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定然是二姐要害我们……”任清寒哭的可怜兮兮:“二姐这是嫉恨当日落湖之事,她也不想想……明明是她自个儿要去为三姐捞金钗,怎能能怪到三姐姐的身上,怪到我们的身上?”
“四妹妹,别胡说了……二姐姐怎么会害我们?”任清水却是出声阻止,只是那声音软软绵绵的,半点力道都没有。
大夫人李秋华却是冷哼:“是不是等大夫来了,就会知道了。水儿,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心肠太软了,总以为这世间的人都和你一般无害,宽厚,善良,却不知道有些人心如蛇蝎,狠毒无比。咱们娘三个,无缘无故,就都忽然变成这样,若是与她无关,怎么就他们姐弟两个无恙……”
任清凤姐弟进去的时候,任清寒正一面死命的抓着,一面死命的告状,大夫人李秋华不时的附和着,摆事实,讲道理,非要将这罪名安在她的头上。
而任清水却是一如既往的劝说着没有丝毫力度的话。
果然还是如此——任清凤冷眼看着眼前这再熟悉不过的一幕,这么多年来,这样的大戏,身体的本尊不知道看了多少,而每一次,都以本尊他们兄妹的遍体鳞伤而收尾。
想到本尊记忆中那些血腥凄苦的画面,任清凤的唇畔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笑。
任碧波的额头的青筋一个劲的直冒,忿恨道:“这个该死的孽障,看我今儿个怎么收拾她,打死了,也算是清理了门户,省的这个孽障再这么为祸相府。”
任清凤平凡的面孔,被透过雕花窗子的疏落阳光照的明暗一片,闻言冷然启唇:“父亲,你要打死我这个孽障,也得等到大夫的诊断出来是不是?否则若是打死了我之后,才知道是冤枉了我,那可就落得一个不慈的名声了,您位极人臣,这不慈的名声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对您的官声也不好吧!”
任碧波被任清凤气得差点七窍生烟,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任清凤说得很有道理,若是不分黑白就打死了任清凤,这名声传扬出去,对她实在不利。
还有,现在怎么说,任清凤还是禹王的未婚妻,真的打死了,皇家的脸面也无存,皇帝为了脸面,也会降罪与他的。
虽说,他心知肚明,禹王真正心仪的人另有其人,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平庸的女儿,而是他任家的金凤凰——任清水。
别人不清楚,他却是最清楚不过,当年李秋华刚刚有孕,他陪同李秋华游玩散心,偶遇得道高僧,那高僧只瞧了李秋华的月复部一眼,就脸色大变。
他再三追问之下,那得道高僧才缓缓道出:夫人的月复中,乃是天下凤主,得凤主者,得天下。
果然,李秋华生了一个女儿,因此他这些年对那高僧的话从不怀疑,他任家的三小姐任清水注定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会带着任家到达常人所仰望的高度。
这些年,这个秘密,他一直藏在心中,就是对李秋华都未曾吐露半分,只是对任清水有求必应,宠爱有加,尽心培养,而任清水也不曾让他失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学过人,是鲁国上下皆知的德才兼备的第一美人。
他的女儿是注定了要成为天下的凤主,注定要飞入皇家内院。
只是鲁国形势不明,太子身中奇毒,双目失明,更有传言注定无法活过二十五岁,几位皇子虽然明面上不曾表示,可是暗地里都对皇位虎视眈眈。
为了拉拢相府,几位皇子都有心求娶任清水,就是和任清凤有婚约的禹王,也曾在语言中暗示,他心仪之人是任清水,而非有了婚约的任清凤。
禹王的确是鲁国众望所归的下任太子不二人选,只是他还不想将宝全都压在禹王的身上,故而到了今天,禹王和任清凤的婚事还在拖着。
任碧波的思绪漂浮到很远的地方,正在这时候,下人领着鲁国最有名的鲁大夫进来,打断了他的回忆。
只是鲁大夫并非一人而来,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鲁大夫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男子。
这男人有着异常出色的外表,白衣黑发,额头饱满,浓眉凤眼,头戴碧绿簪冠,如他的人一般,温润如水,长身玉立,浑身透着一股儒雅之气,如书生般温雅,赫然是鲁国上下,最受人注目的禹王——青轩宇。
禹王他怎么来了?
看到了他,众人顿时都愣住了,任碧波忙站起身,迎了出去。
而任清水却是差一点晕死过去,他怎么来了,自个儿这般狼狈的样子,落在他的眼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即使她觉得她这样子实在不能见人,可是手下却还是不停的挠着,恨不得将自个儿抓死了才好。
这般狼狈的自己,怎么能出现在青轩宇的面前?
她的眼泪都急的快流出来了,只怕这一次,自个儿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印象要被打破了。
该死的任清凤,都是她的错,她绝不会放过她,绝不会!
任清水水莹莹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恶毒的光芒,却又极快的收敛,垂下如蝴蝶般的睫毛,尽可能的将身子往里面缩了缩,不让自个儿暴露在青轩宇的目光下。
一如以往的温厚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