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孟青夏的缘故,白起等人不得不耽误了行程,好在在白起的威逼利诱这下,这一向并不怎么老实的小奴隶十分配合湛对她的治疗,烧退了那一切都好办了,只要稍稍注意着点,还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这两天孟青夏都下不了床,好不容易好一些了,她已经恨不得能立即下床活动活动筋骨,这接二连三的霉运倒是让她对“床榻”那地方产生了畏惧感,一出什么事,她准得躺上一阵子,就说最近,她能活蹦乱跳地在外头活动的日子也实在屈指可数。
这天孟青夏的身子好不容易好了一些,趁着白起又不在,心里便又有些蠢蠢欲动了,刚想下床往外头去,帘子便被人掀开了,一看竟是有好几天不见的阿修和阿观,孟青夏的神色一滞,小脸便有些垮了下来。
阿修与阿观一见孟青夏表情不对,也知道是前一阵子自己对她实在是太凶了,让她心有余悸,这两兄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将端来的汤汁放在了案上,自从那日孟青夏中箭一事后,这两兄弟简直是对孟青夏另眼相待,这会对孟青夏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是不是还在生我们兄弟的气?其实我们以前不知道原来你也是个英勇的好汉,我们还以为,你只是个成天只会给白起大人惹麻烦的麻烦精。”
阿观听罢,立即附和阿修:“是啊是啊,你可真是了不起,年纪不大,可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你会为了白起大人而舍身。听说前两天你处于危险之中,我们也为你捏了一把汗。”
这两个年轻的少年性情直率,厌恶一个人,则成天没有好脸色相待,一旦对一个人改变了印象,也会诚恳地表达自己对她的态度的转变。
阿修阿观这话说得孟青夏满月复郁闷,可也不好直说,她哪里是什么英勇的好汉,为了白起而舍身?她的第一反应分明是想避开危险保全自身,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骄火竟然会突然改变了方向,因为惯性,她才扑向了这倒霉的差点要了她命的东西。
见阿修和阿观的态度突然转变了,孟青夏也极会就坡下驴,她稍作沉吟,小脸严肃:“嗯,过去的事便算了,可你们这回来,该不会是白起……大人让你们来看着我吧。”
孟青夏的一脸苦相逗乐了阿修与阿观,他们好像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小奴隶的心思一般:“白起大人吩咐了,你的伤要想要,也该活动活动,你想出去走走也可以,但是必须先把药给喝了。白起大人命我们看着你,还不是因为你三天两头就要受伤……万一再耽误了行程,那我们可麻烦大了。”
阿修和阿观虽对孟青夏生了几分佩服之心,可白起大人的话到底还是头等大事,看样子,他们在这事上可不会向孟青夏放水了。
孟青夏一脸苦相,但还是在阿修和阿观的监视下,皱着眉头将那碗药给灌了进去,虽然在白起的蛮横手段下,她已经被灌了好几次,但自己对自己下手,始终是一件残忍的事,强忍着,孟青夏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总算让她乖乖喝了药,阿修和阿观才允许孟青夏走出帐子缓慢地到处走走,趁着还未入冬,这个部落里的人都在四处寻找最适合过冬的地方,壮年人偶尔会四处打猎,为即将要度过的漫长冬季做准备,妇人和孩子们则忙着缝补冬季的衣衫,这样的小部落,远离战乱和争斗,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祥和的气息,他们待人也极为友好热情。
傍晚的天色十分美丽,红霞满天,落日余晖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部落里已经为了晚餐生起了烟火,不远处,部落里的年轻人和老人难得地都停下了一天的工作不分尊卑地围坐在了一起谈论着些什么,这个散民部落,似乎正在为了即将要面临的冬季而发愁,而为了感谢他们这几日的招待,白起大方地许诺了他们不少令他们想也没想过的庇护,包括大量的牛羊和食物,过冬的物资,甚至允许他们继续南迁到禹康地界,他将会给与他们更多的庇护。
他们看起来对白起的来历十分好奇,毕竟像白起这样一举一动都内敛着无可忽视的尊贵气度的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尽管他表现得十分和蔼,可那骨子里具备的威严和王者气度,仍让他们不大敢在他面前太过放肆,更何况,这里的年轻女子们,根本见所未见有人能比得上他这样的英俊容貌和挺拔身姿,每每白起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自那些年轻的少女面庞扫过,都会引起不错的效果,令这些面红耳赤的少女们变得更加拘谨,而白起却显然对这些视而不见,或许是根本见怪不怪了。
而白起看起来却十分亲民,与他们对话时,他的脸上始终噙着十分温和的优雅淡笑,他本就生了一张欺世惑人的皮囊,就连孟青夏都不得不承认,他是英俊的,几乎每一笔,都像是天神最无可挑剔的雕刻作品,他五官深邃,尤其是那一双噙了淡笑的蓝眸,就像一朵危险而又蛊惑人心的罂粟,充满了欺骗性,恐怕也只有这些纯朴的人才会被他给欺骗了,他此刻看起来是多么风度翩翩,俊美优雅,而事实上,白起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冷酷无情,杀伐果决,根本就是个生了一双蓝眼睛的恶鬼。
看来玩弄政治的人,果然是无所不能的。
大概是孟青夏的目光太过灼热了,白起终于朝她看了过来,他蓝眸微敛,然后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开口吩咐身旁的侍从:“让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