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被夸的直挠额头,那边院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进来一个妈妈,后头还跟这个丫鬟,云卿愣了下,今儿是怎么了,往日十来天都不见得来回人,今儿都来两回了。
青杏忙上前相迎,那妈妈神色有些傲气,瞥了青杏一眼,然后略微给云卿行了个礼,“给表姑娘请安,奴婢奉了二太太的命令来给夫人,表姑娘还有表少爷量身子做秋衣。”
提议做衣裳的可不是二太太,不过这些妈妈既是绣坊的人,这念恩情的事自然要落在自家主子头上来,不过云卿才不管呢,有免费给做衣服的,她自然乐意了,青杏却是有些闷乐,要是早来一天,不就又可以省下一笔银子了,不过绣坊给姑娘做衣服,那她们就不用那么急了。
进屋挨个的量好了尺寸,她们就走了,安妈妈端了杯茶过来,“说是做秋衣,这都什么时候了,拿到手估模着屋子里都该添炭盆了。”
右儿在抹桌子,听得啊的一声,小声问青杏,“国公府里明年的秋衣现在就开始做了么?”
青杏听得直掩嘴,这新来的两丫鬟还不知道青竹院是什么情况呢,晚上得空了,得好好跟她们说说才是,不过也确实挺恼人的,不给做就不给做吧,偏又来量衣裳,然后人家领冬衣,她们青竹院领秋衣,那边云卿却是摇头,“估计是出了什么咱不知道的事,应该不会那么晚送衣裳来。”
安妈妈也希望如此呢,不过也不敢抱全部的希望,还是赶紧给姑娘和小少爷赶制两身衣服出来才是。
云卿在屋子里小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下午的天格外的幽蓝,白云随风往一个方向飘移,渐渐的消散,云卿散着步就出了院门,一路往前走,闻着淡淡的菊花香,倒是想起来昨儿准备的竹叶忘记泡茶喝了,云卿走到湖边,寻了棵杨柳树坐下,看云卷云舒,很是惬意。
云卿扯了草撕碎了往湖里扔,引的不少鱼儿嬉戏,那边却是有略带的哭声传来,还有劝慰的声音,“五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该回院子了,天暗下来很快,一会儿就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明儿再出来逛吧?”
丫鬟话音落下,紧接着就是抽泣的声音,“我不吃,横竖都是欺负我是个没娘的孩子罢了,你给我让开!”
云卿瞥头望过去就见到五姑娘,孟若瑶,四房嫡女,前四太太生的,孟若瑶眼睛因为哭泣有些红肿,云卿瞧见了她,她也瞧见了云卿,嘴巴鼓了下,她是没想到这里会有人,朝云卿这里瞪过来一眼,最后干脆直接迈步走了过来,“你笑话我是不是?”
云卿很无辜,“云淡、风轻,天气不错。”
孟若瑶听得一愣,“牛头不对马嘴,顾左右而言他。”
云卿狂汗,孟若瑶却是坐了下来,“你也别笑话我,我刚刚还抢了绣坊给你准备的布料。”
云卿挑眉,孟若瑶却是望着湖,“在整个国公府,估计我就比你好……我连你都比不上。”她还有祖父可以告状,只要她告状,祖父一定会理会的。
云卿看她才十岁大,脸色却很沉重了,没有娘亲护着,亲爹又是个浑人,就一个亲大哥可以依靠,那边孟若瑶的丫鬟以菊却是吓到了,五姑娘怎么明摆的告诉表姑娘,刚刚抢了她的衣料,表姑娘气大了可是会动手打人的,这里又靠近湖边,万一失手推她下水,这可不比夏天,会被湖水冻坏的。
云卿见以菊恨不得拖若瑶走,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了一声,她打人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有五六年了吧,怎么传到现在还没被人给淡忘呢,若瑶却是扭眉看着她,“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抢你的布料?”
云卿确实挺好奇的,怎么叫她的布料,“五妹妹愿意说,我倒是想听的。”
若瑶拿帕子抹了眼角最后一滴眼泪,“那我一会儿说完了,你可要陪着我一块儿生气,但不能打我。”
云卿扭眉无语,需要她竖三根指头保证么,若瑶却是捡了脚边的石头往湖里扔,慢慢述说起来,云卿这才知道这个下午发生了什么事,自老夫人说选衣料要姐妹一起去,所以知道的都去了,她在屋子里写字,以菊听见有丫鬟来通知怜瑶,就赶紧回来告诉了她,这怜瑶是四太太的女儿,只比若瑶小一岁,锦绣坊派人来告诉了怜瑶,却没有告诉她,等以菊告诉她的时候,她赶去绣坊,好布料都被人选走了,只剩下她和云卿了,所以她才会说她抢了云卿的布料,其实也没有抢一说,只是气头上,总觉得抢这个词能让她心里稍稍平衡那么一点儿,府里她不是最差的那个,还有个垫底的呢。
其实她上午已经去过绣坊了,她虽是嫡女的身份,可并不大受人待见,所以她很自觉不去选那些上等最精致的布料,而是选中等点的,至少府里几个嫡姐不会恼她,可现在好了,因为老夫人一句自家姐妹要一起选,所以之前的都不作数了,又没人知会她一声,她连府里庶出的姐妹都比不上了。
云卿听了倒也理解她,府里其余的嫡女都有靠山的,除非极受宠的庶女,否则哪敢抢嫡女的东西,可若瑶没娘没靠山,那还不是能欺负便欺负,庶女嘛,除了天生的身份低人一等外,被欺负久了,对嫡女也是很有恨意的,欺负不了别的,只要是嫡女,能踩一脚是一脚,所以,若瑶撞上了,若瑶气的不是一个布料,而是被人对待的态度,连庶出的姐妹都有人知会,怎么就不见得有人喊她一声?要是她娘还活着,会是今儿这样么?
云卿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别气了,以菊却是继续道,“这还不是最气人的,七姑娘不帮着五姑娘还说她慢慢吞吞的,甚至使坏让七姑娘手上的布料掉地上去了,都弄脏了,五姑娘找她理论,她说着对不起弯腰去捡,却是用力一拉,让五姑娘差点撞在了椅子上,虽然最后是没撞到,可磕坏了五姑娘最喜欢的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