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ingsongdu.就凭太子殿下这么恭敬的举动,方孝孺心里就踏实了。(凤舞文学网).qingsongdu.太子依旧是自己心目中的太子,他还是那个可以给太子作主的老师。当他很派头地就坐在宫女搬来的椅子上之前,轻轻问了一声:“殿下安康!”
朱标说:“急切之间打扰老师,真的劳累老师了!不过本宫真的是不想再等下去了!”
听太子这么一说,立时有了话头,方孝孺装出一副忧心如焚的样子,十分懊恼地说:“殿下,臣知道太子所为何事。也知道太子的心情!但殿下总还记得,禁佛之说,是皇上钦定的,如果殿下真的去做,臣恐怕皇上不喜!!”
朱标听候有些惭愧,万般内疚地说:“还是老师想得远,本宫疏忽了。事已如此,孤现在也没有办法,还请老师出个主意,以便从善处置。”
一见机会来了,忙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表章,奏道:“殿下,关于皇上限制宗教,确是我朝最痛心的事,不过当务之急,还是稳定人心。目下人心不稳呀,很有人人自危的样子。一个佛教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一个道教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多教并存的缘故,陛下提倡道教,佛教纷纷递来待罪表章。要依附太子殿下,太子对他们不可理会,可现在是急须用人的非常时期呀……”
朱标见方孝孺说着说着就犹犹豫豫不往下说了,就说:“老师的意思本宫明白了。孤也这么想过,如今东宫势弱。小错即咎,必会伤了很多大臣的心。这些问题,就请老师多多操心,酌情处置吧。”
方孝孺说:“殿下英明,对宗教人等,宜网开一面,让他们继续忠心地为我大明教化百姓。殿下,为臣一定会妥善处理好的。”
朱标又对方中仁说:“最近本宫有些疲劳。听说你最近比较清闲,就留于东宫伴驾吧!”
方中仁怔了一下,他不知道太子的意思,自己和太子也不过是只见过数面,怎能留于东宫伴驾呢?但又怎好拗着太子的意思?聪明的他,灵机一动,说:“臣愚钝。就怕带给太子麻烦,不如我在府中足不出户,随时等待殿下传召,这样以来就不会打扰殿下的清修了。”
方孝孺觉得有理,便道:“殿下,这样也好。犬子顽劣。恐怕有违殿下好意!!”
但是朱标自有计较,也不顾方孝孺的反对,硬是把方中仁留在了东宫之内,并在左春坊安排了一个职司给方中仁。
最先觉得太子过于信赖了自己父亲,单凭父亲的威信。就将闲散在家中的自己留于东宫任职,方中仁觉得十分不安。但是到了稍后的几天,方中仁才知道自己错了。
太子朱标也不是省油的灯,将自己留在身边,却隐隐有威胁的意思,想让自己的父亲将信佛之事和皇上的意思相互融合,这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因为皇帝宣布道教为国教,如果身为太子却是信奉佛教的话,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
可偏偏太子又不能不死马当作活马医,因为整个京师乃至江南传言,只有智光大师可以解决太子殿下心中的疑问,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子必须信奉佛教。
关于太子必须信佛才能得到解惑的传言,虽然进行的比较隐蔽,但还是辗转的落入锦衣卫密探的耳朵里,感到事关重大,锦衣卫密探不敢怠慢,立即直接向皇上禀报了这件事情。
当然,不能说智光不小心,他知道诱惑储君的危险,所以这些传言都是通过一些上层的信徒口中辗转相传的,而且做出一副他不想说的样子,只是和徒弟谈话时,偶尔露出的意思,凑巧让信徒偷偷听见而已.qingsongdu.
要是有其他人问及,他会坚决的否认说过这样的话,也就是限于如此隐蔽,所以太子朱标到了半年之后才听说此事,然后屡次派人去法云寺请智光禅师,都被其以身体抱恙为名,坚决的推辞了。
他愈是这样,愈能使朱标坚信事情的真实性,一个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的人,将来会怎么样对于他的吸引远远超出了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范围,无奈之下,朱标只有亲自往法云寺拜访,而智光避而不见。终于吊足了朱标的胃口。
这个历经蒙元和大明两个时代共计三朝国君的老狐狸,当然知道只有不容易得到才会更加珍惜这一条真理。在朱标屡次拜访不果,正是失望的时候,智光和尚却乔装成俗家打扮,直接找上门来。
这怎么能不使正在失落的朱标感到高兴,没有任何困难,答应了智光的一切要求,在南京城一个偏僻的酒肆中终于见到了久违的智光禅师。
智光做出一副超凡出尘的派头,首先表明了自己之前的所为,不过是不想令太子为难而已,因为当今圣上不喜阐教,所以害怕太子和佛家之人交往而引起皇上的不愉,才三番两次的拒绝和太子相见。
而现在为什么主动出来和太子相见呢?智光的解释是:一来感到了太子的赤诚,二来是佛祖托梦,说太子佛根深种,与佛祖有缘,要智光帮助太子达成心愿。
要是在别人的耳中听起来这些话有些牵强,但是在朱标耳中却听出了另外一种味道,那就是智光禅师的确有办法使自己解开目前的状况。那他除了相信之外,还有什么出路呢。
智光是聪明的,他并没有马上就将佛教强加于太子朱标的身上,而是拒绝了太子的皈依,只是说“心中有佛,到处是佛”的一些玄机。这是避免太子碍于当今圣上的教导,万一激进了以后会引起反感,不但如此。在智光的嘴里,并没有排斥道教和其他教派。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巧妙的解释了关于佛、道、儒三者之间的区别。
智光对朱标讲,儒、释、道三家应该是鼎足而立的。儒家重视人伦,主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立千古不朽的功勋;佛家倾心般若,主张在自觉的基础上觉他,自度的基础上度他,普度众生。同臻西方极乐世界;道家则崇尚自然,主张通过这种修炼,达到长生久世,羽化登仙。儒家的着眼点在于入世,佛家的着眼点在于出世,道家的着眼点在于加强自身修炼以求长生不死。
由于道家这一异于儒、佛的独特着眼点,决定了在传统养生、长生的修炼方法方面。所以智光对于现在道教的理论给予了很强的肯定,这也暗中获得了朱标的好感。
智光说,道教从养生健身、延寿成仙的宗旨出发,全面继承发展了诸家的各种炼养方法,并吸收了外来佛教、印度教炼养学的精华,形成了自家多渠道、多层次的气功养生体系。较之以精神解月兑为根本宗旨的佛教及以道德修养为根本立场的儒家。道教显然更长于养生,独具佛、儒两家所缺的叩咽、辟谷、服饵等术,具动静兼备、内外结合的特点。
但是以儒治世、以佛治心、以道治身,这才是帝王的根本。佛家重心理,道家重生理。儒家重做人。三家道义是一致的,真正求道。三者缺一不可。佛家的性,道家的道,儒家的明德,对最高真理的阐述是一回事。
这些论调对于一直接受儒、道文化的朱标起到了一个吸引的作用,好奇害死猫,但是对于一个从懂事起就被排斥的东西的好奇,足于让朱标忘记对父皇的惧怕,更何况还有一个可以有解决自己储君尴尬地位的诱饵呢。
接下来的日子,朱标孜孜不倦的从智光和尚那里吸取着佛教的一些知识,被潜移默化着犹自未觉。因为在智光的教导中,并没有排斥道教,反而对其大加赞扬,所以没有引起朱标的丝毫疑心。
这也是方孝孺有段时日没有受到太子召见,才能从容的布置门下抢占内阁名额的决定,但是也落入了智光的圈套之中。
在智光的暗示中,朱标不知不觉的就陷入了其中,在东宫之内受戒成了俗家弟子,然后朱标来往于法云寺和东宫之间的次数就开始增多起来,也就是这样,才引起了锦衣卫探子的注意。
朱元璋收到锦衣卫探子的密折之后,竟然有些失态,从自己登基执政以来就开始抑制佛教,没有想到二十多年了,佛教依然靠着其的坚韧生存下来,并四处寻觅着机会伺机再起,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朱标虽然性子看上去有些弱,但是有些像自己年轻时的那种偏执和倔强。
出身皇家,而且贵为太子,缺乏足够强健的身体和坚韧的心理承耐力,太子之尊却没有给他带来多少生活的幸福,尽管他生活在尊贵和优裕之中。他一出生,就具备了继承大明皇帝权位的资格,从小就被严厉管教。特别是成人之后,身边围著众多的名儒和正人君子轮番对他训导和规劝,一言一行都被严格要求按礼法从事。
逐渐长大后,也没有因此而获得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仍只能一如既往地生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在漫长而无奈的等待和不安中生活著。尤其是,自己将其送至孤独的放在储君的位置上,虽然经常见面,但是由于国事繁重,他们渐渐疏远的父子亲情,还有来自众多弟弟的威胁中,寻找心理寄托也是无可厚非的,
特别是当了三十多年储君方面,给了儿子太多的心理压力,但多年的太子生涯,和单独执政一方的经验,造就了朱标并不是没有主见和原则的逆来顺受之人。
朱元璋知道这种压力,也知道长期处于这种情况下,真的很难受,历史中有多少太子就这么长期的处于压力和威胁之下陷入了癫狂。
但是朱元璋也有自己的考虑,否则不会将朱标逼的那么紧,当然,不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考虑,儿子还算是争气。没有陋习,也是仁君之像。自己按照历朝传位的规则去办的话。也可能自己不用费那么多心思,就可以造就一个洪武之后的盛世。
但那样又如何呢,自己的孙子还会这样吗?孙子的儿子也会如此吗……?
朱元璋正在试图打造一个新的继承制度和储君秩序,他不能让儿子受到这样的干扰。也不是庞煌对佛教有什么成见,也不是对佛教十分反感。相反,正因为自己也曾经出家为僧过,对于宗教之中的内幕看的很透彻,他对于宗教看的很淡。
但现在大明的情况下。国家必须有一个统一性的宗教,在各个宗教中,庞煌倾向于道教,也可能道教是本土教派的原因吧。对佛教不算是反感,但出于扶植道教的目的,就必须打击佛教的蔓延。
他不想和儿子开始争端,于是好久没有顾忌家事的朱元璋。提起笔来,给儿子写了一封私信。隐晦的表示了对佛教的不赞同。
同时,加派锦衣卫在京师的人手,全力调查智光等人的底细和私下目的。因为有一件事朱元璋十分奇怪,儿子一直安分守己,按照他的理解。自己也从来没有动过易储的念头,但是智光为什么能说服自己的儿子呢。
中间肯定有原因,朱元璋不认为智光敢用这个作为赌注,这样能骗的了多长时间,儿子的耐心又有多长时间?所以朱元璋对于智光这个人有了浓厚的兴趣。这个和尚到底想做什么呢?
智光不想做什么。只想生存。
当朱标收到父皇的私信,虽然对佛教有了一定的好感。但是也有些惶恐。他不明白父皇的意思,也不知道父皇赞同不赞同自己的做法。但是在惶恐中,已经下意识的在智光面前表露出来。
早见惯了人情世故的智光,哪能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朱标所能隐瞒的呢,不用三言两语,朱标已经将父皇的意思说的七七八八了。
智光并没有做出很大的反应,表情沉静如故。只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向朱标讲了很多关于史书中看不到的历史。
“殿下,你可知道唐朝信奉什么教派吗?”
“当然是道教……。”朱标不用思索,就说了出来,才想起了自己面对的师傅是佛家中人,所以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唐高祖为了自高门第,和老子李聃认本家。太宗皇帝自称‘朕之本系,起自柱下’,以老子为始祖,当然要把道教至尊之位。弟子记得太宗皇帝曾经下诏说:‘自今以后,斋供行法,至于称谓,道士女冠,可在僧尼之前’。”
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智光和尚,小声的得出结论,道:“道教乃唐朝国教,这一点是无庸质疑的,请师傅原谅弟子直言。”
从智光面部看不出任何表情,也没有喜怒哀乐,却是点点头,赞道:“殿下博学,贯通古今,贫僧佩服。”
“但太宗之后,高宗皇帝曾经又下诏说:‘公私斋会,及参集之处,道士、女冠在东,僧尼在西,不为先后。’这又作何解释呢?”
朱标道:“这说明了高宗皇帝将佛、道两家视为平等,一概而论吧。弟子记得高宗后睿宗也曾经下过此类诏书,大意基本相同,但是自明皇之后,开始将道家放于佛祖之前,这一点是无庸质疑的。”
“嗯!”智光点点头,表示赞同,却说道:“殿下从这些看出点什么了吗?”
其实朱标刚想拿武周时佛教昌盛来安慰一下师傅,可是武周女皇历来被儒家所贬,正不知道如何去说,听到智光问这个问题,便停了下来,仔细的想了一下,觉得唐朝时还是道教为先,于是摇摇头。
“殿下,凡事要看到其中的本质,在唐时的道教昌盛,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是从历朝君王的诏书中可以看出,在尊崇道教的同时,对于佛教只是排次稍后,但并未禁绝,这一点,从诏书中不断出现僧尼之词就可以看出。”
朱标点点头,听智光继续说道:“盛唐之治,虽然道教受到尊崇,但是从未抑制佛教发展,以唐明皇为例特别明显,奉行的是尊儒、崇道、不抑佛之政策,不知道老衲这样说,殿下可赞同。”
这一点读过大量史书的朱标却是清楚,因为道教在大明最值得炫耀的就是在唐朝时的待遇,而儒家对于唐朝时的荣耀也是沾沾自喜。特别是唐明皇,在开元十三年泰山封禅完毕,曾经到曲阜孔子宅致祭。开元二十七年八月,追谥孔子为文宣王,令西京国子监及天下诸州府学内,孔子均南面而坐,颜回、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冉有、子路、宰我、端木子贡、子游、卜子夏等十哲东西侍列,都封赠公侯。西京及兖州旧宅的孔子像,由宫内出衮冕之服衣之。终唐一代,唐明皇对孔子的礼遇是最高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qingsong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