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激昂悲愤之态,韩橘说话了:“我说这小区怎么这么多人,原来是被套住了,这要是股市行情好的时候这基本看不到人,都去大厅交易去了,要是人多了就是股市又跌了。”
刘子强仔细听了听,多数人都是在抱怨股市,而且都是说乱发新股,垃圾股横行,ZJ会不作为,某某大地股上市严重造假居然还在上市交易,某某女董事长在新股发行会议上哭了一通,新股就被审核通过了,这不是愚弄股民吗?
听着大家抱怨,那个眼镜男又说话了:哎,这也不能全愿新股发行啊,你们要是都不买,新股发不出去他自然就不发了,谁让你们去炒新股了呢?
大家就着这个话题又开始发言,纷纷反驳眼镜男,结果眼镜男一听这么多人其实只有一个人申购了新股,其他人对新股根本不太感冒,眼镜男傻了,“既然你们都没申购,那新股都卖给谁了呢?
众人面面相觑,是呀,股民们都没怎么申购,他怎么还能发出来呢?人家ZJ会领导在各种场合说的很清楚,是市场化发行,不仅现在不会停,将来也不会停发新股,要尽快把华夏股市做大做强,尽快成为全球第一。
大家都指责眼镜男,就好像他是ZJ会领导似的,拿他开炮了,你一言我一语,火药味十足。
眼镜男忽然哭了:“诸位,你们别说我了,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套住了,我那可是结婚的钱呐,现在女朋友也吹了,房子也没了,我找谁说去我,呜呜……”
一个大老爷们哭上了,哭的那个惨啊,众人见眼镜男哭哭啼啼的也不好再说他各自叹着气,那个下棋的老大爷一声长叹:“哎,看来五年内是解不了套了,听说最近什么新闻网、什么电视网,烂七八糟的都要包装上市,本来就不挣钱的企业还要做成盈利,这钱都得股民出啊,就象华夏中冶,在非洲陪了几百亿,回来都得国民买单,早晚在股市上再圈回来,这他妈还让不让人活了。”
“谁让人家是公有企业了,人家有后台呀,可以把亏损做成盈利,说白了就是强制上市!”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下了楼,见全小区遍地哀鸣、一片缟素忍不住说了一句。
看来中年人在大家心中很有威望,众人呼啦围了过来。
“小赵,你说说,这新股会不会停,咱能解套不?”
“赵哥,你说这成天发新股,而且大多都是垃圾股,怎么还不叫停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等着中年人来解答。
中年人站住了,“我举个例子你们就明白了,就是我上班的那家公司,人家也要上市了,可是公司明明是亏损的,他怎么能上市呢?其实很简单,人家老板有背景,不指望公司挣多少钱,就是弄个壳包装上市,买几台破机器就当固定资产,成了高发展高成长的企业了,等套现完了再把壳一卖,另开炉灶,说的文雅点叫资本运作,其实谁不知道啊,就是他~妈的愚弄股民。”
众人瞪着眼睛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那个要哭的老太太问了一句:“这么多新股发给谁啊,股市天天跌谁买呀?”
中年人笑了:“你们不买,自然有人买,你们说说那些主力机构听谁的?”
“当然是听国家的!”眼镜男接了一句。
“这不就结了嘛!”中年人分开人群就走,大家又把他给围上了:“跟听谁的有啥关系啊!”
中年人有些不耐烦了:“既然是国家的机构,领导的面子他们能不卖吗?那些新股他们能不买吗?你在公司难道不听领导的吗?如果你不听你就别想干了。”
中年人出了人群还意犹未尽又补充了一句:“还不仅如此,他们买了新股还要释放假消息,找合适的机会把那些垃圾股炒高,最终接盘的还是你们,亏损的是广大股民,因为归根结底,机构的钱也是股民的。”
中年人说完走了,留下一片茫然的人群。
刘子强两个人虽然不炒股,但身为二十一世纪国家的五好青年股市知识还是知道些的,也听的一愣愣的,原来股市的水这么深啊。
两个人上了楼,韩雪家住顶层,橘子上前敲门,门打开了,开门的是韩雪,眼睛红肿着,明显刚哭过。
韩雪无jīng打采的往回走:“你……你们怎么来了?”
“你下午没上课,也不接电话,我们过来看看你!”橘子说着话把水果放在了一旁。
刘子强扫了眼屋子,这是一个小一居室,客厅摆了一张床是韩雪父亲住的地方,床头上摆着很多药瓶子和书籍,床的对面就是一台电脑,屏幕上面是花花绿绿的股市K线图,一根根绿线俯冲直下触目惊心。
韩雪的父亲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的很白净很儒雅,但是面sè苍白,无力的靠在墙上,一双眼睛还在盯着屏幕上的K线图。
橘子和韩雪的父亲打了个招呼,韩铭勉强挤出点笑容:“是刘子强和橘子啊,快坐,韩雪,还愣着干嘛,快招呼你同学!”
韩铭招呼完两个人眼睛又盯在了屏幕上,时不时的动动鼠标,眼睛随着K线图的跳动越发绝望,说不出的落寞。
韩雪把两个人让进了自己的房间,小屋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床头是一摞书柜,整个屋子摆下这张床几乎就没什么落脚的地方了。
刘子强是头一次来韩雪家,他没想到韩雪家条件这么拮据,虽然住的是楼房,面积比自己家的小屋大不了多少,而且看起来韩雪的父亲病的很重,也难怪韩雪要做多分家教补贴家用了。
韩雪坐在床头也不说话,橘子拉住了她:“韩雪,出什么事了?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事你说出来。”
可是韩雪一声不吱,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就是不说话。
“韩雪,韩叔叔是不是也买股票套住了?”刘子强说道。
韩雪点点头,“父亲受不了打击,病情又加重了。”
刘子强问道:“什么病?”韩雪没出声。
橘子把刘子强拉到一边小声道:“你小声点,别让叔叔听到,叔叔得的是肾衰竭,很严重的。”
刘子强转向韩雪:“韩叔叔的病是不是加重了?”
韩雪又是点头。
刘子强拍了拍她的香肩安慰道:“韩雪,韩叔叔的病到底到什么程度了?需要多少钱?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也好帮你!”
“你们帮不了我,我也不想连累你们,我以后也不会去上课了,你们走吧!”
说完韩雪低着头也不说话了,橘子问什么也不说。
“橘子,你陪韩雪说会话。”刘子强说完来到了客厅。
此时股市已经停盘了,韩铭还在盯着屏幕发呆,见刘子强出来勉强挤出点笑容:“刘子强啊,快坐,那有凳子!”
刘子强拉过凳子坐在了韩铭旁边你:“韩叔,您买股票了?”
买股票的人不管输赢都喜欢和别人讨论,赢了可以炫耀,输了也需要发泄,韩铭叹了口气:“嗯,买了点。”
“怎么样?涨了跌了?”刘子强笑着道。
韩铭一声长叹:“哎,跌了个底朝天,把我的房子钱也跌进去了。”
刘子强一愣:“韩叔,您怎么这么说,房子不是在这里吗?”
韩铭此时象是有了些jīng神,也打开了话匣子:“强子啊,你不知道,我们这房子是租的,全怪我,当时狠狠劲,借点钱把房子摁下就好了!”
刘子强很不解,韩铭可是老职工,原来的老职工厂子可都是分房子的,于是他随口问道:“韩叔,不听说老职工厂子都给分房子吗?”
韩铭又是一声苦笑:“厂子原来是给分了个房,可是我下岗之后韩雪她妈妈吵着要做生意,结果就把房子给卖了,后来生意没做成,她妈妈还……”
韩铭说到这里满脸的落寞:“算了强子,不说这些了。”
听韩铭提到韩雪的妈妈,刘子强就想到了天拓集团那个一直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女人,还有那个曾经的小商人现在已经死去的蒋达,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呢?
刘子强正在沉默,韩铭象是在诉苦一样又开始说了:“本来这些年我在外面给人家返聘当技工也攒了六七万块钱,小雪上大学之前我就想给孩子买个房子,将来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可是想到小雪上学还要花钱就放弃了,可是前年我想买房子的时候,人家要十万首付,我手里钱都不够首付了,所以就放弃了,本来我想再干一年攒够首付,结果第二年人家首付要十五万,房价也翻了一倍,今年我好不容易攒够了十五万,房价又上涨了百分之五十,首付要三十万。”
韩铭说着话咳嗽起来,刘子强赶忙给他把水端过来:“韩叔,您歇会,先别说了!”
韩铭喝完茶仍然意犹未尽,这个老技术员仿佛找到了诉苦的地方,把心里的苦一古脑全倒了出来:“现在我后悔呀,现在我也看明白了,咱华夏的房子只有涨没有跌,老百姓挣的钱永远赶不上房价,房价暴涨股价暴跌,货币贬值,物价狂涨,全方位立体化的碾压,我算顶不住了,我给你说句话你可要记牢,这可是韩叔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