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采青不知道,不过,她知道的是,此刻他们家的情况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采薇,去把脸洗洗!”她拉起采薇,将她手中的泥巴一把扔了出去,拖着她就往屋后走。
“哇哇——娘,姐姐欺负我!”刚三岁的采薇口齿很清晰了,比郁采青三岁时表达能力强了许多。
“哭!再哭就将你丢出去!”郁采青虽然只有六岁,可是叉起腰教训妹妹的样子像足了一个小大人。
连淑娥笑道:“薇儿,让姐姐帮你洗洗,像个小花猫似的!”
宠溺的语气不无一丝责备,郁采薇告状不成,吸了吸鼻子,乖乖地跟着郁采青去了。
房子后门外面有一个石头凿成的凹槽,平时连淑娥就在这里洗衣裳。槽里盛了些水,郁采青将妹妹牵过去,轻轻地拂去她脸上的泥巴,露出一张白希的小脸。
“好了!”郁采青将她放开,“以后要讲卫生,不然没人要知道吗?”
她微带着些恐吓的话令小采薇乖乖地点头,不再哭闹,任由她带着回到了堂屋。
天黑了,连淑娥做好了晚饭,一家五口围坐在桌子旁边,很是热闹,只是饭桌上依然是一碗糠饼,甚至都比以前小了一点。
郁采青这几年也基本上习惯了,反正不吃就要挨饿,没有别的选择,她拿起一个糠饼递给采薇,自己又拿了一个,用手掰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就着野菜汤咽了下去。
郁樟照例是少言寡语,大口地喝着菜汤,一时间,本该热闹的饭桌上很是安静,只听见咀嚼和喝汤的声音。
“娘,二狗哥哥他们说,卓寒哥哥是我的姐夫。”
小采薇忽然说话了,郁采青刚喝了一口野菜汤,险些喷出来。
郁樟忽然黑了脸:“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
采薇扁了扁嘴就要哭,连淑娥有些尴尬,连忙安慰道:“采薇乖,别听他们乱说!”
这两年,村里不少人都风言风语,说郁樟无能,养不起孩子就把大女儿卖了,说得可难听了,连淑娥开始后悔当日跟王翠莲定下的约定,只是顾家一直对他们不错,她倒不好开口反悔。
采薇耸了耸鼻子,委屈道:“可是,他们都这么说啊,卓寒哥哥是我姐夫了,我就可以吃他给我的糖了,娘,您让卓寒哥哥做我的姐夫好不好?”
郁采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这么块糖,她就被自己的亲妹妹卖了?
前几天,顾卓寒是拿了糖来给她们几个吃,因为连淑娥不许,采薇从来没有拿过别人的东西,顾家跟他们关系好,看着那诱人的糖块,她口水都流出来了,就是不敢拿。
见女儿这样,连淑娥叹了口气,看向郁樟:“要不,我去跟翠莲说清楚?”
郁樟怔了下,没有回答,低头刨着碗里的野菜,再没抬起头来。
郁采青在一旁看着,顿时看到十分压抑,她这个爹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他明明不希望被人看轻,却什么也不做,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