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死,未免太便宜他了!”凌悠然狠戾地目光扫过来,一边蹲子,正欲扶起秋奴,却被清绝阻止。
“不可碰触她的躯体。”她抬头疑问:“她身上有毒?”
他神色凝重将她拉开,“秋奴其实已死,不过是被蛊虫支配的一具僵尸罢了。这空气中的香味,其实是为掩盖她身上的尸臭。”刚才为保险起见,他动用了自己透视的眼,看见了那些挤满她体内的蛊虫。
“怎么会?她刚才还有动静!”凌悠然不信,也不愿意相信。
他抿唇,忽而出手,一刀内劲瞬间划开秋奴的皮肉,她吓得一声惊叫,阻止不及,顿时僵滞,却见那裂开的皮肉中忽而钻出许多细如牛毛的虫子,不过片刻,已布满了秋奴身边的地板,正向着她爬来。
而由始至终,秋奴没有再吭一声也没再动过一下。
破裂的衣衫下,不少地方已经开始腐烂,生蛆,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秋奴……巨大的伤痛,让她摇摇欲坠,清绝欲伸手扶住,她却摇头推开,咬牙,催动内力,将那些爬出的蛊虫扫向犹自痛苦挣扎的耶雾。
耶雾看着那些细小的虫子爬上身体,顿时惊恐大叫:“啊,不——”声音戛然而止,绝隔空点了他的穴道,令他惊惧地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睁睁看着那些虫子从耳朵、鼻孔、嘴巴,还有眼睛钻入身体,顿时恐惧地浑身抽颤。
凌悠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痛苦打滚、挣扎,无声嘶叫,对他的哀求目光无动于衷:“自作孽不可活,让你也尝尝秋奴经历过的痛苦。”
“耶少爷?”许是耶雾之前有过吩咐,此刻,舱外的少年试探着唤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走!”
清绝直接抱起昏迷的轻音,与她一起,走入其中一道门,破窗而出。身后,传来惊叫声:“耶少爷!来人啊,那些人逃跑了,快追!”
混乱的脚步声,船身开始剧烈摇晃,水底下突然溅起丈许高的水花,十几个彩衣的巫傩族人从潜伏的水底冒出,抬眼看见凌悠然他们踩着水面飞回小舟,破浪而去。
连忙大呼大叫起来,船只开动,飞速追赶。
船速飞快,很快就追上了小舟,不想那舟忽而停下,苏清绝一手抱着轻音,一手携着凌悠然,涉水转而上了另一经过改造的轻舟,继续飞速前进。
巫傩族的船只由于惯性,猛地冲翻了小舟,却也令的行船受阻,猛地在水中打了个转,当即其实几个高手飞跃出船舱,足下轻点水面,继续追赶。
两岸青山不断,小舟飞速透过狭窄的一段水路,眼前猛然开阔,随之听得一声嚣狂至极的大笑声:“哈哈,尔等鼠辈,竟敢大言不惭要取本座性命,简直可笑之极。既然尔等赶着来送死,本座便成全你们!”
声音经过内力催发,声动数里,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可见那人内力之深厚。
魔教!凌悠然举目望去,只见广阔湖面上舟楫林立,围着中间一艘巨型的三层红漆大船。
未及细看,但见刀光剑影,湖面上人影来回穿越,各种服饰的男女与一色红黑相间服装的人斗做一团。
湖面上被剑气、掌风激起了阵阵水花,看起来好不壮观。与此同时,鲜红的血如雨般纷纷落入湖水中。
兵刃交接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场面一片混乱。
而魔教教徒杀红了眼,当苏清绝驾舟闯入,也受到了攻击,身后跟来的巫傩族人更是餐遭鱼池之殃。
而他们安排在混斗的武林人士中的人手,此时也发挥了效用,冲出来,阻隔着巫傩族的追兵。
此次前来剿灭魔教的门派众多,混战中,多靠服饰分辨,于是乎此举也引来了其他武林同道的帮助,一时间竟多了不少免费的帮手,成功地缠住了耶雾的人马。
苏清绝扫落阻挡的魔教教徒,一路猛催舟,欲突破重重舟楫而出,此时,忽而听得有人狂声大笑,道:“哈哈,魔教的大魔头呢?怎地不见人影?莫不是怕死不敢出来,龟缩在船上等死?哈哈,魔头快快出来,看我飘渺宗玄应会会你!”
一条灰黑的人影于半空飞掠而过,落在华丽的大船上。
这声音,听着恁耳熟!飘渺宗,玄应?凌悠然仰头运足目力,望向立在船头狂扫的人影,心念一动,莫非——
侧眸看绝,只见他也正凝目望去:“是掌门师姐!”
果然是她!看看晕迷的轻音,凌悠然猛地运起内力,放开喉咙:“师叔祖,轻音在此,快来救命!”
想不到她竟然在此,实在天助我也!
那灰黑身影猛地僵了下,旋即回头,看到凌悠然摇晃的手臂,身形纵越如同巨鸟飞扑过来,看起迅猛的动作却十分轻盈地落于舟上,舟身不动分毫。
目光瞬间锁定清绝怀中的轻音,身形一动,未看清她的东西,轻音已然落入她的怀里,她盘坐而下,将轻音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浑身都在轻颤,垂下的双目丝毫不错地凝视这这张朝思暮想,刻骨铭心的容颜。
整整十一年……“轻音……你还活着,真好……真好……”玄应颤抖地呢喃,微阖双目,眼角垂下泪来。
她得了消息前往南荒,多方查探,得到的却是她早已逝去多年的消息。本已心灰意冷,不想此刻居然还能见到他。十多年,时光没有让她淡忘,反倒潜藏心底的情意愈发地浓烈起来。每每折磨得她生不如死。若早知他会落到如此,当年说什么也要将他带回飘渺宗,哪怕禁锢他,也好过被人糟蹋至此。
苏清绝默默转过目光,望着被血染红的湖面,凌悠然则自始至终看着怀抱轻音落泪的玄应。暗暗叹息,看来玄应果然对自己的徒儿用情至深,若当年轻音*的是她,哪怕是师徒不伦之恋,也好过嫁给渣母那样薄情寡义的人啊。
耳边的杀喊声还在继续,不断有新的尸体坠落湖中,有各门各派的、有魔教的,不少人已经攻上巨船,那传闻中嗜血残忍的魔教教主始终未露面。
倒是耶雾的人手,在各门各派的合围之下,所剩者寥寥,即便追上来,也被苏清绝三下两下解决了。
“绝,走吧!”不知南荒是否还有后援,此地不宜久留,凌悠然仰头看看前方华丽的船只,大部分的武林人士在消灭了顽抗的教徒后,已经蜂拥上船,而然此刻,船上忽然起火,火烧瞬息之间猛涨,一条人影破船而出,哈哈大笑:“还说什么武林盟,哈哈,一群蠢货,还妄想消灭我魔教!还不赶紧滚回自己的门派,也许还赶得及为门中子弟收尸,哈哈哈——”笑声随着人影飘远,留下火船一只,和一众呆滞在武林人士。
“糟糕!刚才的根本不是魔头!”
“我们中计了!”
“快回转门派!”
回神过来的众人,顿时个个神色巨变,连忙带着残余同门,纷纷乘舟离开,心急火燎赶回各自山门。
刚才还混乱一团的湖面,霎时安静下来。凌悠然扯了扯唇,原来魔教教主根本不在此,这帮武林盟的人中了人家的声东击西之计。想必回去,门派也多数被人铲平了。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秋奴已死,父亲已救,她得尽快赶回越国。
收回神思,只见轻音正躺在船板上,头枕着玄应的膝盖,而绝正在给他施针。
上前,蹲下来,见绝收了银针,面色几分凝重,不由担忧蹙眉:“绝,父亲他情况怎样?”
玄应也一脸紧张地盯着他:“快说,轻音没事的对不对?他只是晕过去而已!”
绝轻叹了下,虽心中不忍,但还是实话实说:“他体内少说也有十多种蛊毒,而且年份久远,那毒素早已深入五脏六腑,甚至血液经脉肌肤之中,都有剧毒。毒素累积,早已将他的身体破坏到极致,纵然神仙在世,也无可挽救。”
闻言,凌悠然浑身猛地一震,虽然早有准备,然而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胸口一阵发闷,细微的疼痛感阵阵袭来。这是、这具身体本能的反应。血脉亲情,果然奇妙。纵然换了灵魂,依然与之牵连不断。
而玄应面若死灰,眼底的光,一点点地消散,绝望令她瞬间苍老。以为以她的暴躁脾气,该是怎番疯狂,不想,她只是静静看着怀中人,手指轻抚其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空气中,散播着令人窒息的悲伤绝望之情。
凌悠然感到一阵窒息。吸了吸鼻子,缓缓转开目光,却不想,正对上清绝担忧的眸光。
四目相对,微微一顿,他眼底的无声安慰,倾尽温柔。
凌悠然静默了下,问道:“尽你所能,父亲他还能活多久?”
他思索了下,回道:“顶多月余。”
闻言,玄应猛地抬头,死灰的眼闪烁着一丝期许:“轻音他,还能醒来?”
绝点点头:“不过,我需要临国皇室的一样药材。”
“是什么,我去偷!”玄应迫不及待,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飞入宫中取来药材救心*之人性命。
“只有临国皇室才有吗?”凌悠然确认一下,若是别处能弄到更好。
绝轻轻摇头:“不必偷,只需找一人就可弄来。正好,我也要去看看他!那人,你也认识,是、君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