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喧猛然挥动袖袍,抖出四片外露寒刃的圆轮。四片圆轮围着韩喧上下翻飞,如四条灵蛇一般将他牢牢护住,把及他身前的枝杈全部砍作稀碎。
韩喧缓缓落向地面,更有圆轮斩起一片碎须,为他腾出空地。薛夕景俏脸紧绷,急急舞动黄旗,使刺向韩喧的须枝加粗变锐。
“吼!”柳树的根须与枝杈狂躁地涌向韩喧,带起鬼哭一般的风声。如此场景,可谓触目惊心。杨济行借着须枝的间隙远观,却见四片圆轮急转飞荡在韩喧四周,不论攻击韩喧的须枝多么凶猛,它们总能游刃有余地将之斩碎。
更叫杨济行感觉惊奇的是,四片圆轮越是斩切须枝,锋口就越是锃亮。起初它们切断树枝时,杨济行还能听到咔咔的声响,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杨济行便只能瞧见粗壮的须枝在圆轮划过的痕迹下爆成碎片,而听不到半点声音了。
薛夕景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但见她脚尖点地,如轻风般掠向韩喧,并趁身在半空之际,翻转黄旗,使柳树的须枝恢复原貌,而后取出一条丈许长的藤鞭。
近至韩喧身前,薛夕景素手反带,藤鞭立时挽成一道圆弧,切向韩喧天灵盖。
“恁粗的枝干都破不了圆轮的防御,区区藤条能奈我何?”如此念头在韩喧脑中闪过,他已控着两片圆轮斩向藤鞭,两片圆轮斩向薛夕景的双腿。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藤鞭与飞轮相触,在刹那之间化有形为幻影,穿过飞轮的抵挡,再恢复原状,继续取韩喧的天灵盖。
韩喧又惊又悔,却已不及躲闪。他只好向后滑步,微微挪动身体,避开要害。
“啪!”藤鞭结结实实地抽在韩喧胸口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其内白骨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薛夕景的身影一分作三,避开两个片圆轮,再同出三鞭抽向韩喧的肩、胸、月复。韩喧在慌乱之中,避开近及肩膀的藤鞭,却再无法让过抽向胸月复的两鞭。
下一刻,血花四溅,韩喧前胸再多一道伤口。薛夕景的三条身影一条是真,另外两条作为迷惑对手之用,这乃是她的法术“花间步”。
薛夕景两招得手,借势对韩喧发起猛攻。但见她一鞭快似一鞭,一鞭狠似一鞭,逼得韩喧狼狈不堪。
韩喧起初还cāo控圆轮反抗,可薛夕景的三条身影虚实相应,着实叫他难以辨别。他只与薛夕景互攻三招,便又被抽出两道血口,落得只有躲避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这全是他太相信圆轮,一时大意,酿成的苦果。
韩喧在躲闪中发出“吓吓”的低吼,杨济行与之相隔十丈,便听出了吼声中的愤怒与不甘。
薛夕景三鞭挥下,却见韩喧蓦地止住身形,双手飞快地结印,对薛夕景的攻击不避不闪。他想为自己腾出功夫,就必须将薛夕景这一击照单全收。
薛夕景一愣,仍是挥着藤鞭抽在韩喧左肩上。她这一鞭,直抽进韩喧的肩膀寸许,将他的肩骨斩断。
蓦然间,韩喧上身衣袍鼓起,破成碎布。铺天盖地的金毛自他后背生出,卷成十条巨大的手臂,砸向薛夕景。
薛夕景大惊,急忙撤身躲避。她在闪躲中,再次分出十几条幻影,干扰韩喧的视线。
韩喧逼开薛夕景,又立即招出如意珠、三叉戟等十多件法器,对薛夕景展开狂攻。他也顾不得区分真身与幻影,只要是薛夕景的影像,他便狂轰猛打。眨眼间,他就将七八条幻影打作虚无。
薛夕景再次招出新的幻影。她在幻影的掩护下,一面移身换位,一面取出法器、符箓抵御韩喧的攻击。可她没有韩喧那么多的法器,也没有韩喧那么多的手臂,不论远搏还是近攻,都吃了不少亏。因此韩喧方一展开全力,她便忙得不可开交。
杨济行想起在飞灵园时众弟子对黑袍人宝贝繁多的评价,不禁为薛夕景捏了一把冷汗。
他看向洞穴四周,见四只灵兽与稀风鼬正杀得不可开交。地上东倒西歪地躺着六七具稀风鼬的尸体,而自在神猴与金刚雪熊身上已被划下了数道伤口。
两方战场都厮杀地如此激烈,杨济行被这气氛感染,竟有些跃跃yù试了。他目光来回游动,不轻易间,便落到身前的一段根茎之上。那根茎通体莹白,周遭闪烁着暴躁的电光。在茎的顶端,则是结着一个含苞待放的骨朵。而此时,他的食指正抵在两条根须之间。
“这是那种子变的!”杨济行心中发出一阵惊呼。他刚才专注于薛夕景与韩喧的战斗,竟是忽略了不断吸收自己雷劲的种子。此时,那种子已然初成形状,并显现出霸道的雷劲。
杨济行微微扬起嘴角,他的笑脸在雷光的照shè下格外意气风发。
薛夕景终在与韩喧的对峙中落入下风,她娇艳的脸庞上神sè越来越凝重,原本行云流水般的步伐也已生出乱象。忽然,她娇躯一抖,左肩上冒出一个血洞。
身受此等重创,薛夕景却无暇顾及伤口。她迅速上身前压,向后倒踢一脚。
薛夕景脚跟撩起四尺,呯的一声自空中踢出一只银镖。她刚才,便是被这只隐匿了行迹的银镖所伤。
孰料那只银镖才被踢得现形,便急转两圈,再次消失。薛夕景那一脚,竟没能将韩喧注入银镖的法力全部踢散,银镖又被韩喧所控。
薛夕景大惊,她凝聚神识,快速转身,却见一道淡黄sè的光束shè在她身前。片刻后,那只银镖出现在光束之内,不住地摇摆抖动。正是杨济行用洞灵镜将银镖揪了出来。
薛夕景对杨济行嫣然一笑,旋即绷紧俏脸,转身迎向呼啸而来的如意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