶竟是看不出这个出身尊贵、自小便眼高于顶的六皇子。
‘沙沙沙’众人在羽林军的护持下往山上走去,身后却传来一阵衣摆划过草木的声响。
所有人顿时停下脚步,原本略微分散的羽林军立即收拢瞬间将皇子小姐们护在中间,尽数提高警惕,齐齐拔出手中的佩剑指向山下声响传来的方向。
“来者何人?”皇甫少堇身旁的亲卫厉声喝道,手中长剑已经举止胸口,紧紧地护着身后的皇甫少堇,双目同时凝神望向漆黑一片的树林中,试图从黑暗中看清来者容貌。
点点灯火却在这时晃如众人满含紧张戒备的眼眸中,同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清浅温润的回答声,“湛然。”
听到这一声温润和煦的声音,众位小姐不禁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脸皮瞬间放松了下来。
唯有皇甫少堇面色一凛,比之方才更添了一抹寒意,紧抿着薄唇冷冷地望着山下越走越近的几人,眼底寒光中划过一抹怒意一丝杀意,并未出声命身旁的羽林军收起出鞘的长剑。
脚步声渐渐变得清晰,一阵光晕照来,湛然已领着几名湛王府的侍卫走了过来,只见他单手提着一盏灯笼走在最前面。
众人看着走来的果然是湛然,这才真真正正地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身子也不由得纷纷放松。
皇甫少堇却是打量着走近的湛然,发现他依旧是白日的一身衣袍,就连束发也不曾打散,看来这半夜,湛然并未躺下歇息,怕是心里担心这某人吧。
“这深更半夜,尧郡王怎么前来此处?”趁着夜色收起眼底的寒气冷意,皇甫少堇冷笑着看向湛然,寒声问道。
“是本皇子让人请尧郡王过来的。”不等湛然开口,一旁的皇甫少司已代替湛然开口说道,同时皱眉冷声对围在四周的六皇子府的侍卫喝道:“没看到是尧郡王吗?竟还敢以剑相对,反了?”
见皇甫少司当众不给自己脸面,皇甫少堇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冷笑着开口,“五皇兄好大的威风,竟只对本皇子府上的侍卫发怒,没看到羽林军同样拔出了剑吗?”
“羽林军是父皇的护卫,此次父皇赐下羽林军保护两位贵妃以及众位小姐,他们自然将贵妃小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而六弟府上的侍卫却只忠心于六弟,这其中的曲折,难道还要本皇子明说?”皇甫少司反唇相讥,抬出平治帝压制皇甫少堇,让对方无话可说。
闻言,皇甫少堇不禁皱了下眉头,心底却深知此时不是与皇甫少司斗嘴的时候,转目看向始终立于黑暗中却依旧让人无法忽视的湛然,淡声问道:“不知五皇兄将尧郡王请来是何意?”
“六皇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这般害怕被湛然看到。”湛然却是不打反问,音色依旧温和,语气却带着一丝强硬。
只见他说话的同时走近众人,无惧于指向他的一柄柄反射着寒光的长剑,表情依旧和煦如明日,半点不见他有丝毫惧怕之色表露于眼中脸上。
皇甫少堇眉头猛然一皱,心知湛然其人并非表面这般好说话,加上前一次因为叶弘渊的事情,自己与湛然等于是结下了梁子,今日本想趁着所有人不备而行动。
却不想,先是遇到一个与自己不对盘的皇甫少司,此刻又来一个刚结了梁子的湛然,看来这两人是准备为玉轻尘出头了,只是,结果怕是要让这两人失望了。
“本皇子行事光明磊落,只怕待会看到的一切会让尧郡王失望。”皇甫少堇忽而冷笑一声,落地有声地说道。
语毕,皇甫少堇不再开口,转身继续朝着山顶走去。
六皇子府的侍卫则手持出鞘的长剑紧紧护在皇甫少堇身旁,湛然见之,平和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浅笑,举步走到皇甫少司身边与之对看一眼,二人不发一言地朝着山顶走去。
宋书瑶见湛然到来,心底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在听完三人之间的对话后,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脚步随着众人一起往山顶走去,只是却抬眸,目光复杂地望着皇甫少司的背影,眼底神色若有所思。
‘啾’远处传来一声长鸣的鸟声,一道振翅飞翔的黑影由远至近快速飞向山顶。
众人刚攀上山顶,视线尚未从黑暗中适应过来,只见一团黑影猛地朝着山顶冲了过来,直直地冲向原本盘桓在山顶的猫头鹰,勾起的鹰嘴张开猛地咬住猫头鹰的脖子,锐利的两爪同时紧紧抓住猫头鹰扑腾的双翅,顷刻间调转了方向,朝着山顶那棵松树树梢飞去。
待众人抬头看向松树树梢时,那头健壮的飞鹰已稳稳地落在树梢上,勾起的鹰嘴正啄开猫头鹰的肚子,独自享受着这顿美食。
一时间,猫头鹰身上的羽毛纷纷落下树梢,体内的鲜血亦是滴滴答答地低落山顶土地上,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山顶弥漫开,众家小姐纷纷掩唇、面色均是有些泛黄。
皇甫少司与湛然则是面无表情地望着树梢上扑食的一幕,而皇甫少堇的面色却极为难看,尤其看到飞鹰将猫头鹰吃拆入月复后竟悠闲地拍了拍翅膀,皇甫少堇眼中更是射出杀意。
“拿弓箭来。”寒声下命,皇甫少堇显然是要当场射杀了树梢上的飞鹰。
侍卫不敢有所怠慢,立即将背后背着的弓箭尽数交到皇甫少堇的手上。
手握长弓,皇甫少堇将一支箭头泛着银光的长剑架到长弓上,对准栖息在树梢上姿态闲适的飞鹰快速地将弓弦拉满。
“且慢。此乃佛家重地,岂容我们在此杀生?”正在这时,皇甫少司突然出声阻拦皇甫少堇此举,望向皇甫少堇的眼中皆是一片不赞同与责备。
听到皇甫少司阻拦的声音,皇甫少堇眉头一皱、面色骤然一沉,手中的长箭瞬间朝着树梢上的飞鹰射去。
一阵强烈的夜风却在此时朝着山顶袭来,瞬间将射出的长箭吹离了原本的轨道。
‘咚’一声,长箭竟是落空,只射中了飞鹰爪子抓着的树干,而飞鹰更是老神在在地栖息在原地,那双炯炯有神却带着凶光的鹰目却因此转向皇甫少堇,沾着血迹的鹰嘴朝着皇甫少堇放肆地大吼了几声,随即用沾血的鹰嘴顺了顺身上的羽毛,将自己略有些狼狈的形象整理了一番,顿时又变成了之前凶猛强悍的飞鹰。
一箭射空,皇甫少堇面色更为难看,尤其在看到飞鹰不但在面对弓箭时纹风不动地立于树梢,之后又嚣张地朝自己不断挑衅,皇甫少堇眼底杀意更甚,一面架着长箭,一面寒声对皇甫少司迁怒道:“五皇兄真是慈悲为怀。若是这般舍不得旁人受苦,五皇兄何不出家?将来也可避免一场血战纠纷。”
听出皇甫少堇话中暗含的意思,皇甫少司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冷笑着提醒道:“六弟莫忘这是永宁寺,父皇与历代先祖皇帝皆尊重永宁寺,大夏百姓更是信奉永宁寺,你今日却在此处杀生,若是让父皇知晓,想必定会重罚于你。为兄为了六弟着想,这才出言提醒,想不到六弟竟是个不识好歹之人,将别人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语毕,皇甫少司不再言语,只是眉眼间却是沾染了些许怒色,显然是因为皇甫少堇的不知轻重而动了怒。若是平日里皇甫少堇单独前来永宁寺杀生,他定不会多此一举。只是此次他与皇甫少堇同时奉皇命前来,若是因为皇甫少堇而连累自己被平治帝责罚,岂不是便宜了其他皇子?
皇甫少司虽与皇甫少堇斗得你死我活,却也清楚的知道平治帝除了他们两个儿子,还有其余皇子。且平治帝年富力强正值壮年,将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皇子,皇甫少司岂会允许自己被他人连累了毁了前程?
果然,皇甫少司此言一出,皇甫少堇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正思索着皇甫少司方才的分析。
‘吱嘎吱嘎’正在这时,原本闲散地待在树梢上的飞鹰却突然进入戒备状态,两只爪子紧紧地握住身下那只粗壮的树干,将树干上的书皮抓落下,发出阵阵声响。
‘啾’一声清鸣传来,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朝皇甫少堇冲了过去。
皇甫少堇正敛目思考着皇甫少司的分析,一时不察,竟被远处的飞鹰钻了空子。
危险袭来,皇甫少堇沉下心举起手中的弓箭,却仍旧不敌飞鹰冲过来的速度与力道,只见飞鹰长满尖锐指甲的爪子猛地抓向皇甫少堇玉石风华的俊颜。
皇甫少堇心头一惊,一时顾不得出手斩杀飞鹰,只顾着抬起双臂护住自己的俊颜,以防被飞鹰锋利的爪子抓破相。
殊不知,飞鹰竟是老谋深算,趁着皇甫少堇抬臂的空隙,两只爪子闪电般地夺过他手中的长弓与箭羽,随即尾巴扫过皇甫少堇的头,双翅一振一转身,朝着悬崖深谷飞去。
待飞出了山顶,只见飞鹰两只爪子猛地松开,原本紧抓着的弓箭瞬间被它扔入万丈深渊中,而它则是翱翔在悠悠深谷中,朝着另一处黑暗不见天日的深谷飞去。
“可恶。”皇甫少堇惊魂未定却已是恼羞成怒,今日被一只畜生戏弄,又是当着如此多大家闺秀的面,让他六皇子的颜面何存,顿时低声咒骂着已经飞远的飞鹰,一手夺过侍卫手中的长剑,猛地往悬崖边奔去,朝着飞鹰离去的方向奋力丢出手中的长剑。
“你们都是死人吗?方才为何没人出手射杀了那只畜生?”看着长剑在射出不远后掉入万丈深渊中,皇甫少堇快速地转身,朝着身后的侍卫怒吼道。
“卑职护主不力,请殿下责罚。”事出突然,谁能想到那只飞鹰竟这般不怕死朝着皇甫少堇冲了过来,莫说六皇子府的侍卫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即便是在场的羽林军,亦是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
却不想,那只飞鹰狡猾得很,并未念战,只夺了皇甫少堇手中的弓箭便快速飞离了山顶,待众人想要出手时,人家早已飞远。
加之皇甫少司之前所言,这毕竟是永宁寺地界,若是他们在此杀生,皇上不会对自己的亲儿子出手,但倒霉的终究是他们这些侍卫,如此一犹豫,便错过了猎杀飞鹰的最好时机,使得其现在逍遥法外。
看着自己府上的侍卫纷纷跪下请罪,皇甫少堇不由得强压下心头翻腾的怒意,此时人多,他岂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况且,此时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方才若不是六弟你一意孤行不听劝阻,又岂会惹怒那只飞鹰?”皇甫少司见皇甫少堇试图压下心头的那口恶气,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来到六皇子府侍卫身旁,浅声开口。
听似是劝解的话,却含着挑起皇甫少堇怒意的暗示,一时间,皇甫少堇抬眸看向皇甫少司,眼底冷光射向添油加醋的皇甫少司,神色越发阴鸷,却是平静地开口,“都起来吧,此事怪不得你们,山间野兽本就凶猛,我们狩猎时也时常发生被攻击的事情。只是,接下来你们给本皇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却不可再让这等凶猛的禽兽靠近各位小姐。”
皇甫少堇话锋一转,对在场的众位小姐送出关怀与体贴,随即环顾山顶一圈,出声问着身旁的侍卫,“你确定贼人是逃往这个方向?为何山顶除了方才那只飞鹰不见半个人影。”
说话间,皇甫少堇再次将山顶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发现除了他们一群人之外,再无他人的踪迹,心底不禁恼怒。
“来人,搜山。”皇甫少堇垂于身侧的双手微微捏紧,却并未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眼前的景象与他之前设想的全然不同,原以为有圈养的猫头鹰引路能够找到玉轻尘,却不想刚登上山顶,看到的竟是猫头鹰被飞鹰生吞活剥吃入月复中,而玉轻尘的身影却半点不见。
这如何能让皇甫少堇眼下这口气?只能让侍卫与羽林军暂且搜山,既然猫头鹰能循着香粉味找到这座山顶,显然自己派出去偷袭的暗卫已将花粉成功洒在玉轻尘的身上。
只是,那名暗卫如今却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只指出有人出手将玉轻尘带走。
思及此,皇甫少堇抬头看向此刻立于山顶的众人,四大藩王府中,湛然、简珏、沐清一均对玉轻尘格外上心。此刻湛然在场,而简珏与沐清一却还呆在厢房内,难保这二人不会出手。
“六皇子请我们前来此处,难道是赏月?”湛然缓缓开口,月光下,湛然一身蓝袍沐浴在银灰色光晕中,俊颜如玉、嘴角含笑,翩翩佳公子让在场的众多小姐一见倾心,纷纷羞红了双颊,只敢偷偷打量着闻名大夏的尧郡王。
而湛然却在众多视线注视下坦然从容,笑得磊落如朝日,举止洒月兑,声音和煦文雅让人过耳难忘。
湛然岂会放过皇甫少堇打量众人的动作,朝着悬崖边踏出一步,湛然立于悬崖前,目光平静地望着深黑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神色平淡极为冷静。
“本皇子可没有邀请尧郡王,一切均是五皇兄自作主张。”皇甫少堇冷笑,目光斜视了皇甫少司一眼。
“呵呵,尧郡王若是有雅兴,咱们也可当此行为赏月。如此美景,加上各位小姐,岂不美哉?”皇甫少司朗声一笑,接着湛然的话开口,目光却精明地将山顶尽数看了一遍,却并未发现异常。
莫说皇甫少堇,此刻就连皇甫少司心底也不禁有些诧异。皇甫少堇今夜所举显然是冲着相府,相较于有兵权撑腰的皇甫少堇,他则少了这样强而有力的助力,自然会将视线放在相府。
宋培臣深受平治帝信重,若能拉拢宋培臣,对他登上那张龙椅无疑是事半功倍。
因而在得到皇甫少堇为难宋书瑶的消息后,自己忙领着平治帝心月复羽林军赶到东厢房,又随皇甫少堇来到此处,自然是防着皇甫少堇对玉轻尘以及宋书瑶下手。
只是眼前的景色却让众人有些傻眼,除去呼啸的夜风与一棵超过千年树龄是苍松,这山顶便再无其他景致。
“六皇子,已经尽数找遍了,没有任何踪迹。”原先分散开搜山的羽林军与六皇子府侍卫已经集合,向皇甫少堇禀报搜查的结果。
“确定?”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回禀之人,皇甫少堇脸色极为骇人,今夜当真是丢尽了脸面。
“是。”被皇甫少堇紧盯着,回禀的侍卫心底不禁有些发颤,却还是镇定地回道。
“下去吧。”皇甫少堇眉头一皱,挥手让侍卫退下,转身却走向悬崖边,目光却不由得被生长在悬崖边的苍松给吸引住。
皇甫少堇神色一暗,面色若有所思,脚下步子却没有半点犹豫直直朝着苍松走去,一手扶上苍松粗壮的树干,正要探身往苍松面对悬崖外的一面望去。
‘嘶嘶嘶’一阵低哑的声音却从悬崖外传了过来,一只硕大的蛇头猛地抬起,一条巨蟒张开猩红的大嘴吐着幸子冷冷地盯着探出头的皇甫少堇。
惊得一身冷汗,皇甫少堇极快速地退回安全地带,眼前却依旧晃着方才见到的那一幕,额头鼻尖尽是一层冷汗。
谁能想到苍松露在悬崖外的树根上竟盘着一条巨蟒,巨蟒见自己探出头自然直起蛇身进行攻击,若非自己撤地快,只怕此时的他早已被巨蟒吞入月复中。
“六弟,你这是怎么了?”身后的皇甫少司见皇甫少堇动作奇怪,一会朝着悬崖外探出头,却又在下一刻迅速地撤了回来,一时不解走上前问道。
“小心。”湛然却在皇甫少司重复皇甫少堇动作时出手制止,将皇甫少司拉到安全的地带,湛然收回看向悬崖外的目光,淡声开口,“有巨蟒。”
“啊……”此言一出,原本安然立于山顶赏月的众位小姐均是异口同声的发出害怕的低呼声,众人齐齐往后退去,再也不敢上前。
“此地实在是危险,我们还是尽早下山吧。折腾了大半夜,各位小姐想必也累了,不如早早回去歇息。”皇甫少司趁机开口,遂转身对羽林军点了点头,众人立即收拢将众位千金护在最中间,打算下山。
说着,皇甫少司转身看了始终对悬崖外存着疑惑的皇甫少堇开口,“六弟,走吧。今夜闹腾了这么久,回去后,你也该向父皇解释清楚。”
“六皇子,此处野兽极多,加上此刻又是夜晚,十分危险,不如随我们一同下山较为妥切。”湛然符合着皇甫少司的话,脸上表情淡淡,看不出半点其他的情绪。
皇甫少堇眼底神色反复转变,最终僵硬着表情点了点头,举步随众人一同走下山顶。
湛然却落后所有人一步,待所有人已经离开山顶,湛然侧身静静地看了眼屹立在夜风中的苍松,这才缓缓转身,离开了山顶。
夜风渐大,巨蟒腰肢紧紧盘在粗壮的树根上,一颗蛇头躲在树干后,望着一群人尽数离开山顶,这才转过身子,长着血盆大口涂着恐怖的幸子直起蛇身望着苍松面对悬崖方向的树干,一双幽幽蛇眼却泛着一丝讨好的神色。
“真乖。”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却在这时从树干中伸了出来,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巨蟒的舌头,指尖却朝着巨蟒大长的血盆大口中抛入一颗麦芽糖,再次拍了拍巨蟒的头,命令道:“回去吧。”
巨蟒吃到麦芽糖后这才闭上了血盆大口,眯着一双幽森可怕的蛇眼、蛇幸子缓缓来回添了添,随后乖巧地对简珏点了点头,扭着粗壮的腰肢歪歪斜斜地沿着悬崖峭壁离开了苍松。
玉轻尘看着简珏将巨蟒当作小孩儿般对待,心头一阵恶寒,身子想后退离得简珏远一些,却发现这被掏空了里子的苍松并没有预想中的大,两人的身躯依旧紧紧地贴在一起,她甚至能感受到简珏此刻呼出的热气。
“往哪里逃?”左臂微微用力,将玉轻尘撤退的娇躯再次捞回自己身边,简珏侧脸看向玉轻尘,眼底泛着柔色浅笑,心情极为惬意。
“飞鹰、巨蟒,皆是山谷中的飞禽走兽,大师兄好本事。不但在环境恶劣的山谷缝隙中修行,更与这些寻常人见之避如蛇蝎的凶猛野兽如此友好,实在是厉害。”玉轻尘自认胆大,但在看到树洞外盘踞着的巨蟒时,后背同样浮出一层冷汗。可简珏竟与巨蟒相处和睦,不但让巨蟒为他们化解了方才的危机,更令巨蟒只听他一人的话,这份本领,大夏朝怕是难出其右了吧。
“野兽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它们也是有父母兄弟姐妹的,你拿真心对它们,它们自然会以真心回报于你,而且比起人心,它们可是单纯可*多了。小玉儿,你不觉得方才的巨蟒很可*吗?”说着,简珏学着巨蟒吃麦芽糖的模样,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薄唇,眼底神色却由明转暗,直盯着玉轻尘紧抿的红唇,低喃道:“它如愿以偿吃到麦芽糖,本王救了小玉儿数次,是不是也该尝点甜头?”
说着,简珏倾身而上,薄唇直要压向玉轻尘的红唇。
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适时地抵在简珏胸前,玉轻尘半眯着双目,顺着外面照射进来的月光打量着简珏此刻玩世不恭的表情,轻蹙蛾眉,清声提醒道:“大师兄不会忘了我们身处何地吧?”
语毕,玉轻尘转目看向树外,外面便是万丈深渊,一脚踏错、粉身碎骨,简珏竟还有心思窃玉偷香,这等心境,旁人怕也是望尘莫及吧。
“没忘,这地方太熟了,对本王而言犹如平地,以前常被浮云罚来修行……”简珏得意地说着,说到一半却突然住了嘴,双目静静地望着玉轻尘。
玉轻尘神色平静,却没有忽略简珏话中所透露的消息,见简珏渐渐住了嘴,玉轻尘冷冷一笑,原本轻抵他胸口的双手猛地抓起他胸前衣襟,直起上身半跪在简珏身前,由上往下瞪着简珏,怒视道:“果然是贪色师兄。”
两人身旁的几颗石子因玉轻尘的动作被拂出树洞,落入深渊中,传来一阵渐远的声响,简珏神色一紧,忙伸出右臂环住玉轻尘的腰身,两手在她腰后方交叠,稳稳地将她护在自己的守护范围内,这才痞痞一笑,耍赖道:“我又没说不是。”
玉轻尘却并未注意到自己此刻已经被简珏圈在怀中,所有的注意力只盯着简珏嘴边可恶的笑容,心底涌上一股怒火,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用力提着简珏的衣襟将他拉近,正要开口,简珏借着玉轻尘的力道将上身倾向她,同时突然微张开薄唇,一口含住她略微撅起的红唇。
少女身上的清香扑鼻而来,口中包裹着的红唇如蜜糖般柔软娇女敕,简珏神色骤然一暗,双目渐渐半眯了起来,眼底幽幽深情望着近在咫尺的玉轻尘,口中舌头却灵活地挑开玉轻尘微愣的红唇进驻城池攻城略地。
简珏原本护在她腰后的双手亦发生了改变,左手移至玉轻尘脑后,稳稳地扶住她想要撤退的小脑袋,轻轻地压向她,右手则用力拦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频频往后退去的娇躯尽数揽入自己怀中。
与此同时,二人的姿势亦是发生了转变,简珏搂着不断挣扎的玉轻尘顺势倒入树洞中的稻草上,用修长的身躯压制着玉轻尘乱踢的**,双手则握住她的手腕高举过头顶,这才加深这个来之不易的吻。
玉轻尘狠瞪着简珏,奈何武功力量均不是简珏的对手,四肢更是被他压制地动弹不得,唯有磨着一口雪白的贝齿,眼冒怒火地瞪着沉浸在亲吻中的登徒子。
‘啵啵啵’这时,简珏却是突然放开了玉轻尘的红唇,侧脸在她脸颊狠狠地啾了几下,这才露出满足的笑容,那双熠熠生辉炯炯有神的黑眸直盯着身下的玉轻尘,心情愉悦道:“可不能被你咬伤了,否则谁陪你说话解闷?”
“你……”一阵气恼,玉轻尘面色涨红,想要动四肢,却发现简珏依旧严防紧守稳稳地压着她,心底不禁升起一股不服,手腕在他的大掌中轻转,想要借机挣月兑他的束缚,却每每在即将挣月兑之时又被他给牢牢地握住。
处境犹如困兽,让玉轻尘心底十分不甘,却又想不起更好的法子月兑身。
一团黑影却在玉轻尘动心思的时候再次压了下来,两人鼻尖对着鼻尖,黑眸望进玉轻尘含怒的水眸中,看到清澈见底的水眸中是一览无余的怒色,黑眸眼中不禁泛出一抹柔情浅笑,声音略微沙哑道:“我已承认身份,你怎么还恼着?好歹我们也是旧情……”
“谁与你是旧情人?胡说八道。”玉轻尘一时气恼,不等简珏将话说完已接口。
“呵呵……哈哈哈……”却不想,玉轻尘的回答竟惹笑了简珏,只见他心情大好,朗声笑了出来。这份恣意的洒月兑,是往日里冷峻沉默的简珏所不具有的。
“你!”玉轻尘瞪眼,明白自己上了简珏的当,眼底怒火更甚。
“你匡我失言承认自己的身份,我让你承认我们的关系,各自赢一局,公平合理。是不是,轻尘?”说着,简珏低下头,双目中笑意尽数隐去,只静静地凝视着眼前含苞怒放的娇颜,晶亮的黑眸虽平静却盛载了太多的情愫,深情款款让玉轻尘的心猛地一跳。
有些抵不住简珏眼底的神情,玉轻尘半敛眼眸避开简珏的视线,轻咬红唇,半晌才轻声开口,“你如此狡猾,又岂会因为我故意诱导而失言?怕是你一早便算准了我要说什么,这才顺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哼。”
瞧出玉轻尘情绪的转变,简珏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宠溺的浅笑,左手尽握玉轻尘双手手腕,空出右手轻轻挑起她精致小巧的下颚,让玉轻尘不得不抬眸与他相视,简珏低沉开口,“若不是你,你认为我会这般轻而易举承认自己的身份?轻尘,狡猾的是你!”
最后一句话,简珏说得极为肯定,眼神更是专注地凝视着玉轻尘微微闪动的水眸,不肯放过她眼底神色的半点改变。
“不及贪色师兄。旁人打破脑袋,只怕也想不到这苍松树干竟是空的。”抵抗不住简珏眼中的神色,玉轻尘心头微颤,却极力强压下心底泛起的点点涟漪,冷声说道。
“不见得。”简珏听之,想起最先发现巨蟒的并非皇甫少堇而是那个湛然,心口盈满的甜蜜便不由得淡去了一半,眼底划过一抹危险的光芒,陈述事实,“有人可比平治帝的那几个儿子要七巧玲珑心许多。”
见简珏神色微变,口气亦是影射着某人,玉轻尘想起方才出声的几人,心下顿时明了。被世人称作‘尧郡王’的那个男子,不就是一个观察入微、心细如发的男子吗?若方才湛然出声,她与简珏怕是会被前来逮人的皇甫少堇捉住吧。
“湛然不会出声。即便他忍不住心底的酸意陷害我,我也不会让他们发现我们两人。”似是看穿玉轻尘脑中所想,简珏字字认真地说道,语气中微含着一丝傲然,却让人不得不信服于他。
而他的话却让玉轻尘陷入沉思中,竟暂时忘记二人此时的姿势。
简珏见状,眉峰深深一皱,眼底划过不赞同的神色,压在她身上的四肢微微用力。
惹得玉轻尘修眉淡拢,不禁抬眸瞪向笑得嚣张的简珏,怒道:“劳烦贪色师兄挪开您的身子,很重。”
闻言,简珏剑眉微挑,眼底泛起一抹奇异的浅笑,忽而扑向玉轻尘,将她娇小的身躯尽数压在他颀长的身躯下,随后微侧过脸颊附唇在她耳边暧昧道:“很重吗?那可要好好习惯习惯,以后这种机会可多了。”
“嘶……你……”玉轻尘只觉胸口的气尽数被简珏压榨了出来,艰难地侧过脸瞪着笑得奸诈狡猾的简珏,恨不能此处衣袖中的银针。
“胸口难过吗?我帮你。”见玉轻尘一张娇颜因呼吸困难涨得通红,简珏二话不说吻上她微张的红唇,将口中的气慢慢渡到玉轻尘的口中。
玉轻尘又气又怒,却偏偏不能将简珏如何,只能紧咬着牙关,不让简珏得寸进尺。
似是感觉到讨不到好处,简珏渐渐离开了玉轻尘的红唇,却心情甚好地关心道:“如何,可有好些?”
玉轻尘气急,侧头猛地朝着简珏肩头咬去。
简珏侧头看去,果真见玉轻尘眼底泛着幽幽的怒火,一时间倒是安静了下来,仍有任由玉轻尘咬着,心知若是在撩拨下去,怕会得不偿失,见好就收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那个……需要我将衣服月兑了吗?”如此好的认错态度,这般好的配合态度,倒让玉轻尘松了口。
简珏肩头硬如磐石,此时神色依然自然丝毫不见半点痛色,倒是玉轻尘牙齿微微发疼,不得不松了口。
“消气了?”见玉轻尘冷着一张脸不再开口,简珏坐起身,顺势将玉轻尘拉坐了起来,却极其小心地握住她的双手,以防她偷袭自己,“若是气消了,咱们去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