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弃女 第五十章 火气上涌

作者 : 沁玥

云卿挠着额头,“这事别提了,那些书因为大家都没瞧过,我怕是哪个盗墓贼挖出来的,怕晦气就全烧了,一本也没有留下。”

云卿这么说,一桌子人毛骨悚然,忆瑶也连着点头,“说不定就是挖出来的,还好你烧了还给了人家,不然是要倒霉的,没准你上次从树上掉下来,就是因为这个呢,好在是没事,以后那破烂不堪的书就别买了。”

云卿讪笑,“不是便宜么,几个铜板好几本书呢,卖书的又说是他自己瞧过的,翻的多才那样,所以贱卖。”

惜瑶白了云卿一眼,“就那么缺银子啊,无商不奸,他们的话你也信。”

那边初瑶笑着,“你这烧了倒是可惜了,要不是好东西也不会死了也跟着入土,保不准还是本老古董,有银子都买不到的呢,像前朝的张相就喜欢木簪子琯发,现在谁有他一根木簪子,都能卖百两金子了。”

若瑶也点头,“大姐说的不错,还有那什么经文刻在玉石上随着入土的,明知道是从墓穴里挖出来的,可偏还有不少人争着抢着要呢,我还记得那会儿祖父没买到好失落的样子,也就我们胆小不敢碰,胆大的可是不怕,就算被人寻仇,也是那挖坟的不对。”

又分成两派了,云卿倒是不介意什么挖出来的书,再说了,这些根本就是她说出来搪塞人的,现代宝物大多不还是从地里挖出来的,那秦陵,只怕这些人都是不敢去的,云卿笑笑,“谁知道呢,反正我都烧了,后悔也没有用了,不过好在还记得三言两语,现在云涧又可以上学了,我也不用整日愁苦着教他些什么好了。”

大家笑笑,不再说这事,云卿说的不错,都烧了,争执还有什么用,倒像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慌了,当下换了话题说菊花宴的事,有说到时候怎么打扮,梳什么发髻,现在说清楚了,免得那日撞了发髻了,与别人撞的倒是好说,自家也撞了就不好了,同样的发髻就有了高下之分,不是让人不痛快么?

初瑶坐在那里听着,想着四日后就是菊花宴了,明儿不去金玉阁那后儿一定是要去的了,得寻个同伴一起出门才好,初瑶眼睛在屋子里溜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云卿脸上。

吃饱喝足,就在桌子上闲聊着,倒也没再发生什么争执,直到国公爷退桌,大家伙这才散了,去跟国公爷和老夫人告辞,夫人这才带着云卿和云涧准备回青竹院,那边大太太走上来,笑的夸赞起云涧,然后才对夫人道,“国公爷生气了,你怎么不留下来瞧瞧?”

夫人笑笑,云卿却是回头瞥了眼,三太太正坐立难安呢,十一少爷可不是南苑的,撒谎骗人说齐先生不给云涧去上学这事可是不小,既侮辱了齐先生的人品,自己还品行不端,再加上云瑶的事也抖到国公爷耳朵里了,数罪并罚,三太太今儿算是栽了,只怕十一少爷是要罚跪祠堂的,她也免不了罚月例或者罚抄女戒,云卿有些叹息了,国公府里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这样,难怪国公爷不放心要亲自过问他们的学问了,家产再多也要人去守,不然国公府怎么能长久的富贵下去?

夫人见大太太揽着她的胳膊一起要转身,不由得笑道,“国公府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过问,天色已晚,得赶回青竹院了。”

大太太真想撬开夫人脑袋瞧瞧,人家都这么欺负了,还一句不吭,什么外人,国公爷可是她爹,要是她被休回去,她那些嫂嫂敢这么对她,她谁都不会放过的,就这性子,大太太想她就算回了定北候府,也难斗过莫氏吧,人家可是有太后和阳宁侯做靠山。

安妈妈跟着后头,瞧见大太太主动凑上来,那就是成心的巴结,有什么要求现在提不是最好么,当下瞄了瞄,小少爷已经被八少爷找玩去了,姑娘也被大姑娘寻去说话了,当下没什么外人,便道,“夫人,您不是还有事托大太太帮着吗?”

安妈妈说话声音不大,可大太太就在一旁,自然听了个清楚,当下眼睛就上挑了起来,这与人恩情的事她还是乐意的,这样将来有求于人也好开口不是,当下道,“谨容,这就是不不对了,跟大嫂还这么客气,有什么话直说就是,走,我们去那边坐坐。”

云卿还担心夫人带着云涧走了呢,瞥头望过来就见到大太太拉着夫人往偏屋走去,那就是还要小坐一会儿的了,那她也不着急走了,初瑶见云卿望着那边,忍不住拿手在她跟前晃了一晃,“跟你说话呢,可听清楚了?”

云卿回过头来,眨巴了下眼睛,“听清楚了,后儿跟你一起出门一趟,而且不许泄密?”

初瑶正要点头,那边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冒了出来,“大姐跟云卿走的可真近,倒把我们这些嫡亲的姐妹给抛哪里去了,还不许泄密,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云卿瞥头就见惜瑶嘴角的怪笑,忍不住蹙了下眉头,初瑶就转了身对着惜瑶了,“二妹妹莫不是也想跟去吧?”

惜瑶原还真想跟去瞧瞧的,只是这么被问,她哪里还有那面子跟去,当下嘴角弧起一抹冷笑,“大姐都叮嘱云卿不许泄密了,我哪敢跟去?”

初瑶嘴里同样一抹冷笑,“不跟去我就放心了,要万一又出了什么事,我只有跟着倒霉的份,府里一众嫡亲的姐妹,求着一起出趟门都不成,也就云卿冒着伤寒的危险还愿意被我拖着出了门,有什么事我也只敢麻烦他,换了旁人我哪敢再提啊,二妹妹,你说是不是?”

惜瑶脸色一变,这是责怪当日没有陪她一起去东宁候府呢,就小气的把东宁候府给祖母的谢礼全给了青竹院,那里面该有一份是她的,想起这个,惜瑶就想咬牙,站在她一侧的忆瑶笑道,“那日二姐姐是真有事陪不了大姐出门,也幸好是云卿陪着,不然东宁候世子红疹之症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好呢。”

初瑶点头赞同惜瑶的话,“说的不错,带云卿出门还真是有用,换了旁人……。”

话到这里就没继续了,只嘴角一抹淡笑,带了三分轻蔑,瞧得惜瑶和忆瑶一阵恼火,却是无话可说,这是讽刺她们比不上云卿有用,也不看看她自己,她以为她就比得上吗?!

初瑶懒得搭理她们两个,拉了云卿就去了院子,外面天色有些黑,不过月色却是很美,四下都点了灯,倒不妨碍看路,两人说着话,对面孟初韶走过来,初瑶疑惑的瞅着他,“不是早走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孟初韶蹙了下眉头,“没什么事,就是今儿镇南候世子要找一个偷墨郡王玉坠的丫鬟,让我在府里帮着找找,除了青竹院我都查过了,青竹院新买进两个丫鬟我不认识,就打算问问云卿。”

初瑶蹙了下眉头,“什么丫鬟竟然敢偷墨郡王玉坠,那你问云卿吧。”

孟初韶是习武之人,说话时一眨不眨的盯着云卿的,结果云卿睁大了眼睛,除了好奇什么额外的表情也没给,孟初韶放心了,之前听云涧背那些诗句,他对云卿有了些怀疑,总觉得云卿不是他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或许真偷了墨郡王玉坠也说不一定,结果云卿压根就没什么反应,孟初韶从怀里掏出张纸给云卿,“这是镇南候世子今儿给我的,你拿回去比对一番。”

初瑶伸手就要拿,那两个丫鬟她也认识,是不是她瞧上一瞧不就知道了,结果孟初韶撇开了她的手直接递到云卿手里,云卿这下心突突了,这是成心的避着初瑶不给看呢,莫不是这画纸真的是青竹院的丫鬟吧?谁那么大胆子敢偷郡王的东西?

站在云卿身后头的青杏腿都打颤了,伸手拽了云卿的衣袖,左儿右儿在来青竹院之前一直就在人牙子手里,根本没机会见到什么人,更别提偷东西了,而最近偷拿人家东西的可不就是她家姑娘么,其中一个就是玉坠,那男子衣着不凡,没准就是什么墨郡王呢,现在人家都找上门了啊啊啊!

云卿也回想起来了,那日说偷拿的定北候的,还真就这么记着了,这会儿想起来,倒觉得手上的画像有些扎手了,再想着孟初韶方才那反应,这画像上的丫鬟基本就可以断定是她了,云卿想哭了,脸上却是一派镇定,“那我回去查查。”

说完就把图纸塞进衣袖里,初瑶嘟了嘴,看看怎么了,她只是好奇墨郡王的墨宝如何而已,那边孟初韶却是打岔让初瑶给他绣个荷包,初瑶不乐意,“你让娘给你绣不就成了,我还赶着绣佛经呢,你要不着急用,等我佛经绣完了,我再给你绣。”

孟初韶点点头,“我回院子了,一会儿你记得跟娘说一声。”

孟初韶说完,迈步走远了,云卿也寻了个借口去找云涧去了,等回到青竹院就把画像打了开,看着她那一身丫鬟装扮,眉目还带着怒气,云卿头疼了,青杏就在一旁站着,甚是担心,“他寻上门来了怎么办,银子应该还没用完,再卖两方绣品能补齐了,赎回来应该还可以吧?”

云卿回头白了青杏一眼,“急什么,怎么说也是他错在先,他泼我两杯茶还没道歉呢。”

青杏瞅着云卿,“他是郡王。”

云卿哼了鼻子,“郡王怎么了,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我与他还有救命之恩在,他也不能忘恩负义不是?没准人家找我就是为了报恩呢!”

青杏这回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觉得自家姑娘自欺欺人到一个她不能仰望的境界了,青杏把手伸出来给云卿瞅,“姑娘,这是奴婢上回拾您丢掉的帕子沾上的,洗了这么多天了都没完全洗掉呢,您可是在他背上写了好些字。”

还好她只是沾到帕子一角,姑娘就过来拉她走了,说帕子脏成那样,不用捡了,不然她何止两个指头沾颜色,只怕整只手都是紫红色,那男子白皙的后背除了伤口可是被自家姑娘当成白纸写了好些字呢,十有**不是什么好话,堂堂郡王怎么能受这么大的侮辱,万一被家里的妾室瞧了笑话他,他一恼羞成怒,别说救命之恩了,只怕活刮了姑娘都不解气!

云卿瞅青杏大拇指和食指都磨去了一层皮,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傻,我能写自然能除去了,不知道还不会问?”

青杏啊的瞅着云卿,还能除掉么,她以为云卿当初只是为了写字胡乱找了两种草搁在一起,然后沾了血写,没想到她知道不能除掉,青杏想哭了,抿着唇瓣回想那日回来打了盆水在屋子里洗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洗掉一点点颜色,原来只要多问一句就可以了,这些都还是小事,她家姑娘这回可是太岁头上动土了啊啊啊!

云卿没心思理会青杏,手撑着下颚盯着画像,这可怎么办啊,想不到他这么小气,竟然派了镇南候世子来寻她,还好找的是孟初韶,换了旁人她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身首异处了,孟初韶帮着瞒了过去,那就是说国公府是安全的,那国公府之外呢?云卿纠结后天要不要陪着初瑶上街了,她在青杏面前说的话坦然,那其实都是宽慰她自己的,其实现在她担心的不行了,越是瞅着她的画像越是难安,画的实在太像了,不是那些告示抓人的黑白图,这是彩色的!

云卿洗漱完,拿着图纸上了床,对着天花板失眠了一刻钟,最后决定等天塌下来再说,现在急了也是白急,那玉坠她压根就没想过赎回来,所以当的是死契,赎回还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呢!

第二天,云卿就神色如常了,云涧一早起床跑了步,沐浴了一番,用过早饭就去由着雁云送着去上学去了,云卿无事就在屋子里锻炼手劲,若瑶来找夫人教她刺绣,和云卿聊了会儿天,说及昨儿国公爷对三太太的处罚,就是三老爷都挨了几句批,三太太罚抄一百篇女戒,十一少爷罚跪五个时辰。

云卿听三老爷也挨了训,真庆幸十一少爷是嫡出的,要是个庶出的,真难以想象以后在南苑哪还有他的地位,对于三太太这人,云卿还真的不好说什么,她见过她踩大太太也见过她踩二太太,连四太太她也踩,四处树敌,帮这个说话也帮那个说话,真的让云卿琢磨不透,上回因为云瑶的事气她,这回只怕更是恨上了,其实,这一切都不关青竹院什么事啊!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用过早饭,初瑶的丫鬟就来请云卿过去,云卿没想到大太太也在,还和初瑶说这话,“告诉娘,你考虑的如何了,阳宁侯府大少爷人不错,家世容貌都上乘。”

初瑶的声音略带一丝不耐烦,“我不嫁,娘,你可别忘了定北候夫人可是阳宁侯府的,我若是嫁进阳宁侯府,到时候云卿一家回去,你怎么去求他们帮你?”

云卿听着眉头轻扭了下,就听大太太道,“昨儿刘夫人告诉娘,元老夫人不同意云卿一家回去,而且定北候府六姨娘又怀了身孕了,若是生下个男孩,云卿一家想回去就更是难了……。”

初瑶出言打断大太太,“之前不是有好些怀上了么,不是一个也没保住,谁知道这个怎么样?”

大太太就觉得这个孩子能生下来,比起让谨容回去,一个妾室生的孩子威胁总是小的多了,“你年纪还小,内院的事你不懂,你姑母一家想回去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再加上她自己压根就没有那想法,我一个人使力也没有什么用,听娘的话,阳宁侯府真不错,是太后的娘家,又是定北候夫人的娘家,有国公府护你,不会被人欺负了去的。”

那领云卿来的丫鬟听见这些下意识的瞥头去看云卿,见云卿蹙眉,那丫鬟忙饶过屏风进屋,福身行礼,“表姑娘来了。”

初瑶一听,当即站了起来,“娘,我约了云卿去金玉阁看首饰,就先走了,那事你可别应下。”

初瑶说完,逃似地出了屋子,碰上云卿时,云卿已经从屋内走到屋外了,屋子里大太太呷着茶叹息不已,她身后的妈妈劝着,“太太,大姑娘不同意这门亲事呢,阳宁侯府不是不知道国公府和定北候府的事,怎么还上门求亲?”

大太太神色莫名,“我也想不明白,所以我没有一口应下这门亲事,也没有断然回绝,就是想瞧瞧她们的打算,莫不是想借着我的手除掉谨容吧?”

孙妈妈点点头,“难保没有这算计,就算没这么狠,也会让您瞧在阳宁侯府的面子上远着点容夫人,这事你可不能应下,怎么说容夫人也是老爷名义上的嫡妹,哪有不向着她向着个外人的道理,国公爷只怕会恼您,更何况还有二太太盯着呢,万一被她抓到什么把柄,那可就一点希望也没了,老爷知道了也不会应的。”

大太太笑着,“我哪能不知道呢,一个姨娘怀了身孕而已,府里那么多小妾都看着呢,想安全生下来谈何容易,若是生下个女儿还好,要是个男孩,只怕最后儿子没了都是小事,就怕连命也得丢掉,我就不信六姨娘想不透,何况还有个文远候府盯着,当初谨容陪嫁除了部分人外可没送回来呢,国公爷也没去讨要,是不是算计着总有一日要回去免得来来回回的麻烦?”

孙妈妈摇头,当初那件事闹得太大了,两府为了脸面都尽量的低调处理,这大张旗鼓的去讨要陪嫁国公府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只怕元老夫人和莫夫人也不愿意,“容夫人不是托您帮着表姑娘相看亲事吗?青竹院情况如何,太太心里清楚,这事可是不好办,而且这聘礼的事怎么说,毕竟不是府里的姑娘,只怕那几位有话说。”

大太太也是为难呢,怎么说云卿也是定北候嫡出大姑娘,只是现在身份尴尬了,说嫡女吧,是,说庶女吧,似乎也行,说不是定北候的女儿了,更是可以,那她到底以哪个身份帮着说亲呢,嫡女定是嫁做正室的,庶女能做正妻是最好的,填房也比较好,妾室也有,但是云卿,大太太不敢想,且不说谨容不同意,就是国公爷那儿都说不过去,只是正妻,以云卿尴尬的身份,大太太也不敢想的,那就只剩下……填房了。

要是能回到定北候府,依着定北候的权势,就是嫁个皇子都是可以的,她也能得不少好处,哪用得现在这样为了个亲事这个为难那个为难的,为难的还是她,大太太气闷了。

云卿和初瑶上了马车,一路往金玉阁而去,初瑶没有说话,云卿自然不会打断她,她还在想方才大太太说的话呢,定北候府六姨娘怀了身孕了,大太太有意把初瑶嫁进阳宁侯府,而初瑶不同意,不过大太太说的不错,阳宁侯府的确不错,只是不知道初瑶为何不同意,那说与大太太听的理由,云卿可是不信的。

初瑶也闹不明白,阳宁侯府与国公府似乎没什么往来,怎么就想娶她了,还是在菊花宴前,娘不是一直想着送她选秀的么?虽然要和二伯母争上一争,她娘可不是个甘心认输的人,能得皇上赐婚的自然非富即贵,不一定就比阳宁侯差了,而且之前明明没有提及亲事的,而是在听到云卿脚步后才说的,那就是……刻意说与云卿听的,不知道是何用意?

是刻意告诉她回定北候府困难,让她自己努力?让姑母自己努力?初瑶想不明白了,干脆不想了,这门亲事只要娘不应下,她就放心了,想通这些,初瑶的心情就轻松了,瞥头看着云卿,云卿却是掀了帘子一角瞧外面,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初瑶就觉得她娘的算计白费了,云卿似乎没有想回定北候府的想法。

很快的就到了金玉阁,下了马车就惊喜了,那边一辆马车停定,对面下车的可不是惜瑶和忆瑶么,初瑶一口鲜血憋在胸腔里,差一点就呛死了过去,牙齿磨的乱响,脸上却是笑,因为惜瑶满脸诧异的看着她,“大姐,你怎么来了?”

云卿还在马车里稳稳的坐着,听着这熟悉的说话声,云卿翻白眼了,早知道会碰上还不如一起来呢,云卿总觉得这不是巧合,初瑶由着丫鬟扶着下了马车,然后才笑道,只是笑的有些咬牙切齿,“是巧呢。”

惜瑶挑了眉头,隐隐有些苦恼,只是眸底难掩那份得意,“大姐菊花宴后就过生辰了,我今儿是特地来给你挑及笄礼物的,倒是不巧了。”

云卿想笑,惜瑶还真的会说话,一来表明此行为了初瑶,二来表明碰巧遇上非她所愿,毕竟送礼最好出人意料,若是知道送的什么,期待就少了那么三分,初瑶就是有气都撒不出来了,那边忆瑶拿了帕子掩嘴笑,“那下回我再陪二姐出来挑大姐的及笄礼好了,今儿咱们先瞧着,不告诉大姐。”

惜瑶赞同的点点头,然后迈步欣喜的就进了金玉阁,还直接就上了二楼,云卿下马车就见到初瑶一脸阴郁之色,提起裙摆就迈步上楼,云卿也跟着上去,二楼比一楼精美多了,有梨花木的椅子,还有糕点随客人享用,惜瑶在那里瞅着,“掌柜的,还有最漂亮的首饰吗?这些都不怎么样。”

掌柜的连着点头说有,然后转身去拿了个装首饰的托盘来,上面摆了好些发簪,样式还真是精美,惜瑶眼睛横扫,初瑶也瞧着,看中意了一个,正要伸手去拿,突然一只玉手伸了过去,紧接着就是惜瑶欢喜的声音,“这紫玉蝴蝶抹额好漂亮,掌柜的,给我包起来。”

云卿眼见着初瑶的怒气就那么升了上来,手里的帕子扭了不成形了,惜瑶却一副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般,“大姐,你怎么不看?可是没带够银子,不够,我借你。”

初瑶压下心里怒气,笑着,“还是你先选吧。”

惜瑶嘟了下嘴,“那我把好看的全部选了,你没了怎么办?”

初瑶牙齿都能咬碎了,“怎么可能,除非你将整个金玉阁全部买下来,不然总能碰到我喜欢的。”

惜瑶眼角上扬起一抹笑来,继续挑选,初瑶走到一旁,让掌柜的另外取了发簪来,而且是全套的,掌柜的拿了三套来,云卿瞅着,眸底闪过一束光来,对啊,她也会画首饰图,不知道金玉阁收不收,她脑子里可是有不少的药材和花呢,各种形态的都有,若是融合在首饰里,一全套的形式出现,定非常的精美,这事得好好想想,上回还打算把手链拿来卖,如今倒是可以自己做了,只是成本稍稍大了些,不过银子应该能凑齐,云卿站在那里,脑袋转的飞快,浑然忘我。

青杏见自家姑娘神游天外,忍不住推攘了她几下,“大姑娘叫您好几声了。”

云卿啊的一怔,瞥头就见初瑶手里拿着一对翠玉柳叶坠子,“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云卿点点头,“很漂亮。”

初瑶听了很高兴,她一眼就相中了,一套非常的齐全,除了没有抹额外,只是那紫玉配柳叶倒是不好了,当下对掌柜的道,“这一套多少银子?”

掌柜的连着夸赞,“姑娘好眼力,这一套戴在姑娘头上再合适不过了,也不贵,才三百两银子。”

一听要这么多银子,初瑶的脸色就焉下了不少,她把积蓄一半带出来也才二百六十两,要是惜瑶不在,她倒是可以拉下脸面还价,结果她来了,这脸面是无论如何也拉不下的,那边惜瑶在专心看首饰,忆瑶用手扯了下她的袖子,然后不动声色的指了下初瑶这边,笑的眉眼弯弯的,惜瑶当即放下手里的玉簪子,凑过来,“好漂亮的头饰,很适合大姐你。”

初瑶很喜欢这头饰,可是银子不够也是没办法的事,只得放弃了,那边惜瑶嘟嘴,“真的很好看,大姐再不要我可抢了啊!”

云卿瞧初瑶那样子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了声,从荷包里拿出来一百两银子递给初瑶,“我没看中什么首饰,银子先还你,谢大姐了。”

初瑶抬眸看着云卿,眸底闪过一抹感激,当下拿了银子,那她手里就有三百六十两银子了,足够了,惜瑶在一旁撅了嘴,狠狠的瞪了下云卿,但也没有怀疑银子是云卿自己的,然后看着那柳叶头饰,初瑶原本不好意思还价的,怕还了价最后还是买不下来窘迫,这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银子有,只是不想浪费罢了,所以还下来二十两。

拿到头饰,初瑶给云卿投去一个回去还你的眼神,云卿笑笑,然后初瑶就回击了,站在惜瑶一旁,等她瞧中哪一套的时候,直说适合她,逼的惜瑶不得不对掌柜的道,“一会儿包好送安国公府去。”

掌柜的连连点头,初瑶掰回一局,昂了脖子笑着,云卿却是摇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瞧掌柜的笑的那高兴劲头,每日多来几个这样的,那金玉阁的生意想不好都难。

可不是,今儿这样的情况他每月总是要瞧上四五回的,他早见怪不怪了,有些是两府相争,有些是自家姐妹相争,越争抢他越是高兴。

买了头饰,留在金玉阁就没什么事了,惜瑶提议去柳书阁挑两本书,初瑶想着既是出来一趟,去瞧瞧也是好的,这不,一行人坐上马车饶道去柳书阁。

马车里,初瑶还是对云卿感激不已,“我没带够银子,今儿要不是有你,只怕要被她笑话死的。”

云卿摇头一笑,“没事,能帮上大姐我也很高兴呢。”

初瑶嗔了云卿一眼,“一会儿你看中了什么喜欢的书可得告诉我,我送……啊!”

初瑶说话是瞧着云卿说的,眼见一个物什穿过车窗帘子打在云卿的膝盖上,吓的她惊叫起来,她以为是暗器,云卿也吓了一跳,主要还是被初瑶惊叫给吓着了,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大腿一疼,低头就见到一个眼熟的玉坠,云卿睁大了眼睛,正要去拿,初瑶却是伸手拿了过去,直拍着起伏不已的心口,“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刺杀呢,没想到竟然是块吊坠,也不知道是谁……。”

初瑶话还没说完,突然车帘子一把被人掀开,略显冰寒的声音传了进来,“玉坠还我!”

马车里原本视线很暗,突然被人给打开,倒是有些刺眼了,但更刺云卿眼睛的还是那男子的容貌,当下低下了头,可惜,云卿的容貌早印在了男子脑子里,别说换了身衣服了,就是化成灰也认得的,当下磨牙,“敢拿爷玉坠,等着嫁给爷吧!”

初瑶瞧见男子,整个人就傻愣在了那里,再听他说这话,初瑶吓的手一抖,那玉坠差一点就掉地上去了,好在落在了裙裳上,初瑶忙把玉坠递出去,“玉坠是自己飞进马车来的。”

初瑶手举着,男子没有接,外面被扔掉的小厮揉着胳膊走过来,有些胆怯但努力镇定,“大胆贼人,连安国公府的马车也敢……!”话到此处,就被人一脚踹远了。

初瑶想哭了,怎么这么倒霉的遇上了墨郡王,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还当街拦下她的马车钻了进来,她的闺誉算是没了,现在还扬言要娶她,这玉坠又不是她要拿的,不关她的事,对,这玉坠砸的是云卿,初瑶忙把玉坠塞到云卿手里,“他的玉坠砸了你,你找他算账。”

云卿心里早泪流满面了,阴魂不散啊他,一遇再遇,每回都没好事,云卿愕然发现,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果然不看黄历出门会出事,云卿忍住想打颤的手,把玉坠递了过去,“还你。”

男子气的头顶有青烟隆起,“没这么便宜!”

云卿瞪了他,“那你想怎么样?”

“不嫁也得嫁!”

“去你姥姥的!”云卿火气上涌,把手里的玉坠朝远处一扔,男子没想到云卿这么做,转身要去救玉坠,云卿在千钧一发之际,右脚一抬,直踢过去,然后,墨郡王就直接被踢趴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要多惨不忍睹就有多惨不忍睹,云卿愣住了,初瑶想死的心都有了,直对云卿道,“你,你……闯祸了!”

暗卫赵慎一直跟着墨郡王,瞧见玉坠飞出来,闪身去救,才接到手里就听见一声噗通声传来,暗卫回头就见自家主子以王八姿势趴地上,赵慎吓住了,忙过来,抽着嘴角不确定这地上的是他主子,轻唤一声,“爷?”

结果没有回应之声,赵慎蹲下就瞧见男子后衣襟有暗红色,男子晕了,赵慎回头打算找人算账的,结果就见云卿睁着眼睛瞅着他,赵慎眉头轻蹙了下,她不是丫鬟,竟是个姑娘,瞧样子还是安国公府上的,知道是哪儿的就好办了,赵慎原是打算让人扣下马车的,瞧见云卿倒是改了主意,现在自家主子的身子更重要了。

云卿瞅着赵慎招手喊了两个暗卫出来,一同将墨郡王送走了,那边窗户处站着两个男子,一个身着淡墨色,一个天蓝色,淡墨色衣装的男子睁大了眼睛瞅着天蓝色衣服的男子,“你死定了,这玩笑开大发了。”

“我没料到是这样,我只是不想这么轻易让他拿到玉坠而已。”

“那你也不能扔人家马车里去啊,就算你不是故意扔的,他要你直接给不就好了,还让他被人踹下马车,更是昏死了过去,他可是墨郡王,万一放火烧了你府上,你怎么……。”

“我爹会杀了我的,怎么办,怎么办,你快别幸灾乐祸了,你倒是帮我想个办法啊!”

初瑶现在背脊都是冷的,小厮忙上了马车,一路飞奔着朝国公府而去,初瑶盯着云卿,“你一脚踹了墨郡王,让他昏死了过去。”

云卿听着这么陈述的句子,轻撅了下嘴,“我承认踹他是故意的,但是我没想到他那么菜,轻轻一脚他就趴下了。”这么弱,弱的有些难以想象了,难怪被人伤成那样了。

初瑶听云卿说菜,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后面一句她懂,云卿是责怪墨郡王武功不高,初瑶叹息的看着云卿,“你是没听说过墨郡王吧,惹上他,祖父都救不了你的。”

听初瑶这么说,云卿担心了,只是嘴上还是很硬,“他什么来历,一个郡王而已嘛!”

初瑶瞪了云卿一眼,她就知道她对墨郡王一无所知,所以才会不管不顾的伸脚踹人家,就算看在人家那张无人媲美的脸也不该下那个脚吧,初瑶决定给云卿好好补补一些京都大家闺秀都该知道的常识,“他叫叶归墨,煜亲王嫡孙,煜亲王知道吧,当今皇上的亲皇叔,他的儿子也就是墨郡王的父亲,煜亲王世子因为救皇上而死,世子妃悲痛自尽身亡,皇上破例封他为郡王,煜亲王府永不削爵,更是宠的他没上没下,比那些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是他想要的,皇上都会给,你踹了他,还踹晕了他,你觉得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且不说这些,京都有十大公子,原本他该排第一的,只因为人太过于纨绔不堪,喜怒无常,所以排在了最末。”

云卿眉头皱了起来,想不到他背景这么深厚,这下她踢的哪是人,压根就是铁板嘛,云卿靠着车身,欲哭无泪,原本偷了人家玉坠是罪,现在是罪上加罪了,她怎么就踹脚了呢,还踹的那么准,初瑶也不管云卿了,她还在担心之前墨郡王说的那句话,要娶她,只希望云卿这一脚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才好,京都谁不知道墨郡王克妻啊,她可不想死更不想残了!

很快的马车就到了国公府,惜瑶和忆瑶的马车也停下,两人一脸兴奋的走了过来,“方才云卿真的一脚踹飞了墨郡王吗?”

初瑶瞅着这两个,心头火气上来了,要不是碰上这两个,就不会耽误那么多时间,也不会去柳书阁,也就不会遇上这么些事,这两个祸害还好意思说这话,初瑶淡淡的瞥了她们一眼,提起裙摆就进了府,只希望一会儿别让火烧到她身上才好。

云卿不想去老夫人的宁晖院的,可是半道上挽玉就过来了,脸色很沉重,初瑶上前握了挽玉的手,“挽玉姐姐,老夫人知道云卿的事了?”

挽玉点点头,“老夫人暂时还不信,特地让奴婢请表姑娘过去询问呢。”

不用问了,那都是真的,我可以先回青竹院么?云卿叹息的在心底月复诽,只是脚下随着挽玉往宁晖院走,远远的就瞧见国公爷进了院子,身后还有大老爷和二老爷,云卿额头突突了,硬着头皮进了屋子,屋子里几位太太都在,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盯着云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三太太笑道,“云卿果然还是小时候的顽劣性子,一个不顺心就动脚,还一脚踢飞了墨郡王,我还以为你改了性子……。”

三太太还没说完,重重的磕茶盏盖的声音传了来,三太太立马抿了唇瓣不说话了,云卿上前行礼,老夫人蹙眉看着云卿,“你果真踹了墨郡王?”

云卿能摇头么,就算心里如何想但也不能信口雌黄欺骗长辈,云卿轻点了下头,老夫人什么话就说不出来了,瞥头看着国公爷,“国公爷,这事怎么处置,我听你的。”

国公爷揉着额头,云卿立马道,“祸是我闯的,我去跟他赔礼道歉,他应该不会跟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吧?他无故闯进马车吓我和大表姐一跳还出言威胁,我踹了他,我们两个都有错,他也不能不讲道理。”

跟墨郡王讲道理,初瑶觉得方才马车内那一番话是对牛弹琴了,不过云卿说的也不错,毕竟墨郡王错在前,只是云卿踹晕了人家,怎么说错的也是她大些,那边国公爷端起茶啜了两口,在云卿心都跳到嗓子眼时,才开了口,“你回青竹院吧。”

云卿睁大了眼睛瞅着国公爷,国公爷放下茶盏看着云卿,“错不全在你,你犯不着那么担心,你都能一脚踹晕他了,只怕墨郡王身上还带着伤。”

说到伤,云卿就想到那长长的伤痕了,这才过了几天,应该是没好,只能怪他倒霉了,云卿稍稍放心的福身退下。

云卿一走,屋子里就哄了起来,二太太瞅着国公爷,“这么什么也不做,煜亲王府怎么交代?”

国公爷沉了脸色,“怎么交代,难不成将云卿绑了送去给人家处置吗?女儿家马车岂是男子说闯就闯的,准备一些伤药,一会儿让人送去煜亲王府。”

二太太被训斥的脸一白,忙起身去准备药材了。

赔礼送到煜亲王府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全在叶归墨临墨轩正屋里坐着,煜老王爷一脸怒气,“郡王重伤成那样,怎么没人吭一声?!”

赵慎和几个暗卫跪在那里,“郡王爷有令,谁敢透露半个字,割了谁的舌头。”

煜老王妃手里转着佛珠,“所以你们就帮着隐瞒,以至于一个姑娘家轻轻一脚就能踹趴下他?”

赵慎额头有汗,郡王不听劝,他能有什么办法,为了逮个丫鬟,不,为了找个姑娘,郡王这几天要么就在酒楼守着要么就在寒云寺守着,来回奔波,什么药也难治愈他身上的伤,今儿好不容易碰上了,好了,人家赏了一脚,爷飞了,晕了,他跟了爷十年了,还没见爷这么狼狈过,真心替那个姑娘捏把冷汗,不过想着爷后背上那些搓不掉的字,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替她祈祷晚了。

那边丫鬟疾步过来,福身道,“王爷王妃,郡王爷不开门,太医没法进去瞧伤。”

煜老王爷眼神冷寒的瞅着赵慎,“郡王爷的伤到底怎么来的?!”

赵慎跪在那里,只说不知道,丫鬟瞅着煜老王爷,继续道,“郡王爷让赵侍卫进去给他上药,旁人谁也不许进。”

煜老王爷摆摆手,赵慎立马起来朝着叶归墨的卧室而去,一屋子的丫鬟守在门外,两个太医也在,结果门开了,赵慎进去了,然后门又关上了,两个太医你瞅着我我瞅着你,没道理伤的连个姑娘都能踢飞了还不瞧大夫吧?郡王爷还要不要命了?

叶归墨趴在床上,双眼冒火的看着赵慎,“你怎么不抓住她?!”

赵慎叹息,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那姑娘呢,“爷,她是安国公府的姑娘,错不了了,等伤好了,再去找她也是一样的,爷,我给你上药吧?”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冷哼声,“把眼睛给爷闭上!”

赵慎暗翻白眼,“爷,该瞧的属下都瞧过了,不看着伤口怎么上药?爷,那姑娘是不是有武功?”

叶归墨牙齿咯吱响,要是有武功他也不用这么气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能踹趴下他,传扬出去他的脸面往哪里搁,怪只怪他心急了些,她那一脚来的太突然了,他一时不察,才会那么丢脸,新帐旧账一起算!

赵慎帮着抹好药,瞅着那一后背的字,想笑却是拼命的忍着,“爷,这些字可怎么办?”依着自家爷的性子,若是除不掉这些字,只怕这辈子也不会娶郡王妃的。

叶归墨拿了衣服自己穿上,脸色阴郁着,活像被人泼了墨似地,“洗不掉我能怎么办,看我逮到她,不写她满脸都是!”

突然,门被扣响了,有说话声传来,“郡王爷,安国公府派人送了好些药材来赔礼道歉。”

“扔掉!”

回答的是男子暴吼声,赵慎想揉揉耳朵,拿眼睛觑叶归墨,“爷,人家是个姑娘家,闯马车错在先,又救了你一命,你把赔礼道歉的药材扔了,人家回去还不定怎么担惊受怕呢,你不能……。”

叶归墨危险的眼神扫过赵慎的脸,“不能怎么她?不是你说她跟爷有缘吗?爷泼她两杯茶,在她手里栽了两回了,每回都是奇耻大辱!”

赵慎抖了下肩膀,“禅鸣大师说你们有缘的,可不是属下说的,没有缘也不会一而再碰上不是,爷,您不克她呢。”

“爷那是不克她吗?爷压根就克不了她!反倒是她克爷,克两回了!”

赵慎沉默了,也不能总是你克别人,偶尔被别人克一下也是不错的是不是,只是这克的,咳,也不知道最后倒霉的是谁,“属下还是觉得她跟爷有缘,她可是第一个拿爷玉坠的呢,虽然是卖了换银子,但最后找到玉坠飞也是飞到她那里,属下认为这玉坠迟早是她的,爷,你可不能吓坏了她,万一人家将来不愿意做您的郡王妃怎么……。”

“要不要爷送你去寒云寺出家当和尚,好替人家算命测姻缘!”

“……属下奉命寸步不离的保护爷,爷去,属下就去。”

“滚!”

一声暴吼,惊起闲落脚于屋顶上的白鸽,扑腾着翅膀朝着远处逃命去,屋外面一群等着伺候的丫鬟太医差点吓的肝胆俱裂,煜老王爷蹙了眉头,抬手敲门,“墨儿,让祖父瞧瞧你的伤势。”

门吱嘎一声打开,叶归墨迈步出来,“祖父,我没事了。”

煜老王爷瞧他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精神却是不错,吼人的声音也不像个有事的,也就稍稍放了心,摆摆手,让太医们回去,这才对叶归墨道,“这回闯安国公府马车,可是瞧上了安国公府上的姑娘,瞧中谁了,祖父给你提亲去。”

叶归墨听得眉头稍陇,娶回来,他还有安生日子过么,再说了,都给他提过不下十次亲了,娶的回来么,叶归墨正要摇头,赵慎往前凑了一步,右手伸出来,一张一合,拿捏二字尽显,这哑谜打的一屋子人不明所以,叶归墨却是深呼一口气,一锤定音道,“娶,一定娶她回来!”

这两笔账哪是三两日就能算干净的,娶回来再好好算账,赵慎也松了口气,还好爷没有一口回绝,不然依着老王爷的脾气,不娶回来那就要找安国公府算踢飞郡王爷的账了。

云卿出了宁晖院,一路忐忑不已的往青竹院走,云卿担心啊,要是她娘亲知道她今儿一不小心就闯了这么大的祸,不知道会如何,想着云卿就头疼不已,青杏跟在云卿身后,眼睛从下马车起就一直盯着她的腿,那眼神云卿想忽视都难,云卿止住脚步,回头瞅着她,“看了这么久了,还没看够呢?!”

青杏被云卿声音吓的一怔,再抬眸时,云卿就见到青杏一双眼睛红肿的可以跟水蜜桃相比了,青杏抽噎着声音,“方才姑娘进屋说话时,奴婢守在外面听宁晖院那些丫鬟说,墨郡王脾气很坏,有一次人家不小心碰了下他的手,他就把人家的胳膊折断了,盯着他瞧夸他美的,眼珠子挖掉的都有,还有许多他的事,杀人放火都干过,奴婢是怕……。”

不是怕,而是几乎就可以肯定,姑娘这条腿怕是保不住了,想想以往不过就是碰一下就受那么大的惩罚,姑娘可是偷了人家祖传的玉坠,在人家后背上写字,还一脚踹飞了人家,数罪并罚,只怕一条腿都是不够的。

云卿听得哭笑不得,别告诉她这丫头是在对这她踹人的脚默哀呢,云卿望天,“人我已经踢过了,后悔也没有用了,人家真要砍了我的腿,我能有什么办法,人家身后有煜亲王府有皇上,我能逃哪里去,我若是逃了,国公府和娘亲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了,以后还得你多扶着我点才是……。”

云卿说着,整个人往青杏身上靠,青杏果然就扶住了云卿,还口口声声保证她力气大扶的住,不会让她摔着,云卿额下黑线滑下几大摞,揉着太阳穴,这忠心耿耿的丫鬟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啊,非得把她想的那么凄惨,然后自己伤心的巴拉巴拉掉眼泪不成?

云卿不想逗她了,这丫鬟太缺乏幽默细胞了,云卿站直了身子,拿帕子帮她擦眼泪,“放心吧,腿在人在,腿亡人亡,你想想,郡王爷背上的字除了我可没人知道如何洗掉呢,他要敢砍我的腿,我让他留一辈子字,字没除掉之前他敢拿我怎么样么?”

青杏听得眨巴眼睛瞅着云卿,细细一想,这也算是个要挟了,拿这个换一条腿应该是干的,至少她就会,只是逃过这一回,那下一回呢?青杏还是有些担心,不过瞧云卿那么镇定,青杏心也镇定了不少,跟着云卿后头继续朝青竹院迈步。

另一条道上,孟初韶步伐稍快的朝云卿这边走过来,站在离云卿五六米处停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卿,云卿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下额头,想着前天晚上那张画像,云卿就想绕道了,只是不好太明显了,干脆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朝前走,甚至福身请安,“见过大表哥。”

孟初韶望着云卿那云淡风轻的脸色,在心底轻叹了一声,那晚他就少叮嘱了一句,让她这两日不要出门,就少了一句,没想到真就出事了,还直愣愣的栽在了墨郡王的手里,更是一脚踹飞了他,“你真偷了墨郡王的家传玉坠?”

云卿有些无辜的回视孟初韶,“大表哥觉得可能么?”

孟初韶对云卿无辜的脸色有些无奈了,但还是说出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今日之前我相信你做不到,可你都能一脚踹飞墨郡王了,又有画像为证,我能不怀疑吗?好好的你拿他家传玉坠做什么,不然人家也不会寻你,以致发生今儿这事。”

云卿头疼了,她早后悔了好不好,她哪里知道那是家传玉坠啊,那时她气头上,总觉得不能太便宜了他才会顺手牵羊的,只是没想到这羊太精贵了些,她牵不起,“大表哥知道哪儿有后悔药卖么,我想买一打!”

孟初韶拿云卿完全没辙了,你说她这态度算是认错了还是不算,“玉坠现在在哪儿?”

云卿微怔了下,他不是来撒盐的而是帮她的,只是他似乎理解错了,那混蛋不是知道她在马车里而闯进马车的,而是因为追着玉坠才进的马车,她是无辜躺着中枪的那个,那玉坠现在已经在那混蛋手里了,补救也来不及了,云卿轻扭手里的帕子,“玉坠早回他手里了,除了还玉坠还有别的补救办法没有?”

孟初韶被云卿的回答弄怔住了,他没想到事情原本是这样的,之前那小厮怎么不说清楚除了墨郡王外还有玉坠呢,孟初韶哪里知道,相比于云卿一脚踢飞墨郡王这事,所有的事都是芝麻大的小事了,小厮自然捡最重要的说了,再者玉坠被云卿扔远的时候小厮压根就没有看见,所以不清楚,这下孟初韶还真的一筹莫展了,“我回去再仔细想想。”

云卿道了谢,然后带着青杏回了青竹院,果然这事已经传到夫人耳朵里了,云涧也在屋子里坐着,眼睛里闪的都是光,是钦佩,一脚踢飞一个大男子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像姐姐这么厉害,云涧想着一会儿得寻个机会问问,那边夫人吩咐安妈妈道,“带云涧下去。”

安妈妈瞅了云卿一眼,然后请嘴角鼓起十分不愿意走的云涧出去了,等他们出了屋子,夫人就那么看着云卿,云卿上前,瘪着嘴看着夫人,“娘,我已经知道错了,大家闺秀不该动手动脚行为不端的,只是女儿一时气极了,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我是您女儿,我有几斤几两您还能不知道,别说是一个人了,就是一只鸡,我也不一定能踢飞,那男子压根就是故意的,他故意闯马车在前,更是扬言娶拿玉坠的人在后,吓的大表姐手足无措,女儿不小心踹了他,他就故意装晕!”云卿开始泼脏水了,谁让他那么弱来着,自己没了面子不算,害得她也左右为难了,碰上他准没好事。

夫人瞅着云卿,有些不信,一个男子被个姑娘踹飞了可是一件贻笑大方的事,他还是位郡王,就更是该爱惜脸面的,只是云卿不会功夫那是肯定的,难不成那男子真是装的?好好的他为何宁愿不要面子也要装晕呢,夫人想不通,云卿见夫人眉头轻蹙,眸底有猜测之色,知道自己说的话还是有那么三四分说服力的,当下挤出一滴可怜的眼泪,凑到夫人身边,“娘,外祖父让我回来了,也不知道这事最后怎么了结?”

夫人轻叹了一声,“娘对墨郡王知之甚少,也不知道他会如何行事,只是这一回你那一脚让他没了面子,也让煜亲王府没了面子,只怕不会轻易就了结的,不过,你外祖父让你回来,那这事他应该会帮你挡下的,云卿,你那急躁的性子何时能完全改掉,一而再再而三,娘和你外祖父能护你一回两回,可护不了你一辈子。”

云卿点点头,举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吃一见长一智,她不会再这么冲动了,其实她一直不冲动的,只是碰到那混蛋,她就忍不住了,下次一定忍住,忍不住拼了命也得忍住。

夫人看着云卿三分委屈七分知错就改的脸色,努力挤出一抹苦笑来,她现在满心忧愁,云卿还是那么冲动性子急躁,以往在府里倒没那么严重,当年那件事就让云卿说亲难了,今儿又来了这么一出,万一悍女的名声传扬出去,云卿如何还能说个好人家,只希望煜亲王府为了墨郡王的面子别闹的人尽皆知才是。

云卿在屋子里小坐了一会儿,确定夫人没打算训斥告诫她,云卿就放心了,想着留回自己屋子,夫人说话了,“没事多抄几遍女戒,修身养性,娘知道你手能写字了。”

云卿愕然咽下口中要说的话,瘪瘪的瞅了夫人一眼,然后点头应下,回到屋子,青杏把墨研磨好,纸张都搁好,然后巴巴的瞅着云卿,云卿深呼一口气,然后开始抄起女戒来,抄一句,在心里骂一句,至于某郡王打了一晚上喷嚏暂且不提。

抄女戒到半夜,云卿洗漱完上床歇下,临睡前叮嘱青杏第二天一早千万别喊她,否则挨骂她不负责的,青杏应下才下去歇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云卿睡的正熟,脸上有痒痒的还湿润的触感,让云卿很烦躁,梦里正要抬脚踹人呢,踹的还是仇人,想躲开不适的感觉,额头却被人给摁住了,云卿火气上来了,脚一抬,直接就横踢了过去,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忿恨的声音传来了,“你是不是女的啊?这么粗暴!”

云卿睁开惺忪但是怒气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说话之人,“你是不是男的,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大清早跑女子闺房里来,还扰人清梦!”

叶归墨听得睁大了眼睛瞅着云卿,“男女授受不亲?要不要我把衣服月兑了让你见见后背上的字想想是谁先把男女授受不亲抛诸脑后的?”

云卿噎住了,牙齿上下撞击,心里却是担心不已,女子闺房容男子闯进来,传扬出去,她这辈子都不用嫁人了,现在又听他说月兑衣服,云卿心提到嗓子处了,呐呐声道,“我那是见你快失血过多而亡,才出手救你的!”

叶归墨呲了下牙,“救我?拿根针把我伤口缝上盖两根草就是救我了?救我用的着偷我玉坠玉佩还在我后背上留下你墨宝吗?”

秋后算账了,云卿抱着被子瞅着他,“大夫救人还要收诊金呢,我问了你的,是你自己不应的,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的。”不然凭着背后那几个字怎么能断定是她呢,云卿还真的小看了他,伤成那样了还能听见她说话,果然言多必失。

叶归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被男子闯了香闺,一点惊吓都没有,还理直气壮的说救人要收诊金,云卿越是理直气壮他越是气,也不知道气什么,只觉得今天来的不是他换了旁人是不是也一样,叶归墨脸布满了一层青色,“胡乱缝两针就敢收那么高的诊金,爷还是头一回见到,你那些字害得爷连大夫都不敢瞧,拿钱治病,你负责给爷治全了,至于踹了爷一脚,这笔账慢慢算!”

叶归墨说着,手就解衣服,吓的云卿脸都白了,忙道,“你别乱月兑衣服,不然我就喊救命了!”

叶归墨好笑的看着云卿,“你喊丫,喊一群人来瞧热闹正好,明儿我就把你接回去慢慢治病,还省的爷一大清早披星戴月的赶来!”

他昨晚可是气的一宿没睡着,伤口痒的他又难受,等见到第一缕光线时,叶归墨就赶了来,哪知道他在屋子里溜达了半天,这女人还睡的安然,被人扛去卖了都不一定知道,她怎么就能睡的跟个死猪一样呢?赵慎还说他扔了安国公府的送去的赔罪礼她会担惊受怕,担惊在哪儿?受怕又在哪儿?他两只眼睛都没看见!

云卿想哭了,他碰上的是个压根就没将礼教放在眼里的人,是她糊涂的了,一般人怎么可能做出闯女子闺房的事来,就她还傻乎乎的想说服他,云卿紧紧的搂着被子,往后躲闪的时候才发现手心有黑色,云卿眸底霎时间卷起一阵风暴,“你在我脸上涂鸦!”

云卿说着,伸手去抹脸,手心全是黑的,叶归墨眼睛落在床边小几的砚台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女人脾气差也就算了,眼神还不好,那么大物什就搁那里都看不见,叶归墨收回视线,继续月兑衣服,很快就只剩下一件里衣了,云卿吓的脸都青了,屋子里这么大动静,青杏不可能还熟睡着,“你把我丫鬟怎么了?!”

叶归墨没搭理云卿,把衣服月兑完,然后坐到椅子上,很熟络的下吩咐,“过来,帮我上药!”

云卿坐定不动,睁大了眼睛瞪着他,叶归墨蹙眉,“你不过来,那我可就过去了。”

说着,叶归墨**着上身就要起来,云卿一激灵,立马就下了床,从一旁拿了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胡乱套上,然后瞅着他,“你到底想干嘛,你堂堂一个郡王,会没大夫给你上药?要杀要刮你给个明话!”

叶归墨听得直拿眼睛觑云卿,还真的有骨气,“放心,不会轻饶了你的。”

云卿气结,他这话什么意思,杀她刮她都是便宜的,他想怎么样,还有他脑子没坏吧,一边告诉她不会轻饶她,一边还要她帮着上药,就不怕她背后下手,以她熟悉人体脉络,手无缚鸡之力杀他那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么,云卿想着要不要下杀手,想着花园里哪块地缺肥拿他去凑合好。

叶归墨就看着云卿一会儿扭眉一会儿纠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一个玉瓶子扔云卿怀里,“给我上药!”

还好云卿反应的及时,不然这玉瓶子还不掉地上摔了,“你自己有药,不会自己上吗?”

叶归墨没好气的白了云卿一眼,那眼神就跟看白痴似地,“你往自己背后上药试试。”

云卿一噎,脖子都哏红了,“那你的暗卫呢,他不会给你上药吗?!”

叶归墨眉头陇紧,真想把她的嘴巴堵上,上个药也问题一堆来推辞,叶归墨赤果着上身就往那边走,倒把云卿怔住了,“你干嘛去,你不能走正门!”

“我去问问安国公,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的道理他有没有交给你,爷可不是个自认吃亏的主。”

说着,叶归墨就那么往外走,云卿只觉得头顶都是天雷,这人不是想光着身子就出去吧,他不是怕人知道他背后的字么,怎么这会儿不顾忌了,激将法?云卿知晓他的意图,倒是上前笑着,“郡王好走,不送。”

叶归墨满心以为云卿会屈服的,哪料到云卿会笑着送他出去,叶归墨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云卿轻耸了下肩膀,“郡王爷不是要走么?”

“你让爷走,爷偏不走了,”叶归墨就近坐到椅子上,云卿无语至极,大哥,原则,原则你知道是什么东西么,不带这么出尔反尔的吧?

云卿往窗外瞥了一眼,天边晨曦的彩霞慢慢渲染开来,依照这时辰算,不过才早上六点半的样子,以往她正睡的熟呢,知道她爱睡懒觉,娘和云涧都不会来打扰她,元妈妈也不会这么早送早饭来,云卿嘴巴撅起,回头就见叶归墨蹙紧眉头,后背上的伤转身快了都疼,云卿手里握着药瓶子,想着上完药,他就该走了吧,其实她压根就闹不明白,他一大清早跑她房里干嘛来了。

云卿去净了手,拿帕子擦了脸,也不知道洗没洗干净,一方白帕子全黑了,云卿走到叶归墨身后,方才他的伤云卿已经见过了,伤的有些触目惊心,似乎比上回见到的好不到哪里去,可见这些日子他压根就没有好好治过,还有那缝合伤口的线,被蹦断了也没有拿下来,就那么在上面,伤口似乎还有些感染,云卿也不记得自己与他的怨仇了,站在一个大夫的角度训斥起来,“伤成这样也不找个大夫看看,你想死是不是?”

叶归墨有些磨牙,这女人到底长没长脑子,记不得他说过的话,他不去看大夫是因为谁?提起这个他就想掐她脖子掐死她算了!

叶归墨努力平复心里暴涨起来的怒气,那边云卿重重的把药瓶子往他手里一塞,叶归墨以为云卿又不给他上药了,怒目回头,就见云卿转身去抽屉处拿药还有纱布剪刀,甚至还有一小坛子酒,云卿知道自己被误会了,毫不留情的剜了他一眼,“就这么抹药,只怕你这辈子都难好了,去那儿躺好。”

叶归墨瞅着云卿,云卿懒得搭理他,直接朝小榻走过去,然后睁大了眼睛瞅着他,叶归墨还真没办法,只得乖乖的去躺下了,云卿打开酒坛子,倒了一些出来搁茶盏里,然后用小镊子把伤口处的小棉线取下来,异常的小心翼翼,倒把叶归墨愣住了,还以为这女人会趁机使坏呢,没想到竟然没有,正神游呢,云卿一巴掌扇他脑门上了,“别乱动!”

叶归墨的脸色当即黑了,瞥头狠狠的剜了云卿一眼,云卿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把茶盏往嘴边一凑,然后噗的一下全部喷他伤口处,疼的叶归墨一张俊脸慢慢的皲裂,“你想杀了我不成!”

云卿搁下茶盏,“给你消毒懂不懂,你伤口再晚一天半天的都能化脓了,要是有盐在手边,我是要撒盐的!”其实云卿没想喷酒的,而是一点点的给他抹,谁让他瞪的云卿心里不舒坦,谁乐意搁着好好的觉不睡,被人吓个半死还受人威胁的,怨不得她想办法消气了,他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叶归墨疼的额头有汗珠出现,却是趴在那里老实了,因为一动就疼的不行,他一老实,云卿也就不拿他怎么样,认真的消毒,清除伤口处坏死的肉,然后拿了针来,重新缝合伤口,“疼也忍着,现在时候不早了,屋子外面有人走动。”

回答云卿的是重重的不屑声,云卿就当他答应了,麻利的穿针过肉,然后抹药,抹的是云卿自己制的药,然后拿了绷带来给他包扎,“把身子撑起来点儿。”

云卿趴在他背上,努力的把绷带从他胸膛下穿过去,等穿了一回,云卿只想拍自己脑门了,现在药都抹上了,他完全可以坐起来的,干嘛为难自己,云卿正要说话,叶归墨却是心猿意马了,一条白皙的胳膊算是压在自己身下,鼻尖是淡淡的女子体香,还有淡淡的药香味,甚是好闻,闻的他耳根子有些微微红,瞧的云卿嘴角直抽,至于么,一个大男人红耳根子,不是说他是纨绔子弟,没少流连青楼酒肆么,还会脸红,天上下红雨的可能倒是还有大些,不会是,“你晕酒?”

叶归墨当即翻了个白眼,“快点给我绑纱布,我饿了。”

云卿再睁眼,那耳根子哪里还有红色,白皙如玉了,云卿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你坐起来,这样我没法绑绷带,绑不好,吃亏的可是你。”

叶归墨趴着不动,“伤口疼,不想动。”

云卿磨牙,对着叶归墨的脑袋一阵张牙舞爪,从煜亲王府来怎么不疼了,之前走的那么潇洒怎么不疼了,帮他治伤口倒是疼了,云卿咬咬牙,继续穿过他胸膛帮着绑纱布,“好了,你可以走了,这回就不收你银子了。”

叶归墨无言的笑了,“你还真敢开口。”

云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为什么不敢,我出手救人就是这个价,嫌贵可以找别人啊,我又不勉强你。”

叶归墨瞪了云卿,“那我后背上那些字怎么除掉?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云卿挑了下眉头,一脸委屈的瞅着他,“知道我不会,你还问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叶归墨眉头一皱,这话怎么那么耳熟,细细一想,可不是当日他泼她茶水时说的话么,没想到竟然转送了回来,云卿怎么可能轻易就告诉他怎么除去字呢,昨儿那一脚的账可还没提及呢,怎么样手里也得留些筹码,不然到时候可就欲哭无泪了,“伤也治过了,可以走了吧?”

“我还没用早饭,路途遥远,没有力气走了,”说着,倒了杯茶准备喝,结果发现是隔夜茶蹙了下眉头,拿起酒喝了起来,真当这地儿是他自己的了。

无耻,谁让他来的,谁求他来的不成,还没有用早饭,你赶集呢,不吃饭没有力气走,赤果果的威胁,无耻之徒!

云卿正不知如何是好,地盘是她的不错,可有个闺誉横在那里,处处受制于人,还没想出办法来,外面叩门声传了来,是青杏的,“姑娘,起了没有?”

云卿嗯了一声,“你去厨房端早饭来。”

青杏应下,接着脚步声走远,再门打开声传来,青杏出去了,约莫三四分钟的样子,青杏的脚步就传了来,云卿忙去开门,接了托盘道,“你再去厨房一趟,告诉元妈妈,一会儿我要自己做糕点。”

青杏啊的一声,“姑娘要自己做糕点?”

云卿连着点头,“是啊,前些日子娘就说让我跟元妈妈多学学厨艺,以后好相夫教子,我昨儿才犯了错,今儿自然要乖一点,快去,别一会儿元妈妈都做上了,我在屋子里用饭,不用来伺候了,吃完了我再唤你。”

青杏不疑有他,点头就跑出去了,云卿端着托盘深呼了一口气,转身把门拴上,把食物搁桌子上,“吃吧,吃饱了赶紧走,我忙着呢。”

叶归墨一点客气的意思也没有,拿起筷子就吃起来,“好好学厨艺。”

云卿没有搭理他,只希望他赶紧吃完赶紧走,那边门突然扣响,“姐,你起来了没有,你教我怎么把人踢飞。”

云卿听得身子一凛,瞥头就见叶归墨黑的滴墨的脸色,云卿抬眸望天,天要亡她啊,却是不管叶归墨,应云涧道,“先练拳头,一会儿我让青杏给你再做个沙包练腿脚。”

叶归墨眼睛眯起,虽然被踹趴下事真,可他并未察觉那一脚有内力,他会摔的那么惨是因为她那一脚正好踹在点力上,改变了他用力的方向,他又因为后背上的伤提不起劲,所以才会摔倒,这会儿听她说话,叶归墨疑惑了,“你会武功?”

“不会!”

“那你怎么……?”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粗俗!”

“你高雅,那你还一大清早到我闺房里来找我晦气!”

“你以为爷乐意?”

“不乐意你还来?”

“那些字是谁写的?”

“……字是我写的,没本事除去那是你的事,是谁连泼我两杯茶水的?我自认倒霉,你也得认!”

“你这女人……!”真是爱记仇,他说的每一句她都差不多还全了!

“我怎么了?没话可说了吧,我会那么对你全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爷泼你茶水是你的福气!”

“……挨茶水是福气?”云卿气结,问的一脸轻笑,活像个不懂就问的乖孩子。

男子轻嗯了一声,优雅十足的吃早饭,哗啦一声一盏隔夜茶直泼他俊美无铸的脸庞,还有娇柔的说话声,“有福同享。”

云卿丢下这句话准备起身走远,不想再跟他说话了,怕被活活给气死,却不料手被人拽住,云卿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朝他倒了过去,叶归墨把脸往云卿脸上抹,呼出的空气直扑云卿的颈脖子,还附带四个字,“有难同当。”

脸挨脸何等亲密的一件事愣是闹得屋子里火药味十足,针锋相对,云卿满脸通红,就像傍晚天边的红霞一般,一般是羞红的,一般是气出来的,想抬手打人,又动弹不得,开玩笑,已经被人踹了脚了,还两回,要是还动上手,他也不用混了,找根树枝挂了算了!

脸抹脸原是气出来的,等磨蹭了两下,就觉得磨的不是脸,而是拿羽毛在他心尖上撩拨了,痒痒的,有些受罪,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说话声在耳边响起,“别像狗一样磨蹭我的脸,你不难受我难受!”

叶归墨气煞了,恶狠狠的松了手,云卿拿帕子擦脸,才擦了一下,就被人给抢了过去,云卿真想踹他了,跟他在一处待上三分钟,绝对是对你耐性的极大挑战,她快忍不住了,娘,我可能要对不起你了,云卿脚一抬,直朝叶归墨而去,叶归墨早料到了,伸手握紧云卿的脚,“再敢踢我,我就把这条腿给你掰断了!”

云卿努力抽回脚,左摇右晃的有些稳不住了,云卿咬牙,“一个大男人除了威胁你还会做什么?!”

“我还会娶妻生子,”叶归墨淡淡的别有意味的瞥了云卿一眼,松了手,擦完脸把帕子往怀里一搁,云卿瞧得眼睛都睁大了,郡王爷,你是郡王,你家不会穷到连帕子也要顺手牵的地步吧?那值几个铜板?云卿想到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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