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也过床了。年年不甘忍受这样屈辱的对待,泪水忍不住冒出眼眶,她觉得自己很无能,精疲力尽也撼动不了窦骁的束缚,难道真的就要这样被玩弄吗?
“窦骁,你的未婚妻也上过这张床吗?”
“所以我要你放了我,没有我你依然会过的很好,可是我留在你身边迟早会疯掉的。”
“让我猜一猜。是程敏慧去找过你?一定不是,她要面子的很,自诩是名媛淑女,她是绝不屑做这样的事的。我没有说过,报纸没有刊登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窦骁支起头,看着眼前的风光,年年缓慢的动作在窦骁眼里就如同引诱他犯事的行为。年年扣了半天也没有穿好,窦骁做了另一件让年年石化的事情。
窦骁虽然顷刻没了对年年做坏事的**,可年年身上散发的幽香又让他心猿意马,懊恼的他狠狠的将拳头砸在床上,忍住不舍从年年的身体上挪开,背对着年年躺在旁边的枕头上,可一支脚还恋恋不舍的缠着年年的小腿。
年年的话就像一泼冰冷的水,浇灭了窦骁所有的浴火。
年年的状态很不好,像是再回答窦骁的话,却又略显呆滞,像是自言自语,一时间,窦骁也有些手足无措,这样的年年很少见,她应该是快乐的,不该是这样没有灵魂的、忧伤的。
讲到最后,年年已然泪流满面,她只要想想回到窦骁身边的日子,就会浑身颤抖,从头冷到脚底。如果有一天,她要那么悲哀的活着,也许年年就真的消失了。
要将孩子的存在告诉窦骁吗?他会相信,会在乎吗?他会不会带走囡囡呢?年年的压抑在心口的秘密,不知道如何释放,可是年年有些奇怪,凭窦骁的本事,明明早就知道孩子的存在,他为什么绝口不提呢?
窦骁上前紧紧的抱了年年一下才松开,年年没有再看他,跳下车,跑掉了。
窦骁的分析言简意赅,却字字句句敲在年年的心上,他永远是理智的,分析一件事对他哪有什么挑战,可是他对于程敏慧的评价,在年年听来很是刺耳。年年不得不猜测,他们是不是都已经很了解彼此。
“不行,年年我做不到,别逼我。”
窦骁对于年年小媳妇一样的乖顺,很是受用,他上前亲吻了一下她的唇,好像奖励一样。
“等等,这个你拿好。”窦骁拉住年年,突然想到什么,他匆忙的在钱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年年。
“那就留在这里,慢慢想,我可以等。”
年年返回家,开门居然是宁哥,年年知道她不能再隐瞒,这样对宁哥太不公平了。
窦骁灵光一现,发现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线索。年年决不会凭空问出那样的问题,她的脑袋永远是一根筋,她不在乎的根本不会关心。
“我走了。”年年还是先开口吧,天晚了,父亲和囡囡一定着急了。
年年留住宁哥,想说清楚,她还欠宁哥一个解释的。
宁哥只想知道年年的打算,不好的预感陇上心头,不行吗?真的不行?他的努力还是不行的。
“那我们一起离开,我们出国,你放弃那些俗务,我们有手有脚,你那么聪明,我们一定能生活的很好的。”
窦骁用双手捂住了年年的眼睛,不想看她发亮的眼睛,不想看见她听见他的回答后,失望失神的样子。
年年悲哀的想,她居然因为窦骁这一句话好像松了一口气。
“宁大哥,我们谈谈好吗?”
窦骁颓废的倒在年年的身上,粗喘着气,他的体温一股一股传递到年年的身上,年年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这张银行卡,他一直随身携带,他将自己的私房钱一点一点的存进去,越存越多,就是想着有一天,再见到年年的时候,告诉她,他们的约定他没有忘,现在他把它拿出来,不是想让她感动,只想给他们彼此一点信心。
眼见就要拉出来的时候,窦骁居然没有预告的嘶吼出声,年年吓的愣住神,窦骁翻过身,哀怨的看着年年目光越加大胆,又有些窃喜,总之很复杂,这时年年迟钝的才想到遮住自己的上围。
年年的头发很碍事,总是挡住视线,她胡乱先扣上,好不容易弄好了,窦骁又靠了过来,年年本能的向后缩,双手挡在胸前。窦骁可不理会,双手使劲一掰,年年就只能就范,他倒是不想做什么过分的,就是想试一试女人的胸衣怎么扣上,特别是前扣式的。
年年闭上眼睛,再一次试着全窦骁放了自己,可是这一次,她的心却疼的厉害,害怕窦骁真的醒悟,回她一个“好”字。
晚上,窦骁拿着行李,拉着年年出了酒店,他说要先送她回家,他才能放心的走,年年没有反对,默默的和他吃过晚饭,一起出了门,窦骁的车开的很慢,他不知道自己要离开多久,也不知道,再次见面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年年还在,一切就有希望。
窦骁躺在年年的身旁,不出声音,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年年轻轻的挪动身体,一点一点的挪动,窦骁始终没有反映,年年这才放下心,看来窦骁今天是没有心情对她使坏了。
年年这一次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了,真的要等着窦骁将自己带走吗,依附着他活着,她这辈子已然这样,可是女儿囡囡要怎么办,也卑微的活着吗?不,不能,她的宝贝,不能受那样的苦难,她曾经生活的那个圈子,有太多的私生子,而他们多数都是命运多舛的,她不能也没有权利让囡囡受那样的待遇。
年年突然近乎疯狂的想做件大胆的事情,她开始幻想着,和窦骁开心的生活在一起的情景,他们可以像平凡的夫妻一样,过着简单的生活。
窦骁第一次设想年年和他在一起的情形,第一次感觉程敏慧的多余,他甚至想想那些情况就就觉得烦闷,这和他设想的有太多的出入,这齐人之福,他还真是要享受不得,虽然心里开始动摇,却还是不甘心给自己找着理由。
“不好,一点也不好,不应该是那样的。”
这是年年迟来的道歉,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伤害还是不能避免的,对于宁哥,年年还是太残忍了,不论她是主动设计,还是被动接受,她都利用了宁哥对她真挚的一片心,而且是她永远不能用同等的感情回报的。
车子再慢,也还是会到达,窦骁停下车子,他们没有说话,面对彼此,好像有千言万语,又好像无话可说。
年年转过头,不搭理窦骁,她知道说与不说,窦骁都会有自己的判断,她的解释、反驳,无疑会加重他的怀疑。
“那我是不是还可以继续猜测,你再一次偷偷的搬家,想和我划清界限,是不是也因为程敏慧的出现,不然,你是决定和我回去的,对吗?”
刚刚躺下去,年年又立刻坐了起来,没有小心翼翼,没有轻手轻脚,只有惊喜万分。瞧她看见了什么,一抹青蓝,那明明就是她的内衣,居然被窦骁压在身下,他倒是不嫌弃硌的疼,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压坏了。
年年惊讶的窦骁居然还记得他么当年的梦想,那个注定不会完成的约定,在此时说起更像是讽刺一样,在年年平淡的心田狠戾的捶打着。
年年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她很平静的劝着窦骁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窦骁抱着年年躺下,让她就躺在自己的胸膛,年年很安静,闭着眼睛,若不是她微弱的呼吸,窦骁都害怕,她就此消失,他知道要让年年接受所有的事实,是需要时间的,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想明白的,可是他没有时间等了,更不想骗她,他相信以年年对他的感情,只要他们能朝夕相处,她很快会想通的,所以他必须带她走,只是恐怕还是要登上一阵了。
年年支起上半身的手肘有些酸麻,她就又躺了回去。
窦骁看着年年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中,突然眼睛很模糊,一层薄霜覆上眼睛,也覆在心上。
“走吧,不然,飞机要误点了。”
窦骁的话又回到了年年最初的问题,他迟来的解释,已经对年年没有什么影响,他们依旧没有达成一致。
年年想自己是不是要感谢窦骁呢,感谢他的宽容大度,感谢他不计前嫌,感谢他还肯要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在自己疯狂的逃离,不想做窦骁和程敏慧之间的绊脚石的时候,窦骁一定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呢吧,她的委屈他当然看不见,多么可笑,这就是他们一直面对彼此的嘴脸。
年年推开窦骁的怀抱,极不情愿的讲出自己的不安。
年年依旧不说话,更像鼓励他继续说下去,窦骁越想越兴奋,终于弄清楚年年为什么要匆忙的离开他。
“别天真了,年年,我不再是从前的少爷了,我有太多的责任,我摆月兑不掉的。”
窦骁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分析的准确无误。
年年不想回应他,他猜的基本都中了,她说与不说也没什么意义。
“囡囡的父亲叫窦骁,我们曾经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一直以为会永远的在一起,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分开了,为了证明我们曾经相爱,我执拗的生下,可能注定没有父亲的孩子,为了很多事,我隐姓埋名,不想被他找到,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我们终究还是遇上了,我不甘心的再次逃离,甚至利用了你,可是你看,我还是逃不掉。”
“我不知道,也想不通,对不起,宁大哥,我不应该瞒着你的,是我太自私了。”
年年回想了窦骁几次见她说过的只言片语,果然发现了些什么,突然有了更不好的预感,她大胆的设想,也许窦骁一直不知道自己就是囡囡的父亲,还有可能他以为孩子不是他自己的,年年睁开眼,看着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熟睡的窦骁,满是疑惑,她犹豫着要不要将窦骁推醒,试探一下,最终她还是没有那么做。
“是,我一直留着,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钱进去,我······我希望你搬出宁哥的房子,也别在要他的钱了,这些钱足够你们生活的,你······你等着我来接你。”
其实年年猜的到原因的,她苦笑,这大概就是老天的捉弄了,回想当年她生产的时候也可谓惊心动魄的,年年没有身份证,没有结婚证,没有准生证,她没有钱上准妈妈培训班,没有钱做产检,没有母亲传递的经验,就是执拗的想生下孩子,父亲劝她打掉,可是她不愿,只能听天由命,她每天要挣钱养家,要攒钱买父亲的药,最后弄得自己营养不良,她提心吊胆,害怕孩子会出事,好在囡囡只是个早产儿,而且出生的时候,她是一个人去的医院,用了假的身份证,也是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回来的,所以所有医院都不会有“年年”的生产记录,而后,囡囡又一直没有户口,这样想来,会被误会也是件正常的事,却不应该发生在窦骁的身上。zVXC。
年年碰了碰窦骁的眉毛,囡囡的几乎和他的一模一样,都是浓密的、粗黑的,他是否看过囡囡的照片,这些印记窦骁可注意到了,都说血浓于水,窦骁可感觉到了。
窦骁以为年年的沉默,是一种逃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逗弄着年年。
窦骁努力的推卸责任,他何尝不怀念曾经,何尝愿意年年独守空房,何尝想放弃他们的约定。
窦骁自认为已经很大度,他可以不计较年年父亲犯下的罪行,可以不计较年年和宁哥的往事,他只想再找回那舒服快乐的感觉。
年年很难过,她想不通的事情,就会一直想,折磨着自己。靠在窦骁的怀里,的确很温暖,很安全,可是她却有着深深的负罪感,她好像窃取他人财物的小偷,卑微的占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不想再说于窦骁听,他理解也好,不懂也罢,都不会动摇他要将自己拴在身边的想法。
“还是当初的那张?”年年接过来,看着上面熟悉的hellokitty,就知道她猜对了,这是很多年钱,他们的一起去办的,窦骁说,要靠自己的双手,存进去很多钱,然后带着她环游世界,年年捏着卡,心中说不出的酸涩,为什么有些事说变就变了呢。
随后窦骁又开始开导起年年,甚至觉得她很傻,计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让他们浪费了很多时间。
“说到底,在你们眼里,唯一能牺牲的那个只能是我。”
“是你要折磨死我。要我回到你身边,看着你结婚、生子,看着你们一家其乐融融,过年过节只剩下我一个人守着一间空屋子,让我做个只会吃饭睡觉陪你上床的傻子,有一天你溺了厌了,我就会像抹布一样被扔掉,而你们还是幸福的一家,把道德缺失、不知廉耻的大山狠狠的压在我的身上,那个时候,我就是想一死了之,也抹不掉印在身上第三者的标记,这就是你要给的生活吗?窦骁,你想让我死,能不能用简单店的办法。”
年年安静的穿着衣服,忍受着窦骁肆无忌惮的欣赏,年年表面看起来一幅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在默念“不要脸,不要脸”,她低下头专注的去扣拉勾,手却抖的不成样子。
“你要和他回去了吗?”
既然窦骁以为自己已经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带她回去,她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能让骄傲的窦骁放下自尊,怪不得窦骁总是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有时还会突然的生气,提起宁哥什么的,想来他也很纠结吧。
“不会的,年年,我会保护你的,我保证,那些不好的事情我都不计较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快乐的在一起,我陪你看写字,你陪我看书,我做饭给你吃,你想是不是很好。”
年年只用了一百多个字,就讲完了他和窦骁的纠葛过往,可是她却觉得好像耗费了一生那样长久。
窦骁倒是研究的专心致致,可哭苦了年年,她紧绷着身体,等着窦骁研究好了能放过她,窦骁很是无师自通,左拉拉,又扯扯,居然还知道要调整双锋的位置,每一会就弄好了,不过,他居然在最后又及其暧昧的亲了一下,弄的年年想骂人又不敢出声,憋在喉咙很难受。
“傻丫头,吃醋了,就要躲开我,怎么这么傻呢。你不说,也不问,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还有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管别人,安心的待在我身边不就好了,何必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大概是年年的动作过大,窦骁不耐烦的,腿又压了上来,年年眼见自己又被困住,说不出的后悔,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先跳下床,管它是床单还是桌布,遮羞都不会有问题,抓起就走,总比现在留下安全些。
年年半坐起身,她倒是想立刻跑掉,可是也不能果奔吧,她到处找着自己的内衣,只记得窦骁刚刚狠命的扯掉了,怎么不见了踪迹呢?年年侧过身,左看看床下,右看看床下,就是不见踪影。
年年拍拍头,弄不懂,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复杂了,一向睿智的窦骁居然在这样一件事上变成了笨蛋。
窦骁看着自己的杰作,鄙视的看着年年,年年已经被他搞的浑身乏力,哪里还在乎他眼中的涵义。
“我记得我给过你我的地质,然后你来偷偷的看过我,就那么瞧碰上了程敏慧,或者是我和她,是不是还做了什么亲密的举动,我猜的对不对。”
年年终究还是要失望的,一切都改变了,她异想天开的毛病依然改不掉,她早该猜到窦骁的回答,何必要抱有希望,她早该知道的,所有人都认为她永远是那个可以被抛弃的。
年年觉得自己很累,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要不要解释,如果是为了自己,就真的无所谓了,窦骁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他是一定会结婚的,不是程敏慧,也会是其他大家千金,可是为了囡囡,她又不能这样自私,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好了,我们不吵了,你回去再想,等我回来,我就接你离开,我今晚的飞机,时间不多了,我们不说不开心的,让我好好抱抱,告诉你一个秘密,程敏慧还没上过我的床,这样你应该放心了吧。”
“年年,讲讲道理,你以为我愿意将你锁在屋子里,藏起来吗,你觉得我娶程敏慧就真的很开心的吗,可是我还能怎样,如果不是你父亲,我们现在应该漫游在皇后镇,畅游塞纳河,吃着你喜欢的意大利冰淇淋,是他一手造成的,你知道我有多累吗,你能不能不要和我闹了。”
年年也顾不得其他,反正窦骁看样子就是在装睡,是不会轻易放她走的,她也就不担心会不会吵到他,她侧过身去拉自己的内衣,还使了些力气的。“你怎么知道程敏慧住在这家酒店?”
窦骁斟酌着语句,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他不想说的太过生硬,让年年又起逆反心理,在他离开前,必须要稳住她,他再也承受不起年年突然的消失了。
宁哥走了,第一次落荒而逃。
年年觉得自己很失败,不管是对着窦骁,还是对着宁哥,她都不能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感情,她永远是被动,她明明不想伤害任何人,却总是不经意的伤害到别人,她想自私一次,却承受不起愧疚,每次她都要做逃兵,总想着重新开始,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重新开始,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以前,何谈重新开始,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这一次,年年真的决定,很认真的思考,很认真的想明白,她的人生,不应该一直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