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望着他面上的神情阴晴不定,心中有些不安。她伸出手掌,在他的眉间轻轻抚模着。
“庚,你知道的!我没有想过你会成亲!”
“那是皇上赐婚!”他忍不住辩解。他知道,这些话若是在从前,他是不屑于辩解的,他更没有必要跟谁解释什么。为何在面对她的时候,他却忍不住解释呢。
她点点头,她都知道的。那一日,三王爷大婚,满城百姓都拥挤在大街上,看到高头大马上面衣鲜马俊的年轻俊彦,他是天之骄子,在那背后的花轿中,端坐的是朝中有着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常大人的掌上明珠——二小姐常灵蓉。
她都看到了,只是黯然叹息那花轿中的人儿不是自己,心中对于三王爷蓦然生出无限的怅然。
只是,这些他都不知道罢了。
若不是,“艳芳阁”开业,若不是她惊艳出场,恐怕两人纵然咫尺,却也没有相见之日。
三王爷见她不语,心中有些难掩的心痛。若是自己早几日同她相见,又怎么会成亲呢?说不定,他会带着她向皇兄请求,为自己和她赐婚,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同她在那种场合相见。
“你在乎么?”他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那面上的神情是那么我见犹怜。
她淡然笑了,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我知道的,那日看见了。”
原来她看见了!三王爷面色微变。原来她知道的,她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明明知道他是如此的惦记着她,她却狠心地眼睁睁地望着自己跟别的女人成亲,而无动于衷。
经过两年的耳濡目染,观察入微,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小丫头。在经过花蕊夫人的亲自**,她已经从懵懂的少不更事变得能够从对方的一个简单的眉目神情看出对方的心思。这些并不是她喜欢,而是已经融入了她人生的阅历。
有些时候,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却也是将一个人整个月兑胎换骨的一剂良药。
青涩的时候,总是看不出人世的沧桑;等到看透了这一切,对于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我们总是能够从容面对。
纵然面前是最爱自己的男人,也要费一些心思,让他从心底更加珍惜自己,而不能让他看穿。
苏婉正是这样。
她面对的是谁?朝中的年轻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朝贵胄,而不是普通的年轻男子。
她知道他会生气的,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更不是他这个皇亲国戚能够决定的。既然皇上亲自赐婚,就证明三王爷在皇上心中的重要,若是能够轻易地让他随便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恐怕她早就没有命在了。
这些事情,也是后来花蕊夫人对她说的。在王族当中,不允许任何不明来历和身份不明的人掺入到天朝贵胄的血脉当中,当然这些仅限于正妻。自己虽然现在有三王爷的宠爱,或许会能够得到他的爱情。谁保证,将来的他会不会因为色衰而爱弛?
她微微仰头,在他的唇角上面轻轻一吻,眸间已经是含羞带怯。“庚,我知道的!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她依偎在他怀中。
他猛然握住她的胳膊,满眼尽是心痛。“你的心肠好狠!你怎么能……”
苏婉轻轻抚模着他好看的眉,眉间带着一丝欣慰,轻笑道:“庚,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你要做什么?”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自今日开始,她要从他身边再度消失。想到那种心胆俱伤的痛苦,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不,不,请你不要离开我!我不会让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她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神伤。若是不喜欢他,就不会在远远地看着他跟别的女人成亲,心中却在滴血。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是喜欢他的。那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他将自己从王府带出,还是他轻轻告诉自己名字的时候?或者是将他珍逾性命的玉佩送给自己的时候?
“庚,你知道么?其实我很舍不得你的!我看到你跟别的女人成亲,我的心就好像被谁剜了一刀似的,那么痛,那么痛!我多么希望那日坐在花轿中的是自己?可是,我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若是我贸然跟你相认。不光会令皇上震怒,更是让你披上一个放荡不羁的名声。我不要那样,我不要我的庚成为那样的一个男子。从此之后,只能低着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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