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雨又附在他耳边小声说:“这是我总结的,要保密啊,第一大弱点,喜新厌旧。”程忆凡听到这几个字,他就想面对面地和她理论。方思雨是谁?早防着他了,她两手揽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动。
“第二大弱点:见了美女就转腿肚子。”方思雨还没说完,程忆凡就顺势把她抱了起来:“这两个弱点,我都要尝试一下,现在就试,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王树回来的那天下午,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小雨漫天地飘着,有丝丝的凉爽和惬意。若看远处,大街小巷中都满是阴霾,朦朦胧胧的,雨雾遮挡了人们的视线,近处的人群和车辆都看得清,远处的,都被隐在雾色中,时隐时现。王树给这样的天气起了个不诗意的名字:不三不四的天气。他是公司的“一枝笔”,文采了得,干吗起这样的名字?没半点文化气息,感觉像路人随意说出的词句。因为没有好心情,舒适的天气,也成了他的出气筒。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死要面子,但是我看得清楚,凭你为公司做的贡献,要辆车也应该,而且你和程忆凡关系那么好,为他鞍前马后、抛家舍业的,要他一辆车,有什么过分的?只要你张开口,方思雨也会做主把车给你,不信我打电话试试。”说着,周小楠真的要拨电话。
关玉莹先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边想边回答:“前男友已经成为别人的男友了,现男友正在寻找中,后男友嘛,可能还没出生。不说这个了,恋爱是最没谱的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这一路上,天气也是变化多端,一会儿晴天,一会儿阴天,走着走着,又下起了小雨,没走多远,又是阴天了;再走一会儿,又变成了晴天,中间还有一段下起了大雨、刮起了大风,雨点啪啪地拍在车窗上,王树也不敢开快车,前面一片苍茫,只能慢慢地开。再走一会儿,天色乌压压地黑了下来,王树不敢开车了,就慢慢停靠在紧急停车道上,四角灯一闪一闪地亮着,他看到前面也有一辆车停在那里,估计也是不敢再前行了。
“现在你必须选择,把车给我留下,还是你开车回去?”周小楠很认真地,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故事在故事里进行
“那你还是不专业,要是让我们盘头发,这么长也足够了。中发,中发还是微烫一下吧,头发一长长,有点乱了。你看可以吗?不过,这还需要你经常来打理,一月内最少来两次,一周一次更好。你先去洗个头,我带你过去。”阿祥带她过去洗头:“走这边。”阿祥招呼一个小伙子:“小段,给这个客人洗下头。”
只有岁月/岁月从不会迷离
闪躲了几次,王树一气之下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周小楠,算我瞎了眼,竟然看上你,到今天才看出你的真面目。”他也恼了。
吵来吵去的结局是,王树到公司宿舍住了一夜,一夜无眠。大清早,他很早就起床,天已经下起小雨了,刚湿了地面,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让人期待了很久的一场雨,居然这么不给力。王树也期待下场大雨,那样的话,他是不是要在雨中上演一场浪漫的爱情戏?想着想着,王树就笑了,这时候上演什么,估计也没什么好的结局。
“没什么,随便聊聊,玉莹,你男朋友在什么地方上班?”方思雨寻找着话题。
“哎?她还没吃完,怎么就走了?”关玉莹奇怪地问王树。
王树真有些生气了:“别过分啊?怎么还纠缠这事啊?你明明知道那车不是我的。”
王树看着周小楠的短信哭笑不得,感觉真的很陌生,难道这个陌生人就是自己的爱人吗?爱情真是不靠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王树在服务区停车休息的时候,天色已然是阳光灿烂的,这真是不敢相信,几步之间,竟然千变万化。天气如此,是不是人的变化也是正常呢?王树喝了杯水,在车上想了一会儿,还是给周小楠发了个短信:我也太冲动了,对不起。
王树看着方思雨的样子笑得古怪:“这个问题,应该问方总,只有方总最”
方思雨咳嗽了起来,不知真被水呛到,还是被王树的话呛到了:“我吃饱了,先回办公室了。”她直接闪了人。
别人的爱情才刚刚序曲
“哈!这还用选择吗?我当然要你,车又不是我的。”王树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
“太热的时候,我用发卡别起来,盘在头上,以前都盘不住,现在勉强可以了。”方思雨解释着。
因为爱情/有千万种外衣
“不行,我就要那一辆,凭什么方思雨就能让公司配车,你职务比她还高呢,要这辆旧车,一点都不过分。”周小楠还在抢手机。
周小楠也狠下心来了,不要自尊,就要车:“给我手机,我要打一个,让你看看有多容易,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给我。”她去夺手机。王树闪来躲去:“你还真要车啊?行,我明天就给你买一辆,这总行了吧?”
王树把问题想得简单了一些,以他对周小楠的了解,不应该对金钱和物质看得很重,但他想不到,人也是会变的,特别是在外企,那个地方更是人多嘴杂,什么观念都不稀奇。在王树将要离开东城的那天晚上,周小楠向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在车与我之间选择,你是选择我还是要你的车?”
周小楠冷笑了,她拿过王树的手机,也一下摔在地上:“行,既然这样,大家都不过了,你有什么了不起?敢摔我东西?我跟着你,沾你什么光了?你就这样对我?”
关玉莹想认识他们的另一半,王树和方思雨相视一笑,都点头,但谁也不接关玉莹的话题,一个不想谈,一个不敢谈。
这问题太突然,方思雨噎了一下,赶紧喝口水,她低头笑着吃饭,并不打算回答她,这球由王树接吧,他是老办公室主任了,对处理问题自有一套。
下车后,方思雨照例先进去了,她预约的理发师叫阿祥,已经在那里等她了。短发真麻烦,要经常打理,现在已经稍长了些,这个短发,还是为唤回齐子林记忆时特意剪的,时间真快,一晃几个月过去了,不知齐子林怎样了,纵然有疑问,方思雨也不敢再多问,两人的关系毕竟太微妙。
“没什么,随便问问,无聊嘛。”王树又低头吃饭了。关玉莹端着盘子坐到他们跟前:“说什么呢?我也来凑个热闹。”
对于吴丽新的到来,齐子林也不欢迎,也不反对,反正他没时间研究她,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炒期货,他总是梦想着自己能一夜暴富,然后做他想做的事。炒股和炒期货的差别还是很大。炒股收益较慢,因为每天都设置了价格涨跌的浮动范围,也就是说,即使股票是孙悟空,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而期货价格的波动是连续的,在一个价位上,就有许多人在买卖。为什么在同一个价格,有人会买,有人会卖呢?难道有人不怕赔钱吗?其实不然,这是因为每个人对价格高低的看法不同,坐标不一样,参照物不一样,所以有的人看对了,就能获利,有的人预测错了,只能认赔。
王树就没这么轻松了,他做了个深呼吸,总算又圆过一个。谎言好说,但不好圆,说一个谎只是一句的事,圆一个谎却需要几百甚至几千句。用谎言来维护谎言,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方思雨也在网上搜到了这首诗,她探询地问王树:“喜欢哪几句,我看看,是不是咱们心有灵犀?”
王树一把夺过她的手机:“你还知道廉耻吗?这和乞讨有什么区别?周小楠,打死我都想不到,你看上人家的东西,要起来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的爱情失落了
“哦,想起来了,是不是《因为爱情》?”一说与歌曲同名,她先想到这一首。
“方经理?这么巧?我一个亲戚给我介绍的,让我来试试,我就整理一下,很快的。你找谁?我找阿祥师傅。”
齐子林这人的运气不能用一般的看法来评价。他买股票时,几乎逢买必赚,为他积累了丰厚的资金,虽然他不是专家,吹不出那些深奥的理论,但手气好,运气好,他还是成为极少数在股市发财的人。他现在炒期货,这个虽然风险大,但利润也是相对应的,第一次投资50万,倒腾一个多月,有赔有赚,最后一算账,几乎是持平了。对于初次下水的齐子林来说,没有赔大,还能学到一些经验,不管是失败的还是成功的,让他慢慢看清期货这盆水,这才是最重要的。齐子林慢慢地找到感觉了,就像在股市上一样,他已经有把握了,于是他找解斌,又撤回了50万元的投资。
午餐的时候,王树还是陪方思雨吃饭,现在他是能明着照顾她的人。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仿佛食不知味。为什么他们的爱情就能甜蜜长久呢?自己的爱情却脆弱易碎?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自己付出的真心不比任何人少,难道真的因为车?还是个借口?
“对了,那个程总,他到底有没有结婚啊?”关玉莹忽然悄声问。
工作人员奇怪地问:“如果车辆有问题,还是先修好再上路,你确定车况没问题吗?”
而我们/在记忆里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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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王树示意她小声:“这个要保密,时间合适的时候,我会跟你解释,对了,程总的档案,你直接拿起来,放在你办公桌里锁起来,关于这件事,任何人问,你都要说他已婚。”
“有点长了,可是我不想再剪短,想慢慢地留长发,有人说我留长发更好看。你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两位经理,有机会的话,让我认识一下你们的另一半,到上海来看你们时,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关玉莹很热心的邀请着。
王树怔在那里,他白写了那么多年的材料,他积累的那些资料居然没有一样是用来吵架的,没有一句是用来侮辱人的。那一地的手机碎片,还有两块看似完整的手机电池,都默默地呆在地上,好像谁都不敢出声,生怕再遭到凌虐。即使这样安静着,周小楠还是将离她近的一块电池又狠狠地踢了一脚。
王树给她竖了大拇指:“一点就通,我没看错你哦。”
“我的热恋期已经过去了,自欺欺人的时刻已经过去了,那些看法说法,都过期作废了。现在,只剩下现实,赤luo果的现实。”周小楠也狠狠地回应着王树,仿佛不伤透对方不甘心。
王树上班了,他回来后并没有精神抖擞、精神焕发,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反而沉默了很多,眼神深沉了很多。方思雨看到他这样子,就感觉很奇怪。也许两人有什么矛盾了?毕竟那是他们两个有情人的私事,也不好多问,她决定先观察两天看看,如果持续这样,再询问一下。他到底是怎么了?
吴丽新现在才弄明白,齐子林的记忆其实还是模糊的,他记忆中的她,只是同事,别人和他说的事,他总是半信半疑着。齐子林眼中的方思雨,也不真是方思雨,只是某一段记忆中的她。齐子林只有很少的恋爱记忆是关于方思雨的,多数是前段时间后续形成的观点,有种看法让吴丽新很好奇,齐子林居然认为程忆凡是破坏他幸福生活的人。
理发师阿祥看着镜子中的方思雨,一边拢着她的头发比划着:“说这话的该是你男朋友吧?女为悦己者容,这没错。可是不剪的话,夏天有些热吧?你这一个多月,头发可长了不少啊。”
遇到恶劣天气,车子可以暂停,那么爱情呢?可不可以暂停或休息一下?车停了下来,王树的大脑更加忙碌了。还好,这样的情况在十几分钟之后渐渐改变,天色慢慢转亮,雨也越来越小了。
方思雨惊讶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看到王树笑了,她马上责怪地瞅了他一眼,又慢慢坐了回去,她才不上当呢,她不相信王树真这么笨。过了一会儿,王树忽然问她:“思雨,上次你推荐给我的那首诗叫什么?”
“是吗?都到这里报到了?我没看到。你不会认错人吧?”方思雨故作惊讶。
“我推荐的多了,哪一首?提示一下。”这问题有些太宽泛了,找不到着陆点。
生活在生活中继续
这天是周日,程忆凡终于有时间和方思雨一起去理发了,他们是那家店里的常客,方思雨先打电话约好了理发师并预约了时间,否则要等待很久,那位理发师是南方人,他的技术好,又喜欢聊天,所以客人回头率高,点名找他的人也很多。程忆凡对发型没什么讲究,随便找一位理发师,理得都差不多,男人的头没有那么麻烦。
方思雨才刚洗好头发出来,就遇到冯姐了:“咦?冯姐,你也来做头发啊?”
“好像和一首歌曲同名的现代诗,我想不起来了,当时感觉挺好,后来忘记保存在哪里了。”王树一边回忆一边解释。到子让字。
“啊?这是为什么?”关玉莹忽然间明白了:“哦!是不是嫌那些女人太麻烦,要彻底摆月兑她们?”
听到关玉莹几句话,三人都笑了起来。他们之间慢慢熟悉起来,已经到了可以开玩笑的阶段。王树多看了关玉莹一眼,因为她说的几句话,正与他的心境相合。zVXC。
方思雨鼓掌:“我也喜欢这一段,以前伤感或失落的时候,就特有同感。”办公室里人多,她也不好明说,凡是有过感情挫折的人,估计都会喜欢这几句。
她要从他喜欢的诗句里猜测他的情感,应该差不多,她觉得王树有些反常。
王树若有所思地问:“思雨,你听说过爱情有期限吗?”
方思雨没走几步,正好遇到程忆凡洗完头出来,他是正常理发,不用设计发型,自然很快,两人相视一笑,擦身而过。怕遇到熟人,即使在同一个理发店,也要保持一点距离,瞧他们这地下工作,真够专业的。
王树开着车往上海去,在进上海的高速公路收费站,在停车拿卡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狠敲了几下方向盘。
“嗯,好像说爱情的保鲜期只有三个月,你问这个干嘛?”方思雨有些奇怪。
“这么巧啊?我也是阿祥的客人。”方思雨惊奇着。真是无巧不成书。“要不你先来?”方思雨询问。
“对对对,就是它,算了,我自己搜索吧,网上也有的。”说着王树自己上网查看:“找到了,就是这一首,作者叫嫁于东风,名字有些诗意啊。”王树自言自语着。
“吃饱了,不一定是饭”王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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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树不知是计,就如实读道:
王树也不去捡手机,只是有些鄙视地看着她:“周小楠,这就是你的思想、你的观点?这就是你的所谓初恋?”
“车况没有问题。”王树面对人家的关心淡淡地笑了笑:“谢谢,再见。”
饭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方思雨抬头看着王树,一脸坏坏地笑。王树故意凑近她,小声说:“完了,我泄密了,现在他的档案由关玉莹保存。”
关玉莹得意地笑了,她快速地低头吃饭,得到王树的肯定,她的心情大好,食欲也大增了。这么重要的档案,让她保管和保密,显然经理是信任她的,她能不高兴吗?
“哦,我有个问题”关玉莹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他们,她就小声问:“今天听人说,程总结婚了,他的档案我整理过,明明没结嘛”
“不用,我的时间富裕得很,你先做。哎对了,刚才还看到程总也在那边理发,我没敢和他说话。”冯姐神秘地笑。
为爱情纠结的人还真不少呢,像吴丽新,她千方百计地想成为总经理夫人,虽然能呼风唤雨了,但感觉婚后的生活味同嚼蜡,特别是她生出一个念头――想要一个齐子林的孩子后,对吴总更是缺乏兴趣和热情了。吴丽新还是继续和父母一起“旅游”,只有她知道,她旅游的目的地是齐子林的家。在齐子林家里,吴丽新像个保姆一样,除了不与他亲近,其它的事,她都会做。她到来的两天或者三天,齐子林的家里就会整洁、舒适。
周小楠很快也回复了:没关系,以后真没关系了。连距离都产生不了美,还需要浪费时间吗?车、人、爱情,一切都过期作废。你在这里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放在你宿舍了,希望我们从此不要再互相打扰,互相耽误。
王树又去买了两部手机,买好了女友爱吃的早餐,早早地等在周小楠的门口,他觉得吵架的两人都太冲动,不能理智地考虑,还是不要太激进了,怎么说,两人也相爱了三年多,他还是很不忍心,不想因为一辆车,就结束了几年的恋情。周小楠一开门,看到王树就黑下脸来,她这一夜也没睡好,想来想去,全是王树的不好,全是自己的委屈,在这种状态下,她能对王树有好脸色吗?王树倒是识趣,直接把手机和早餐塞在她手里,自己转身就走了。
冯姐热心地拉她看:“你看,坐在那里的第二个就是他。”
“好像是他。冯姐,你的眼神真好啊。”方思雨是带着讽刺意味说的,但冯姐听不出来。
“当然!你还别说,咱平常是没机会和领导说话,但也不缺乏观察,只要一看到他们的背影或侧面,我准能分得出谁是谁。认人,我是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