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药瓶被亡魂用尾巴抽离了这间地牢,但因瓶口是开着,故而腐臭的药液沾染到亡魂饱满的鳞片上,大力甩动依旧不肯离去。(
那药液仿佛带有粘性,无论亡魂怎样翻滚都是徒劳。
腐气四溢间窸窣声彻底逼近。
顷刻后终于看清眼前事物,奴歌却登时|眼前一黑琬。
咬牙方才勉强支撑不至于让自己昏倒,但待了片刻之后,她反而后悔觉得,昏倒或者死亡会更好些。
是尸虫!!
密密麻麻的尸虫如涨潮般蔓延过来,钻过地牢铁栏,嗅着腐气迅速围向亡魂…藤…
放眼一望,入目即是3厘米左右的尸虫,扁平的身子上呈黑色,周身带着腐臭味,尤其群体爬动时其制造出的声响很是让人毛骨悚然。
一波尸虫迅速如黑色帘幕般漫来,许是因亡魂蛇尾部的药气原因,届时整体狠狠攻击向它!
“亡魂!不!!”
奴歌惊慌尖叫想要扑过去,却因自己也是危在旦夕,几度动作均是被眼前黑色尸虫逼了回来。
自己足下亦是有些散落的尸虫遍布,有的试图攻击奴歌,却被其闭眼忍着恶心胡乱踩死……
许是因同伴死亡发出了警告讯息,顷刻间,奴歌这边尸虫少了不少,只在距离奴歌两步左右处望而却步,来回盘旋。
可纵然如此,依旧偶尔会有不怕死的冒险冲来,几度试图爬上奴歌衣摆。
“滚!滚开,滚开!!”
一声声嘶吼,也不管对这虫子有无作用,只是拼命甩动着裙摆周身。
可那虫子依旧顽固,死都不肯下来。
到底有爬到腰上的,隐约间,奴歌只觉自己被什么咬了一口。
不甚疼,但胜在恐惧。
清瘦的身影有那么一瞬僵了僵,小脸越加苍白,继而咬牙疯了一般开始撕扯自己本就惨败的衣服。
月兑下外衫,拼命的甩开;再月兑内衣,再甩开……
不怕不怕,昔日自己人都杀过,难道还怕这两只虫子不成?
她在心底狠狠给自己打气,可耳边尸虫爬动的声音都是那么密集,无法忽略,惊悚似乎要深刻到骨缝里。
她有密集恐惧症……
曾经年幼被训练成杀手时,亦是被丢进到这种场合中训练过,不过彼时周围只是细密的甲壳虫。
那一次训练结果,她是成绩最差的那一个。
结果被狠狠的训斥,掉在屋顶抽打。
那时她才十岁,自此,密集物在其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自己之所以未曾坐上顶级杀手的位置,亦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因为真正的兵器,他宛若无心,不会畏惧任何。
正如连夜……
可惜自己不是他,自己到底有弱点。
衣衫褪尽,唯有双手环胸瑟瑟站在角落,全身上下只剩一双鞋子,她不肯月兑下。
似乎如此便可与那尸虫隔绝,如此自己便会安全一般。
有时候,她宁愿是上战场去杀敌,都不愿来面对这样可怖的东西。
…………
对面王魂蛇所在的地方,尸虫堆积很快便隆起一座小包……
奴歌瞪大眼睛,时不时担惊去看。
刚开始亡魂蛇还会发出‘嘶嘶’反抗的声音,努力搅动蛇尾,试图爬出去……但奈何尸虫太多,几次尝试均是失败,又因尸虫猛烈前仆后继的攻击,到底或多或少受伤,到最后反抗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奴歌咬唇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亡魂蛇方向,甚至忘了呼吸。
“亡魂?”
对面尸虫堆积,却不见蛇身有任何反抗动作。
“亡魂,亡魂?”
她哑着嗓子去唤,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什么。
可对面却没有似往日那般,立即出现熟悉的影子。
“你怎么了?”
尸虫翻涌,却不再攻击奴歌,齐齐转向亡魂蛇方向,急切的似乎想要分享什么美食一般。
“你起来,你主子我在这呢!你这条赖皮蛇,你给我起来!!!”
自刚开始的小声试探,逐渐转为一声歇斯底里嘶吼,那样尖锐,似乎想要用尽终生的力气都在所不惜。
“亡魂!你给我滚过来!滚过来!!”
可不论她这边如何嘶喊,对面亡魂始终再无动静。
“过来呀,听话……主人保证不再欺负你。”
“来呀,你这条赖皮蛇,平日最贪吃的,你过来,我保证天天给你煮鸡蛋好么?”
“傻子,原来你这条蛇也是傻子……”
自己竟w索“海天中文”看最|然刚刚只顾着自己。
那样腐烂气息浓重的药液沾身,那样凶猛成年尸虫前呼后拥的攻击,它能活着才怪。
明明只是畜生不是么?你怎么可以知道护主,你怎么可以在尸虫赶来之前便感应到,并且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便将药瓶抛出?
你忠心?
我不领情!
你怎么可以死了,怎么可以死了!!
怎么可以连一只畜生都离自己而去,怎么可以?
…………
对面尸虫依旧翻涌,围绕着亡魂不肯离去,似是想要将其蚕食一般。
心口不知为何狠狠的抽动,奴歌眼底一霎有晶莹堆积,却迅速被其强逼回去。
只有恨念在愤怒的浇灌下茁壮成长,那样汹涌,几乎铺天盖地。
“死了?不会的……滚开,都给我滚开!!”
一瞬间不知哪来的力气与勇气,猛吸一口浊气,而后弯腰迅速捡起一旁丢弃的衣衫,抬手拧了两下,扬手宛若鞭子狠狠抽向尸虫方向!
‘啪———’
衣衫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线,衣衫所落之地,尸虫似是感知到危险迅速撤开。
“滚!够给我滚!!”
扬手又是一下,被驯养的尸虫已有灵智,畏缩后退。
这样的尸虫一般只会食死人肉,根本不会主动来攻击人,更何况地牢纵使再脏乱,也不可能忽然涌现出如此大批量尸虫来。
加之方才被丢进这一间地牢的药瓶……前前后后串联起来,分明是有人欲置之自己于死地!
———并且w索“海天中文”看最|是不想让自己安生死去,反倒用这么个折磨人的法子。
不知挣扎了多久,最后终于接近到亡魂,驱离开其身上啃咬的尸虫……见到一尾遍体鳞伤的蛇身。
周身惨败,血迹斑斑。昔日华美的光泽鳞片,而今残缺破败不全。
甚至有地方蛇鳞被逆向掀开,其伤口深可见骨。
“亡魂?”
有些颤抖的跪在一尾蛇躯身边,抬手将那血腥的身子捧在臂弯,战栗更甚。
“亡魂……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弃我而去?”
压抑的地牢气息,似乎欲让人疯狂。
单薄的身子颤抖跪着,本是雪白肌肤此刻大大小小伤痕遍布,疮痍。
昔日乌木般顺滑的长发,因近几日受尽折磨未曾打理,混淆汗液湿湿黏黏贴在脸上,狼狈。
衣衫褪尽,臂弯中是她痛心疾首的罪证,眼下无不脆弱模样哽咽跪着,却无人怜惜,凄苦。
“都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
“卿别云,卿别云!!”
嘶哑的声线像是断了线的珠,再不能串联在一起,终成残败。
由最开始喃喃自语的低泣,改为仰天蓦然一声嘶吼,直至将其空灵的嗓子都喊破依旧不肯罢休。
在这皇宫中会控蛊的只有她,仇恨自己的亦是她!
可你要杀我,直接给我一刀一剑便好了,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我从不与你争抢什么,可你为何次次与我死死相逼!卿别云!”
“啊———”
仰头那样绝望撕心裂肺的尖叫,像是发泄,如不如此必要疯狂般。
尖锐的声音缠绕着仇恨特有的色彩,声音层层蔓延到地牢之外,声声回荡流转不息,像是宣誓般那样沉重悲怆。
“怎么回事?”
地牢门口处,有狱卒疑惑面面相觑。
“总有新入狱的人作怪,理会她做什么,走,喝酒去。”
另一人拉扯过起疑那名狱卒,转而走向地牢尽头休息间方向。
却在两名狱卒转身之后,地牢门口蓦地有一抹纯白身影闪过。
那样快的速度,几乎让人误以为是一阵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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