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桖对展昭和白玉堂,说起了往事。
“我年轻的时候的事情,你们应该听说过了,我也不重复了。”颜桖回忆往事,“世人多以为樊居是以骗人钱财以及偷盗聚敛财富,的确如此,但也不止如此,这些黄金并非是全部的财产,还有一笔巨额的财富,数量是这些黄金总数的数倍,曾经也属于樊居,但是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连我也不知道它们究竟在哪儿。”
展昭和白玉堂都惊讶——什么财富那么厉害?
“那也是源自一次巧合。”颜桖道,“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骗了一个老人,也是些关于因果报应之类的,结果,他告诉了我们一件事情……说起来,这件事情还跟他有些关系。”
展昭微微有些不解,“他?”
颜桖淡淡地笑了笑,点点头。
展昭皱眉,问,“你说小祸叔?”
“呵呵。”颜桖点了点头,“对啊,他现在叫吴一祸……”
“跟小祸叔有什么关系?”展昭有些在意。
“观城一战……”颜桖慢慢道,“是幽莲将军最后的一战……这场几乎不可能赢的仗他打赢了,但是……”
“但是他却失去了一切。”展昭淡淡道,“世人也都以为他因为打哪一场仗,过劳咳血而死。”
颜桖点了点头,“这场仗之所以会打起来,知道原因么?”
“因为有人盛传有一批黄金在观城的城中。”展昭点了点头,“是当年鹰王朝留下来的,当时兵荒马乱各家乱战,彼此实力都差距不算大,谁能得到这笔财富谁就有可能一统天下。”
颜桖点头,“嗯。”
“可是观城之中并没有那笔钱啊。”展昭道。
“其实是有的。”颜桖叹了口气,“只是被转移走了?”
展昭微微挑眉,指了指颜桖,又指了指自己,“我是听小祸叔说的,他如果将黄金转走了,没有理由要骗我啊。”
“谁说是他转走的?”颜桖却是摇头,“是别人转走的。”
“谁这么大本事?”展昭觉得不可置信。
“他最信任的人。”颜桖轻轻叹了口气。
展昭脸色就难看了几分。
白玉堂听了个一头雾水,不过也没深究,他不是太想打探吴一祸当年的事,或者说,五爷对别人不想提起的事情,都没太大兴趣。
“总之,期间发生的一切,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最后这批黄金并没有被运送出来,而是被藏了起来,东西在哪儿,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颜桖道,“但是那个人很早就死了。”
展昭问,“那些黄金的数量是多少?”
“鹰王朝的财产还是相当壮观的,说起来,那也是你家的家底。”颜桖有些想笑,“那个人将黄金藏起来之后,只留下了一幅画,来标注藏金的地点。相传,那幅画被分成了三份,分别交给不同的人保管。”
“藏宝图么?”白玉堂问。
“也不算是藏宝图,就是一幅画而已。”颜桖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看懂这幅画,换句话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找到这批黄金。那个人从他手里偷走的……最后还是留给了他,没有交给其他人。”
展昭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如果找到那三幅画,只有小祸叔可以通过画作,找到当年藏那批黄金的地点?”
“嗯!”颜桖点了点头,“因为这三幅画和一般的藏宝图完全不同,就算都拿到了也看不懂,因此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人们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得到钥匙,却不知道门在哪儿。”
“那后来呢?”展昭问。
“后来,就说到前边我提及的,那个被骗的老人。”颜桖接着道,“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展昭和白玉堂可算听到重点了,虽然前边讲到吴一祸的事情时断断续续,但是前因后果基本是明白了。
“那个老头的背上,有一个三头纹身。”颜桖道,“就是三头金陀。”
展昭和白玉堂皱眉,异口同声问,“三个头么?”
颜桖点头,“三头金陀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种神明,被极度崇拜着。”
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就相当于某种邪教呗。
“于是,我发现了同行。”颜桖淡淡一笑。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跟你一样的,是有组织的骗子,但是你们就通过樊居,他们就通过三头金陀?”
“他比我的手段可狠多了!”颜桖苦笑,“我已经够坏了吧,三头金陀那一个教派可是比我坏上十几二十倍。”
展昭和白玉堂皱眉——这么坏?
“凡是入教的,你的身家财产都是他们的,不止如此,还要帮着去骗别人的钱,而且不准月兑离,只要你背上纹了这个身,你就一辈子都要为他们卖命,如果你想跑,那么只有死路一条。”颜桖道,“这么可怕的组织,我怎么好让他存在与世上,不然我岂不是没得混,对吧?”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无语,预感到接下来就是传说中的——黑吃黑!
“三头金陀那个教派十分的低调,也很神秘,最开始我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可谁知天助我也,那组织分崩离析了,因为分赃不均而内讧。”颜桖接着说,“后来我才查清楚,之所以三头金陀有三个头,是因为他们是三个不同的人说了算,教内三股势力平起平坐,后来闹翻,结果分成了左头、中头和右头,三个分教。”
展昭和白玉堂瞬间明白了什么,问,“于是三头纹身,就变成了单头纹身了?”
颜桖点了点头,“当时就等于分家,除了分财产还分人,那些教徒自己选择,你要跟哪个,就把身上纹身的其他两个给洗了,留下哪个你就跟哪个人。”
展昭和白玉堂明白了。
“那老头后来也洗了纹身么?”展昭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么大年纪了,没准在分家的时候死了呢。”颜桖摇了摇头,“他们当时把家底平分之后,各自潜于地下,继续作恶,然而……抢别人,不如抢自己。”
白玉堂点了点头,“左头的人知道右头的人手里有什么宝贝,因此他们会找右头的人下手,而中头的人也知道其他两家有什么……所以到后来变成了自己人抢自己人?”
“正是如此!”颜桖笑了笑,“所以说一个门派就跟一个国一样,都是先分裂再瓦解,树倒猢狲散,猢狲就是猢狲,是没有人性的。”
“那跟那批黄金,有什么关系?”展昭接着问。
“这我是听那个老头说的,那三份画像都落到了三头金陀那三个老大的手里。”颜桖道,“我估计后来分家的时候,分成了三份,也成了争夺的重点。这帮人一直在内斗,延续了很多年。虽然规模变小了,却变得更加凶残,也时常来打扰我做生意,再加上……”
“再加上。”没等他说完,展昭就冷笑,“你想要那三幅画,是么?”
颜桖也笑了笑,点头,“当年的我是个骗子,贪得无厌,为了钱我什么都会做。”
“你趁着对方分崩离析,于是挨个吃掉,抢了宝贝?”展昭问。
颜桖点头,“我不止抢到了宝贝,我还抢到了那三幅画!”
展昭和白玉堂吃惊。
“三头金陀的家底丰厚,那座金陀像就是他们存在过的最好证明。”颜桖道,“我后来熔毁了那座金像,全部铸成了金砖,所以说,那座金佛,应该是不存在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暗自整理了一下线索,原来是这么个过程。
“那二十年前江浙一带的骗人案件,以及,你出手的那些官船是怎么回事?”展昭问。
“樊居做大之后,很快我就遭受到了和三头金陀教派同样的命运,自己人的背叛和仇人的追杀。”颜桖淡淡道,“树大招风,最后朝廷也没放过我,樊居也分崩离析了,我带着一部分人,改头换面,做了卖米的彦老大。我归隐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经历世事变迁,早就没有野心,只想安度晚年。当年跟着我一起离开的人,大多跟我一样,上了些年纪,可是年轻人是不会甘心的!二十年前江浙一带的案子,就是当年留下来的那些年轻人干的。随着天下太平,骗子越来越不好做了,不像乱世!乱世没人管啊!可现在朝廷手里可是有人马的,大军随便来个几万,什么江湖门派都挡不住,更别说一帮见不得光的骗子了。被先皇抄走的那两船黄金,有当年我留下的财产,也有后来他们骗来的,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数量?”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
“原本这事情根本不关我的事,但是二十年前,那些我曾经的手下,突然带着一支船队到了我这里。”颜桖无奈,“他们劫了朝廷的船队,杀了官兵,抢走了黄金,但是……”
展昭微微皱眉,“但是?”
“有人先下手为强了!”颜桖道,“也不知道是这些官船早前已经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抢了,或者是根本早就被人做了手脚,他们冒了那么大风险抢回来的船,里边竟然是空的!”
“空船?”展昭疑惑,“那些黄金不见了么?”
颜桖点头,“没错!而且后来我听我那几个前手下说,他们其实并不是为了抢黄金,或者说,不单单是为了抢黄金。”
白玉堂皱眉,“难道说,那几幅画也在船上?”
“不错!”颜桖点头,“不管是谁,有人先下手为强了!我那些手下扑了个空,却也顶了个劫杀官船的罪名,那是要抄家的!他们找到我面前,我进退两难,如果不帮他们,那么结果就可能会被朝廷知道身份,而且这些也是我曾经共患难的兄弟,于是我帮着卖掉了那些船,把卖船的所得分给了他们,让他们各自离去另谋生路。”
展昭和白玉堂通过颜桖的叙述,大致理清了一条时间线,另外,他俩也推断,当年林子汶他们遇到的那艘黑色怪船,以及给了他们画的怪人,可能跟此事件失踪的那些黄金有关系,而本次案件中一直出现的那三幅难觅踪影的画,可能就是传说中那三幅画!
展昭和白玉堂了解了大概,但还有很多细节没闹明白,特别是关于金家……这金家,究竟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呢?另外,除了真黄金,还有一批奇怪的假黄金,这些假金子,是做什么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