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的局势如此,辽东的局势紧张,广东的海患未静,而浙江又屡屡传来倭寇骚扰的消息,京师中动荡不安,而皇帝的态度也是没有表明。
这一切难道都是庞煌在后面的动作吗?此时的庞煌在做什么,难道就在那里旁观者所有的事情发生吗?
这一点,对于庞煌来说,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他发现,自己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却是算错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也就是这件事,让他的一切后手都陷入到了被动之中。
毛病出在哪里呢?庞煌陷入到了抓狂的境界之中,仔细思量,原来原因十分简单,却是不足与外人言说的最大原因,穿越的作弊器,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终于显现出了巨大的漏洞。
为什么不足与外人言说呢?很简单,庞煌由于惯性思维,基本上所有的筹谋,都是在朱标死之后的基础上进行筹划的,因为在庞煌的眼里,朱标几乎是必死的结局。
而且事情真的演变到了庞煌所预料的哪一个程度,在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病倒了,曾经几次陷入了苟延残喘的境地,但是不知道到底历史是走错了那条岔道,朱标虽然几经周折,多么缠绵于病榻之上,但是到了洪武二十七年了,还是一直没有死去。
庞煌觉得自己都快成了一个变态般的人,好像每天都在盼望朱标死去一般。几乎朱标的每一次病情的反复,都牵动着庞煌的心思,几次姚广孝都劝他开始一些行动的时候。庞煌总是犹豫万分。
因为他知道,没有太子朱标的所谓病逝。朱元璋就不会失去理智,而此时。朱棣回到北平,恰恰就是这种表现。
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过了近两年,自己竟然浪费了两年的时间,就是为了等待一个错误的时空中大明太子的死去,才迟迟不去发动自己的力量。
庞煌陷入到了一个误区之中,他几乎从决心改变这个世界开始,所有的筹谋,全部都是基于太子朱标死去的基础上,就这一点来说。老谋深算的姚广孝早已经看出来了,他不知道庞煌从哪里来的这股信心,有的时候,甚至怀疑庞煌有着刺杀或者毒杀太子殿下的心思。
但是几乎所有的情报网络都在姚广孝的控制之下,又没有任何情况表明这个猜测,不禁又让姚广孝怀疑庞煌另外还有情报网络,也就是这个猜测,才让姚广孝不敢乱动,老老实实的蛰伏在庞煌的羽翼之下为其效劳。
但是朱标的病情一直起起伏伏。让庞煌真的十分头疼,他在这个期间盘点了一下自己的班底,猛然之间,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由于自己是靠义学起家,经过二十余年的发展,自己清华义学的学生。几乎遍及了大明的全国各地,而且还在迅速的增加着。在不起眼间,几乎所有的藩王府都有自己的学生。而且大部分都是藩王府核心的人物,或者幕僚,或者藩国属官等等,掌握着各藩王府的大权。
这是庞煌为了太子朱标死后,各个藩王都会有异心而做的准备,特别是燕王府和晋王府等等北方边塞藩王,更是密密麻麻,从表面上看,应该不弱于锦衣卫的势力,而且这些势力大都是儒生组成,不住引起士大夫阶层的疑心或者抵触。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太子朱标依然如同坚韧的小强般那样活着,而且朱元璋为了表示关心,已经将太子朱标移驾后宫之中的一处地点进行休养,到了如今,竟然连病情也打探不出来了。
这边,庞煌正在犹豫着是否要改变策略,而在辽东,那边的火已经烧起来了。
正当镇江堡积极备战,随时打击来侵之敌,方明谦派遣四艘主力战船回归安东鸭绿江入海口的同时,高丽半岛上也面临着一种说不出的转变。
李芳远的高丽王朝一直来都是以守势为主。而北方的高丽王朝,在李芳果拥立恭让王以正统为目标的情况下,毫无理由贸然地展开了对李氏王朝的军事行动。当然,李芳果那是在争夺生存空间,也期待着能有一片真正属于自己安身立命之地。
然而这一年,李芳远在北平军的强烈攻势下,无奈之下,李氏家族退居光州,汉城被围,水军在大明水师的威慑下,不敢有丝毫妄动,李氏家族岌岌可危。
李叔蕃父子身为高丽李氏的弘股之臣,葬送了水陆军队超过五万人。李芳远甚至想到向大明妥协,以换取大明天朝对李氏家族的保留。
金忠等暗中支持高丽北军的力量几乎全在一线作战,围攻汉城。做出一种不灭李氏王朝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朱棣来到辽东之后发生了改变,到达辽东后,朱棣迅速召回金忠等人,对北军进行整肃,在增加编制的同时,精英阶层取而代之的则是以金忠当年五千团练为骨干的中下层军官。
无论是谁,都小看了金忠等人的组织能力,和朱棣的个人魅力,毕竟北军在高丽基本上都是军人,毕竟军人都崇尚绝对的武力,朱棣在辽东乃至塞外的赫赫战功,毕竟不是蒙混得来的。
很多人都算错了一点,那就是无论古今中外,还是哪一个历史时空,个人威望往往代表着绝对的实力,特别是在现在的大明,资讯不发达的情况之下,加上李芳果和金忠等人的刻意维护,朱棣的威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随着他的回归与日俱增。
别看北平军在李芳果等人的带领下半死不活,面对大明朝廷的北伐屡战屡败,但是朱棣一回归,就迅速的结成了铜墙铁壁般的团结。
一只由羊带领的狼群和一只狼带领的羊群,在本质上就有所不同,李芳果虽然只是傀儡。但是次子的身份,容易笼络人心。可以把将领迅速的笼络在自己的旗下,但是对于士卒的影响还要靠金忠等人的扶植。朱棣不同,无论是在部将,还是士卒之中,他都有绝对的权威,加上对皇室那种天生的敬畏,使北平军的战斗力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本来就是无法预料的事情,谁能想到朱棣沉寂近十年后,回到军中还能叱咤风云,就算是有这种预感。也是想着反正中下层军官被换掉,等朱棣缓过劲来,基层力量已经被清除,那时将与兵之间不能达到默契,步调不一致很快可以瓦解掉北平军。
谁也没有想到朱棣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一到平壤就悍然发动了清除异己的决定,把大明军事学院的学员所能带给自己的危害减至最低,保持了北平军的纯洁性。
镇江堡守将在迎来指挥使胡正复的同时,立刻紧闭镇江堡城门。等待军镇发出的救援。等待着水军回归,然而恶耗还不止这一项。
就在凤凰卫指挥使胡正复到达镇江堡不久,方明谦所派遣的四艘主力战船回归至獐子岛附近。先锋正是方明谦岳父汤和的孙子,也是方明谦的外甥汤仲。
然而。某天早上,当汤仲带领着船队,走到斥候所指定的港湾之中时。发现了斥候们所说的小船竟然全都消失无踪,当时汤仲心里就充满了疑惑。但他相信斥候们不敢谎报军情,于是就带着船队继续北上。巡视鸭绿江至图们江沿线的安全。
汤仲无疑是个很尽责的军人,也很谨慎,先派遣白鹞子往前面探路,自己的舰队徐徐跟随,但就是这样,也引起了一场灾祸。
大明军船速度快捷,出发第二天,就快到集安县,过了那里,如果再没有什么情况,他就要返航了,因为那里的守军相对已经十分密集,并且为了防止女真人动乱,沿江、各甸都是驻军,且那里的女真人都比较驯服,基本上被同化的差不多了,且那里的水势更是险恶,两岸基本上全是悬崖峭壁,基本上无法渡江。
这时,白鹞子回报,上游发现放排子的。汤仲听了之后,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放排子,用伐下来的木头直接扎成很大的筏子(也叫排子),因为多在山上伐木,地势较高,所以可以用筏子直接顺流而下,筏子既是运输工具又是货物,一举两得。到得下游后,靠岸后直接把木头卖给买家。在辽东这种事情是常见,尤其是现在天暖时间,更是繁忙季节。
正因为季节问题,所以他也没有什么疑心,只是命令船队小心,顺便找港湾让路,倒也不是汤仲心存慈善,只因为放排不比别的,他此时就算是有天大的军威,也无法和顺流而下的木筏相抗,而且木筏呼啸而下,真的被撞上了,可能你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因为那种气势,根本是人力不能完全控制的,放排人俗称亡命人,基本上都是九死一生,穿行于深山峡谷中的鸭绿江水流湍急,河床主要由石砾和果岩生成,险恶之处特别多。当地人把这些险滩、江汀、礁石、陡崖称为恶河或哨口。要真的在这些地方和放排子的遭遇,恐怕军船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不出来。
所幸没有出现很大的变故,没有找到港湾,汤仲命令船队选择了一段较为宽阔的地方,靠岸而泊,等待着放派人过去后再继续前行,因为放排子的基本上都是积蓄够一定数量的木筏才起行的,一般连绵于江面上十余里,所以有大把的时间休息,在等待的过程中开饭,过去后立即前行,也不算是耽搁时间。
闲暇之余,官兵们拥挤在甲板之上准备看这难得一见白山黑水间极其壮观的一景奇观。庞大宏伟的排队绵延七八里左右的样子,浩浩荡荡穿行于崇山峻岭间,顺着滚滚而下的流水,呼啸而来。
看来放派人是老手,熟练的操纵者手中的三样工具:舵棒、撑和棹,闲暇之余,还有和战船上官兵打招呼的时间。汤仲在舱内休息,这种事情,他看的多了,原来他也曾经在辽东都司做过事。看过不少这样放排。
正在船上看书的他,突然感觉船身一震。觉得有些不对,战船明明是在停着。绝对不会撞上礁石等物,为什么会发出类似的震动呢?
马上起身,准备出去看看,正要出门,只见自己的亲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惊慌,来不及行礼,就大声喊道:“少将军,这些放派人有古怪!!!”
有什么古怪。汤仲走出舱门来到甲板上一看,就知道了端由,放排人的先头过去之后,在木筏淹没船队的当口,从木筏上突然出现了许多民夫打扮的人,手里拿着带钩的绳索或者是有着尖刺的竹竿,用这些工具紧紧的将木筏和战船连在一起。
本来是不可能用人力办到的,但是汤仲选择的这片水域河床较宽,水势比较缓。再加上对方人多的缘分,在震动之后,真的办到了。
看着木筏上用茅草遮掩住的东西,汤仲的瞳孔不由一阵紧缩。最坏的事情要发生了,马上命令,准备战斗。用弓箭或者火枪往那些固定船身的人身上招呼。
这中间当然是有原因的。汤仲立即看出,如果减少那些人掣肘的力量。水势虽缓,但后面木筏的撞击。加上顺流而下的力量还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待命令传到各船,当正在准备开饭的水师士卒得到命令,拿着自己的武器到达时,此时江面上已经是木筏的天下。没等士卒来得及进行战斗,突然从那木筏之上,射来束束火球,如同满天的流星,一齐向战船落了下来。想那战船虽说外壳的要害部位也有铁质包裹,但船舱、棚顶,都是薄木板的,经盛暑暴晒,都成焦干的木片了。这干柴遇上了烈火,那还不熊熊地燃烧起来了,加上阵阵的江风,风助火势,只一会工夫,这段水域就成了一片火海。
木筏上也燃起了熊熊火光,汤仲没有想到,敌人会这么的对付自己,别说自己这由四艘主力战船组成的小船队,估计就算是渤海水师全部来了,如果不能在木筏靠近自己之前用炮火将其摧毁,遭受到的也是灭顶之灾。
趁水兵们忙着救火的机会。木筏上的人将绳索以及竹篙固定住,然后就跳下木筏,往对岸游去,并不趁势追杀,不过也没有办法追击,因为鸭绿江这一片,已成了火的世界。眼见到大势已去,汤仲才发觉自己并未下达启碇的信号,心中大悔。
连忙制止了士卒的进一步行动,也不忙着救火,将战船分散企图顺着江水赶快驶离这个区域。因为只要不被木筏挂上,船上的火势不难扑灭,否则,一直停在这里,就算是能救灭船上的火,也会被木筏上的火势一鼓作气的将自己全部消灭。
晚了,一切都晚了,由于船队出于木筏的激流之中,已经由不得自己,战船就是再坚固,也比不上木筏的粗糙结实。
在这样一片混乱中,既相互月兑离了联系,也失去了各自的指挥能力。整个战船,都成了无从指挥战斗的散沙。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只得尽可能地集合一些可能集结的兵将,转到轻便的小船上,匆匆弃船往岸上逃离。
汤仲对自己在大意的失策悔恨不已。他是谨慎的,但是决计想不到敌人会用这样的规模来对付自己。他的失败是无奈的,就算是换上任何人也不可避免,但是失败的也是很憋屈,甚至连敌人是谁也不知道,最有可能的,敌人只用了山上的木材和最多几百名弓箭手,就解决了大明耗费巨资建造的新式战船。
虽然没有杀伤多少士卒,但对于大明水师的打击是很大的,从今以后,大明的战场还敢深入鸭绿江吗?敌人甚至不用用什么名族,单单是滚滚而下的木排,已经可以让战船退避三舍了。
李芳远得到消息之后,自负的笑了,这次战斗中,他的大军甚至没有参加一兵一卒,也根本不是他的军队做的,而是在北军之中的奸细,买通了那个傀儡恭让王,怂恿着让恭让王下令,说是进攻自己而已,在高丽征集民夫,首先用假象迷惑大明,做出一副要渡江而击的模样,就等着大明水师巡江。
那些抬来的小船,的确是负责运送人,但运送的不是兵卒,而是进山伐木的民夫,最后逆流而上,在山中隐匿,无论是机动性还是隐蔽性,都是未过江的大明将士难以捉模的。
这个行动的目的,第一是为了挑拨大明和李芳果控制的傀儡之间的关系,第二就是为了保持住双方力量的均衡,让明军不敢凭借船坚炮利横行鸭绿江至图们江一线,保持他在高丽行事的独立性和安全。
汤仲遇袭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辽东都司,朱棣一时大怒,拍平安和朱能等大奖陈兵沿岸,做出兴师问罪之状,又将此事快马报于兵部,此时,耿炳文刚刚接受任命,正在前来辽东的准备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