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煌很郁闷!
从早上起床,到匆匆忙忙感到通州迎接太子大驾,正午时分赶回北平城,又在所谓的太子行宫门前静静等待了一下午。
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太子进了暂时作为行宫的燕王府,就再也没有了声息,直到临近傍晚了,才传出了赐宴的消息。
早已经是饥肠辘辘的官员们,齐声称赞了太子的仁德,却没有想到过是谁让自己在这里饿了一天。仿佛这些事情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庞煌却不认为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他心里很是郁闷,几乎所有的北平行省主官,放下了几乎所有北平行省的政务,来迎接太子殿下,对于他这个草根出身的北平同知来说,无疑是一种很奢侈的事情。
至少庞煌认为,迎接是必要的,但是迎接后各回衙门办公不算了,为什么还要让在这里等待,最可恨的还不让去吃午饭。却是没有去想,太子不过是年仅十九岁的小青年,又在朱元璋身边久了,难免会忽视很多基层上的事情。
吃了一顿极为没有意思的赐宴,不过是北平行省临时在酒楼调集的宴席,官员开始还想着太子殿下既然赐宴,说不定会露上一面,所以开始就餐的时候,还是比较矜持,细嚼慢咽的眼角不时瞄向厅门口,以免太子出现了自己失礼。
但是伴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宴席开始上整条清蒸鱼的时候,官员们才知道太子殿下不会过来了!
一般宴席的规矩,每当上鱼的时候,就代表着整个宴席的进程过了大半,既然上了清蒸鱼,不但太子没有见到踪影,就连淮安侯华云龙也没有露面,有经验的官员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放下了心事,把注意力转向已经渐冷的酒菜之中。
庞煌一如既往的在一个角落里,同几个衙门的主事坐在一起,谁也不认识谁,寒暄过后,自然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就在那里慢慢的品尝着饭菜,他不喝酒,特别是在陌生人的面前不喝酒,这是一种习惯。
咀嚼饭菜的时候,庞煌心里有些奇怪,这次迎接太子殿下的大驾,却是没有看到徐达和蓝玉的随行,按照道理,徐达要北上驻守北平,和太子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偏偏就不正常起来。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想到这里,庞煌就很痛恨这个时代,在大明这个时代,有很多东西都是靠猜测的,而且是凭空的猜测,通讯的落后,让一个消息往往在发生数rì乃至十数rì之后,才能被大家知道。
要是在几百年后,面对这样的问题,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很多人就会做出正确而又合理的反应,但是偏偏就是现在,让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哪怕有条短信,有封电报也行啊!
想到了电报,庞煌想起了自己教会柳若秋的盲文,那是自己在大学时做义工的收获,虽然远远不够纯熟和完全,但是他和柳若秋之间玩的是不亦乐乎,这个关于他们两人的秘密,甚至现在柳若秋对于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仅仅用盲文记录,除了庞煌,谁也看不懂。
又想起了自己教会苏德使用的摩斯密码,那本来就是电报的一种表达方式,不过是庞煌将他和拼音结合,通过文字、图像和声音的形式传授给苏德的。
有了这个前提,自己能不能做出电报机呢?
虽然落后和限制很多,但是远远比信鸽、猎鹰和骏马靠谱和快捷的多。
在饭桌上,别人推盏交杯的时候,庞煌却是一脸平静的回忆着所谓电报机的先决条件,首先那当然要有电,电池、铜线、电磁感应器也是必须的,庞煌想着想着,摇摇头。
硬件缺失的太多,小型手动的发电机他可以慢慢的做出来,但是铜线呢!包括包裹铜线的橡胶,更不要说现在还犹如天方夜谭的电磁反应了。
自己要是潜心个一段时间,加上一些技术工匠的协助,短距离的有限电报还是可以做出来,但是无线发报,有些遥远,虽然有可能,但自己现在毕竟走的是从政的路线。
走从政路线的同时,去搞技术流,估计死的会很快,就算不死,让朱元璋发现自己的用途,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被圈养起来,作为皇家私人御用技术员,就像是二战之后,美国佬从各国抢去的科学家一样,默默无闻的存在于世界上,甚至于大明的历史中,都不会有自己存在的信息。
那这次自己不是白白穿越了一回。
庞煌自嘲的笑了笑,抬起头来,宴会已经进行到了尾声,虽然刚才大家都喝的很热闹,但是毕竟都是官场之人,有一定的自制能力,没有酒醉之人的出现,但是有的官员却是已经悄然无声的退场回家了。
觉得自己吃的也差不多了,惦念着驿站里面的柳苏,看见桌上有整盘未动的糕点,于是拿了几个,从自己袖中拿出没有用过的白绸手帕包了起来,准备带回去给柳苏吃。
耐心的做完这一切,庞煌向还在吃喝的同桌官员们说了声抱歉,便走了出去准备回驿站,自然也没有人问他的去向,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各怀心思。
步行回驿站,官轿本来就是北平行省准备的,现在自然不能用了,再说轿夫也要吃饭休息不是,从通州到北平走个来回,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近半个多月的北平生活,让庞煌对于附近的街道颇为熟悉,大明时代的北平城,除了蒙元故宫之外,大部分都是由错错落落的四合院组成,远远没有庞煌所知道的běijīng的十分之一,自然不会迷路。
拐了四个弯,过了两座桥,再跨过三条街,隐约间就看见驿站小门的影子,小门并不是驿站的大门,但却是距离庞煌所住的院落是最近的入口。
近了,远远的就看见柳苏在小门口处,不断地张望着。
心里不由一暖,模模袖中用白帕抱着的糕点,心道,柳苏现在对自己依赖很大,但是自己也不坏,无论什么都能想起柳苏,看来两人的关系,可能会因为这糕点更近一些,说不定柳苏什么时间能为了自己开口说话也不一定。
心里得意着,庞煌加快了速度,不多会就看见柳苏那yīn沉委屈的小脸,难道就离开这么一会也不行了?
右手伸进袖中,庞煌已经准备好了糕点,似乎还温着,却没有拿出来,他想给柳苏一个惊喜,此时似乎已经看见了柳苏那激动的表情。
柳苏听到脚步声,头迅速的抬了起来,看到越来越近的庞煌,本来委屈的脸上,更是露出yù哭的可怜表情,好像有千般万般的心不甘情不愿。
走近,谁知庞煌正准备将袖中的糕点拿出来的时候,柳苏却是迎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庞煌的右手,却是再也不肯放开,边拉着,边往驿站里拽着庞煌,似乎想让他赶快进去。
这个场景很诡异,让庞煌立即向四周扫了几眼,好在是已经入夜,这个小门又很是偏僻,所以也没有人,要不真的可能会让人误会。
大明时代,虽然没有什么基情四shè,但是却有些大户人家也养着兔爷,甚至在北平的青楼,庞煌还听说有着相公的存在,类似几百年后的牛郎,做着皮肉生意。
这一幕若是有心人看见了,别误会自己身为北平同知,却好那口,那可就麻烦了,要知道,庞煌自从穿越之后,还是大明皇朝的处男呢。
顾不得拿糕点,赶快随着柳苏走进驿站小门,没几步就是庞煌所住的院落,刚进院门,就看见刘彪急匆匆的应了上来,看到柳苏的表情,不由一笑。
转而向庞煌禀报道:“大人,太子随驾中,有个叫做宋慎的大人前来求见,已经在客厅等了半天了!”
“宋慎!”庞煌喜道:“原来他来了!”
心里正愁着没有消息来源判断当今的形势,谁知瞌睡了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宋慎从南京过来,对于有些事情应该知道一些,虽然不一定会告诉自己,也不一定有用,但是总可以作为自己的参考,来判断下一步该怎么去做。
看见柳苏仍然拉着自己的手,要自己去客厅的方向,庞煌无奈的说道:“我肯定要进去的,但是你这样拉着我进去,成何体统呢?”
刘彪在旁边窃笑,低声又禀报道:“大人有所不知,柳苏少爷被人抢了,心里正难受呢!”
庞煌从来不把柳苏当成自己的书童或者是仆人,也不允许别人这样看待柳苏,所有怀柔人都知道,但是却没有办法定位柳苏的称呼,看见大人拿柳苏当做兄弟一般,干脆就喊柳苏叫做少爷,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也能让大家接受。
庞煌听见刘彪这么说,不由大吃一惊,忙问道:“被抢了,谁干的,怎么回事?”
言语中竟然有些责怪的意思,好像有些责怪刘彪没有保护好柳苏,刘彪却是能听出来,不由苦笑着摊开双手,道:“柳苏少爷都没有办法,属下也的确不好插手啊!”
“怎么回事?”
感到有些蹊跷,而此时柳苏拽着庞煌的手也渐渐的松了下来,不由的问道。
但是刘彪还没有回答,就感觉到脊梁上被一件硬物顶住,伴随而来的就是弹簧被拉动的机械咬合声、击锤撞击声,发出“呯”的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