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鲍之交
摄影家和医生是一对从小很要好的朋友。二人吃饭、穿衣、用钱总是不分你我,相交了三十多年,一次也没红过脸。人们都羡慕地称他们为“管鲍之交”。
医生五短身材,厚墩墩的嘴唇总是挂着微笑,一看就知道是个技术jīng湛、讲究医德的仁人君子。他有一个美丽、温柔、热情、大方的妻子。
摄影家结实硬棒,长着一副浓眉毛,一双颇有丰采的大眼睛,给人以智谋深远,善于应变的感觉。
摄影家常年萍踪浪迹,时而往东,时而往西,时而往南,时而往北,摄影作品十次在全国大赛中获奖,名气很大,收入丰厚。老早,医生就对他说:“赶快成个家吧!”摄影家笑答:“我这样无牵无挂的,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多快活呀!”不听劝告,医生只好也报之一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一天,医生在治疗过一个“xìng冷淡”病人后,突然怀疑摄影家是不是身体不正常?医生终于忍不住问了摄影家:“难道你一辈子从未对女人动过心,你是不是生理上有毛病?”摄影家摇了摇头,目光一下暗淡起来,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微微笑了一下。
不久,摄影家决定去内蒙古大草原拍照。医生夫妇为他饯行,摄影家一杯一杯豪饮,酩酊大醉后高喊:“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摄影家醉后仍视自己为知己,这种真情的流露使医生好高兴,好感动,心中对摄影家愈益重之、器之、信之。
摄影家在内蒙古大草原拍了上千张照,五个月以后才回来。在这期间,医生的妻子不幸出车祸死了,弥留之际双眼呆呆地望着医生,似带着深深的歉意与巨大的遗憾,有什么话想说,但终于没有说出来。
摄影家听医生说他妻子死了,象六月天一下掉进了冰窖里,浑身每一个细胞都硬化了,脸黑得吓人。医生手忙脚乱地急救了一阵,他才醒过来。醒后,他心里发狂似的很想在地上打滚,很想将什么东西撕烂,甚至很想咬人。
傍晚,摄影家一个人悄悄地寻到医生妻子的墓地,将那一千多张照片一张接一张地焚烧在墓前。
从此,摄影家再没拍照,整天勾着头沉没寡言,原本十分壮实的身体rì见消瘦,终于一病不起。弥留之际,医生问他有什么后事要交待,摄影家定定地望着医生,目光倏地明亮起来,说:“清理遗物时,请把我密码箱中那一百张过了塑的照片让我带去,能做到吗?”
摄影家见医生点了点头,便安祥地闭上了眼睛,嘴角上留着一丝微笑。
医生遵照遗嘱打开摄影家的密码箱取出照片一看,惊呆了,原来全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妻子不同阶段,千姿百态,眉目含情的玉照以及妻子和摄影家紧紧相依相偎的“俪影”,还有好几张是**的┄┄
摄影家火化前,医生将那一百张照片从头到脚一张张覆盖在他的遗体上。
摄影家和照片都化作了灰和烟。泪眼朦胧的医生依稀看到火葬场上空飘散的清烟中,有一男一女两个熟悉的身影手挽手冉冉向天空升去。
医生目送着他们,心情异常复杂,不知是该诅咒、该愤恨、该痛苦、该同情,还是该为他们祝福?
作者与地址:吴模定湖南平江县畜牧水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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