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将襄儿放回了榻上,清冷的月光从窗户中透进来,映在我的脸上,显得沉静而无血sè,更是苍白如纸,余下的,只有那无穷无尽的哀苦。恍然间,只感觉有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握住了我冰凉的手,用沙哑的嗓音低低唤道:“沫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孩子的,你放心。”我抽出手,望着他跪下,硬硬挤出一句话:“襄儿死的蹊跷,妾身求皇上查明缘由,还妾身同襄儿一个公道。”他扶我起身,郑重道:“好,朕必定会还你与襄儿一个公道。”
景渊却要降罪于太医院太医,我却为他们求情,景渊这次饶过,太医院诸人纷纷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他转眼对皇后道:“四皇子的葬礼便交给你来办,要办得郑重一些,切记,断断不能失了礼数、不能失了皇家的颜面。”皇后端庄道:“臣妾遵旨,皇上且放心罢。”我俯身谢恩,心中却尽是冷笑,“断断不能失了礼数、不能失了皇家的颜面?”仿佛失了儿子的人不是他、仿佛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人不是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家的颜面呵!
景渊用温柔的目光望着我,道:“朕今晚留下陪你。”我避开他的目光,亦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了,只冷冷道:“不必了,妾身今夜想收拾收拾襄儿的遗物,皇上明rì还要早朝,不宜休息得太晚。还是先回紫宸殿歇息罢。”这话说的半点错处的没有,纵使景渊略有些尴尬,也只得道:“也好,那朕明rì再来瞧你。”言罢,拂袖而去,门外,陆宁之高唱道:“皇上起驾——”我与皇后行礼送走了他。
而后,皇后走至我身旁劝慰道:“不要伤心了,你还年轻,总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若长此以往的伤心下去,怕生会伤了身子、落了病根,岂不是得不偿失了?”我只一心看着床榻上宁静躺着的襄儿,皇后所言,根本一字都未曾听进去。从前我总是嫌襄儿rìrì哭闹,吵人的紧,总盼望着他能够安静些,只是,现如今,我却多么希望他能似往常那般哇哇大哭!想至此,眼睛愈发湿润了。皇后见我未将她的话听进去,只轻叹一声,道:“逝者已逝,生者再伤心皆是徒劳,而唯一能为逝者所做的,便是好好活着。”末了,她道:“你且节哀罢。本宫先回去了。”言罢,搭了挽云的手出去,我只俯身道:“恭送皇后。”
须臾,已有宫人将襄儿的尸身蒙了白布抬了出去,我却不顾阻拦地撩开白布,多么希望襄儿能够睁开眼睛,只当今rì的一切都是一场恶作剧而已!然而,我所能看到的,只要那紧闭双眼,宁静地躺在那里的襄儿。放手了,轻轻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蒙上白布,对抬着尸身的宫人道:“有劳了。”莞晴上前低了银子与那宫人,那宫人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我倚在檀木镂空门边,静静地看着襄儿远去的身影,断了线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留,莞晴拿了件月白sè百簇海棠图样的披风披在我肩上,一阵清风吹来,披风轻轻曳动。莞晴办哭半说:“嫔主要保重身子啊!”我点点头,抬头望着洒了墨一般的天儿,心中抱怨老天的不公,嘴上凝结了冷笑,低低道:“我不会让你白死的,襄儿,相信母妃。”
我命莞晴、莞洛将襄儿的遗物整理出来,我摇着那两个小孩子争莲花图样的拨浪鼓,叮叮咚咚,仿佛襄儿还在眼前,我一边给他摇拨浪鼓,一边给他唱着儿歌……双手握紧我亲手为襄儿锁缝制的赤sè五福肚兜,揪成一团、又散开,若他还在、若他还在、若他还在!
我一遍又一遍地着:“襄儿、襄儿!襄儿——”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从刚开始的含泪而唤,再到后来的泪水直流,再到最后的大声哭喊,任由眼泪尽情挥发!他才那么小!那么小!是谁如此狠心!竟要只他于死地!是谁!是谁!
一一看过后,命莞晴将它们好生保管起来。
翌rì晨起,却发现攒金枝软枕cháo湿一片,竟是一夜枕泪而眠!
莞洛断了一盆水进来,掩住伤悲的神sè,道:“嫔主醒了。”我点点头,“什么时辰了?”“现下已是巳时三刻了。”我一惊,“怎么不叫本嫔,竟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莞洛抿抿唇,道:“嫔主莫急。早在一个时辰前,皇后娘娘宫中的凤仪女官挽云姑姑便已过来传了旨意,说是免了嫔主这两rì的晨昏定省呢。”我这才放下心来。
莞洛硬挤出一丝微笑,道:“奴婢给嫔主梳妆罢。”我点点头,由她摆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竟在一夜之中老了这么多!双眼通红,眼下一片乌青,脸sè苍白无sè,显得憔悴十分。
莞洛见我出神,方唤道:“嫔主?嫔主?”我回过神来,“我没事,替我梳妆罢。”顿顿,复加了一句:“淡妆即可。”莞洛颌首会意。
装毕,镜中佳人双颊淡施薄粉,仍旧显得憔悴无神。一席玉sè绣折枝堆花襦裙菓身。端庄而素净。三千青丝挽成谦和的参鸾髻,只用一支挽住银凤镂花长簪。除此之外,别无它饰。
无心用早膳,只略微用了几口米粥。昨rì是伤心糊涂了,如今细细想来,只觉得襄儿的事儿蹊跷得紧,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只是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唤了小墨子和小颜子来,道:“小墨子,你去太医院偷偷地请刘太医过来,切记莫要叫人发觉。小颜子,你去请两位nǎi娘若漓和若云过来。”二人领命而去。
须臾,三位便到。“给嫔主请安,嫔主万福!”我淡然道:“起罢。赐座。”三人起身谢恩,复坐于小墨子和小颜子挪来的三个红漆镂空圆墩上。
我开门见山,道:“四皇子死得蹊跷,你们可发现什么不对头的地方?”若漓、若云起身道:“奴婢等尽心尽力服侍四皇子,饮食起居,无不细心照看,绝无闪失,嫔主明鉴!”我点点头,“我知道。”转眼望向刘辞,“刘太医有何见解?”刘辞道:“小皇子的饮食服饰微臣都查看过,都未曾发现过什么异常,那么……”我既疑惑又着急,道:“什么?”;刘辞接口道:“那么唯一能出问题的、便是香料了。”
我惊讶道:香料?!“刘辞颌首,“不错。不知嫔主宫中现在所用的是什么香料?”我回想起来,道:“从前一直用的是凝神静气的百合香,只不过这个月皇后给本嫔拿来一种香料,说是异域进贡的珍品,是极难得的,本嫔便用上了。”
刘辞颌首道:“不知那香料现在可还有吗?”我侧目看着莞晴,莞晴道:“想来还未曾用完,奴婢去拿来。”
我心中感受万千,一定不是长姐要害襄儿!一定不是!我努力让自己相信。
待莞晴回来,刘辞从她手中接过那小盒子,用小银勺舀出一点用鼻子嗅了嗅,突然神sè大变,流露出诧异的目光,眉峰一紧,低低道:“品质。这香料……”我一惊:“如何?!”——
最近墨墨不太舒服写出来的东西可能大家不太满意,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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