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先是去的内屋,却是打了一圈就出来了,是被骂出来的,小二噔噔噔的上了楼,倒是内屋有闷哼声传来,云卿百无聊赖,想着不知道哪里能买到银针,她又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找,想着里面应该是在治病,那就是有大夫了,她找大夫直接买应该是可以的,云卿迈步过去,就站在珠帘外面瞧着。
屋子里就四个人,一个肩膀处开了个大口子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气度不凡,一个大夫帮着治伤,身后头有个小二帮着打下手,还有一个长的颇为俊美的男子在瞧着,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挺拔,眉头蹙紧,云卿瞧见他有三分眼熟,可偏想不起来有见过他。
云卿想不起来便抛诸脑后了,想进去又怕打扰了人,一时纠结不已,最后干脆站在那里瞧古代大夫是如何给人治病的,看到大夫不给人消毒也不上麻药,就那么让人疼的直哼,云卿真恨不得上去说道两句才好,手都晃到珠帘子了却是硬生生的忍了,怕被人说她吃饱了撑的没事来指手画脚影响她一会儿弹银针的事,那边男子闻见珠帘晃动声抬眸望过来,瞧见云卿,先是蹙了下眉头,随即沉了脸,“把眼睛给我闭上,出去!”
云卿吓了一跳,心里莫名其妙的染上一抹怒气,哗的一下把帘子打了开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瞧瞧怎么了,还有,病人都伤成这样了,都不用消毒就直接治?”
男子火气更大,迈步走过来,直接拽了云卿的手腕就拉她出去,好巧不巧的正拉着右手,疼的云卿额头冒汗,这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男子莫名其妙的拽她干嘛,云卿死死的拽着门,就差没喊非礼了,那边青杏吓住了,直喊张槐来救人。
张槐就在那里等着小二从楼上下来抓药呢,左右就在门口,姑娘出去肯定是要经过他的,所以也就没寸步不离的跟着了,这会儿一听青杏喊救命,张槐没差点吓死过去,忙奔了过来,瞧见云卿拍打男子的手,张槐傻了,结结巴巴的来了一声,“候,侯爷?”
云卿被张槐的反应怔住了,这男子他认识啊,再一想到那侯爷,云卿懵了,之前就看这男子有三分眼熟,现在一细想,可不是跟云涧长的像么,那不就是……她那便宜仇人爹?
云卿欲哭无泪,她怎么这么倒霉啊,之前碰上大表哥,现在又遇上便宜爹,她今儿出门应该提前看黄历的,那边青杏见云卿额上有汗,忙对侯爷道,“先放开我家姑娘,她手才受过伤,碰不得!”
定北候蹙了下眉头,松手就见到云卿手腕上的疤痕,脸上浮起一抹不悦,“怎么伤的?”
云卿揉着手腕,差一点就被他给掰断了,“我跟你又没关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云卿纳闷,她都七年没见过他了,按理他也七年没见过她了才是,七年时间啊,她现在长得跟七年之前一样么,怎么就一眼被认了出来,她可长得不大像夫人,最多也就鼻子像点。
定北候气的脸色铁青,之前在珠帘外就瞧见她了,一个大家闺秀看见男子赤身**也不知道避讳,还指责大夫做的不对,更是对他抬杠,甚是连救命和非礼都喊了出来,他是她爹!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识了,还怒目而视,甚至现在还敢说没关系,定北候已经不记得多少年不曾被人挑衅过了,现在居然被自己的女儿给气的想杀人了。
那边受伤的男子疼的额头直冒冷汗,大夫没办法,“你且再忍忍,这伤口太深了。”
大夫一边开方子,想着云卿之前指责他做的不对,忙抬眼过来,“老夫瞧姑娘也是个懂医术的,可知道如何快速止血?”
云卿此刻就想早些走,只是她还想要银针呢,当下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有个条件。”
定北候这下脸都滴墨了,大夫也愣住了,这丫头摆明了与定北候有关系,对定北候倒是不给面子,与他说话倒是听和气的,还与他谈条件,大夫应下,“姑娘请说,只要老夫能办到,一定应你。”
云卿这下就放心了,瞧之前那小二的态度就知道这药铺应该不错,“伤口太大了,你用针缝起来,再上药。”
用针缝?大夫睁大了眼睛,这法子可是有些惊世骇俗了,素来只有缝衣服之说哪听说过缝伤口的,不过瞧这姑娘笃定的样子,确实可以一试,只是这针线都是女人的,药铺里还真没有,情况又急,青杏便把小荷包拿了出来,“这线成么?”
云卿点点头,大夫拿了针就要缝,云卿真是晕了,都不用消毒啊?忙又阻止了。
门口珠帘外却站着之前拿着药方子的小二,直跺脚挠额头,那两个丫鬟怎么进屋了,定北候可是个脾气坏的,秦大夫治病时也不喜欢人打扰,怎么就没被轰出来,郡主又急着见她们两个,怎么还不出来啊?
忙活了好一会儿,秦大夫这才缝合伤口,针线过肉没差点把那重伤男子疼死过去,直说没死在敌人手里倒差点死在大夫手中,只是大夫没搭理他,把药抹上,血果然渐渐止住了,然后才对定北候道,“侯爷果然抬举在下。”以定北候的身份,需要什么太医找不来,却是来他药铺,可不是抬举他么?
定北候脸色一直不曾回缓过来,这会儿听这话,从鼻子里冷冷的哼出来一声,结果云卿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那边秦大夫还记得云卿的条件呢,“姑娘想要什么?”
云卿脸色很欣喜,“我要一副银针。”
秦大夫愣住了,还以为是什么旁的要求了,没想到竟然是银针,学医之人,不该连银针都没有吧?
云卿知道秦大夫的疑惑,便解释道,“我才学医一个月,手里还没有银针。”
秦大夫汗了,瞥头去看受伤男子的伤口,他可真是命大,竟然就信了这小姑娘的话,好在是没事,万一出点事,他这药铺关门大吉都是小事,只怕脑袋都得搬家。
秦大夫取了药箱子里的银针,正要递给云卿,却被定北候给劫了去,“姑娘家学什么医术,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云卿气极,“我娘怎么教我关你什么事,把银针给我!”
定北候气的把银针往那边敞开的窗户一扔,云卿没差点跳脚,冲过去把定北候撞飞了才好,本来嘛,她一个穿越来的,定北候除了是原主的亲爹外,其实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她压根就不恨他,甚至想过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有见到的机会,即使见面那也就是个陌生人罢了,只是方才他吼了她一嗓子,又几次训她,最不可饶恕的是扔了她的银针,云卿气的牙齿磨的咯吱乱响,脸一撇,转身哗的一下把珠帘砸出来声音,迈步就出去了。
定北候这下恨不得用家法处置云卿了,偏偏那伤重的中年男子不疼了,“这丫头性子拗,合我胃口,谁家姑娘啊?”
定北候正气头上呢,也不记得屋子里是谁了,“别跟我提她!”
伤重男子重咳一声,“定北候!”
定北候这才回过神来,朝伤重男子作揖,“你想喊我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