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访?我又不是你的学生,你去我家蹭饭还差不多”启迪抬眼看了看苏时,“不过蹭饭是管饱啦,但是得是我们家媳妇才成。”意思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媳妇,难道一顿饭都吃不上?
“呃“苏时露出一个微笑,点点头,“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学校吧?”
“老师,你一个人行不行啊?万一破伤风什么的记得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去医院啊”把苏时腿上的纱布打了一个结,“我的电话我只要一遍,你就能记住的。”
“你想跟谁走,取决于你想去哪里。”正在想着这个问题,闵辛皓就打电话过来,没过多久人已经出现在苏时家门口,闵辛皓拉开车门,苏时上了车,总觉得有些奇怪,“辛皓,你的手好像受伤了,这”看起来完全没有异样。闵辛皓笑着摇头,“苏苏,你怎么了?我的手没伤过。”
“我是你的什么?”更加危险的眯了眯眼。
隔着几步远就能听到病房里面有欢笑声传了出来,闵辛皓推开门带着苏时走了进去,发现病房里面除了闵心月还有其他两个人,闵辛皓开始称呼,“爸,妈。”
“什么?”启迪模仿苏时的语气说了句,又徐徐笑了开来,“老师要是想走出来,欢迎随时来找我,不过要请我吃饭,我的号码你肯定记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说完,启迪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晃着就出门了,只剩下苏时坐在原处有些错愕,一会才想起出门送送这位客人。走到园门处,启迪已经骑上摩托上对着苏时潇洒的挥手,“老师,期待我们下次见面,可能真的会邀请你去我家坐坐。”
“还好,说是挺想你们姐妹俩,特别是苏末,没有苏末在病房里面解闷,日子过得很无趣。”虽然平时寡言少语,但是说到心月闵辛皓也和苏时多说了两句,两个人在车厢里面轻轻的交谈着,一直到了闵心月的病房。
第一天,第二天,苏时还有希望,可是过了一个星期,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好像到了死亡的边缘,前面就是悬崖,她就要坠落下去了?她呆在这里,那么闵心月呢?她是不是呆在莫经年的身边头一次觉得害怕,因为这样的想法心里很慌乱。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明媚的闵心月,闵辛皓也微微点头,“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闵心月的手一直和妈妈的手握着,母女俩眼圈有点发红,但是又都笑的十分开心。
“额!暂时(不要了)”话还没说完,莫经年嘴边的微笑更加惑人,“要去我家家访吗?”
苏时也笑着喊了叔叔阿姨好。闵心月的父母看起来很有夫妻相,两人都坐在闵心月的床前,看到闵辛皓和苏时进来,也都站起来打招呼,闵心月躺在床上笑的很开心,“哥哥,苏苏,你们来了。”
“擦黑板?”莫经年轻轻笑了,“老师要去家访吗?”
苏时有点不相信,可是当启迪说出一串数字,那个号码竟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随口就能说出来,好像记忆了很多次似的,这让苏时皱着眉头有些惊讶。接下来启迪说的话,让苏时更惊讶了!他说:“老师,你好像被人催眠了。”
那一抹淡笑,在转身之后消失不见,拉开门,外面已经是昏色蔓延。苏时站在门口看着莫经年开车出门,今天莫先生好像有点不一样啊。苏时勾了勾唇角,可能是自己惹他不开心了吧,那么,莫先生不在家,就去学校看学生们自习还是去医院看心月呢?
于是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很晚了病房里面还是欢声笑语没有停歇,苏时觉得有点困顿,但是大家兴致还是很高,不忍打断的她就在旁边的病床上趴着,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
这光怪陆离的一切,让她无所适从,未知的恐惧将人层层包裹,就在这样的慢性绝望中,苏时进入了昏迷,几乎自己都能感受到,大脑慢慢的死亡,这一睡,难道不会再醒来了吗?
一种不知所措的恐慌,席卷而来,她快不能呼吸了。连续几天,都只有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但是他们都不说话,只是换吊水,闵家人没有出现,每次试图和医生护士说话,后者都是匆匆离去了,她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你是我那啥,你明知故问嘛,讨厌!”苏时别开眼,努了努嘴巴,“你是我学生,我是你老师,竟然敢不尊重老师,今天要罚你擦黑板。”zVXC。
对面的男人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没什么关系,你跟我走吗?”苏时摇头,“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走?”
“苏时啊,你好久没来我们家了,以前你经常在我们家吃饭啊,还说我们家厨师的手艺很好,合你的胃口,我们家儿子还亲手给你做菜那时候。”敏夫人(苏敏)挽着闵志成的手臂,看着苏时说着,“你看你都瘦了。”
“你是谁?”苏时再次问道。意早回新。
闵志成对着苏时伸出手,苏时伸出手和他握了下,“叔叔,阿姨,你们好。”
苏时推开门走进客厅,莫经年正坐在沙发上面看书,那修长的手指划在书页上,苏时脸一红把书给抢了过来,“干嘛看我的书啊?”莫经年没有说话,走去厨房把冰箱打开,拿了两个桃子开始洗,苏时跟了过来,“你怎么不说话?年年?”
“是吗?那是我记错了”苏时若有所思却始终想不出什么,只是对着闵辛皓笑了笑,“你妹妹最近情况还好吗?”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脑海中昏昏沉沉,苏时醒来的时候,看到一篇惨白的天花板,耳边是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连睁眼都觉得有些虚弱无力,这是怎么回事?大家人去了哪里,苏时抬手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可是才发现自己变得那么虚弱,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看着天花板,很轻很轻的呼吸。
回应的只有哗啦啦的水声,苏时撑着身子看着莫经年,“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不说话呀?”莫经年把水龙头关上,才偏过头看苏时,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我洗的桃子,老婆吃不吃?”
虽然身体很虚弱,但是思路却异常的清晰,苏时偏头看向病房旁边的钢架,从那钢质的杆上看到自己的脸,一时间,好像被雷击中一样的停滞了倒影出来的俨然是闵心月的面孔。
苏时脑子一下子空了,腾的一下,只剩下一句话丑媳妇要见公婆了?忽然整个人紧张的有一种要变成糖水要化了的感觉,看着莫经年的眼睛支支吾吾的期期艾艾有点不好意思,只是看着他,最后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不要!”
“我是被你忘记的那个人,苏小时,你真的把我忘了。”这声音带着淡淡的忧愁,光下的男人转过身,星眸闪过一丝暖意,“你会想起来吗?”
“我在这里等你。”是男人的声音,而且很温柔,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人觉得依恋,好像他是一个发光体。
莫经年跟在身后拦腰将苏时整个人抱在胸前,“你弟弟是谁?”苏时微微张了张口,最后只有讨好的笑了笑,“没啊,我妈就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弟弟呢。”
“吃啊”苏时把桃子接在手上,抬起眼看着莫经年,“你回来多久了?”莫经年笑了笑,“没多久,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苏时眨眨眼,什么叫该听不该听的都听到了?她才没有什么不该听的话呢苏时咬着桃子转身走了出去,“哪有什么不该听的话?”
在一片黑暗中,有一束光亮,苏时下意识地朝着光亮的地方而去,那里站着一个人,只是用背对着她,很久没和人交流的苏时有些忐忑,轻声的问着,“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说不要了,莫经年低下头还是微笑着把苏时放下,然后看了看时间就朝着门外走去,“今天晚上有个通告要上,老师可以抽时间去家访了,晚上我会接苏末下课。”
“真的吗?”莫经年凑近苏时脸庞一些,苏时无奈只好把桃子喂进他的嘴里,“好啦,是你啦。”
苏时摇头,“我不认识你。”
“什么?”苏时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晕眩。
“那跟着你会去哪里?”
“跟着我,会去”他好像在思考,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但是不管去哪里,好像带着她在身边才不会孤单。
苏时还在等着男人的回答,可是他在思考,就在男人思考的同时,从黑暗里走出一个人影,他很狼狈,他的憔悴让人觉得他很狼狈,等到人影在光下渐渐清晰,苏时才捂着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眼睛好像被灼伤,却没有泪水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