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不可治,只是难以根治罢了。
庞煌要是只是想出口气,表面上处理一下,那只用召集下面的同知、通判、推官等人过来议事,表示出自己的不满即可。
估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这些所谓的编外人员就会得到清理,但是有什么用呢?
稍微松懈一些,这些人又慢慢的聚拢了在衙门附近,就算是自己一直控制的都很严格,只要自己在任上一天,就不允许有编外人员的出现,那么自己离任之后呢?
会不会出现反复,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而且暂时也不能动,庞煌不是朱元璋,可以挥刀乱舞,大杀四方,一个府的行政事务,还是需要有人去处理,自己猛地将编外人员清除,那么一直清闲享受编外人员劳动成果的在编人员,会不会有什么反弹?
要想一个比较妥善的办法,从根本上来解决问题,才是最恰当的,庞煌虽然不是完美主义者,但也知道除恶务尽这句话。
于是,让郑虎等人放出风去,就说知府大人去庆寿寺为故去的孙贵妃娘娘诵佛,却在附近遭到了一些自称为府衙之人的冒犯,回到府衙之后大怒,将几人全部拘禁起来,不过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
之所以这么传言,庞煌是暂时不想打草惊蛇,只要扣押着这一马二熊,估计早晚会有人跳出来说话,到时候就可以试一试,这水到底有多深!!
而且,他还没有想好,真的把这些编外人员去掉,会引起什么样子的后果,会有人消极怠工吗?而且,北平府这么大,说心里话,庞煌不认为只是区区几百人就能完成所有的事务,但是这些编外人员所做的事情,该以什么名目,什么薪酬,他都没有想好。
谁也说不定,只有慢慢的来,先拿着关于一马二熊的事情开刀,看看大家有什么反应再说。
庞煌就那么静静的等着,快过年了,却是有人就要等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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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般的夕阳倒shè云天,光华耀目,无比壮丽。
牛云雷背着双手,正沿着青石铺成的横街匆忙地朝着西城疾走,眉宇间打着个细细的小结,在鲜艳的夕辉涂染下,不容易使人透过那微蹙的眉结窥测到他心中的愁郁与愤懑。
街上的行人很多,他概没在意,几个和他招呼的人因为他的置若罔闻侧身而过弄得有几分尴尬,而他却依然是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匆匆而行,好像是跋涉在落rì之前的无边的荒原中。
耳边只嗡嗡地萦绕着刚才推官大人,那些扑朔迷离难以捉模的话……。
牛云雷加快脚步,转过横街,穿过十字路口,每rì必经的北平府衙的高大门楼又到了,一对饱受风雨面目模糊的石狮在夕阳中刻板地雄踞两旁,好像是在作一个无休止的梦。
北平府的大牢就在设在府衙大堂口右角,主要是便于随时提审犯人。监门内有一照壁,通道只有一面,为了防止囚犯逃跑。一入监门,就有接连拐四个直角、五道门的甬道,接着是一条约一米多宽的胡同。
胡同的两边是两排低矮的监房,关押一般的杂犯;胡同再往前走的南尽头,往东拐直角弯是内监所在,专门关押死刑重犯。内监是四合院形,东西南三面是普通式监房,北面有两幢无窗窑洞式监房,这是关押死刑犯或者是女犯的监牢。
不用进去,牛云雷就可以感受到监牢里的一草一木,他在这里当差五年了,五年换了两任知府、三任推官,但牛云雷依然在这里当差,可能是由于他生xìng冷僻,不喜和人交往的个xìng决定了他适合这个职业。
但不可否认的是,牛云雷是个正直的人,在府衙大牢当差这么多年,基本上就没有收过犯人们的好处,当然,他也没有机会收。
牛云雷是管理内监的牢头,内监是最没有油水的地方,因为里面大部分是死囚,对于死囚,一般家属是不会再往里面花钱的。
但是没有想到,前几天知府大人竟然将几个无赖关押到自己的内监来了,才惹出了他心中的不满。
不满肯定不是针对知府大人的,而是针对有些事情。
今天推官张大人亲自召见自己,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隐晦的提出,要他照顾内监新来的那几个犯人。
一马二熊,这三人无赖的名声,作为一个北平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偏偏推官大人要自己照顾他们,怎么照顾?难不成还要把这几个无赖供起来不成。
深深地叹了口气,耳边又响起张大人的嘱咐:“……这几个人,本官都不愿意招惹,你见机行事,一应予以方便……驸马不过是一时气愤,等他气消了,事情自然也就淡了,但是你还要在北平生活,不要给自己找太多的麻烦……。”
“……一应予以方便……。徇私枉法么?……”
牛云雷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噤,竟然是连大牢也不想进去了,他从张大人眼里也看出了无奈,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相信自己了。
先回家吧!牛云雷想到,转身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巷子中。
由于是冬季,巷中两边的墙壁上,斑驳长满黄sè的青苔,枯黄的野草从砖缝中探出腰肢,巷子将尽处,一带残垣断壁中有棵树,枝丫上支着个鸟巢,他路过时,正好觅食的乌鸦飞来,那巢中立刻伸出几个细细脖子黄黄嘴角的雏鸟头儿,发出哇哇乱叫的乞食声,老鸦似乎稍稍犹豫一下,将口中食物塞进了一个幼鸦的嘴里,又一刻不停地展翅飞去……。
牛云雷怜爱地看了一眼那些留在巢里的黄嘴细脖子的小生命,加快脚步,走出巷口。
一个白发苍苍的盲人拄着竹枝伸着手,无目的地申吟着:“可怜可怜我吧……。”
一面用竹枝细心地点捣着地面,眼看着就要踏进小河,牛云雷紧走几步,拉住了盲人,说道:“老人家,靠着那边墙走,这前面是河,要当心啦!”
将盲人搀扶到靠墙的地方,从袋中取出几枚铜钱,塞在老人的手里,说:“老人家,这点钱你拿回去用吧。”
“多谢,多谢!”盲人双手紧紧攥着铜钱,连连作揖,“您是一位好人,大善人啊!”
牛云雷没有说什么,迈开大步,跨上河上的小石桥。
夕阳下几只不知道是什么鸟,在淙淙流淌的河水上盘旋呢喃。回头看看,那盲人已经转过大墙,心中不觉升腾起丝丝迷惘,眼前似乎感觉母亲正堆着笑脸朝他走来,拄着杖,牛云雷连忙下意识地趋前数步,迎面而来的是几个活泼乱跳的女圭女圭,唉,一个幻觉。
看来,自己真的要为家人着想一下了,父母把自己养大不容易,何必和这群无赖一般见识,而让父母担心,让家人受累呢?
心里下了这个决定,自然走路也畅快的多,他也不敢再往下想了,迈开脚步,朝着自己的家匆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