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孽女,她是专门来毁灭任家的。
居然领着一群丫头婆子追着当今的王爷打,她是不是非要让整个任家跟着她陪葬了,才甘心!
任碧波是满身悲愤,满心惶恐,指着任清凤的手,不断的颤抖,抖落的如同筛糠一般,任清凤都有些担心他会得了顾着疏松症了。
“你……们……”任碧波两眼发花,身体中的怒气骤然爆发出来:“都给我住手!”
那一声,几乎是石破惊天,顿时震住了场子,追打的下人们过于兴奋的神志,此时都被任碧波这一破喉咙给叫清醒了,看着眼前被打的狼狈不堪的青轩宇,个个脸色都白了起来,这才记得自个儿动手的对象是鲁国的禹王殿下。
任碧波颠颠儿上前,走到青轩宇面前,抹了一把额头的黄豆大的汗珠子,抖着唇:“禹王殿下,都是下官没教好,还请殿下……见……见谅……”
说到最后,他自个儿脸上都发红了,见谅两个字是从牙缝中挤出去的,自个儿的女儿将人打成了这副模样,你还让人见谅,这话说得实在有些亏心!
青轩宇浑身都疼,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这脸色自然不会好看了,世上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这话说的半点没错。
虽说自个儿的心思的确有些不对,但是他也不是强人所难,而是经过任碧波这个做父亲的同意的。
可是任清凤这般行事,也太过分了,就算是他和她暂时解除了婚约,可是他还是鲁国的禹王啊!
可是任清凤这个黑心肝的,竟然封住他的路口,让一群娘子军对付他,让他左右不是。
西华院的娘子军们,都是张妈妈亲自挑选出来,也都是聪慧,又有些良心的,所以之前在相府混的都不算好,月例没多少不说,还时常受气。
自从进了西华院,那银钱涨了不少不说,而主子更是个赏罚分明的,从没有无缘无故的气受,对她们也没有打骂行为,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眼谗死那些未能进来的。
心疼主子受气,那下手就更没惜乎力气了,饶是一个强大的男人,此时也弄得手足无措,还有些心思荡漾,对着俊美小伙子的皮相有些垂涎的,趁着机会也模了两把,毕竟这混蛋人品再不怎么样,可是这容貌还是挺诱人的。
所以被模的肝火旺盛的青轩宇脸色很难看,即使任碧波伏低做小,也没有换得他脸色放晴——只要有些尊严的男人,被一群女人暴打,被女人吃豆腐,也不会轻易展颜的,更何况是皇家贵胄呢。
青轩宇觉得今儿个自个儿实在是太失策了,居然将自个儿的护卫都留在了府外,否则哪里轮到这些女人嚣张,原本他是想着,和任清凤退婚的事情,他和任清凤慢慢儿,好好儿的说着,有外人在场,女儿家的面子都会有些损伤,这情绪自然不会很好。
怎么说退婚都不是件好听的事情,他以为没有女儿家会喜欢让别人知道,谁知道……
“都停下来做什么?给我打,将这薄情寡义的混蛋给我打出去!”
任清凤冷着一张脸,清冷冬雪的声音再度响起,好像根本就没将青轩宇尊贵的身份放在眼里,薄薄的唇,浅浅的启动:“怕什么?打死了,有我这个主子一肩担着,到时候,我自去御前领罪,顺便问问鲁皇陛下,这天下哪里有以正妃为侧妃的道理?难道鲁皇殿下,就是这样教养儿子的!也让天下人知道,这禹王殿下是如何薄情寡义的。”
这个混蛋胆敢谋算她,她自然要让他长长记性,让他风度尽失,名声尽毁,才算是讨回点利息,虽然得罪皇家人是有些麻烦,可是她任清凤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麻烦。
“是!”画词带头应了下来,她对打死禹王是很有一试的样子,一双美眸亮晶晶的,像是天边的星辰。
有了画词开头,西华院的丫头婆子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又齐齐的扑了上去,不过这次,她们都学乖了,一边打,一边扯着嗓子哭:“薄情寡义的……怎么能如此待我们家小姐,枉费小姐这么多年来,对您一往情深,一心等着殿下迎娶,您怎么能……嘴巴一张退了婚,还要贬小姐为侧妃……”
只要揪着这点不放,就是真到了鲁皇的面前,那错的也是青轩宇,她们虽然胆大包天,可也都是护主心切,一时间忘了身份,激动之下,人难免会失了态,大不了罚些银钱。
再说了,她们就不信,青轩宇会愿意将这样无耻的行为宣扬出去。
哪有王爷不想当皇帝的,只要他还惦记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就不会愿意自个儿留下无耻卑鄙的名声,这事情到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打了也白打。
想明白之后,对自家小姐崇拜再升了一个高度,下手更是用力,就是那些个心思荡漾的,此时也没在荡漾了,一心听主子的话,狠狠地招呼薄情寡义的混蛋——当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青轩宇此时也没法子给人荡漾的感觉了。
风流韵心中暗暗的美了起来,今儿个她算是见识到任清凤的威力了,以往对他的那点手段,比起对付青轩宇来的凶狠,是天差地别。
他是看出来了,任清凤对这个所谓的未婚夫,那是一星半点敢情都没有,否则不会动用这么一群娘子军的,他倒要看看青轩宇如何应付。
看着画词生龙活虎不是对着青轩宇下手,他对自个儿将画词送给任清凤做丫头的决定,实在是太满意了,就知道这古怪精灵的丫头会喜欢这个新主子。
“相爷,这就是你任家的家规吗?若是她们再不住手,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更何况青轩宇这样尊贵的人儿,想他英俊潇洒,身份尊贵,走到哪里,不是被捧着,哄着,可是这相府的西华院,他是进一次,没脸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里犯冲。
青轩宇知道对任清凤喊没用,一个女子,还是刚刚被退婚的女子,只要她两手一捂脸,挤出两滴眼泪来,到时候错的就是他。
天下人同情弱者,即使强的吓人的女人,只要两滴眼泪,就能收服众人——而且,强者的眼泪比弱者更能打动人。
所以,即使青轩宇的脸色已经气得发紫,真恨不得将任清凤狠狠地抽上一顿,逼着她道歉,可是也只能咬牙忍着。
青轩宇的强烈怒火,已经让周遭的空气,都在喷着火焰,与任清凤身上透出的冷气对上,将这一方世界搞成了冰火两重天。
此刻,青轩宇再不会白痴的认为,任清凤心中有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退婚书,而他该死的竟然真的上了她的当。
青轩宇在心里将皇后娘娘恨上了,若不是这个老妖婆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这一刻任清凤估计着婚约,哪里敢如此下狠手。
真想将这眼中没有妇德的女子,给捆绑了带回去,可是那赵国的太子风流韵守在一旁,他还真的不好做什么。
任碧波虎着一张脸,冲了上去,对着任家的丫头婆子踢了过去,任清凤眼中一冷,正准备挡下,顺便不着痕迹的回击一下,却见一只石子,狠狠地打中的任碧波的脚尖,痛的他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痛呼了起来。
“谁?是谁?”四脚朝天的任碧波当场恼羞成怒,目光如恶狼一般,在众人的身上扫过,吓得那些任家的下人,个个将头摇成拨浪鼓:“相爷……不是我……不是我……”
任碧波心想着这些狗奴才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而任清凤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会明目张胆做出这等不孝的事情,不为了她自个儿,也为了任清云留点名声。
看来看去,觉得风流韵的嫌疑最大,可是他目光看去的时候,却见风流韵正拉着他的护卫,指着西华院内的景致道:“……早就听说相府的西华院,最是精致迷人,风景优美,今儿个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你瞧瞧这假山流水的……真是美不胜收啊!”
一副被风景迷住的模样。
可是他这副模样落在任碧波的眼中,气的差点吐血。
太假了,好不好!
西华院景色是很美,放眼鲁国,那也是排的上号,可是风太子是谁,那是赵国的太子,天下最奢侈,最享受的人物,他的太子府,据说是翡翠铺地,白玉做床,珍珠做帘子,珊瑚做假山,温泉做莲池,见过的人都说,那是仙境。
一个在仙境里生活多年的人,会被他这个西华院吸引了,这其中没鬼,才怪。
可是即使知道又能怎么样,风太子连他家陛下都惹不起,他一个丞相就更别说了。
也不知道这风太子是不是脑壳坏了,居然对任清凤这个孽女起了心思,连她有了婚约都无所谓,今天还非要闹着住进西华院,摆明了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就是觉得不妥,也不敢推了去。
打落牙齿和血吞,眼前还是先解决了禹王和任清凤的这麻烦事情再说。
任碧波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匆匆走到青轩宇的身边,帮他将衣衫整理好,一副惶恐的模样:“禹王……您……您没事吧!”
青轩宇的眼底闪过一道黑色的漩涡,目光冷冷的扫过:“你说呢?”
任碧波发现腿肚子又开始发软了,身后那粘乎乎的感觉让他异常的难受,心中恨死了任清凤这个魔头,不由得瞪了过去:“孽女……还不给殿下道歉!”
“道歉?”任清凤薄唇浅浅的勾了起来:“难不成你觉得他以正妃为侧妃,如此羞辱我,我不该打吗?”
任碧波的脸色有些微红,刚刚他和任清水在厅里说话的时候,青轩宇来了,向他传达了皇后的意思。
皇后的意思是让任清凤和禹王殿下先解除了婚约,然后再让姐妹二人共同嫁给禹王,他虽然觉得将宝都压在禹王身上,有些冒险,可是任清水这边和禹王的事情已经传得天下皆知,不嫁禹王也没有法子,只能委屈了任清凤了,毕竟任清水才是任家的凤凰。
只是现在面对任清凤的眼神,他却抬不起头来说话的感觉,那冷漠无情的神色之下,他觉得脖子上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着,有些无法呼吸。
见到任碧波的脸色,任清凤眼中的黑色涌结,周身的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任碧波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早就知道这个所谓的父亲大人靠不住,所以她也没觉得多意外,眼梢微微的挑起,将手中的金算盘摇的哗哗响:“父亲大人,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任清水连这压箱底的金算盘都送给我了,为的就是让我放弃这薄情寡义的混蛋,我怎么还能再与这混蛋牵扯,再说了,这混蛋也付了十五万的赎身钱,我这人虽然贪财,可是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她冷笑了一声:“所以父亲大人,我绝对不会做什么侧妃,更别说这混蛋的侧妃,若是您一不小心给答应了下来……”
她忽然展颜,风吹过,带起一地的冷寒:“我绝对有一百种法子让你后悔。”
侧妃?笑话,这混蛋的禹王妃她都不稀罕,居然还想用一个侧妃糊弄她。
赎身钱!
“噗”,风流韵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凤儿啊,总是这么有创意。
青轩宇却是气的两眼发直:这个黑心肝的女人,居然将他比作青楼的女子。
“凤儿,你说什么胡话啊!相爷怎么会舍得让你去做什么侧妃?”风流韵给了面色铁青的任碧波一个春花盛开的笑容:“既然你与禹王的亲事已经解决了,我这就向相爷提亲,娶你做赵国的太子妃。”
说着,当即对任相爷弯腰,一本正经,十分优雅的道:“相爷,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将女儿嫁给本太子?”
愿意,怎么不愿意啊,他十二分的愿意?
比起嫁给禹王做侧妃,做赵国的太子妃那是稳赚不赔。
若是他的女儿做了赵国太子妃,他这鲁国的相爷地位,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而且,风流韵是真心求娶,任碧波是看出来了,青轩宇也看出来了。
可是刚刚,他才应了青轩宇的要求,只要青轩宇从任清凤手里拿回定亲的信物,解除了婚约,皇后下旨赐婚,将二女都嫁给禹王。
若是现在答应,只怕禹王和皇后娘娘会有所不满,强龙不压地头蛇,到时候这二人若是联手整他,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风流韵眸光似笑非笑的看着游移不定的任碧波:“任相爷定然是爱女情深,听说我这风流的名声,不舍将女儿嫁给我这声名狼藉之人吧!其实相爷不知道,我风家的男人,虽然婚前花心,可是婚后都是再专情不过,就如同我父皇,有了母后之后,再看天下的女子,觉得个个都是红颜白骨,瞧着就恶心。”
他扫了任清凤一眼,见她神色淡淡,似乎根本就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忐忑,虽然他相信,他的诚意,足以令天下的女子疯狂,可是眼前的黑心女子,从来就不是能用常理视之。
爱上一个异类,其实是很有压力的。
风流韵扫过青轩宇那铁青的神色,他的面色,在无人瞧见的时候淡淡扫过一丝莹白,凤眸之中闪过一道幽寒的光芒,转瞬即逝,然后,缓缓地说道:“相爷,我还可以保证,只要让我娶回凤儿,我日后再不要别的女人,到时候,你就是我赵国唯一的国丈,我和凤儿生了孩子,必然是赵国未来的国君,你是唯一的外公。”
什么?只娶任二小姐一人。
银翼被自个儿太子的话给吓到了,一张脸白了起来,后背冷汗直冒,额头上也是汗涔涔的。
太子殿下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娶任二小姐为妃,怕是皇上,皇后就要剥了他一层皮,若是再说只要她一个女儿,只怕皇上,皇后说什么都不会同意,都时候,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银翼似乎看到赵国皇宫内的鸡飞狗跳了。
画词也被风流韵的话给惊到了,心中有种别样的滋味,似喜悦,似酸涩,可是更多的却是释怀,小姐这样的人物,的确配得到太子殿下的专宠。
只是……
她看向一脸坚决的风流韵,觉得一向绝顶聪明的太子,今儿个怎么就糊涂了,小姐的终身大事,哪里是任相爷那个蠢物可以做的了主的。
她到底不曾经历感情,以风流韵的脑子,又怎么会看不出任清凤的强势,可是真爱一个人,他自然不想留半点遗憾,总想光明正大的求娶,以国礼将任清凤迎回去。
而西华院的下人,心里都升起了浓浓的感动,看向风华绝代,欺霜赛雪,邪魅勾魂的风流韵时目光中都多了感动,果然是情深,居然为了取自家小姐这一瓢,而弃了天下三千弱水。
不过,别说,风太子这等风采,和小姐的一身光华,倒是相得益彰,看着就是天生一对。
不得不说,风流韵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唯一的国丈,唯一的外公,任碧波觉得自个儿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了,没想到这个孽女居然还能给任家带来这么多的好运。
比起得罪皇后来,这样的好处,也足以弥补了。
任碧波张嘴,也不管那如冷气机的任清凤,就想应了下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他这个做父亲的,完全可以做主。
只是心里如同无数个水桶,七上八下的吊着,也不敢看任清凤一眼。
眼见任碧波动摇起来,一旁一直情绪复杂莫名,眼光闪烁深幽的青轩宇忽然大叫起来,急道:“不可以!相爷,你已经和本王定下协议,将清水和清凤嫁给本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出尔反尔,你不怕天下人笑话吗?你就不怕让本王和母后威严扫地,相爷,您别忘了,你可是鲁国的相爷!”最后一句话,隐隐带了威胁,甚至不惜一再用本王提醒任碧波,他的身份。
风流韵妖娆一笑,让人觉得眼前烟花灿烂,却阴寒一片:“你——禹王殿下,以正妃为侧妃,如此出尔反尔,都不怕天下人笑话,相爷不过是为自个儿的女儿寻个妥当的婚事,又哪里会被人笑话?不信,你可以问问天下人,做我太子妃,绝对比你的侧妃来的稳妥。此事情传扬出去,也不过是一片任相爷的慈父心肠!哪里会让皇后娘娘威严扫地?”
青轩宇怒瞪了风流韵一眼,他心里急的如同火在烧,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任清凤会不属于他,会嫁给别的男人,就算是刚刚写下退婚书的时候,他也不过想着给她一个教训,可是现在,风流韵这个混蛋,居然当着他的面向任碧波求娶任清凤,他觉得一颗心都要炸了,膨胀的厉害。
风流韵半点不让,一双凤眸直视青轩宇,四目相对,无数火花在空气中噼哩叭啦的绽放。
任碧波苦笑:这样的两个天之骄子居然争夺他那恶名远扬丑八怪的女儿,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自个儿都不敢相信。
可是,他还真的十分为难了起来,风流韵说得对,此刻,他还是鲁国的相爷,若是鲁后真的怒了,吃亏的还真是他。
这些人,难道忘了她才是当事人啊,怎么个个在这里吵得脸红脖子粗,如同斗鸡一般。
他们想娶,是不是也要问问她想不想嫁吧!
任清凤轻轻的咳嗽一声,眼中冷芒四射:“各位,我说……”
“任清凤,你闭嘴,我绝对不会让你嫁的,你听见没有,我是不可能让你嫁的,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女人,我发誓,你若是敢答应他,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的。”
青轩宇神色急迫,面色狰狞,瞧他那模样,大有任清凤若是答应风流韵,他不介意毁掉她。
他其实是惶恐的,心中认定,任清凤开口就是要答应嫁给风流韵的,毕竟风流韵不论地位,身份都比他高上一头,而刚刚许诺更是他无法比拟的,是个女儿家都会动心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专宠一辈子,这样的美好,如同在神话之中。
而他,是许诺不起的。
这个男人刚刚才写下退婚书,现在居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真是树无皮则死,人无脸则天下无敌。
任清凤水汪汪的美眸冷漠的扫过青轩宇那激动的脸上,冷哼了一声,才淡淡的开口:“禹王殿下,你别忘了,退婚书已经在我的身上揣着,咱们已经是没有关系的人了,我想嫁谁,自然嫁谁,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这样乱喊乱叫,实在有**份。”
“清凤,我一时脑子糊涂,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能容忍日后她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只要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自个儿的心似乎被掏空了一样。
“清凤……我不该背信弃义……你不能嫁给别人……你别嫁……”青轩宇思绪有些发乱,冲到任清凤的面前,拉着任清凤的手臂:“我们的婚约,是咱们的母亲定下的……你不能,不能违背……不能违背……你不能刚刚和我解除婚约,就嫁给别人……你就不怕别人骂你水性杨花吗?你就不怕……对不起九泉下的娘吗?”
任清凤伸手拍掉青轩宇的手,如同拍一只令人厌恶的苍蝇一般。
刚刚他退婚,算计她为侧妃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他们的婚事是他们的母亲定下的,现在却想起来了。
男人的骨头,就是贱!
如此贱骨头,她不踩上几脚,还真对不起自个儿了。
颠倒黑白的,她看过不少,可是这等颠倒黑白的,任清凤却是第一次听说。
这个混蛋,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了,他谁啊!不过是个退了亲的混蛋,居然说什么不许她嫁人的话来。
她现在是自由身,爱嫁谁,就嫁谁,需要他咸吃萝卜淡操心啊,还敢拿九泉下的云娘威胁她,他真是不要这张脸了。
“你给姑女乃女乃闭嘴,再说一个字,姑女乃女乃今儿个用大粪堵上你的嘴!”任清凤怒了,这话说得有几分凶残的味道了。
顿时,周围鸦雀无声,就是伸手去抓青轩宇,风流不羁的风流韵也都愣住了,更别说任清凤以及诸位下人。
所以人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任清凤是身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目不转睛的看着任清凤。
这般热情,专注,自然不是因为她的凶残,而是因为她出口成脏。
就是画词,也愣了半响,才摇头想道:小姐,含蓄点好不好,你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千金,大家闺秀,就你刚刚那粗鲁的话,小门小户的千金都说不出口。
姑女乃女乃?
请问你是谁的姑女乃女乃啊,没瞧见,这里还有你自个儿的老子吗?
不过,她喜欢!
任碧波觉得头上的天都要蹋下来了,这还是他的女儿吗?就算是自小没人照顾,可是也不能一口一个姑女乃女乃吧!
天,你要灭了任家啊!
青轩宇舌忝了舌忝唇,瞧着气势汹涌的任清凤,眨了眨眼睛:“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日后你是要进禹王府的人,你……”
“进你个头!”任清凤伸手对着他一拳,不过,青轩宇与她交手多次,这次总算学乖了,及时闪开身子,避了开去。
风流韵回神,越发看任清凤对胃口了,心里忽然涌现一个念头:他人前高雅华贵,人后一口一个老娘的母后,若是对上了凤儿,不知道二人谁更高杆。
一旁的银翼,心下一抽一抽的,有个满口老娘的皇后,他们这些当差的,就已经头痛了,若是再加上一个一口一个姑女乃女乃的太子妃,这赵国的后宫,堪忧啊!
“禹王殿下,咱们都是男人,皮厚骨粗的,怎么能跟女儿家计较,既然凤儿要打你,你就挨几下子,让她消消气。”他上下打量青轩宇的狼狈模样,笑的坏的流水:“反正你现在的模样,多几下,少几下,也没啥区别的。”
说着,潋滟生波的凤眼,勾出一抹夺魄的妖娆,给了任清凤一个浅浅的笑意:“你要杀人,我拿刀;你要放火,我抱柴;你要打人,我帮架。你看,我这样十全十美的夫君,到哪里找?你就点头应了吧!”这时候,还忘给自个儿加分。
任清凤对他的回答,直接一脚踹过去,风流韵身子一闪,避了开去,嘴里叫道:“凤儿,打是亲,骂是爱……你今儿个可不能光打,不骂啊!”
任清凤顿时眉头竖立了起来,眼中寒光零乱:“无耻!”
风流韵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挨了骂后,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凤儿,我就知道你爱我……”
任清凤眼中戾气深暗,接连着出了几招,却都给风流韵避过,心中越发的生气,手下越发的犀利:这个该死的偷窥狂,没事总是瞎捣乱,满嘴的胡言乱语,想她嫁他,就他这一副无赖的模样,给她提鞋都不够。
任清凤前世处在金字塔的顶多,看多了风花雪月,从来不信所谓的生死恋情,更不相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男人这种生物,是个多收了三五斗米,也要换个妾室回来玩玩的,更别说风流韵处在富贵的顶端,之前又是个花心多情的。
他现在会缠着她不放,不过是自尊心无法忍受,她这样的一个丑女,拒绝了他,
不过,她和风流韵的这番你来我往,落在青轩宇的眼里,就成了打情骂俏。
就说,她看上了这个花孔雀一般的风流韵,原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当着他眼前,都这般打闹,根本就没将他看在眼里。
青轩宇猛冷笑起来:“任清凤,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个不要脸的,怀里的退婚书还没焐热,就忙着勾搭高枝了,我告诉你,只要有我青轩宇一天,你就别想嫁人!”
任清云已经被各种消息填的脑子满满的,现在听了这话,听得那叫一个火大,手中的大棒再次举起来:“你算什么东西,我姐姐已经和你没关系了,这里哪里有你放屁的余地!”
青轩宇今儿个挨打多了,这气也气饱了,见任清云上来找抽,一手夺了大棒,扔到一边,头上的青筋直跳:“什么没关系了,就算是解除了婚约,可是你父亲亲口应下,要将她嫁于我做侧妃的。”
他的头很大,连任清云都没心思揍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绝不能让任清凤嫁给别人,谁都不行。
他现在一口咬定任碧波将任清凤许配给她做侧妃的事情,至于到底能不能站稳脚跟,他就不管了。
只要他自个儿觉得这非常有道理,它就很有道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只要紧紧的抓住这个,自然可以威胁到任清凤了。
任清云气的恶狠狠的瞪着任碧波,一双眸子赤红中透着戾气,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狼,悲愤莫名,想要报复,想要嘶咬,可是这仇人却是自个儿的生父,只能忍者。
他用怨恨仇深的眼神,看向任碧波:“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年来,你伤害我们,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姐姐?她哪里对不起你了,她活的这么辛苦,你怎么能将她活生生的推进火坑!”他的姐姐,如此高贵,如此倔强,怎么会做禹王的侧妃,她是个连正妃都不稀罕的啊。
他,明明知道姐姐的心思,居然还要配合着别人如此的羞辱姐姐。
眼泪,从少年修长的睫毛滚落下来:“你告诉我,我们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你告诉我……”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悲沧,他的神情是那么的伤痛。
任碧波看着眼前这个泪水满目,却用凶狠眼神看着他的少年,他还记得今儿个自个儿带着这少年去罗家的时候,他看向自个儿的眼神,是儒慕,是依恋,是温暖的,而不向此刻这般的仇视,还有厌恶。
“我……我……皇后娘娘……你姐姐妇德有损……”任碧波一生经历过无数风雨,被人指着鼻子,骂奸佞,也是有过的,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向此刻这般无地自容,在这个少年的眼神中,他品味到了一种绝望,对父亲的绝望。
他的心颤抖了起来,伸手想要拉着那个小兽般的少年,可是却被任清云如同躲避什么病毒一般躲了过去。
他宁愿被伤害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的姐姐。
这份伤,这份压抑,这份疼痛,却无可奈何,只恨的使劲的捶胸:“为何要姓任……为何……我不要……不要……”嘶吼声中,痛彻骨髓,谁都可以听出其中的痛和委屈,不甘。
任碧波的无情,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在这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心头,让他再也承受不住,发出哀嚎。
他一心想要保护的姐姐,去被他的父亲亲手卖了,一个堂堂的正妃,却要沦为侧妃,还要被任清水压上一头。
若是今天,伤害任清凤的人,是别人,他可以打,可以不要命的护着,就如同殴打禹王一般。
可是这个人,却是他的生父。
任清凤瞧着他的情景,也顾不得风流韵了,走到任清云的面前,拉着他的手,坚定的说道:“就当他死了,为这种热播不值得伤心,姐姐有你就够了!”
看来,她低估了任清云对任碧波的亲情。
任碧波被任清凤的一句话气的跳脚,呼啦呼啦的喘气:“孽女……大不孝……大不孝……居然诅咒亲父,我要让族里将你除名……”
“求之不得!”任清凤冷冷的说道:“别以为你这个破姓,我们姐弟稀罕,要除名最好不过,到时候,我们喜欢姓啥,就姓啥!什么赵钱孙李的,姓什么不能。”
说完又瞪了青轩宇一眼:“你脑子没进水吧,还闹什么闹,退婚书最后一行字是什么,你自个儿写的,猪脑子里还应该有印象吧,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好歹还是一国的王爷,不会连这点意思都听不懂吧!”
见青轩宇还要开口,就知道他还要说什么任碧波这老混蛋答应他的事情,柳眉微挑:“谁答应你,你娶谁去。”
任清凤帮着任清云擦掉面上的泪水,看向任碧波:“别跟我说什么狗屁的父母之命,你生而不养,算什么父亲,若是你非要一口咬定,那也只好逼着我告御状了,就告你生而不养,不慈之罪,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这丞相的位置,还能不能坐稳?”
她冷冷一笑,如同冬日中的冰雪,咬牙切齿道:“别忘了,我可是十恶不赦的恶女,这名声二字,从来就不稀罕。”
任碧波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任清凤的身上,是玉石俱焚的戾气,她所说的话,半句也没有假。
“不!”依靠在任清凤怀里的任清云忽然开口,任碧波心头一喜,大声道:“清云,还是你懂事,这世上哪有亲女状告父亲的道理,再说了,禹王侧妃,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好亲事,你姐姐……”
“什么狗屁好亲事,我姐姐不嫁!”秀气的少年,被任碧波的无耻气的口不择言:“你这样的人,居然是我们姐弟的父亲,实在令人羞耻!”
他说完,狠狠地呸了任碧波一口,仰头看向任清凤:“这告御状的事情,还是由我去。”
他说过,他要保护姐姐,就从这一刻开始,绝不容许再让姐姐受半分的苦了。
今日,他对任家,没有半点的亲情了,任碧波的无耻,让他最后的一份依恋,也断得干干净净了。
风流韵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这姐弟二人这些年到底过了什么样的日子,居然将这他们姐弟二人逼到这样的境地。
真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老混球给做成肉球!
青轩宇看着并肩而立的姐弟二人,心头滋味无法说出,既心痛,又恼怒,不过最后,视线落在风流韵紧握的拳头上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容许她嫁人,绝不!
“二小姐,五弟……你怎么能如此对父亲!”
一道女子的声音,幽幽的响起,百转千回,勾人心弦,说不出,道不尽的哀伤。
任清凤瞟了过去:得,该到场的都到了。
也好,今儿个,就将这笔烂账彻底的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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