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皱起老脸,起身走到床前右手食指和中指相互并拢,贴在东宫皓月的大动脉上。
掀开他身上的被子,托住他的下盘,将人给翻过来,他背后的黑色掌印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手模上他的脊背,果然有几处断裂的痕迹。
凤珏让凤锦乖乖的在凳子上坐好,走到雷霆身旁。“怎么样?伤得重吗?”
雷霆抓住东宫皓月的右手腕,让他倒立在床上,双手运动真气,过走在他的脊背上,几声细微的声音传来。
东宫皓月倒在床上,雷霆收回真气接过他的身子将人放好,盖上被子。
“去拿文房四宝来。”
凤珏不敢耽搁,开门叫来个丫鬟让她准备去了。
雷霆回到桌子前,“他中的是黑丧拳,不过还好吃了解药,命算是救回来了。”
凤珏想到白子钰的话,将心放到了肚子里,只要活着就行。
“雷霆,那他的内伤呢?”
丫鬟很快送来笔墨,雷霆在其中一张纸上写着几行字,交给那个丫鬟。
“按着上面的方子,去抓三幅药,分成三次,熬好后给你们姑爷吃。”
丫鬟领命去了,凤珏这才问道,“很严重?”
雷霆轻笑,“放心吧,有老头在他死不了,过半个时辰也该醒了!”
凤珏给他倒茶,“你那边有情况吗?”
雷霆点头,“碧玉碧霞都回来了,那侏儒也去了一间青楼后便失去了踪影,本来我想着吃过午饭过来找你的,没想到你这边倒是快了一步。”
凤珏将脸沉下,“东宫皓月的人将人跟到青楼后也跟丢了,你说,这青楼里是不是有名堂?”
雷霆啐了口热茶,“这是自然,但此刻当务之急,我想你还是怎么处理段鹰的事情较为重要。”
凤珏看向雷霆,“你有好法子?”
雷霆摇头,“这是你的事,我不变掺和进去,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段鹰去世的消失在重城传开,那么你便得想着个好法子,防止重城人暴乱。”
凤珏心下一惊,“这么严重?”她知道段鹰不简单,可也不至于到暴乱的地步吧?
雷霆倪着她,“你以为段鹰在死之前安排着这些后路,是为了什么?甚至临死前,胡清都能表现得毫无异样,这又是为了什么?”
凤珏沉默了。
雷霆叹息一声,“段鹰是个值得敬佩的人,至少对于重城的子民来说,段家所有家主都值得人爱戴!”
凤珏咂咂嘴,“你在幽谷待了几十年,居然对重城的事这么清楚?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
“说了等于没说。”以不变应万变,谁不知道这词啊?要真的暴乱起来,她可承担不了这责任。
“你也不用太担心,段鹰身后事胡清应该有跟你讲过些,你只要照做一般情况下也出不了大问题。”
“你耍我啊?”
“小丫头性急这毛病得改,老头也不是危言耸听,等出事了你想补救可就来不及了!”
凤珏垂眼,“好吧,我暂时当这个重城城主,至于段鹰,他们的前任,只能说去仙游去了。”
雷霆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不过今早这段府动静闹这般大?你确定没人知道?”
“放心吧,今天这出戏本来就是意料之中,早让段府护院守在临近的几条街了,今天段府有大事要办,不许任何人经过。”
雷霆似笑非笑的看着凤珏,“看来小丫头想得却是周到。”
周到毛线!
“行了,别说这个了。”说了她烦,这世间事永远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白子钰那招就不说了,后来演变成另一结局,也不知是好是坏!
凤珏很沮丧,“对了,你知道白子钰吗?”
“白子钰?”
雷霆咀嚼着这名字,“老头不知。”
“他是白教的人,至于是什么职位我还不知道,不过他的武功像是很高的,跟东宫皓月打了四五个小时。”要不是东宫皓月替她挡了一掌,估计这两人还得继续打下去!
雷霆双眼一亮,感兴趣了,“那小子身上的伤就是那叫白子钰的人给伤的?”
凤锦小手撑在桌上,听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凤珏给他添满茶水,“没错,所以对这个白子钰我还挺好奇的。”
能不好奇吗?她居然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丝严连的痕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雷霆不知她所想,“这事交给老头,帮你去打听打听!”
凤珏笑眯眯的看着雷霆,“我看你是太闲了。”
雷霆摇头,笑着说道,“不,我是想让你快点离开这重城。”
他才能去办他的事!
“我也想离开,总觉得这重城不是什么好地方。”来了后便接二连三的出事。“对了,艳情和赖头几人呢?”
“艳情那小姑娘自你离开后便也自行离开了,至于赖头和陈三陈四两人,还住在客栈里,本来他们也要俩开的可被老头拦下了,看他们三人穿着破裂,估计也没地方可去,便由老头照看着。”
“这倒好,等我处理好了段鹰的事情再去找他们;可你说艳情走了?”
雷霆讶异的看着凤珏,“老头让她上街给我买糖葫芦吃,她回来后便说要去找主子,就离开了,怎么,没来找你?”
凤珏低头思索了下,她来段府的时候有碰到过艳情,还跟着两个女子,现在她却突然不见了,是否出了事?
床上一声低微的申吟声传来,凤珏起身朝床走去,雷霆倒是坐在位子上和凤锦两人大眼瞪小眼。
东宫皓月睁开双眼后背传来的痛楚让他皱眉,看着床顶,脑袋里想的却是自己搂过凤珏将她推出去的画面。
想从床上起身,却扯到内伤,凤珏忙让他乖乖待着别起来。
“别乱动,你后背伤得严重。”
“珏儿……”出声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咽喉干燥。
凤珏心口一疼,“你这个笨蛋,谁让你扑上来的!”
东宫皓月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像是在确认她没事,现在还在自己的面前。
雷霆端着凤珏喝过的清茶上来,递给凤珏,“给他润润喉咙。”
凤珏忙坐到床头,手穿过东宫皓月的脖颈处将人给小心的扶起来,端过他手中的茶杯,递到东宫皓月的唇角,东宫皓月张口喝完后,将杯子递给雷霆。
凤锦爬到床上,仰头看东宫皓月,“姐夫,你怎么了?”
雷霆将他从床上抱了下来,“乖乖待一旁去。”
凤锦本想抗议,但看到凤珏时还是不情不愿的站在雷霆身旁。
雷霆抓过东宫皓月的手腕,顷刻便放下,“好了,没什么大碍了。”
就连内力都恢复了九层,只需注意背后的断骨便行了。
“小丫头,既然人已经醒了,老头便先回去了,有事你在来寻我!”
凤锦不想跟他走,可奈何凤珏说让这老头好好带着他几天,便嘟着嘴走了。
东宫皓月抓过凤珏的手,紧紧的。
等房门关好后,凤珏这才回过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我没事。”
“嗯!”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掌快打到她身上时,他的身心是何感觉。
凤珏看他睡了一觉脸色好了很多,便也掀开被子,和他并肩躺在一起,侧身缩到他的怀里。
“东宫皓月,以后在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不可以别救我?”
东宫皓月身子僵住,正要反驳,凤珏却压着他不让他动弹,“你别动,听我说完!”
东宫皓月忍着脊骨处传遍全身的痛楚,手放到她的腰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我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到我五岁懂事开始,便一直是个小乞丐,后来被人抱走;在那里我虽然不喜欢,但是,却可以吃饱,训练虽然辛苦,但也遇到了两个知心姐妹。我是一个杀手,从小便被人当成机器人一样培养着;我上司说,我们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的。收取雇主同等价值的钱,哪怕对方是一国总统,只要买家给得起钱,我们都照杀不误……”
“在我十五年的人生里,我没有童年,有的只是和冰冷的机器接触,每天徘徊在生死边缘上;我第一次开枪杀人是陪着自己一同训练的一个女孩,她没有名字,只有名为012的代号,那时我才八岁,进入雇佣兵第三年;当她的血溅到我的脸上时,我没有害怕,也没有所谓的心理疾病,很镇定。看她小小的身体躺在我面前,我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可笑吧?”
“而在我九岁的时候,被丢到了原始森林,在那里渡过了一天,遇到很多凶残的动物,最后晕倒醒来后是在雇佣兵总部……”
“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东宫皓月轻声说着。
凤珏闭上双眼,在他怀里拱了拱,“东宫皓月,我不想你这么关心我,我受不起。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是未来人,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你的关心让我内疚,我不想如果哪一天我突然离开,让你伤心……”
“不,你是我东宫皓月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会在让你离开……”
凤珏笑得苦涩,却收紧了她的双手,“笨蛋。”
东宫皓月眯起双眼,当这句话没听见,“珏儿,我知道你只是忘记了,迟早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我等!”
凤珏掐着他的腰,“你真傻,这只是雷霆和胡清胡说八道,找借口的,这你也信?”
“我信。我知道你就是我的珏儿,你只是忘了。”
凤珏心中疼痛着,却也不得不快刀斩乱麻,“你知道吗,雷霆也算是半个未来人,让你羡慕双眼炙热的那东西,别名叫炸弹,只是这世界原材料不足,没有厂房,这才不能做出重武器;还有他的毒,有一部分是神经毒品,是用化学方法从植物中提炼出来的,对人的神经有着极大的损伤,而你们这里的人做不出这种毒品,他才能在这出名。而他手上的毒在我们那个年代其实就是小儿科……”
“他是谁跟我无关,那些我不需要,以后你也不许在跟他接触。”
东宫皓月强硬着说道。
凤珏被噎了下,戳着他的胸口,“我说了这么一大堆,你到底听见去了没有?”
东宫皓月好不容易有些色泽的脸蛋整个黑了,不说话。
凤珏却不放过他,“我让你帮我找人,找回去的路,你不会忘记的对吧?我是个冷情的人,也是个自私的人,你别在对我好了,不值得的!”
东宫皓月冷哼,“我说过,除了在我身边,你哪都不许去。”
凤珏没力气了,索性缩在他怀里生着闷气,“算了,跟你是不是一个思维,没法沟通。东宫皓月,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下次别为了我犯险,你的人情我还不起。”
转身背对他闭眼睡觉。
东宫皓月咬着银牙,将手放到她腰上收紧,这小丫头还说自己是冷情自私的人?呵,若真是这样便不用担心还他人情债了!
如果这人情债能将她给留在身边,他到不介意多救她几次,让她感动感动!
他却不知,凤珏却是个冷情的人,她能看透别人的生死,会说人情也仅仅是因为那人是东宫皓月摆了。
她当他是她的亲人,至亲的亲人,他出事,她便不会原谅她自己。
“珏儿不生气了,我答应你下次决不再犯险了,可好?”
凤珏不理他。
东宫皓月却是双眼弯起,露出笑意,“对了,那白教的人该如何处置?”
说到正事,凤珏总算是平躺着眼看床顶,“放他们走了。”
东宫皓月愣住,“放走了?”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抓来的人居然将人给放走了?“是因为那尊主?”
“尊主?”
“便是那穿白衣男子。”他居然能和他打成平手,如果他没有自学孤独剑所留下的内功心法和武功招式。
那今日他便必死无疑!
“他叫尊主啊?”
“那群该是白教的属下,他们是这么叫他的!”
“哦,他说他叫白子钰,如今看来这白子钰便是白教教主无疑了。”
“珏儿如何猜出的?”
“尊都出来了,这要不是教主的话,那难道还有仙人?”
东宫皓月轻笑,“有道理,只是没想这白教教主居然亲自来了重城,还是为了鹤百媚,果然那女人关系重大。”
“嗯,不过她也被白子钰给抱走了。”
东宫皓月深深的看着凤珏的侧脸,“珏儿这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凤珏无辜的朝他眨了眨眼睛,“不是。”
东宫皓月再次愣住,“不是?”既然不是为何会轻易放过鹤百媚,别说她是杀了段鹰的凶手,就是凭她是白教关键人物,小丫头也不会放过她的啊。
“白子钰说要带走她,我便放行了。”
东宫皓月看着凤珏,等着她将话说完。
凤珏也不瞒着他,“那什么,他就是个谪仙人物,我想着有一天或许他能带我回去也说不定啊。”
“珏儿!”
“好了,我说。”凤珏翻白眼,“他给了你黑丧拳的解药,也算阴差阳错的救了我,所以看着他的面子上,我便放了鹤百媚一马。当然,至于下次碰到人该怎么处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救了你?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凤珏拍掉他的手,“好好躺着,别动手动脚的,我没受伤。”
东宫皓月这才松了口气,侧躺一旁。
凤珏接着道,“东宫皓月,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跟你身上的气场真的不符。”
东宫皓月不置可否!
“那为夫该怎么样?”
凤珏翻白眼,“你说呢?你在别人面前跟在我面前是一个样吗?”
东宫皓月轻笑,“你是娘子,他们是朋友,或是敌人,陌生人,自然不相同!”
好吧!
这人没得沟通!
“扣扣”
门口传来敲门声,凤珏拍掉他的大手,支起身子起身。
“小小姐,有客来访,胡医师请您移步前厅。”
门外是个丫鬟的声音,凤珏回道,“知道了,你让胡医师准备些午膳,便说给姑爷吃的。”
“是。”丫鬟退下了。
凤珏这才扶着东宫皓月起身,“都下午了,起来吧。小心别撞到后背。”
东宫皓月自己的身子自然明白,他虽中了那白子钰的掌力,受了内伤,但在晕迷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真气在体内游走,内伤也恢复了九层了,只是后背骨头有所损伤,这才有所不便。
东宫皓月穿回了原来的青衫锦衣,凤珏说,“你穿这衣服就显得低调了,要是穿上紫衣或是大红衣服,便更加邪魅些。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穿青衫。”
显得更加像个正常人!
东宫皓月回道,“我自小便穿惯了青衫,对这比较钟爱些。”
两人开门往前厅方向走,东宫皓月问道,“段鹰的葬礼办完了?”
“或许吧,胡清都回来了,应该顺利下葬了。”
“珏儿没跟着去?”
凤珏白了他一眼,“我守着你呢,更何况段三少我也没让他跟着去。”
东宫皓月诧异,“为何?”要知道死者下葬亲人可必须到场的,这可是视为不孝之举。
若是皇宫里死了皇上或是皇后,那阵容可是能下人的。
“段三少受了鹤百媚的刺激,神经很不正常,我怕他跟着去会出意外,便让他在家找人看着。”
东宫皓月不知道后来的事情,但是对于她的安排,他也没多大的意见。
只要珏儿高兴便可。
前厅,胡清对面坐着个人,侧身对着大门外,看着不是很清楚。
“东方少爷有心了,我们少爷今日身子欠佳,实在不方便出来见东方少爷。”
“无碍,我便是在家待着闷了,来这解解闷。”
声音清悦,像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凤珏眨巴的看着他的侧脸。
轮廓分明,线条清晰。
看来也是个美男子!
东宫皓月微微皱眉,但也只是领着凤珏坐到胡清上手边。
胡清忙移开凳子,扶着凤珏坐好。
凤珏看着对面的人,惊叹一声,跟白子钰虽然没法比,但也算是俊逸不凡啊,即便脸上有些憔悴,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
在回头看看东宫皓月,和胡清。
“啧啧,古代都是盛产美男人的?”
东方少爷只是露齿含笑,朝凤珏,东宫皓月点头示好。
胡清说道,“小小姐,这位便是东方府二少爷;东方少爷这是我们小小姐,这是姑爷。”
东方智眼里闪过诧异,他没听说过段府有个小小姐啊!
凤珏轻笑,“东方少爷?”
东方智忙说,“小小姐唤我名便可,少爷不敢当!”
凤珏也不推迟,“那行,我叫凤珏,你呢?”
“东方智!”他还没想到这小小姐如此好爽,心中便有你几分欢喜,“凤珏?嗯,这名字不错,珏乃玉,明玉而生;我虚长你几岁,如若凤珏不嫌弃,我便以兄长自称如何?”
东宫皓月帮她回答了,“东方少爷过誉了,我家珏儿说话没大没小,还请东方少爷莫见怪才是。”
潜台词却是,让东方智别取笑。
凤珏笑眯眯的看着东方智,“当然可以,你是我兄长我便自然是你小妹,以后小妹有需要的地方,还往兄长不嫌弃才是。”
东方智哈哈大笑,“这是自然。”
门口走进几个丫鬟,几人手中都端着饭菜和糕点,甚至还有水果。
胡清让他们放好后便挥手让她们退下不用伺候了。
凤珏看着上面的桃子,抓过一个,“这真的是桃子啊?”
胡清好笑,小小姐无论失去记忆还是未失去记忆,依然对这桃子情有独钟!
“小小姐可尝尝,这味道不错。姑爷,东方少爷,你们也尝尝。”
凤珏惊喜的看着胡清,“这时候,桃树应该才发芽准备开花啊,怎么会有桃子?”
胡清不好解释,“这是老爷栽种的,每年都会将一部分的桃子储存下来,少爷也喜欢吃这桃子,所以府里有这些自然不奇怪。”
好吧,有的吃就行,谁管你是如何存下来的。
咔嚓
一口咬下桃子,肉质鲜美,口感极佳啊!
“东宫皓月,你一定没吃过这东西,试试。”
东宫皓月无奈的看着她,这孩子气的举动真心让他看着欣喜。
若说这水果,自然吃过这些稀有的品种,皇宫里每年周边的小镇上供的也多,哪会没见过这些。
东方智却是但笑不语,或许是想到什么眼中有些苦涩。
胡清给东宫皓月准备的膳食都是补身的,全是药材做成的药物。
凤珏幸灾乐祸的揪着东宫皓月,后者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些给吃了。
后面还有一碗是雷霆让丫鬟去抓的药,对他后脊骨有作用的。现在也熬好了端了上来。
东宫皓月脸色当即黑了下来。
或许是小时候吃了太过药材,其实这些在他眼里就跟汤水一样,毫无味道。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显得看着生厌。
凤珏看东方智只是坐在一旁轻笑,也不多话。眨了眨眼睛,他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是有点熟悉的影子。
“东方大哥?你别只看着我们吃啊,多不好意思啊。你也吃点。”
东宫智轻笑,“珏妹吃着便好,东方大哥还不饿。”其实是太饱吃不下!
凤珏也不勉强,自顾吃着,不经意的问道,“东方大哥,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东方智摆正了身子,“自然可以,珏妹想问什么?”
“你有没有老婆?”看他不明白,凤珏解释,“哦,就是夫人,妻子的意思!”
东方智苦笑摇头,“你东方大哥身子受损,体弱多病,不想祸害了别家姑娘,到现在尚未成亲。”
凤珏看向胡清,后者将头埋在碗里,没看到,他这忙活了快一天了,刚葬完老爷才回来下面的人便说东方少爷来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前厅。这才坐下来歇一会,肚子可是还在唱着空城计呢!
凤珏撇撇嘴,收回目光,“那东方大哥?你跟女人上过床吗?”
“噗”
“咳咳!”
两声异样的声音响起,凤珏没好气的瞪着东宫皓月,“脏死了你,好好吃饭不行啊,看你将饭粒给喷得满桌都是,桃子上都是你嘴里的饭粒了。不知道农民伯伯种稻谷很辛苦的吗?浪费是可耻的!”
东宫皓月抓过一旁的小手帕,擦着嘴角,闷声的咳了几声。
胡清直接趴在桌上干咳几声,估计也是给汤呛着了。
只有东方智表情呆滞了下,估计还没从这震惊中给回过神来。
看凤珏的目光也有了些异样。
东宫皓月放下手帕,无奈,“珏儿?”
凤珏朝他摆了摆手,“你们至于吗?我就说了个上床而已,还没说你们那是在爱爱做的事情呢,一个个反应太大了吧?男女欢爱本就是正常现在,哪有只许做不许说的道理?”
“珏儿在这说说便罢,可莫要在外面去说。”
“就是,小小姐可不能自毁名誉。”
“行了,我知道了,又是什么不守妇道之内的?得了,你们这思想守旧的,啧啧。”
东宫皓月正要反驳,凤珏看都不看他,直接问东方智,“大哥,你真的没跟女人上过床?”
东方智耳根豁然红透,看着凤珏的目光也变得羞涩,支吾着说道,“这……大哥……也……”
凤珏拍的一声将桃子放在桌上,三人同时咯噔一声,齐齐看向凤珏。
“你别支支吾吾啊,都说了男女欢爱是正常现象了,你只要告诉我你这是有上过呢?还是没上过?”
其实这还用问吗?看他的表情也知道这人不是童男了。
东方智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凤珏耻笑,“上过对吧?也对,你们男人有几个是不去逛青楼夜店的啊?再说,家里有钱有权,就是小妾也睡不完,哪还会是童男?”
这话引来三人一同不满。
胡清自小洁身自好,又是医师,自然没去过青楼,到现在还没**也是正常。
东宫皓月自然不说,他前十几年,在他的世界了,除了他师娘项婆婆外,就遇到凤珏一个女子。**也是在她身上,如今听到她这话,自然心有反驳。
东方智更不必说,本就是书香之家,少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跟段三少玩得极好,但也洁身自好,哪去过什么青楼啊,就是奴刑街的范围都没进去过;总幻想着哪天能于自己欢喜的女子结合。
只是除了那场意外……
“珏儿可莫要冤枉了为夫,王府里便只有一个王妃。”
“小小姐,属子骨弱,可受不起女人的摧残。”
凤珏没好气的倪了他们一眼,得了,有些话果然不能乱说,无论是对男还是对女,会引起公愤的!
东方智想了想还是回答,“有。”
凤珏双眼一亮,起身坐到东宫皓月另一边,靠东方智近了几分。
“真的?那你记得和你上床的人是谁不?”
东方智嘴角抽了抽,不自然的问道,“珏妹,你?咳咳,你为何这般问?”
凤珏也不瞒着他,“哦,我就想问你是不是有儿子遗落在外面了。”
胡清这才认真的看着东方智,这天忙得头晕晕的,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又是匪夷所思的,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到这头去。现下被小小姐这一提及,这才恍然大悟着,那叫凤锦的孩子确有几分像东方智!
东宫皓月喝着碗里的汤药,满嘴的涩味。
“儿子?”东方智愣了下,将这两个字咬重了些,不确定的重复了遍。
“对啊,不然我管你有跟女人上床干嘛?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春花的女子?”
“春花?”东方智神色恍惚,似乎陷在了回忆里,囔囔自语着,“原来她叫春花啊!”
凤珏没好气的瞪着他,“人跟爬到你床上去了,你居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东方智,你也太渣了吧?”
东方智回神,随即解释,“珏妹误会了,我这……我确实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因为昔日我身受重伤,又被人吓了药,恰好遇到那姑娘,只是没想到她会……可第二天等我醒来的时候,她便自行离开了,后来我想过要找人的,只是……”
“没找到对吧?”凤珏皱眉,总觉得这事不太简单,“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东方智皱眉,双拳掐着自己的双腿,手背青筋暴露,眼中是痛恨的。
凤珏讶异的看了眼他的腿,这才发现他的不寻常。东宫皓月也睨了眼他的双腿,闪过惊讶,只有胡清淡然的放下碗筷。
东方智情绪有些激动,或许是触碰到了自己心中那根紧绷的弦,脸色都变了。
“五年前,夏日,有位自称是白教的人找上东方府,说是要我让出奴刑拍卖行,我不答应,很生气的将他给轰出了东方府;之后几天里,那白教的人天天都来东方府找麻烦……”
“白教?”怎么又跟它勾搭上了?凤珏闷闷的想着。
“不错,就是白教!”东方智想来恨透了白教,说道这词的时候恨不得咬下一口银牙。“他们来骚扰了几天后却突然不在上门了,我当时还庆幸奇怪着呢,但也没细想。那拍卖行虽是在我的名下,但那里的事情都是交给我影卫去办的,所以对这事也不是很上心……直到五日后……”
东方智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痛苦着,牙齿也咬得咯咯的响。
凤珏和东宫皓月,胡清对视一眼,齐齐看向东方智。
有些伤害就是永恒的,说什么时间可以治愈的,都是些屁话!
凤珏等人也不催他,给他时间调整心态。凤珏抓过未吃完的桃子,咔嚓咔嚓接着吃。
东方智说,“那日,我和段三少约好了去亭山打猎,在去的路上时却遭到一群黑衣人的拦截,这重城里是没有山贼的,段三少是段府的人,来重城的人自然知晓他的身份,不会在重城范围找茬。所以这群人便是冲着我们来的,我自小饱读群书,不爱舞枪弄剑,段三少武功虽高,对方人多却也不敌。更何况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凤珏皱眉,“你和我舅舅是一同出事的?”
东方智闭上血红的双眼,那段痛苦的经历不是他想回想的。“正是。”
凤珏手一抖,东宫皓月将她手中的桃子给拿下,胡清起身走到大门口,招来两人,在远远的守着前院,不让任何人靠近。
东方智说,“我的双腿被打断,三少比我要痛苦得多,手脚筋被挑断,身上全是伤口。他们将我们带到了亭山入口的山洞里,没过多久他们便抬来了个女人,她是他们的教主,叫鹤百媚。”
东方智每说一句,都极力克制着情绪,凤珏却因为鹤百媚这三个字,脸色冷了下来。
“他们将我们关在不同两处,三少当时便是个瘫痪的人,手脚抽搐,跟频临死亡没什么差别,我看着很痛苦,不能帮他,只能听着他痛苦的叫声而痛恨自己;只是这折磨还没结束,鹤百媚手中待了三种毒药,将其中两种都用到了三少的身上,还有一种用到了我的身上……”
凤珏心里凉凉的,东方智只是几句话带过了所有,但是,手脚筋被挑了,身上流血不止,定然也受了很重的内伤,这便是对一个人活生生的折磨。
真狠!
“那是药。”东方智痛苦的闭上双眼。
凤珏这下不解了,“鹤百媚用在我舅舅身上的,是损坏神经类的毒药,而你身上的?”药?差别不是一般大啊!
“没错。”
东方智狰狞着脸,“鹤百媚练过一种媚功,当时她要让人抬着进来便是功力耗损严重,需用采阴补阳的办法来调和自己的内功,这些我也只是在医术上看过,只是没想到真有这么损功德的阴功。她想从我身上采阳……”
凤珏咂咂嘴,暗骂这女人真够恶的。
“我是童男,这对她有更大的帮助,鹤百媚让其他人将三少带走,山洞里只有我跟她两个人。她当时及其的虚弱,还好的是,我虽然双腿被打断,可双手却是能活动的,最终她也没能得逞!”
东方智想到这,居然扬起了个快意的冷笑。他接着说道,“山洞里到处都是石头,趁她不备,我用尖细的石头将她给侃晕了,这就已经花了我很大的力气,身子当时就热了起来,神智渐渐的变得模糊。只隐约看到一个背着竹楼的女子,脸上是关切的叫着我醒来,她身上有股药香味,很好闻,我忍不住靠近她。我让她快点走,可她却握着我的手没放开……”
凤珏坐着累了,站起身在厅子里走来走去,帮他解药的应该就是春花了,这才有了凤锦啊,只是,“那你醒来后呢?”
东方智冷哼,“醒来后,那女子已经不知所踪,而鹤百媚扔在昏迷着,我爬在山洞间找到了一个尖细石头,用这石头威胁着鹤百媚。许是时间久了,那群黑衣人也进来了,我用鹤百媚跟他们谈条件,让他们将三少带回来,鹤百媚当时扔昏迷着,当然他们要杀了我从我手中抢回鹤百媚其实很简单的,只是他们居然照着我的话去做了,我当时也有些讶异,但被即将月兑离魔掌的喜悦给掩盖住了,忘了身后的危险,只是到了后来才明白,这还是他们其中一步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