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见良王动刀,大惊,忙上前双手拦住他,声色俱厉道:“王爷不可,您这样动刀动枪,难道想要杀害朝廷命官?”
“滚开!”良王一脚踢开他,白花花的刀身闪着幽幽寒光向顾卓寒直逼而去。
顾卓寒冷笑一声,良王这两下子,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三脚猫功夫,他只轻轻一挪,便跳出了他的刀风之外,闲闲地看着他。
什么?顾县令竟然跟皇上是同门师兄弟?这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众爱卿不必多礼,平身!”皇帝声音平静无波,脸上微微有些怒色,低头参拜的众人是发现不了的,但九五之尊的威严一下子就让人心里肃然起敬,心脏紧张地怦怦的。
“良王,朕命你好生审理楚郡一案,你是怎么审的?”他的语调不算好,大有问罪的口气。
无论他攻势如何迅猛,顾卓寒总能巧妙地化解,这让他暗暗有些惊心。不过,对于他来说,顾卓寒就是个嘴上无毛的小辈,也没什么可怕的。今日皇上让他当这个主审官,摆明了就是向他示好,让他撒气的意思,因此他招招狠毒,却没料到这个乳臭未干的七品县令,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呵呵,皇叔是想说你让你的儿子和门生搜罗民脂民膏养的那批死士和军队吗?”皇帝牵起一丝微笑,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反问道,不等良王说话,又接着道:“那朕可以告诉你,就在昨晚,你的那四十名死士全部暴毙,而军队嘛,你看看可认识这个?”
良王猛地惊出一身冷汗,其他人也如惊雷响起。
皇帝微微抬头,似笑非笑地开口道:“皇叔所言即是,众位爱卿,朕问一句,天地君亲师,意图谋逆之事,该当何罪?”
良王委屈地将方才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不过在他口里,楚郡王自然是忠烈孝义,而顾卓寒则是十恶不赦,官匪勾结,百姓们不服他的管制,如今已经怨声载道了。
说着,手中亮出一个约有小孩手掌大小的玉符,形状是一只展翅的雄鹰。
就在他琢磨要怎么下台的时候,忽然一声沉稳中带有一丝怒气的声音让他有如神助。
“住手!”威严的声音,无异于是身份最尊贵,说话最一言九鼎的皇帝齐啸天是也。
叶正拱手一礼,恭敬地道:“启奏皇上,今日良王奉旨审理楚郡一案,却连状纸都未曾过目,直接喧宾夺主,将原告顾卓寒大人等人判重刑,顾大人质问了一句,他便动了杀机,要诛杀我朝廷命官,此行为在我大秦从未有之,良王身为亲王,位高权重,视人命如草芥,微臣以为,他已丧失主审官的资格,还请皇上明察!”
“不可能!你是不是对韬武用刑了?”
良王此刻终于知道,今日之事,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儿子韬文之事,分明就是皇帝授意的,什么顾卓寒,他根本就是皇帝的走狗!
这对良王来说,老脸丢大发了,手中的刀更是霍霍生风,去势越发凌厉。
此刻他早已怒火中烧,没有了后路,什么脸面也不顾了,指着皇帝的鼻子就骂:“齐啸天,你这个不孝子孙,本王乃你唯一的皇叔,先帝曾言,大秦的所有亲王中,以本王为尊,你竟敢杀我,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向列祖列宗告你的罪,待你百年之后,你就等着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良王见皇帝不说话,心中极为忐忑,但他身为皇帝的叔父,平日耀武扬威惯了,此时也想要拿他皇叔的威严来压制众人,便整了整衣袍,倨傲道:“皇上,我朝最重忠孝二字,楚郡王即便是有什么不妥,那顾卓寒理应先上报,由皇上或是臣这个做爹的教导他,顾卓寒以下犯上,就是不忠不义不孝不悌之徒,形同谋逆,臣处置并无偏差。”
良王一见鹰符,先是不可置信,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筛糠似的尖声道:“你、这是从哪来的?”
良王心里有一点说不出的怪异,皇帝让他主审案子,没说过他还会亲自上阵啊!方才都让顾卓寒这小子混过去了,这下有皇帝在,他要如何为韬文开月兑?
顾卓寒看出他是真想要自己的命,忙向沈逍遥他们使了个眼色,以免伤及无辜。很快,威严无比的大理寺,明镜高悬的公堂之上,一时间成为了良王的演武场。
“朕那堂弟韬武,朕不过是略施小计,他就将兵符交了出来,良王啊良王,你可是用心良苦啊!只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明白了这一点,良王索性连门面上的功夫也不做了,冷笑一声道:“皇上,本王是皇叔,你真要赶尽杀绝,难道就不怕本王翻脸不认人,在朝经营多年,本王也不是吃素的!”
皇帝很快正了神色,拿起那块惊堂木用力一拍,“啪”中气十足,竟是无比震慑人心。
这话对良王来说,无异于伤口上撒盐,此时他失势了,儿子又亲手出卖了他,对他来说,就是同归于尽也不想便宜了别人。可韬武的软肋,最终还是在那个狐狸精德妃身上,还是王妃说的对,留着那个女人,就是个祸害,他当初为何没有一刀杀了她?如今反被其伤,悔不当初啊!
众人一齐跪拜,心中虽然都在纳闷,刚才并未见皇上进来,更无人通报,他竟然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
所有人都回过神来,见皇帝站在方才良王主审席上,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见到皇帝最本能的反应就是:朝逼去官。
“你给我老实点,马上就是阶下囚了,还是什么王爷?”禁军首领大手一撸,良王一个趔趄,手脚被绑着,摔到了地上。
皇帝沉吟着,但面色稍微缓和,董智也见机行事,跟着道:“皇上,良王之罪还不只这些,顾大人查明楚郡王的种种丑行,人证物证俱全,良王本该重判,却因为楚郡王是他的儿子多行包庇,根本未曾提证人证物过堂,便一意孤行地想要杀顾大人,我大秦吏治一向严明,若顾忌良王是皇亲国戚便可行此便宜之事,那大秦律法还有何用,大秦朝堂形同虚设,一盘散沙,国之将亡矣!”董智越说越激动,以至于声泪俱下,可见对良王一党早已深恶痛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良王齐锦成为首,礼亲王齐傲帆,乃至小吏差役,均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而至的皇帝。zVXC。
皇帝在位子上坐下,慢条斯理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微有不悦:“皇叔,顾大人的功夫是三脚猫,那朕跟他同门师兄弟,岂不也是三脚猫?”
脑子转了无数个弯,他抢先禀报道:“皇上来的正好,这顾卓寒,仗着自己学过点三脚猫功夫,老臣让人拿他,竟敢抗命不遵,连老臣也不是他的对手,还请皇上定夺!”
“齐锦成,你可知罪?”皇帝的威严不可侵犯,当他这一嗓子喊出来,还是惊住了不少人。
皇帝的脸慢慢黑下来,此时,大理寺卿将一纸诉状交到皇帝的手上,他一目十行地看过,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啪地一声,将面前的一张长案一分为二。
皇帝继续道:“你汲汲营营数年,却料不到儿子的性子,比起权势,某些女人在他心中更重。”他不过告诉他,若不交出兵符,他们一家人和德妃都会死得很惨,倘若乖乖交出来,他可以饶良王一命,并让他跟德妃双宿双飞。
“啪啪啪!”皇帝击掌,沉下脸道:“禁军何在?还不速速与我将这谋逆之徒拿下?”
他从未这般过,只是如今别人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使手段,他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成了。
“嗖嗖”立即便有身着禁军统一服饰的人从外面进来,将良王和楚郡王一同绑了,速度极快。
“你们搞错了,本王是皇叔,他们才是谋逆之贼!”良王心里慌了,还是存了一丝侥幸。
良王目光中闪现一丝得意,抢先道:“谋逆知罪,应处以车裂之刑,以儆效尤!”
这个条件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选择题,他和良王死了,没人能调动那批军队,对皇帝也没有任何威胁。他若是妥协了,至少能让父亲良王逃过一劫,而他,也可以与心爱的表妹在一起,于是,他答应了。
大理寺卿叶正事先得了密令,其实,方才皇帝就在隔壁的暗室中,那里有一个暗格,里面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堂上的情景,而外面的人却是不知道。因此方才良王的每一句话,皇帝都听得一字不漏。
这番恶毒的话,并未令皇帝退缩,他筹谋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他以前最头痛的就是良王的几大心月复,楚郡王就是其中之一,如今,良王羽翼已除,他不用再忌惮于他。
正欲开口,礼亲王齐傲帆却站出来劝道:“皇上息怒,良王叔气极了说的话,哪能当真,楚郡王有罪之事全凭顾卓寒等人之口说出,不免难以服众吧!若是要判王叔,顾卓寒等人以下犯上,按大秦律,也是要判监禁之刑的!”顾卓寒听到这番话,新仇旧恨一同涌起,齐傲帆,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