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的死,我觉得自己的责任最大,因为不是我,她也不会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她不赶回来,也就不会死在黑水潭中,所以,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祸,我罪大恶极。
我咬牙切齿,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回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小玲报仇,我就不信那神秘莫测的水猴子真有三头六臂。哪怕是把黑水潭的水都给抽干,我也要杀了那可恶至极的水猴子,不拿它的血祭奠小玲,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小玲。
也不知道怎么了,想着想着,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左右,车子便停了下来,看我还在熟睡,标子一把摇醒了我:“醒醒老杨,到家了。”
我睁开朦胧的睡眼,刚下车就看到我的父母,还有我那拄着拐杖的爷爷,以及在公路局做事的大哥,他们正站在门前迎接我。看着他们饱含期待的眼神,我却哑然了,这一刻,我只是叫了一声他们,就再也没有别的举动了。
我大哥一脸的沉重,走过来接过了我的旅行包,并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示意我不要太难过。
这时候我妈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她忍不住走上前来,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她呜咽着说道:“孩子,我知道你难过,小玲那孩子……还真是命苦,哎!”
标子看我们一家子都在,也不好打扰气氛,客气了几句,就把车开走了,说是要回家看看。
进了家门,我有些迫不及待,就朝我妈问道:“小玲的尸体呢?在哪里?我要去看看。”
我大哥深深的闭上了双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小玲的遗体在老房子的客厅里面摆着,还没入殓呢。”
我听后脑袋就要爆炸,大声朝我哥问道:“怎么回事,不入殓怎么行?”
我妈呜咽着解释道:“没办法,这件事情已经被jǐng察局知晓,他们让我们保存好小玲的遗体,因为他们觉得小玲的遗体有问题,法医已经鉴定过了,明天应该会答复我们。”
我心里有些窝火,这黑水潭有哪一年没出过事,他们jǐng察每次都来,结果又查出来什么?都是不了了之,以及一些不负责任的说法,指望那些人给出什么说法,还不如指望老天爷实在。
我大哥见我闷不吭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多想了,你还没见过小玲,去给她上柱香吧!”
我本有此意,但碍于家人都在,不好将他们的伤心激发出来,如今大哥一提,我也不再多想,径直往后屋赶去。
在去往老房子的路上,我遇见了许多邻居,虽然他们和我打招呼,我却是心不在焉,敷衍了几句,急急的朝老房子那里赶去。
进入大青砖砌成的祖屋,我直接去往大堂,我父亲正在那里布置事宜,见我进来,哀伤的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只递给我一炷香。
我接过香,就朝小玲的遗体那里走去。
小玲的遗体放在一张草席上,她静静的躺在那里,一脸的安详,和八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总给人一种活泼逾越的感觉。只是她脸sè分外的惨白,让人看着万分的揪心,这一刻,我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心里越发的沉重。
就在我祭拜她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虽然小玲脸sè惨白,却身体的各处都保存的十分完好,除了身上湿漉漉的之外,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不太注意,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这时候我大哥也赶了过来,我回头朝他怀疑的问道:“小玲的遗体……?”
我话未说完,我大哥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把我叫到一边,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也很奇怪,似乎小玲是第一个死在黑水潭中而尸体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人,这和以往确实有着天壤之别。也正因为如此,所以jǐng察局那边要派人过来调查这次的事情,或许这一次他们真的能找出一些线索。”
我心中有些惊讶,按照以往,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只要死在黑水潭中,尸体就莫名其妙少了一部分,而且身上的血肉基本不见,只剩下一副鲜血淋淋的骨架,看起来十分的可怖,就好像那些缺少的血肉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一样。
而村子中自古有一种说法,就是黑水潭中住着一种吃人血肉的水怪,只要人一进入黑水潭,那些水怪就会蜂拥而上,将失水者的血肉全部吃光,只留下一副恐怖之极骷髅架子。久而久之,黑水潭就成为了村子里的禁地,不管任何人,都不敢下黑水潭。
这件事情虽然听起来十分荒诞,但并不是完全不可信,因为村子里几百年来,都有人目睹过水怪拖人入水的事情。传闻那种水怪长得像猴子,在水里来去自如,且力大无穷,不管人畜,一到水里,那么就再无上来的可能xìng,所以大家给那水怪取了一个外号,叫——水猴子。
更有甚者,说解放前,一个邻居让自家大水牛去黑水潭洗澡,结果水面上突然刮起一道龙卷风,掀起一道水帘子,足有两三丈高。那邻居见状,赶紧唤自家水牛上岸,却不料那头大水牛不管如何的往上走,却还是哀嚎着被拖入水底深处。
到了第二天,水牛的尸体浮出水面,大家一看,那头可怜的水牛就剩下一个头颅,身体其他的部位就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从那以后,众人心有余悸,就再也不敢没事往黑水潭那边走,就算天干年成,要去黑水潭开闸放水,也是几十个人带上武器一起去。
祭拜完小玲,我们三个都回到了新房子里头,然后父母问了我一些部队上的事情,我基本上是口不应心,随便回答了一些,心里头总想着黑水潭水猴子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辆jǐng车驶进了黒潭村,在院里的大枣树那停了下来。我就看到车上下来两个jǐng察,他们向路过的村民在打听着什么,然后就直奔我家而来。
而这时候标子也赶了过来,我问了jǐng察的事后,标子解释道:“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村子里前几年有人去报案,说黑水潭有水怪,并时不时淹死人。所以这些年,每次有人淹死在黑水潭里,这些jǐng察都要过来了解情况。”说到这,标子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他无奈的道:“可是那些jǐng察都认为,那些人是自己失足掉进黑水潭的,还说他们的尸身是被鱼给吃了,所以尸身才会显得那么的恐怖。”
我一听说是这么回事,心里头一下子就来了火,虽然这是二十一世纪,本不应该相信迷信之事,但是我可以肯定下来,那些尸身的残缺模样,绝不是鱼类所造成的。至少我曾经亲眼看到过二丫的尸身,要是那种程度的缺损是鱼类所为,那我宁愿相信是食人族干的好事。
我心里一急,就忍不住大骂起来,骂那些jǐng察简直是狗屁不通,当什么jǐng察,去做糊涂蛋得了。我骂的兴起,就像在发泄我这些天的不快一般,但我忽略了周围的变化,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个拽着公事包的jǐng察正朝我瞪着牛眼。
要换做以前,我肯定也吓得哆嗦,不过现在的我,已经是当了七年的老兵,什么样的场面是没见过的,除了面对师长的时候我惬过胆,其他人我最多也就是客气几句,更别说这两个小jǐng察了。
看我一脸的怒容,又是一身的军装打扮,年长些的那个jǐng察似有所悟,当即强压住心底的怒火,勉强露出一副笑脸问道:“你就是杨飞云?杨玲的二哥?”
“怎么?你认识我?”我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他们。
也许是看出了我在想些什么,年长的那个jǐng察笑道:“不要怀疑了,去你家好好谈谈吧!我正好想向你求证一些事情。”
听对方的口吻那么客气,纵然我对他们有天大的意见,此刻也不好发作,点点头,就带着他们去到了我家,标子也跟了去。
路上,经标子的介绍,那个年长的jǐng察叫蔡成能,是县公安局刑jǐng队的队长,大伙都叫他老蔡。而那个年青的小jǐng察叫吴晓亮,比我还小两岁,大伙都叫他亮子,他前年才大学毕业,去年正式的成为了jǐng员,头一年还在实习。
看见家里来了人,我妈赶紧着上前招呼,而我爸和我爷爷都不在家,大哥当先泡了一壶茶,给大伙一人倒上一杯,随后和我妈在一旁看着。
坐下之后,老蔡也不含糊,当先说道:“我说小杨同志,你可不能当着大伙的面骂我们人民jǐng察,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私底下找我谈,要是我们的不对,你怎么骂,我老蔡也绝不二话。”
既然对方给了我台阶下,我也不能得理不饶人,更何况我还没什么理,而且这年代,你跟jǐng察说什么“水猴子”,他不是把你当做神经病,就是当神棍给抓起来。好话谁都听着受益,所以我也就道了个歉,叫他们直接说主题。
老蔡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小抿了一口茶,就说道:“说实在的,水猴子的事情咱们暂且不谈,但根据法医昨天的检查,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你小玲妹子,很有可能是被人丢下黑水潭去的。”
“什么?”我,标子、我大哥还有我妈,都忍不住叫了出来,这实在太惊人了。
看我们有些激动,老蔡忙叫我们平复心情,他又道:“你们千万别激动,这件事情是真的,小玲确实是窒息死亡,但却不是溺水而亡。因为在小玲妹子的尸身上我们发现,她除了口腔里有积水外,月复腔中并没有发现余水。这就说明了一点,小玲妹子是因为其它的原因而窒息死亡,但绝对不是在黑水潭里。你想一下,如果是失足跌入潭中,她肯定会在窒息前,喝入大量的潭水,所以我们敢肯定,小玲妹子是死后被人丢入黑水潭中的。”
听到老蔡后面那句话,我顿时就愤怒来了起来,忍不住一把抓住老蔡的衣襟,厉声问道:“你们既然知道,那凶手呢?”
我下手可能有点重,就这么一拧,老蔡的脸上大惊失sè,其他人立即上前阻止我。这时候吴晓亮慌忙说道:“你先别激动,这不能怪蔡队长,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只发现小玲妹子的衣扣子少了两颗,还有一些模糊的伤痕,而其他的线索全无。根据我们的判断,受害人很有可能生前遭人调戏,更有可能是凶手强jiān未遂,失手捂死了小玲妹子。所以黑水潭不是第一作案现场,那只是凶手的弃尸地点,而我们也正在全力搜索事发当场,但我们也需要时间啊!”
在标子的劝说下,我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情,希望能够平静下来,最终我无力的软坐在凳子上。这时候老蔡起了身来,他在我肩上拍了拍,劝慰道:“小杨同志,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选择接受事实,希望你能好好的静一静。”
老蔡说完朝小吴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就走到了门口,但他又忍不住回头补充一句:“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本来今天来找你,是想了解小玲生前有哪些好友的,不过看你情绪不稳定,那我们下次再谈好了。不过,我和小吴这几天会在村里四处走访,如果你想起了什么可疑之处,请随时来找我们,我们欢迎你。”说完这些,老蔡就和小吴出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