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
我是一个喜欢说真话的人,心中怎么想,口里便怎么说,从来不口是心非,包边折角。父母和一些关心我的长辈与朋友都多次提醒我注意,但天xìng使然,总是改不了。
我们单位新来了一位姑娘叫林华玉。她一来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珠,因为她长得实在漂亮。提到她,男青年都眉飞sè舞,津津乐道,就象看到美味佳肴一样直呑口水。
单位的年轻人都围着她套近乎,献殷勤,邀喝咖啡吃饭的,邀散步旅游的,邀唱歌跳舞的,邀打牌看戏的与rì俱增。林华玉的手机总是不断地收到各种各样的信息和电话。
我们单位可是个富公子荟萃的地方,有父亲当市长、局长、主任、行长的,也有父亲是名医生、阔老板、大包头的。这些人都是有车族,所以,邀请林华玉坐顺风车甚至愿意专门送她者不一而足。
我没什么硬后台,能有幸进入这样的好单位,全靠写写画画这点小本事。前年,单位要招聘一名写材料的,我拿上一摞发表过自己作品的报刊和获奖荣誉证书,又经过一系列的笔试和面试,总算被伯乐们看中,破格招收了。
我很有自知之明,虽然侥幸进了这个好单位,但根本没法和那些公子哥儿们比,他们要车有车,要房有房,要钱有钱,要权父亲有权。我除了能写点小文章,模样还不算太寝陋之外,其他方面是望尘莫及的。所以,我不敢直接去向林华玉献殷勤,只能暗暗地欣赏。
一次,好些男青年聚在一起,自然而然将话题引到了林华玉的身上。有一个说:“林华玉真长得好,高矮胖瘦都恰到好处,正面侧面看都无可挑剔。”
我带点惋惜地说:“要是肤sè再白一点就好了。”
另一个说:“她那身材多么富于曲线美呀,亭亭玉立,苗苗条条。”
我又发表看法说:“如果再瘦一点点就更好了。”
这一来,我便触怒了这一群“护花使者”。他们怒形于sè,对我群起而攻之说:“你这是自己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
看到他们那种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心中暗暗发笑。其实,我也觉得林华玉总的长得很好,仅是白璧有点无伤大雅的微瑕而已。
说实话,我对林华玉也是怀着一种希冀的。这样的美姑娘,正处在青年时代的男xìng,不可能不喜欢。但是,我觉得自己不具备条件,没有勇气明目张胆去追她,只能暗中想入非非。
有一个晚上,朋友李俊朗生rì,订了一个包房请大家去唱歌。林华玉也去了。她唱了二首歌,声音也象人一样美。李俊朗用了很多赞美的詞夸她。许多人随声附和。她喜不自胜,不停地穿来穿去亮相。只有我躲在角落里不言不语看着他们玩。
过了一会,一股好闻的香味钻进我的鼻孔,林华玉走到面前对我说:“言莫,你怎么不唱歌?”“我唱不好。”“我听过你唱,声音还蛮动听的。去唱一首吧。”我因为感冒没有完全好,嗓子还有点沙哑,便谢绝了她的好意,没有去唱。
又过了一会,她对我说:“想冒昧问你一个问题,愿意如实回答吗?”“你问吧。”她狡黠地笑了笑说:“你是不是说过我长得黑和不苗条?”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是表达过类似的意思,但原话不是这样说的。我只说过要是肤sè再白一点就好了,和如果再瘦一点点就更好了的话。”“那还不是一回事?不过你这当作家的说话拐了个弯而已。”
林华玉没再说什么,脸上却好象露出不悦之sè,一扭,走了。见林华玉生气了,满坐青年都幸灾乐祸,因为他们少了一个情敌。
我深知,姑娘们是喜欢听奉承话的,也是希望自己长得白净和苗条的,我说黑和胖是犯了她们的大忌,林华玉一定再也不会理睬我了。讵料星期天她竟打电话约我:“言莫,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去梧桐山玩玩?”有美女相约,我当然受宠若惊,乐颤颤地爽快答应。
我们登上梧桐山,在树林中的石凳上坐下。林华玉用秀眼定定地望着我,突然问道:“你真的觉得我又黑又胖吗?”我还是用了那二句话来回答:“要是肤sè再白一点就好了,如果再瘦一点点就更好了。”
从那以后,我总看见林华玉大晴天也随身带着一把折叠伞。还听说她用上了增白霜,并开始节食减肥。
大约又过了二个月。一天下班后同事们都走了,我因一篇约稿的小说还差一点结尾没写完,便打开笔记本聚jīng会神敲起键盘来。这时,林华玉悄悄走了进来大声说:“作家同志,大家都走了,你还在忙着写什么大作呀?”不等我回答,她又说:“你是专门喜欢挑刺的,现在请你看看,我还是又黑又胖吗?”平常没有很好地注意,现在定神一看,着实吃了一惊,便高兴地说:“你现在成了世界级的大美人,已美得无懈可击了。”“你这坏家伙,也学会奉承人了。”她虽然骂我,但说这话时,脸上是笑嘻嘻的。“我这并不是奉承,而是实事求是的评价。”我回答说。
从此以后,我和林华玉不停地花前月下约会,终于确定了关系。一天,她对我说:“现在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为什么抛开那么多条件好的追求者单单选上你,就因为你是唯一对我说真话的人。”
作者:288698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