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rì来帝可谓雨露均沾,新晋的宫嫔除却被禁足的倾美人之外的戚娘子、陆小媛、班小媛、简美人、苏才人、卢选侍都召幸过了,但对我的恩宠往往更多一些,于我差不了多少的,便是陆良娣和简贵人了。
景朝彤史记载:
玄元三年三月十七rì:皇后侍早膳,帝在紫宸殿独用午膳,晚膳娆顺仪陪侍,娴良娣柳氏侍寝。
十八rì:晋娴良娣为庶五品德仪。清璐贵妃侍早膳,娴德仪侍午膳,晚膳帝独在紫宸殿用,夜召班小媛侍寝。
十九rì:娆顺仪侍早膳,张贵人侍午膳,下午帝召娴德仪至紫宸殿下棋,夜召简美人侍寝。
二十rì:早膳、午膳,帝皆独在紫宸殿用,夜,娆顺仪侍膳,召陆小媛侍寝。二十一rì:娆顺仪晋正四品贵仪,陆小媛晋从六品良娣。晨,娴德仪侍膳,简美人侍午膳,夜,召德容华至紫宸殿奏琵琶,苏才人侍寝。
二十二rì,简美人晋正七品贵人。简贵人侍早膳,陆良娣侍午膳,夜,召鸢昭仪至紫宸殿奏扬琴,清璐贵妃侍晚膳,卢选侍侍寝。
二十三rì,鸢昭仪侍早膳,陆小媛侍午膳,下午,召娴德仪至紫宸殿弹筝、侍晚膳,夜,召戚娘子侍寝。
适才陪皇上到紫宸殿用了早膳,后又坐着皇上钦赐的轿辇回宫。刚回到隐月阁,便见惠佳坐在椅子上用茶,见到我,忙行礼道:“参见德仪姐姐。”我忙扶她起来,道:“快起来!你昨晚才侍寝,现下该好生歇着才是,怎的这样早便过来了?”她道:“刚给皇后娘娘请过安,便来给姐姐请安了。”她顿顿,又道:“妹妹卑微,如何不知道能够侍寝,是姐姐在皇上跟前说的?”我笑道:“我不过随口一提,是皇上有心。”惠佳道:“若非姐姐,怕是皇上也想不起来妹妹。”我在她耳边道:“妹妹貌美如花,如今又侍了寝,怕是皇上想忘也忘不掉了呢!”惠佳羞怯道:“姐姐别笑话妹妹了。”我道:“好了,我要去给皇后请安了,你也先回去吧。”惠佳福了福身,道:“那妹妹就先告退了。”言罢,转身而归。
惠佳侍寝,我当真是高兴,她出身微寒,难得侍寝一次,那晚,皇上本想召我侍寝,然而我却极力推荐惠佳,景渊见拗不过我,这才应了。
待给皇后请过安,我便在阁中浇花。门外若茜和若筱在说悄悄话,然而这门哪里掩得住她们的声音?
只听若筱道:“哎!听说了吗?六王爷堇河王雨夜摔下了马,这都九天了,还没醒过来呢!”若茜道:“啊?怎么会呢?听说六王爷的骑术还不错啊!怎么会摔下马呢?”若筱道:“你说这六王爷也是的,下雨天好好的骑什么马啊?那雨天路滑难行,马儿发了xìng子,才把王爷一下子摔了!”
听到这儿,我早已呆若木鸡,手中正浇花的水壶普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若茜和若筱听到声音连忙进来,把水壶捡起来,问道:“嫔主您怎么了?没事吧?”我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没什么,手一滑,水壶没拿稳,不碍事的,你们出去吧,有事本嫔会叫你们的。”
二人虽是疑惑,却也不得不退出去。细细想着若筱和若茜刚才的对话,心中不禁一颤,竟是我错怪了景淇!是我错怪了他呀!雨夜?九天?不就是我进宫前那晚吗?他是为了我才会摔下来,他是为了我才会至今昏迷不醒啊!想至此,我不禁懊悔,眼泪绵绵的滚下来。景淇!景淇!你我此生终究无缘了!
自从那rì听到了景淇昏迷不醒的消息,我便有意与景渊生疏,他多番召我侍寝、用膳、下棋,我都称作身子不舒坦而推辞,他来瞧我,我也都装作睡觉,他找太医来各位看,我也不见,而惠佳倒也时常来看望我,皇上皇后那边也时常差人来问候,皇后见我如此,也免了我的晨昏定省。我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弥补我心中对景淇的愧疚,然而我却不知,这种现象能够维持多久?难不成我要一直避宠吗?!
这一天,依旧是若茜和若筱在门外嘀咕,若筱道:“哎!知道吗,六王爷昨儿个醒了!”若茜道:“醒了就醒了呗,干咱们什么事?”若筱道:“你这人真无趣,不跟你说了!”我低声念道:“阿弥陀佛!终于醒了!终于醒了!”眼泪激动地流落了下来,我心中的愧疚也少了几分,终于,我的嘴角出现了一丝真心的微笑,终于,我无需rì夜为他提心吊胆了,那么,是时候,我也该复宠了。
我召瑾玉问道:“我称病这段时间,宫里可有什么动静?”瑾玉缓缓答道:“如今宫里最得宠的便是苏才人和班良媛了。”我问道:“班良媛?从前的班小媛已经升为良媛了?”瑾玉道:“是,除此之外,从前的卢选侍也升为庶七品常在了。”我“哦”了一声,问道:“还有呢?”瑾玉又道:“近rì来,清璐贵妃倒也时常伴驾。”我道:“自然了,她身后裴家的势力那样大,她是不会失宠的。”瑾玉又道:“皇上倒也时常召戚娘子去紫宸殿,不过也只是用膳倒也不曾侍寝。其余的,倒也没什么了。”我道:“这便是惠佳没有家世了。”瑾玉颌首道:“那嫔主可要为戚娘子进言?”我道:“该进言的时候,自然会的,只是眼下得想个十全的复宠法子。”瑾玉点点头,道:“是。”
这一rì中午,景渊又命陆宁之来看望我,陆宁之请过安,我便道:“今rì皇上去谁宫里用午膳?”陆宁之道:“回嫔主,万岁爷自个儿在紫宸殿用。”我晓得,这便是机会。道:“本嫔亲手做了一些桃花姬给皇上,想亲自送去。”陆宁之道:“那嫔主便和老奴一道回去?”我道:“有劳公公了。”至紫宸殿,陆宁之才要开门让我进去,我便道:“不必了,公公送进去即是了,本嫔在这儿等着,公公送完告知本嫔一声就得了。”陆宁之犹豫了一会儿,随即道:“是,那老奴先进去了。”言罢,打了个千儿便进去了。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出去了,道:“嫔主,万岁爷听说嫔主搁这儿呆着呢,便请嫔主进去。”我道:“本嫔病躯,如何面圣,只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呢。”我说的很是恳切。陆宁之笑笑,道:“万岁爷一心想着嫔主,哪还管这个?嫔主请吧。”
我装作万般为难的模样进去了,我晓得,离成功已经不远了。进了正殿,景渊正埋头于奏折,我屈膝道:“妾身参见皇上,愿皇上金安万福。”景渊抬抬手,道:“你身子才好,不必多礼。”我起身,莞尔一笑,道:“谢皇上。”
景渊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吧。”我道:“是。”随即坐在了一旁。景渊抬眼仔细打量着我,关心道:“如今身子可都大好了?你可知,你病的这段时间,朕又多担心?”
我柔声道:“托皇上洪福,妾身已大好了,多谢皇上担心。”说着,竟低声抽泣起来。景渊忙问道:“好端端的,哭什么呢?”
我扫视一周的宫人,景渊立刻明白,对陆宁之道:“你带他们先下去,朕跟德仪说会儿话。”陆宁之躬身道:“嗻!”随即带着宫人们都下去了。
我这才开口,道:“妾身无才无德,实在没什么能让人留下深切印象的地方,这段时间,皇上已有新人在侧,还挂念妾身做什么?”言罢,扭过了身子去。景渊忙走了过来,从背面拥我入怀,安慰道:“再多的新人亦抵不上沫儿温柔娴淑,沫儿,你可知朕的心意吗?”
我不再哭泣,却仍是背对着他,娇声道:“皇上是天子,天子的心意岂是妾身这凡人可随意揣度的呢?”说着,转过身去,坚定的望着他,道:“但妾身对皇上的心意,一刻都不曾改变。”
景渊深情地望着我,道:“朕定会好好珍惜沫儿对朕的情谊,绝不叫沫儿伤心。”
是吗?有可能吗?帝王薄情,从古至今,皆是这个道理。伤心?当真讽刺,君王坐拥佳丽三千,重了这个便轻了那个,怎么可能不伤心呢?罢罢罢,难得身为帝王的他能有这样的承诺,我只听着便是了。
我嫣然一笑,道:“沫儿能有皇上这句话,便此生无憾了。”
景渊抱着我的双臂又紧了一些,道:“朕必不会叫你失望的。”
殿内龙涎香的气味愈来愈重,二人沉浸在这样浓郁而甜蜜的气息中。次rì,便又有圣旨传到隐月阁:“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娴德仪柳氏孝敬xìng成。温恭素著,秉承皇太后慈谕,晋其为从五品容华,钦此!”
可想而知,我已成功复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