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并非一蹴而就,是一个长时间磨砺打熬的过程。
就算是那天生灵明石猴孙悟空,在出世之前,也吸纳了天地间无数数年的日月精华。
临近卯时,月已偏西。
宁无缺从空灵之境醒来,收功盘坐,吐纳着空气中的丝丝凉气,碎金色的目光妖异而深邃,银色毛发微微抖动着。
站起身来,宁无缺感受着身体内越发强劲的力量,这种强劲是由内而外的,很玄妙的一种感觉,尽管一夜未眠,但他还是觉得精神奕奕,未有半点疲倦。
来到悬崖边上,宁无缺目光如炬,在黑夜中透出两点暗金色,一翻身,如鸿雁般飘然而下,丝丝妖气裹着身躯,百米高的悬崖,片刻到底。
呼……
刚刚落地的宁无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一股寒气从身后袭来,身体本能的一晃,右腿顺势一个回旋踢。
嘭嘭……
两条鞭腿在半空相撞,看到来人,宁无缺瞳孔一缩,身躯在半空一翻,落到十米外,惊讶道:“大哥?”
黑暗中,那道高大的黑影听到宁无缺的声音后也是一怔,站立着不动。
宁无缺化为人躯,朝那树下黑影再次喊道:“大哥,是我,无缺!”
见到宁无缺出现,那黑影这才嘿嘿一笑,挠着头走出来,在月下显露出面容来。披散的头发,一米九的身高,铁塔一般,壮如牛犊,纯真的目光,傻笑着。
不是宁伯武,还是谁?
“大哥,你恢复神智了?”宁无缺脸色微变,突然在这种地方碰到宁伯武,是在令他诧异,甚至让他有些怀疑宁伯武的痴傻是不是装出来的?
宁伯武看着宁无缺,把手指放在嘴边,小心翼翼的看向身后雪地,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左手朝着荆棘丛处指去。
狐疑着,宁无缺皱眉一看,黑夜对狼来说亮如白昼,对宁无缺同样如此。
原来,那远处雪地干枯的荆棘丛里,正有两只浅灰色的兔子探头探脑,啃食着雪上露出的草茎。
“吃……吃……”宁伯武小声的用简单的字来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宁无缺恍然,原来宁伯武是为了那两只兔子,不巧自己从悬崖上落下来,吓到了宁伯武,这才突然出手。宁伯武偶尔会进山捕猎,或许因为痴傻的缘故,在做事上极为专注,习武如此,捕猎亦是如此。
上天给你关上一扇门,也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冰天雪地,一般猎人是很少进山的,因为猎物都冬眠了,这两只兔子也许因为月复中饥饿,夜里出来吃食,却被宁伯武盯上。
宁伯武拍了拍胸口,嘿嘿傻笑着,指了指荆棘丛里的兔子。而后轻手轻脚走到一棵树后,离兔子约莫百米左右,正吃草茎的兔子耳朵一动,抬起头来,警惕的听着四方。
就在这一刹那,只见一道雄壮的黑影从树后窜出,瞬间越过百米距离,速度之快,踏雪无痕,两只兔子反应也不慢,猛地一扑,跳出数米,就朝着密林跑去。
兔子快,宁伯武更快,宁无缺知道自己大哥武艺绝强,但今天他才见识到,强到什么地步。只是一个眨眼,宁伯武就已经追上一只兔子,一个猛虎扑食,将可怜兮兮的兔子压在了雪地上。
宁无缺见另外一只兔子已经跑远,指尖一缕妖气弹出,跑出数百米的兔子顿时瘫软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妄动。先天血脉上的压制,那妖气中的气息吓破了这只兔子的胆子,哪还敢逃?
宁伯武从雪地上起来,手里提着压得口鼻流血的兔子,看到几百米外突然不动另一只,挠挠头,有些奇怪兔子为什么不跑了?
两只兔子?宁伯武又朝着几百米外跑去,又一个饿虎扑食,将已经被宁无缺吓破胆的可怜兔子压在身下。
宁无缺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自己大哥就是这么捕猎的?想到宁伯武那庞大的身躯压在兔子身上,宁无缺忍不住擦了把汗。
宁无缺愣神之时,宁伯武一脸疑惑的拎着两兔子回来,时不时提起其中一只,用大眼睛瞪啊瞪,似乎不明白兔子为什么这么傻。
荒废近盏茶的功夫,卯时已过,村民此时已经起床,宁无缺担心宁母起来不见了两儿子着急,带着宁伯武往家赶去。
两人健步如飞,宁伯武也发觉宁无缺居然跟自己跑的一样快了,提着兔子,更是卖力。
回到家里,宁母已经在生火,宁伯武将两兔子献宝似的摆在宁母面前,一手比划着,一边用简单的字眼描述出今天发生的奇怪事情,说完还翻了翻已经被他压出血的已经断气的兔子,瞪着眼,想要看看这两只兔子有什么不同。
“好了好了,快去洗脸,这么脏,顺便把兔子清理了,无缺,我们吃一只就够了,另外这只,给你大伯带去。”宁母看了眼宁无缺,眼里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提了一只兔子给宁无缺。
宁无缺感觉母亲话里有话,但也不曾多想,提了兔子,往村南赶去。
宁母所说的大伯,便是宁家村唯一的书塾先生,也是宁家人,是个落魄秀才,一直对宁无缺很照顾,宁无缺一身所学,全是宁风所教。
宁风住在书塾里,孤身一人,未曾娶妻,待宁无缺如己出。见宁无缺到来,连忙引进屋里,笑道:“昨晚便听说仲远回来了,只是天色已晚,寻思着今天去你家一趟,你却先来了,正巧,有两升米,一斤白面给你娘带回去,县试临近,好好补补身子才是。”
宁无缺恭敬行了个弟子礼,笑了笑,道:“应该是学生拜见老师,哪有老师去见学生的道理?早上我哥捉了两只兔子,我娘让无缺给老师带过来,顺便拜见一下老师。”
宁风虽是大伯,但平时宁无缺只唤作老师、先生,以示尊敬,村里孩童也都这般喊。
“长大了,也懂事了。”宁风看着一下子变高的宁无缺,轻轻叹息,心里却是十分满意,宁无缺算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是他这辈子的骄傲。
宁风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但看着宁无缺,挣扎被坚决取代,一挥衣袖,道:“无缺,你把兔子放下,跟我来。”
“哦!”
宁无缺心中疑惑着,怎么感觉今天母亲和老师都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