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微一笑,恍如昙花一现,凌悠然被惊艳到了,盯着眼前倾城绝色的容颜,怔然半晌,张着嘴却说不出半句。
绝竟然笑了?无法形容那一瞬的感觉。仿佛千树万树梨花竞相绽放,美不可言。眨了眨眼,她觉得自己定是在做梦,不然何以转眼那笑便没了?
等不到她回答,绝不以为许,侧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凌悠然终于找回了神智,痴痴凝着他清冷如玉的侧脸,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带着几分轻佻的话语出自他之口。
“我要离开了。”他忽而打破沉默,微低的嗓音空灵飘逸,仿佛自遥远传来。
消息来得突然,凌悠然愣了下,迟疑道:“去哪儿?”
“越国。”
胸口有透不过气的感觉,她闷声问:“这是为救我付出的代价?”据她所知,天下神医倾绝公子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也早做了别离的准备,然而,若是因为自己而被逼迫,意义又全然不同。
“我说过,没有交易。即便没有你,我也是要回去的。”冷冷淡淡的嗓音,不带丝毫的情绪,却让她堵得慌。
原来,救她不过是顺带。
离愁别绪充斥心头,凌悠然低下头,默然绞着手指,嘴边若有若无地扯开一丝自嘲的笑。还真是、自作多情。
绝微微靠向车壁,月白的中衣微微敞开,露出一丝冰玉般的肌肤,墨色的发趁机从领口钻了进去,微微的痒弥散开来,他抬手轻轻按住心口,余光不动声色地瞥来,安静地落在她身上,将她失落怅然的神色尽收眼底。
忽然开了口,轻道:“我是越国人。”
凌悠然惊异抬头,盯着他:这是他第一次提及他自己的身世来历。然而,静等片刻,却没有下文。
郁闷之余,却耐不住好奇,开口道:“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姓名?”
他慢慢转首,乌瞳静若寒潭,她迎上他的目光,灯火摇曳下,只觉有云在微微舒卷,说不出的凝定安然。
他忽然伸出手来,摊开她的掌心,指尖在上面轻轻写来:苏、清、绝。
掌心微微的暖,微微的痒,直达四肢百骸,凌悠然的心情一扫刚才的郁卒,变得愉悦起来,口中笑念:“苏清绝。”还好,不是皇族。
“你还回来吗?”
“也许。”绝说道,指尖略一流连,随即果断放开。
好歹还有点希望,她心想,伸手进内衣里,模出一张薄娟,递给他:“给你,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绝慢慢展开,但见上面铁画银钩的字体整体排列,字虽小,却气势万钧,神色闪过一丝恍惚。他留意她,源于云的那副字画。
“毒经?”他微诧,一目十行扫过,难掩心中震惊。纵然许多旁门左道,然而,不难看出写下此卷之人对毒医一道十分精通。许多方子他也只是闻名,未曾得窥珍奥。看得出此卷未尽,然对自己却也十分有裨益。
“如此贵重,当真送我?”
凌悠然微微一笑,“宝剑赠英雄,鲜花送美人。这毒经,于我没多大效用。倒不如送予你,何况,里面的东西已牢牢记在脑中,需要时随时可以再抄一份。”
制毒不是简单的事。故而她虽仔细研读过此卷,却没有闲暇去慢慢试验。倒不如给了绝,日后或许还可以讨来一二有用之物。
绝将毒经收了起来,“我走后,幽会继续留在无澜居。有事尽可去寻他相助。还有一些现成的药物,你可随意取用。上次你托我炮制的那朵紫蕊冰莲,已经制成丸药,只要尚未气绝,一粒足以续命。至于南宫绯月,你暂时不必担忧他的安危。待你能安然出府,自去无澜居寻他便是。”
听他细细交待,心头愈发难舍,忍不住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哪怕感觉到他的僵硬和抗拒,还是不肯松手,凌悠然心知,这一别,不定再无相见之期。
绝静静坐着,任由她拥抱,深邃的瞳仿佛一掬清泉,凉入骨髓,却又不经意间荡起春水涟漪,绽放一丝极致的妖娆。
仿佛一瞬又似过了万年,听他如同叹息般轻道:“我该离开了。”马车停了下来,凌悠然在他怀中深吸了口清冽兰息,终于松了手。
静静凝视半晌,道:“走吧。后会有期。”说罢,转过头,不再看他。
绝顿了几息,终于缓缓走出马车。十三郎随即钻了进来,见她半开了车窗,呆呆注视着外面,神色黯然,招呼的话瞬间咽了回去。静静坐了下来,不忍打扰。
从容淡雅的身影,在夜色里徐徐而行,悄悄渺渺,不沾尘烟,渐行渐远。风鼓起那白色的衣袂,翩然如云彩,仿佛吹了近来,凌悠然蓦然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抓住……黯然**者唯别而已矣!
片刻之后,马车停在郡王府门口。立刻有禁卫上来盘问:“来者何人?”
凌悠然已经收敛了情绪,慢慢地步出车厢,居高临下地道:“是我,无忧郡主。”
禁卫狐疑地抬眼一看,眼底飞快滑过一丝惊艳。素白袍服,墨发披垂的少女,只静静立在那里,竟有说不出的出尘之意。然,当那乌黑的瞳眸向你望来,沉沉浮浮之间,又觉得清贵摄人。
“卑职见过郡主。”语气之中,不自觉含了恭敬之意。
凌悠然点头,让十三郎扶着下了马车,一路进府去。那些禁卫皆心底好奇,数日不见踪影的无忧郡主竟然回来自投罗网,简直不可思议。
一路回了梧桐苑,院子里静悄悄,却点了几盏灯笼,玉瑾一人独坐石桌边,低头做着针线。
橘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他专注温柔的神色,连凌悠然他们站在门口都未曾察觉。
凌悠然注意到,他手中缝制的乃是一件秋衣,女装款式,便知是为自己而缝,那样倾注了他一腔情意的衣裳……一时心中酸胀得厉害,嘴唇蠕动半晌,才唤出声来:“玉瑾。”
玉瑾的手猛地一颤,针扎了手指头,血珠冒了出来,他似是不敢置信,静了下,才慢慢抬起头来,看见魂牵梦萦的身影,眼泪一下子模糊了眼眶。
“妻主?”声音轻如梦呓,唯恐惊醒眼前的美梦。
凌悠然三步两步上前去,一把握住他的手,温柔拭去他眼角的泪:“是我。我回来了。”瞥见他冒血的指尖,忙地轻捏了凑在唇边吸了几下,心疼道:“这么晚还不睡,当心弄坏了眼睛。我可是会心疼的。”
玉瑾高兴得说不出话,半晌,脸红地模着自己的手指头,轻声细语道:“快入秋了,想多给你缝制几套秋衫。”
“还怕我没衣服穿?”凌悠然抓过那件衣服,一手拉着他,“快进屋去吧。”
几人一起进了屋,玉瑾吩咐人备了热水,让两人去沐浴。
待得洗漱一通,已是三更时分。
凌悠然盘坐在床上,伸手捏捏玉瑾的脸,叹道:“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怎么三两日就瘦下去了?莫非是李侧夫克扣了梧桐苑的用度?”
“没有。李侧夫近来很安静。听‘刃’说,他现在忙着打探郡王的消息,且秘密准备着要将二小姐送出府去,哪里有空顾得上梧桐苑。”玉瑾红着脸,将府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下,顿了顿,迟疑着问:“不知绯月的情况怎样了?”
闻言,凌悠然神色一黯,摇摇头,不说话。玉瑾见状,不敢再问。
“十三郎,在想什么?今日回来就不见你吭声,莫不是哑巴了?”好一会,凌悠然打破沉默,手伸到背后挠了挠他的手肘。
“别乱动,当心扯到头发。”十三郎拨开她的手,动了动腿,继续跪坐在身后替她仔细擦干头发,抿了抿唇,才低声道:“我是不是太笨了?居然追了空马车而去……幸得师叔祖相助,若不然……”她若因此有个万一——咬咬牙,不愿再想下去。
原来因为这个,怪道情绪如此低落,凌悠然叹了声,握住他的手,转过身来,清亮的眼注视着他:“心急之下谁都会犯错,别耿耿于怀。所谓吃一见长一智,下次多长个心眼就成。”见他还苦着个脸,嬉笑着揪住他脸颊的肉往两边扯:“妞,来来,给爷笑一个!”
“爷是男人!”十三郎恼羞成怒,扯开她的狼爪,恨恨地别过头去。
“是不是男人不是说了算,做过才知道!”凌悠然扑过去,粘在他身上,双目灼灼,瞬也不瞬凝着他,舌尖在唇角舌忝了舌忝。
那一舌忝说不出的诱惑风情,十三郎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下月复胀痛的厉害,定定看了半晌,低吼一声,将她狠狠压在身下,疾风暴雨般的吻落在那娇女敕的肌肤上,印下朵朵暧昧的花儿……
十三郎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把对她的思念、爱恋和今夜承受的担忧恐惧懊恼一股脑儿地爆发了出来,狠狠地冲撞不休。
凌悠然媚眼如丝,手脚紧紧缠住他,心道:唉,这娃颇有点受虐倾向哇,非得挤兑一番才肯这么卖力。
嗯,真是好享受……余光扫过粉颈低垂的玉瑾,一手将他扯了过来,口中断断续续挤出两字:“一、起……”
三人反复折腾了半宿,将近天亮才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女皇的圣旨忽来宣凌悠然入宫。
睡眠严重不足的某女,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齿地将女皇的问候了一通,半眯着眼上了马车一路晃进宫去。
到了皇宫,却立刻睁开眼,眼底清明一片,无比清醒。
这个时候女皇宣她进宫,估计准没好事,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可不行。
内侍领着她一路前往养心殿,忽然迎面走来两人,一男一女,说说笑笑,颇为亲密。
这个时候本无心关注别人的JQ,然而,那两人一个是死活不愿意嫁给自己的小正太宝儿,另一个是死对头袁紫冰。这令凌悠然不得不提高了警惕,多看了几眼。
袁紫冰得意地冲她一笑,附耳与小正太说了几句,小正太便提了小银鞭走了过来,挡了她的去路。
凌悠然挑眉看着他,笑得如同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小正太,几天不见,想姐姐啦?知道姐姐进宫,还特意在此迎接!”
说着,手已经果断地捏住那软乎乎的包子脸,唉,手感还是这么好!
“放肆!”小正太红着脸噔噔后退了几步,银鞭挥了过来,被她一手拽住,扯了扯,扯不动,回头水汪汪地瞅着袁紫冰。
袁紫冰两步上前,喝道:“凌悠然你太放肆了,居然敢对八殿下无礼。来人——”颐指气使地指着她身边的内侍,“还不快掌嘴!”
那内侍乃是女皇身边的老人儿了,又知道女皇有意将八皇子许配给无忧,哪里肯听她指使,退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这华丽丽的忽视让袁紫冰气得内伤,有些后悔刚才为方便诱拐八殿下,把他身边的人都支走了。
“殿下!”指望凌宝儿能出口,不想小正太猛拽鞭子怒瞪着凌悠然,脸红得滴血,分明就指望不上。当下气急败坏地上前拽那鞭子,企图替他扯回来。
小正太有了帮手,就势把手松开,退到一边,只等着袁紫冰替他抢回来。
“哼,区区一个七品小官敢与本郡主较劲,算个什么东西?!”凌悠然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戳中她痛处。
袁紫冰大怒,眼神像是要吃了她。她母亲虽是太尉,无奈可没爵位可以世袭,不似凌悠然,即便是废物一只,也是有品级的郡主,只需做等承爵便可。她却要从底层一点点爬上去……她、凭什么!心中恨道,猛地发力,势要给凌悠然一个教训。
以为这全力一拽之下,势必会将她拽过来,趁机好好教训一顿。不想凌悠然却纹丝不动,脸上云淡风轻地笑着,眼底泛着嘲讽的笑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袁紫冰不信邪,自己武艺虽非绝佳,寻常十个护卫也非敌手,对面的不过是个从小如男儿般养在深院的病秧子,竟然敌不过?
“郡主,陛下还在等着。”内侍小声提醒了句,本意是警告袁紫冰,却见凌悠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好。速战速决!”当即内力一催,手腕猛地一抖,袁紫冰只觉得虎口处痛得发麻,惊叫一声,忙地撒了手。
未反应过来,那鞭子已缠上身体,只觉得身上一轻,整个人已经被抛至半空,随即重重地跌下来趴在地上。
“呀!”小正太惊叫一声,缩着脖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哎呀呀,袁小姐知错就好,何必行此大礼!”凌悠然眉开眼笑地将鞭子随手丢在她身上,看着她半天爬不起来的狼狈样,心情大爽。
眯眼看了一下缩在一边可怜楚楚的小正太,想了下,走过去,附在他耳边道:“姐姐好心告诉你一个秘密,袁小姐喜欢的是女人而非男人哦,当心嫁过去要守活寡。哦,不对。她也喜欢男人。喜欢把他们的头颅砍下来,放在枕头边,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让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在耳边讲故事给她听。每天晚上换一颗,故事各不相同……”
鬼故事还没说完,小正太已经吓得哇一声大哭着跑掉了……凌悠然一阵无语。她只不过不忍心这么可爱的孩子被袁贱人荼毒了。
耸了耸肩,对内侍道:“走吧,别让陛下久等了。”
这次召见换了地方,是在花园中的一个凉亭里。
亭子面临一方碧水,凉风习习,送来荷叶清香。女皇坐在亭中,手拈棋子,正对着棋局苦思,见凌悠然前来,未等她施礼,便急急招手:“无忧丫头,过来帮朕看看,这一子该下在何处?”
围棋?凌悠然脑门发疼,她一窍不通啊。苦着脸走过去,作势瞄了下棋局,只看见白的白、黑的黑,却根本不懂得所谓的局。
“如何?”女皇态度和蔼,仿佛已经忘记上次的不快。
“陛下恕罪,无忧、并不懂围棋。”
“不懂?”女皇顿了下,转眸看她,皱了皱眉头,忽而叹道:“也对。你父亲去的早,也无人教你。那,你都会些什么?”
“琴棋书画诗酒茶,我只会画几笔丹青和尝几口美酒。余者,一样不通。”凌悠然老实交代,瞄了眼旁边的凳子,好想坐下去。
小动作落入女皇眼中,她笑了笑,指着石凳:“坐。”见她欢欢喜喜坐了,不由会心一笑。倒是个真性情的孩子。
“之前也曾听闻,你独创了一种新的书法和丹青,朕还未曾得见。改日,须得细细作一副字画来送给朕。”
凌悠然闻言,心中一动,含着几分试探之意感叹道:“只怕,无忧没命活到那个时候了……”
女皇没吭声,“啪”地将手中的黑子按在棋盘上,面上不露丝毫端倪,倒让她百般不安。
忐忑了好一阵,女皇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问的却是老话题:“无忧丫头,可是想通了?”
什么东东?凌悠然一头雾水。
“啪。”女皇又下了一子,头也不抬地道:“刚才见到宝儿了吧,听说你还吓哭了他。”
凌悠然恍然大悟。说来说去,还是纠结自己娶不娶八皇子的问题。女皇还真执着。
沉吟了下,大着胆子问道:“陛下,为何非我不可?八殿下如此真性情,难得可贵,当寻得一个真心待他的女子,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我既无心,若此刻为保命而反口娶他,陛下又真放心把八殿下嫁给无忧吗?”
女皇神色一怔,露出一抹深思。
半晌,意兴阑珊地扔了棋子,道:“罢了。”抬眼仔细端详了她一番,喃喃道:“你这孩子倒是好的,可惜宝儿没这福气……”
从前也听过无忧的劣迹,不过一直不信,因她长年卧病在场,也并没有宣她入宫。如今看来,他的孩子又怎会差到哪里?果然。许是为了弥补当年的缺憾,才一心想将宝儿嫁给无忧……可惜,情之一字终究要讲究个“缘”字!
丢开这茬不提,女皇又道:“无忧觉得太女为人如何?”
凌悠然扶额,头疼得愈发厉害。刚解决了个难题,又来个更棘手的。想了下,才道:“无忧统共与没见过太女几次,接触不深,只知太女为人敦厚,平日里惜字如金,其他的则不敢置评。”
女皇静看了她半晌,忽而抛出一句:“那日后就多接触。”
啥意思?莫非风向变了?上次刺杀事件最终不了了之,但是女皇却渐渐将一些事务移交太女处理,这,也许是一个信号。
凌悠然心惊,面上却露出一副迷惑的样子,口中称:“是。”
“回去吧。”女皇摆摆手,有些疲倦之意。
“陛下——”犹豫再三,凌悠然还是决定问出口:“我母亲她——”
“朕自有主张。你回去吧!”女皇打断她,不欲多言。凌悠然只好乖乖退下。
出宫的时候,不巧遇上了太女。
两人对视那一刹,凌悠然分明看到太女眼中的一股凛冽,不由地心惊肉跳,暗道:太女绝非池中物,女皇现在又似乎渐渐改变对太女的偏见,得赶紧寻个机会把“卖身契”还她才行,不然哪天怎么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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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听说你家主子已经把我要的人弄回来了?”耶娜扭腰摆臀地走进院子,看到守在门边的冷,便娇笑不已,还一面朝他抛媚眼,显然心情大好。
“尊主。”冷无动于衷,恭敬地行了个礼,推开门,作了个请的姿势:“请。不过主子交代,此事机密,最好尊主一人进去就可。”
“哦?”耶娜转动眼珠,想了下,这院子自己不知来过多少回了,且云归身上还有自己的嗜心蛊,谅他也耍不出花样来,当即示意跟随的绝色美男守在门外,扭着腰进去。
一直进到里间,云归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喝茶,而宽大的床上躺着的,俨然正是南宫绯月。
耶娜的眼神射出一丝狂热,迫不及待地走过来,在妖孽身上模了一通,啧啧叹道:“真真是尤物,这肌肤这媚骨,比他父亲还要胜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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