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歌侧身面墙而卧,虽不回头,却已然明了身后之人姓氏名谁。(
“待到明年春日时……眼下,还是留着暂时为你挡挡寒。”
“哦,那我倒是要多谢皇上美意。”
“皇上?”床榻边,司凌夜闻言挑起眉梢来“如何知道是我?”
“你能不能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奴歌掀开棉被坐起身来,精亮的眸子上下打量面前人半响,有些协商之意“我最近幻觉为什么总是遇见你?琬”
“那你想看见谁?”
“绝音去哪了?红泪花错呢?再不济……亡魂始终没出现过,那条赖皮蛇,我想它。”
对面长身玉立之人俊颜不禁微僵———前面的人对她多多少少都有恩情,她想见他们,可以理解藤。
可最后的亡魂蛇……自己的(索“六夜言情+”位置竟然排列到一条畜生之后了?
狭长眉眼不禁微垂,有些沉暗味道。
“他们都很忙,没时间来看你。”
“……”
见奴歌颦眉有些将信将疑,继续大言不惭“所以今天由我来,日后也只能有我。”
“既如此,那你可以休假了,我不想看见你。”奴歌扁嘴,拽着被子作势重新躺回床上。
隐约间,司凌夜听见她自言自语“明天得让宫铃弄些辟邪的符咒来,真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能进来,看我冷宫好欺负吗?”
床榻边司凌夜唇角不禁抽了抽。
“可我已经来了,跋山涉水……你忍心把我赶回去?”
“幻觉哪用得着跋山涉水?等我睡着,你就会自动消失了。”
“嗯……可你现在不是清醒着么?你看我在这干站着也不是办法。”
“右手边墙角下有一把椅子,要不你坐那吧。”
“椅子冷。”
“那就到火炉边站着。”
“站着累。”
“那你还想怎样!!”再度掀开棉被‘呼’的坐了起来,似是气急,弯曲的指尖指向对方鼻尖忍不住颤抖“横挑鼻子竖挑眼,你个幻觉怎的如此事多!!”
后者有些不以为意,眼见着奴歌坐起身来,床榻空落一块,于是自动自发坐了上去“哪里,不过遥遥跋涉至此,有些疲劳,你让我休息会儿。”
“你!!”
黛眉拧起,奴歌抬眼仔细盯了眼前人半响,忽然扬手欲打。
“哎?”
却是被对方先行察觉,轻易躲避开去。
“你个幻象好没职业道德!”
“你不记得我谁了?”狐疑视线扫了扫奴歌被握在自己掌心的手腕,扬眉“竟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
“不如何……”忽然扬唇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净如月辉,却看的奴歌有些毛骨悚然。
“你干什么!?”
“不如我们换个方式来打。”
…………
…………
子夜月深之时,落霞侧殿罗帐蹁跹,轻纱弧度分明暧昧飞舞,帐内之人却是抗拒低语异常清泠,与其红鸾环境大径相庭。
“你不说要教我自卫之术?躺在我床上算什么!!”
“唔……男子唯有在床上时警惕度才最低,我这是在教你自保要领。”
“那么,这个我想我已经学会了。您请起来。”
“学会了?”
倘若奴歌借着月光没有看错,对方眉宇分明闪过懊恼之色。
本是想借着这人熟悉的气息,套些话来多回忆下混沌的曾经,却不想反落圈套。
“歌儿从来都是如此聪慧。”一声呢喃不知为何情绪而染上叹息的韵味,眸若清辉,又因想到什么而华光一层层荡漾开来“既然如此,那我们接下来来学习床技。”
“你!!”
“乖,你也知道我只是幻觉,幻觉是不能对你如何的,对不对?”
奴歌:“……”
…………
…………
接连三月,时光匆匆如流水自寒冬转为薄春,期间那自称‘幻觉’之人隔三差五即来落霞,并且时不时会捎带一些奴歌急需之物,次日天明再不急不缓离开。
也不知怎的,每次宫铃夜半到访,恰逢那‘幻觉’在殿内,殿外负责守门的云端都会与宫铃攀谈或是话家常一番,耽搁时间不长,却恰好能给‘幻觉’制造离开的机会。
奴歌期间亦是试探问过云端,后者只是一脸无辜迷茫,这一日终于奴歌被逼急,召来云端直接开门见山“你究竟效忠与谁!?宫瑶姬还是……!!”
落霞空寂,奴歌一喊之后,清韵久久都能回绕余梁。
地上云端并不正面回答,只抬头看向怒不可遏的奴歌,故作单纯诚实道“瑶妃娘娘当时虽也称得上是六宫之主,但毕竟是跟在卿别云娘娘之后。”
“如此说来,你是卿别云的人!!?”
“别云娘娘虽在后宫权势滔天,却没有资格做云端的主子。”
…………
许是奴歌言语太过犀利,一副非要真相大白模样,地上云端有所察觉,故而缓缓敛了纯净如孩童的笑容,逐渐面无表情冷淡起来。
一介奴才,却敢用如此狂傲的语气来评价后宫,甚至天下大事,普天之下拥有这样胆识之人唯有一种。
奴歌垂眸打量眼前跪在身前的云端———明明低微的姿态,却自其骨子里分明瞧见一种居高。
那是……真切如同自己,昔日宁死都不肯折服的傲骨。
此刻奴歌眼前俯视的是云端,可脑海却分明闪过另一个人狭长深邃的眸,继而,是那眸中习惯性算计的笑。
暗影,司凌夜……
怎的忘了,暗影中不仅仅只有男子,其中女性更是其得力助手分布大江南北,为其打探消息舍生忘死。
这样的忠贞,正如身潜青楼的江湖谣,正如昔日红泪亲生妹妹西月,还如……如今被遗弃在冷宫的废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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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宫瑶姬的确派人试图收拢我,但错算一步。”地面云端缓缓扬起精致如女圭女圭的小脸来,却再不见笑意,一本正经的模样,竟是与看守奴歌铁面无私侍卫的表情如出一辙。
“起来吧。”奴歌抬手示意云端起身,而后自顾自道“宫瑶姬再深谋远虑,又如何能料到你是司凌夜的人。”
“皇上亦是为了娘娘好,这份情谊,您应当知足。”
“知足?”榻上奴歌不禁冷哼“如此说来,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谢他废了我一双手掌不成!?”“那还不是因娘娘您昔日在后宫树敌太多?”云端起身,转而走到桌边为奴歌倒上热茶,莲步款款递到奴歌身前“当日您刺杀别云娘娘那情形,人证物证俱在,何况别云娘娘在皇上心中地位非同一般,当时皇上气急,自然要说些狠话来处置您。”
“呵。”奴歌冷笑接过茶盅,却不饮茶。
“事后娘娘被皇上罚剥衣跪在雨幕中,其实后来皇上本是后悔,想要收回成命的,但奈何身份摆在那,正所谓帝王‘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时没人为您求情,自己又不能驳回自己的皇命,于是只能僵持着。”
奴歌抿唇,冷脸在一旁不语,只是攥着茶盅的手指有些颤抖。
“后来行刑碾指时,我本在暗处负责守着皇上,只见他几次试图出去查看娘娘您生死情况,却每每关键之时,榻上受伤昏迷的别云娘娘都会呼痛出声,于是皇上只能错步不离。”
“你说这些,是为了给司凌夜求情?”
“奴婢哪有那本事?不过是想告诉娘娘您一些事实而已。”云端站在奴歌身侧,见她手中茶盅颤抖不成样子,不禁抬手扶了一扶。
“娘娘可还记得,当日宫瑶姬用猫咪引诱娘娘走出落霞宫一事?”
奴歌抬眼,眸若冷刀扫向云端,后者却不以为意一笑,樱唇一掀继续道“那一日,其实是别云娘娘自己事先用身份危吓,调遣走了负责守护落霞宫的侍卫暗影,这才让宫瑶姬有机可乘。”
“别说了!!”
“今日不说,云端是怕娘娘要抑郁在心,强行将胎儿打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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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亲们,公子知道对不起大家,原本说好加更的,结果因为个人突然加班而出状况,在此深深鞠躬表示道歉!(尤其宝贝童鞋,对不起乃滴打赏啊!)等加班时期过去后,公子一定会万更补偿给筒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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