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无视云卿的瞪眼说完这段话,大太太乐了,这是告诉临亲王妃墨郡王会和云卿纠缠不休,送一个吃过的馒头来还得要云卿回礼,那一脚踹的事不可能轻易就了结的,大太太睁大了眼睛看着云卿,故作惊讶,“那馒头墨郡王已经吃过了,你果真吃了?”
大太太以为今儿夫人把礼盒塞给钟氏,那礼盒还是昨儿送来时的样子,哪知道是用过的,大太太这回完全放心了,云卿这回不嫁也得嫁了,大太太端起茶啜着,就算国公爷偏袒,有那馒头在,云卿还能不嫁了?女儿家清誉大过天,她昨儿想云卿拎回去偷偷处理掉也就没事了,总不会有人去青竹院监督,哪知道云卿还真就傻乎乎的吃了。
夫人脸色变了好几变,云卿头低低的,二太太嘴角淡笑的看着临亲王妃,“云卿怕是不能应王妃的求亲了,墨郡王虽然要挟在前,可云卿吃了馒头是事实,若是应了王妃的求亲,回头这事传开了,与世子爷脸面上也无光。”
临亲王妃原就不那么坚定,这会儿听还有这一出,临亲王妃后悔提那话了,当下道,“墨儿也是个好孩子,虽然顽劣了些,却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大太太一听,笑的越发高兴,这亲事算是作废了,正得意着呢,夫人瞥头望着她,那目光有些寒冷,大太太背脊一冷,这亲事不成不能怪她,是云卿自己傻乎乎的吃了馒头,再说了,那原本就是墨郡王要她吃的,是她不吃才逼的初瑶,她不过就是原样还了回去罢了。
夫人气大太太,可更气云卿,这么大的事她回去也不吭一声,还吃了馒头,夫人气的眼睛都红了,站起身子,要跟老夫人告辞,只是才站起来,那边一阵脚步声传来,国公爷龙行虎步的就进来了。
这下夫人走不了,屋子里又是一阵请安,国公爷没料到临亲王妃在这里,“回来的不巧了些,耽误你们说话了。”
老夫人笑笑,绝口不提临亲王求亲的事,“没什么大事呢,临亲王妃今儿是来谢云卿救了临亲王世子的,国公爷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国公爷大笑,“有好事呢,所以回来的早了些,忠年,将东西拿上来。”
忠年是国公府的管家,也是国公爷的心月复,只见国公爷话音落定,一身青灰色直辍的中年手里端着个礼盒进来,国公爷直接摆手道,“给云卿。”
云卿睁大了眼睛,忙起身接了礼盒,在国公爷的示意下打了开来,礼盒里装的是一根差不多一米长碧玉的棍子,竹子节,价值不菲,云卿拿起玉棍,瞅着国公爷,疑惑的问道,“外祖父,这是不是打狗棒?”
云卿话一问完,国公爷嘴角抽了起来了,“不得胡说,这是煜亲王交予我的,他替墨郡王求亲,我应了,这是他给的定亲信物,说踹人脚疼,让你以后拿棍子打。”
云卿听着国公爷的话,再瞅着手里的玉棍子,嘴角乱抽,额头一大摞黑线往下掉不算,还有乌鸦徘徊乱叫,这是她的定亲信物,一根打狗棒,要不要这么狗血?
赵慎说完话一直没走呢,爷有吩咐,他就是死皮赖脸也得在屋子里待着瞧瞧是个什么情况,好在大家一直没把他当回事,所以他也坦然的站着,这会儿听见云卿说打狗棒,原就想笑了,再听国公爷说是老王爷替郡王爷求亲的定亲信物,赵慎不厚道的笑了,爷,你惨了。
国公爷这么高兴的就应了这门亲,只怕是看在这根棍子上的,以后您要是有事没事就欺负郡王妃,郡王妃就可以拿这根棍子对您一阵猛敲,没有人敢说她不对,这是老王爷给的!
这一点云卿也想到了,笑的眉眼弯弯的,这个定亲信物虽然狗血了些,貌似很实用,云卿握着打狗棒,现在叫擒夫杖更合适一些,云卿脑子里自动幻想出自己拿着玉棍杀到酒楼赌坊叉腰驯夫,各种惨不忍睹叶混蛋求饶泪流满面的场面,云卿憋笑的看着夫人。
夫人瞅着那玉杖,嘴角也有些抽,那边国公爷笑的欢畅,“我也就看在这根棍子上才应的这门亲,能送上这样一份定亲信物,可见煜亲王府的诚意了,谨容,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回头爹去跟煜亲王说。”
夫人还能说什么呢,云卿那脾气,煜亲王没有不满意,还顺应的送了根棍子来,让她打墨郡王,这是告诉她,让她放心云卿嫁给墨郡王,煜亲王府不会亏待云卿,只要云卿对墨郡王动手动脚限制于这根棍子,云卿脾气再差,也不会休她回门,可有没有想过,王侯之家,从来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墨郡王娶了云卿,大可离的远远的,这独守空闺的难处呢?
可煜亲王府都做到这份了,国公爷也应了,她哪里还好反对,只得点点头,“我没什么要求,只要云卿嫁过去不会受委屈我就心满意足了。”
大太太这会儿是高兴也是气闷,凭什么初瑶的定亲信物是块玉佩,云卿的是根玉棒,还是根可以打夫君的玉棒,若是有这么个玉棍在,她也放心初瑶出嫁,大太太越想越生气,把怀里揣着的那块定亲玉佩拿了出来,直接就递到了夫人手里,略带酸气的道,“这诚意都在云卿手里头握着呢,你就放宽心吧,国公爷还能害了云卿不成?”
二太太对着云卿手里那根棍子甚是无语,也就煜亲王府做的出来,竟然拿这个做定亲信物,夫为妻纲懂不懂啊?但是一想到煜亲王手里那根上打昏君下打佞臣的打龙棒,谁也不敢指责这根棍子不合礼数,连皇上都可以杖打,夫君挨几棍子算什么,只得酸溜溜的看着,羡慕嫉妒恨着,哪个做妻子的不想有这么一根棍子,夫君不听话就敲两棍子泄泻火气还不用担心被休?
临亲王妃瞧着那根玉棍,心里也是感触颇多,煜亲王这么看中云卿还真的令人吃惊,尘儿这门亲算是不成了,临亲王妃站起来祝贺道,“恭喜国公府与煜亲王府喜结良缘,我就不多留,先告辞了。”
老夫人起身相送,临亲王妃一阵推辞,最后是大太太和二太太送临亲王妃出的国公府,国公爷看云卿的目光一直留在玉棍上,想着之前那声打狗棒,国公爷直摇头,“云卿还要半年才及笄,这半年时间谨容你好好教教云卿,虽然有玉棍,不怕墨郡王欺负,可到底要学着做个贤妻,好相夫教子,为父希望云卿永远不要用上这根玉棍。”
夫人起身应下,她也希望这根棍子不要用上。
夫人陪着国公爷小坐了一会儿,国公爷有公务要处理,夫人就带着云卿回青竹院,赵慎被人送出门,然后飞檐走壁到青竹院,跳窗进屋,叶归墨坐在那里喝茶,见他进来,问道,“怎么样了?”
赵慎见自家主子气定神闲,忍不住望了眼天花板,“爷,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叶归墨呷了口茶,无视他的提问,“临亲王府定亲了没?”
赵慎摇头,“没有,老王爷和国公爷提亲了,国公爷应下了。”
叶归墨点点头,然后继续问,“岳母没有反对吧?”
赵慎深呼一口气,同情的看着叶归墨,“爷,你下半辈子惨了。”
叶归墨陇紧眉头,正要说话,那边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云卿拿着玉棍走了进来,笑的得瑟,“试试手感。”
云卿说着,举着玉棍朝叶归墨走过来,那架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打叶归墨的,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叶归墨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不是已经定了亲吗?”
赵慎掩嘴轻咳一声,“郡王妃手里拿的是定亲信物,专门打爷您的,这是老王爷说的。”
叶归墨脸色大变,云卿玉棍已经劈头打了过来了,叶归墨不会傻到站在那里由着云卿打,在屋子里上蹿下跳,云卿不乐意了,“你给我站住!”
叶归墨头顶青烟陇起,“爷傻了才会让你打,赵慎,咱们回王府!”
云卿站在那里,收了打人的气势,“怕将来日子不好过,可以退亲哦,我欢迎。”
才定亲就说退亲,叶归墨火气冲了出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爷退亲,除非你再年轻个十岁!”
叶归墨说完,狠狠的瞪了那玉棍子一眼,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屋子里,留下云卿对着那再年轻十岁甚是无语,除非她再穿越一回,不然怎么年轻十岁?
云卿上下打量玉棍,然后收在了柜子里,起身去了屋外,那边云涧一溜烟的跑过来,“姐,我瞧见两个人从院子里溜出去,没准就是昨儿偷我烤鸡的那两个!”
云卿扯了下嘴角,“瞧见他们长什么样没有?”
云涧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我听见有打斗声传来,就在青竹院墙外面。”
云卿听得一怔,青竹院外面可就是府外面了,忙带着云涧赶到云涧听到打斗声的地方去,哪里还有声音啊,不过云卿倒是有别的发现,云卿瞅着云涧,“那是狗洞吧,你想做什么?”
云涧有些后悔了,他姐的眼神真不是一般的好,云涧撅了嘴道,“又不是我挖的,我是打弹弓的时候发现的,我没想过钻狗洞。”
云卿放心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云卿还是激他道,“男子汉大丈夫钻狗洞传扬出是要被人笑话的,想出去还是爬墙好些。”
云涧听了瞥头看着那足有他三个那么高的墙,嘴角鼓起来了,“姐,我什么时候能学轻功啊?”
云卿拿眼角瞥了云涧一眼,“你那点小心思也太明显了些吧,你年纪还小,不到八岁别说是娘就是我也不敢让你独自溜出去玩,不过轻功倒是可以学的,过两日姐姐给你找个师父。”
云涧听得眉眼都弯了起来,随即又瘪了下去,“姐姐上哪儿给我找师父?”
云卿伸手拨弄云涧的刘海,“你就放心吧,师父绝对有,也不看看你姐姐是谁,你姐可是手握丐帮打狗棒的人!回头从丐帮里给你挑一个。”
云卿豪气冲天的话听得云涧眼睛睁圆了,直拽着云卿问丐帮是什么帮都有哪些大名鼎鼎的人物,云卿乐不可支,大名鼎鼎的人物?
她打狗棒下的丐帮至少应该有两个人吧,一个墨郡王,一个赵慎,其余暗卫尚不清楚……可怜一代郡王就这么沦落成丐帮弟子了……
青杏跟在云卿后头,对着自家姑娘一口一个打狗棒有些无奈,恨不得上去拽袖子才好,毕竟那个只用来打墨郡王的,这不是骂墨郡王吗,这万一传扬到墨郡王耳朵里,岂不是要坏事的,正要劝说两句,云卿姐弟两已经换了话题了,边说边往正屋走,她自然不好再重提,想着下回一定劝阻。
才走到院门口处,一阵叮铃悦耳珠玉相撞声传来,云卿止住脚步瞥头望去,就见到初瑶、惜瑶等几位姑娘都到齐了,云瑶大大咧咧的迈步上前,直接就眨巴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云卿,“大表姐,把你的定亲信物给我们瞧瞧可行?”
云卿扯了下嘴角,还没说话呢,云瑶就拽了云卿的手一阵摇晃,生怕云卿出言拒绝的抢先道,“就给我们瞧瞧吧,以往的定亲信物要么是玉镯发簪要么是玉佩玉坠,送刑杖的还是头一次听说呢,就让我们几个长长见识吧,好不好啊,大表姐?”
惜瑶也好奇呢,都说女高嫁男低娶,就是为了保证未来夫君可以完全的掌控妻子,更是要求妻子全权服从夫君的命令,不得违逆,这送刑杖让云卿打墨郡王,绝对比云卿一脚踹晕墨郡王还要轰动,这怎么能不让她们羡慕好奇,所以就想一睹为快,之前在院子里,祖父高兴的进屋,她们还以为云卿和临亲王世子的亲事会定下来,哪知道大太太送临亲王妃出门,为了初瑶放心,特地惋惜的说及与临亲王府结亲告吹的事,初瑶心大定,还没来得及大喜,挽玉就出来说及云卿与墨郡王的亲事,这定亲信物更是像一阵风一样刮便了整个国公府,只怕这会儿人人都在议论着呢。
惜瑶也迈步上前,“就与我们几个瞧瞧吧,之前还同情你惹上墨郡王,这会儿只有艳羡的份了,将来墨郡王还得看着你的眼色行事,依着你的性子也难被欺负,只怕我们几个姐妹中还是你嫁的最好。”
墨郡王除去纨绔喜怒无常的性子,其余的有什么话好说,将来煜亲王府若是由他继承,那就是煜亲王,更是显赫,就算不继承,也是皇上亲封的郡王,别说是国公府嫡出的姑娘了,就是郡主只怕也是想嫁的,大家之所以不想嫁墨郡王,还不是怕被欺负,现在有了刑杖,还怕什么?
惜瑶巴巴的看着云卿,云卿不好拒绝啊,只得点头,领着一群人去了她的卧室,除了若瑶,还没人来过云卿的卧室呢,这会儿一看,嘴角忍不住划过一丝鄙夷,也太素了些,那些精美的宝瓶基本没有,就是一些寻常的东西,真不像一个大家闺秀的屋子,云卿拿了玉杖来,初瑶几个凑上去看着、模着,惜瑶眸底微闪,瞥了初瑶道,“煜亲王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给大姐的就是块玉佩,怎么送云卿的就是刑杖?”
云卿听得心咯噔一下跳了,虽然她也不知道煜亲王是怎么想的,可同是提亲,初瑶的身份比她还要好,没道理定亲信物没她的好不是,这不是成心的挑起初瑶对她的气吗,果然,初瑶看着玉杖的脸色变了,哼了鼻子道,“谁知道煜亲王府是怎么想的,云卿踹了墨郡王一脚已经是奇耻大辱了,这送刑杖定亲不是把墨郡王的面子踩在脚底下吗?别说是京都,只怕整个大启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若瑶还是担心云卿,拿着这么根玉杖,原本就被墨郡王记恨上了,将来瞧见这玉杖只怕心里对大表姐都是火气,能受宠吗?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大家这么说是因为心里酸溜溜的,受不受宠现在谁说的清楚,不少出嫁的姑娘不都是洞房花烛时才见到夫君的么,不受宠爱的女子何止千千万,也不是一个玉杖就能克制的,再说了,墨郡王那么纨绔,没准暴躁脾气的大表姐就能把他克制的死死的,一心悔改重新做人了呢?
若瑶伸手模了模玉杖,笑的眉眼弯弯的,“那也说不准,凡是都有个带头的,有一就有二,没准等到大姐二姐说亲的时候,就有人送刑杖来呢,实在不行,到时候自己要求呗?那时候整个京都都知道,要去安国公府提亲,一定要带上刑杖。”
若瑶这话可是说中了这群还未定亲的姑娘们的心窝里,将来自己要是也有这么一根玉杖,那该多好?
忆瑶却是摇头,语气有些酸酸的吃味,“只怕这流言传扬出去,没人敢上门提亲了,墨郡王不是寻常人,大表姐就更不是了,天时地利人和造就了这么一根玉杖,可杖打夫君。”
这话说的不错,云卿是寻常人吗?定北候的女儿,国公府的外孙女,性子急躁,敢一脚踹飞纨绔郡王,换了她们,就是借她们十个八个胆子也不敢,没有那个胆子踹墨郡王,就是给她们玉杖,只怕也没那个胆子打下去的,要了没用,煜亲王府也不会给,其实她们不是羡慕云卿嫁的好,而是羡慕云卿有这么一个玉杖,若是把玉杖和墨郡王一并让给她们,她们是决计不要的,不打就听话的夫君多好?
云卿闻着满屋子的酸味,把玉杖往前一举,万分委屈的道,“别一个个羡慕不已,好似我捡到宝贝了似地,谁要玉杖,我把玉杖和墨郡王一并送于她。”
初瑶和云卿正对面,瞧见云卿把玉杖推到她跟前来,还有那话,吓的她连着后退,仿佛云卿把什么脏东西给她似地,瞪了云卿道,“祖父亲口应下的亲事,哪能相送,要是被墨郡王知道了,只怕要活活被你气死的,快把玉杖收起来,万一被祖父知道你如此胡闹,没得连累我们几个也跟着挨骂,看也看过了,咱们回去吧。”
初瑶这么一说,大家的羡慕劲弱了不少,大姐可是唾手可得都不想呢,她们就没那个可能了,云瑶轻撅了下嘴,“要不是大表姐吃了那馒头,没准儿就定了临亲王府的亲了,大表姐,墨郡王让你回礼呢,你回的什么礼?”
当初一听到说墨郡王要求回礼时,云瑶的心就被好奇给揪了起来,总觉得大姐的回礼肯定能让人大吃一惊,这不询问来了么,云瑶巴巴的看着云卿,云卿一拍脑门,把这事给忘记了,她是知道赵慎说那话意在阻止和临亲王世子的亲事,她心里除了气倒是没放在心上,可那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的,若是不回礼,只怕回头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谁架的住啊?
云卿把玉杖递给青杏,让她拿去放好,然后才瞅着云瑶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的确要回礼,只怕晚了,人家又要挑我的麻烦了。”
若瑶有一丝的同情云卿,忙接口道,“那大表姐准备送什么,是要亲手准备么,我帮你打下手吧?”
云卿眸光轻闪,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点点头,“那我就自己做好了,免得人家说我诚意不够。”
云卿说着,若瑶连着点头,惜瑶几个也是好奇,凑热闹道,“那我们都去帮忙。”
然后,一群人就到了厨房,元妈妈火急火燎的去禀告夫人,“夫人,姑娘要亲自做回送墨郡王的馒头礼,奴婢怕姑娘气头一上来,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今儿才议的亲,煜亲王府又那么有诚意,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安妈妈的心也提了起来,“可得去看着点儿,可知道姑娘打算做什么?”
说着做的什么,元妈妈嘴角抽了下,“姑娘说墨郡王送的馒头,她回送包子正好,可那包子……。”
夫人抬眸看着元妈妈无奈的脸色,忍不住问道,“包子怎么了?”
元妈妈叹息道,“那包子不比墨郡王送来的馒头小,问题是包子馅,那么大一个包子,姑娘就搁寻常包子那么多的陷,不跟馒头没区别么?”
夫人听得摇头暗叹,安妈妈也忍不住咧了嘴笑,“奴婢就觉得这回礼甚好,墨郡王欺人在先,姑娘自当要回送的,不然岂不是白被欺负了?”
元妈妈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人不能眼光太短浅了,“毕竟墨郡王送馒头在议亲前,这都议亲了,再这么冤冤相报怕是不好吧,将来姑娘出嫁了,吃苦受罪的还是她。”
夫人赞同的点点头,“元妈妈说的不错,那回送什么好呢?”
云涧在一旁,不赞同了,“娘,姐姐送的那个就很好了,姐姐决定做什么才不会轻易就改变呢,免得他认为姐姐好欺负了,先让他明白,敬一尺,还一丈。”
夫人思岑再三,想云卿和墨郡王都闹成这样了,也不是一个包子馒头就能解决的,也就由着云卿了,“让云卿多搁点馅在里面,包子总得有个包子样子。”
元妈妈点头就去了厨房,厨房里几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把她打理的干干净净的厨房弄的一团糟,元妈妈恨不得轰出去才好,挪到正在添面粉的云卿身边,“还是奴婢来的,姑娘手腕还疼着,哪做的了这个。”
云卿瞥头对元妈妈露出来一个大笑脸,摇头道,“你就歇会儿吧,这些我都会做。”
元妈妈见云卿一点相让的意思也没有,也就由着她了,当下道,“夫人说既是做包子就多加点陷,奴婢去剁肉去。”
云卿忙阻止道,“方才我瞧了下,肉就那么多,晚饭还没着落呢,全做了陷,晚上咱们吃什么,就这么多陷,他爱吃不吃,咱礼回了就成了。”
初瑶和惜瑶侧目,这厨房的确太空荡了些,元妈妈无奈的叹息一声,云卿就下令让元妈妈出去了,元妈妈瞥了眼拿柴火的青杏,青杏生活是把好手,就是馒头包子也是会蒸的,让她盯着就成了,元妈妈凑到青杏跟前,“我怕姑娘在包子里使坏,小心点瞧着。”
青杏咯咯的笑着,眼睛扫一圈见没人瞧过来,才回道,“万一吃包子坏了事,姑娘可是头一个倒霉的,元妈妈放心,姑娘才不会那么笨呢。”
元妈妈这才放心的走了,一群人在厨房里站成一排瞧着云卿麻利的揉粉,加馅,包成包子,上蒸笼,然后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包子才出锅,瞧着那么大一个包子,就没有不抽嘴角的,云卿拍着包子,韧性十足,“青杏,拿东西来装好,一会儿请了张槐大哥送煜亲王府去。”
云瑶闷笑着接口道,“这时辰送煜亲王府去,估模着也就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煜亲王府,临墨轩里,正是笑声一片,这笑声还很熟悉,是镇南候世子展若昊的,“归墨兄,这段时间你可是令人大开眼界啊,被踹飞了不算,脑抽娶人家也就算了,犯不着送上一根屈辱的刑杖吧,啧啧,你这满脸的伤又是哪来的?”
不错,此刻的叶归墨一脸的伤,淤青难去,呲牙咧嘴的,赵慎也好不了多少,额头嘴角都是青紫,张口都是疼,但是免得他主子开口,所以他忍疼说话了,“世子爷,我家爷现在动弹不得,过两日好了,有你受罪的时候。”
展若昊不受威胁,难得碰到这好时候,不笑白不笑了,先得瑟一会儿再说了,等到秋后算账再想办法,但是他很好奇,“你家主子武功不差,之前被个姑娘踹下来就是奇闻了,今儿还被打的这么惨,有问题!”
赵慎也想不通呢,没准郡王妃真是天生克他家爷的,被她一脚踹晕了也就算了,没道理从青竹院出去还碰到蒙面高手啊,瞧那男子的架势似乎是要溜进青竹院的,主子一时气愤,就跟人家打了起来,没想到人家武功之高,比他家主子不差,咳,他说的是真的,不是替他家主子吹牛,只是主子有伤在身,没接两招就被人发现他后背有伤,没见过那么无耻的,他不挑伤口下手,他挑伤口一侧三分处用力,那比打在伤口上更疼,还不伤了缝合的伤口,赵慎想他专挑脸打,更是警告不许打青竹院的主意,他肯定是认识青竹院里的人的。
叶归墨也郁闷呢,那人不知道对青竹院什么企图,要是不怀好意,青竹院一个也跑不掉,得派两个人去看着点才行,“京都武功非常高的不多,总能找出来,赵慎,你去查,凡是脸上有伤的,武功高的,都给我抓起来!敢打爷,看爷不灭了他!”
赵慎连着点头,“爷,方才属下去查了,您的小将军称呼还没撤掉,去查的人还将你一年多年的俸禄给领了回来,明儿还去点个卯吗?”
叶归墨狠狠的剜了赵慎一眼,没瞧见他一身伤吗,还出去干嘛,丢人现眼不成,想到丢人现眼,某男郁闷了,一脸气愤的道,“去,怎么不去!”
展若昊睁大了一双眼睛,仿佛听到什么震撼人心的话一般瞅着叶归墨,“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没被人砸到脑子吧?”
话音落定,惹来叶归墨一个大瞪眼,展若昊扯了嘴角看着他,“让我瞧瞧你后背上的伤呗?”
叶归墨瞪着他,正要说话,外面一个丫鬟进来禀告道,“郡王爷,煜亲王府送了回礼来了。”
叶归墨挑了下眉头,她会乖乖的送回礼来,还真的奇了怪了,瞧她今天拿着玉杖对着他得瑟的样子,叶归墨一肚子闷气,明明是想娶回来算账的,怎么就变成娶回来训他的了,“拿进来。”
丫鬟福身出去,没一会儿就拎了个食盒进来,展若昊眼睛睁溜的看着,赵慎迫不及待的接过丫鬟递上来的食盒,递到叶归墨跟前打开,嘴角直抽的回道,“爷,是个包子呢。”
“爷长了眼睛,知道这是包子!”
叶归墨瞪着那包子,一骂人,嘴角扯的疼,展若昊打着扇子,直笑,“这可不是一般的包子,瞧着味道就不错,反正这么大你吃不掉,嘴又疼,我勉为其难的帮你吃点儿吧。”
叶归墨扫了他一眼,“你喜欢我全送你好了。”
赵慎在一旁道,“爷,这是夏姑娘亲手做的。”
叶归墨听得眉头一抬,扫了展若昊道,“你该回府了。”
展若昊嘴角直抽,玉扇一合,伸手拎了赵慎手里的食盒,“那我带回去吃好了。”
叶归墨一个闪身就接了食盒,虽然不大满意,好歹是亲手做的,展若昊对叶归墨无语,“大丈夫言而有信,你食言而肥。”
叶归墨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直接就把食盒递给了赵慎,赵慎拿出剑来,一阵行云流水,展若昊来不及阻止,那包子已经四分五裂了,展若昊再次翻白眼,“这是包子,有馅,你这么弄……当我没说,这就是披着包子外衣的馒头。”
赵慎瞅了瞅包子又看了看叶归墨,“爷,这包子……?”
叶归墨把那嵌了一点点肉的包子拿了出来,然后一挥手,“其余的让他带回去吃。”
展若昊打着扇子,把包子做成这样,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我先回府了,过两日再来探视你,走了。”
说完,人已经溜出屋子了,留下赵慎和叶归墨瞪着那包子,都辛辛苦苦的做了包子了,就不能多放点肉啊?!
“爷,许是青竹院没肉了。”
青竹院里,张槐肩上扛着半扇猪进院子,左儿右儿瞪大了眼睛瞧着,张槐不好进正屋,就在院子里候着,安妈妈闻讯出来,“买这么多猪肉来做什么?”
张槐欲哭无泪,“娘,这不是我要买的,是郡王爷一定要我送来,我没办法。”
云卿也出来了,瞧着那半头猪眉头直挑,青竹院所有人都出来了,云涧鼓着嘴,“他是嫌弃包子里肉少了?”
肯定是啊!云卿挠着额头瞥着夫人,“娘?”
夫人看着张槐肩膀上的半扇猪,对自己未来的女婿一阵无力,可都拿回来了,断然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收下吧。”
说完,转身回屋了,云卿轻撅了下嘴角,一旁青杏高兴不已,以后没肉吃了,就做个大包子去。
元妈妈领着张槐去了厨房,安妈妈摇头不已,这郡王爷真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这一闹腾,回头国公府里又不知道传出来什么了。
安妈妈想的不错,张槐是送回礼去的煜亲王府,结果扛了半扇猪肉回来,这消息就跟一阵风一样传遍国公府,很快就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不悦的皱起眉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夫人说这话已经是第二天了,初瑶惜瑶几个请安都在屋子里,她们几个参与云卿做包子,前因后果一清二楚,当下回道,“祖母,云卿昨儿做包子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在,包子里没多少馅,墨郡王肯定是嫌肉少了,所以送了半扇猪肉来。”
老夫人揉着额头,这些日子因为墨郡王的事,府里一直就没安生几天,好不容易亲事落定,这又闹出来这事,青竹院与煜亲王府订了亲,不管云卿将来如何,这亲家总归是亲家,云卿还要半年才及笄,青竹院以前可以不过问,现在不得不重视起来了,老夫人瞪了大太太和二太太,“青竹院怎么会连做个包子的肉都没了,传扬出去岂不让外人笑话我们国公府,大厨房没给青竹院送日常份例去吗?”
大太太和二太太脸色一哏,早几年就没送过了,以前大厨房克扣一些,或是送一些不新鲜的菜去,青竹院不满意,云卿跟国公爷告了两回状,大厨房里的妈妈记恨上了,有一回国公爷出去办差一去几个月,青竹院的菜送去的比之前更差了,渐渐的,青竹院就自己去外面买菜,几年来,没人提过这事,没想到因为和煜亲王府议了亲,更是因为一个回击的包子,老夫人竟过问起了这事,只是无辜瞪她做什么,厨房那可是油水足的地方,她几次想要都没弄到手,现在出了状况就连着她挨瞪,这气她才不会受。
大太太瞥头看着二太太,嘴角弧起一抹笑来,“二弟妹,大厨房可是归你管,怎么没人给青竹院送份例去吗?”
二太太气的直扭帕子,“青竹院自己开火,自己去外面买菜都多少年了,大嫂不知道吗?”
大太太不动声色,“二弟妹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府里各苑都是从大厨房拿了份例回去自己烧,青竹院是国公府的,自然也不例外,国公爷几次叮嘱不许短了青竹院的份例,青竹院可不是短了,是压根没有,万一被国公爷知道了,二弟妹可如何交代?”
三太太坐在那里呷着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掐吧,狠狠的掐,最好闹到国公爷耳朵里,她们两个这些年也捞够油水了,也该给别人点才是,那边老夫人见两个互掐起来,忍不住蹙了没有,“以前且不管,从今儿起,把青竹院的份例给送去。”
大太太气的咬牙,眸底寒光乍现,今儿厨房若是归她管,只怕不会这么轻易就过去了,厨房和绣坊两个最好的地方全给了二房打理,余下的杂七杂八的地方就归她管,劳心费力且不说,还没多少油水可以捞,厨房那地儿又最容易收买人,得想个法子把厨房拿到手里才是,老夫人偏袒是肯定的了,还得国公爷知道才是,打定主意,大太太嘴角弧起一抹笑来。
二太太哪里不知道大太太的小心思,只得暗气,想到什么,眸底划过一抹算计,二太太瞥头对老夫人道,“煜亲王府说的是把初瑶换成云卿,这纳采礼可都下了,之前娶的初瑶也就罢了,现在娶的是云卿,纳采礼再搁在东苑怕是不妥。”
大太太听要拿走纳采礼,气的手都攒紧了,这一回煜亲王府可是送了不少好东西来,足有二十四抬,让她就这么拿出来她不甘心,可她一时又想不出不给的理由,不嫁女儿总不能还拿着人家的彩礼吧,这说不过去,可到手的东西再让出去她心里着实不好受,大太太看着老夫人,“煜亲王府送了不少东西来,其中还有不少糕点果子,原以为初瑶出嫁是板上钉丁的事,有好些东西都用了,还有那些云缎,初瑶都开始备嫁妆了,这可怎么办?”
二太太呲了牙,别当大家都是傻子,她压根就没想过嫁初瑶,那些东西她敢随意动吗,知道嫁云卿了,她昨儿下午竟然送了八匹上等精致的布料去绣坊让给初瑶做衣裳,还都是往年最多只有两套衣裳的布料,绣坊一来禀告她,她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盘算了,摆明了是占云卿的便宜,少了二十四抬嫁妆,云卿的脸面可是少了不止一点两点,云卿毕竟不是国公府的女儿,国公府不可能给多少陪嫁,至少那些庄子铺子肯定是没有了,最多国公爷另外给些压箱底的银子,这纳采礼虽然比不上纳吉礼和纳征礼,可毕竟是六礼中的第一礼,礼不会轻了,反而越重越表示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那二十四抬不还给云卿的,大太太肯定会给初瑶,煜亲王府的东西是国公府能比的吗?到时候初瑶的陪嫁会比惜瑶重很多,惜瑶的面子往哪里搁?云卿重一点她不在乎,反正她名声差了,嫁得最多就是权贵,夫君纨绔有什么福气,况且又不是国公府嫡亲的女儿,但是初瑶关系就大了,这是二太太绝不允许的,所以提了出来,免得时间越久,那些能用的东西被大太太用了个干净!
二太太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左右不过几天,初瑶一个人能用多少,就是绣坊日夜赶工也做不了多少,云卿身世原就可怜了,大嫂莫不是打算不把纳采礼还给她吧,这可比大厨房没送份例去严重的多了,万一传到……。”
二太太说着就笑了,继续喝茶,那边老夫人脸沉了下来,“昨儿定亲信物给了云卿,回去就该把纳采礼送青竹院去,那些用了的,想办法补上,云卿到底不是国公府的,到时候嫁去煜亲王府,东西少了,人家会怎么说国公府?”
大太太自知理亏,当下站起来应了,“儿媳回去就办这事。”
青竹院,云卿正在屋子里里提笔作画,三两笔下去,一片竹叶就显了轮廓,青杏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叩门声,云卿蹙了眉头,青杏忙去开了门,“轻点儿,姑娘在作画呢,打扰了姑娘作画,小心挨骂。”
左儿连着说下次轻点儿,青杏忙阻止了她,“有什么事没有?”
左儿忙道,“有事,还是大事呢,大太太给姑娘送纳采礼来了。”
青杏听得眼睛睁圆了,脸上一喜,送来了呢,之前送了那半扇猪来,安妈妈回屋子里就跟夫人说起姑娘嫁人的事宜来,羞的姑娘跑了,她正大光明的留在屋子里端茶递水,夫人也在为姑娘嫁人的事为难,这嫁人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不过就是准备嫁妆,青竹院虽然说不上家徒四壁,可跟国公府四房相比,也可以这么说了,夫人不可能去跟国公爷给姑娘要陪嫁,毕竟是外孙女儿,最多到时候多给点添妆,聊着聊着安妈妈就说起了聘礼的事来,纳彩礼还搁在东苑呢。
那是自家姑娘的是肯定的,可夫人不好意思去要,至少这两天不会去,免得大太太讥讽她,说之前让她嫁女儿不愿意,这会儿亲事一定,就来要煜亲王府的嫁妆了,夫人想到那话就下不来台,她知道二太太不会让大太太占了便宜去的,所以想不是明儿,后儿也送来了,没想到果然就送来了呢,真是料事如神!
青杏兴奋的回头去告诉云卿,那兴奋劲脸眸底都染上了火花了,云卿兴致缺缺,“有什么好看的,娘瞧着就成了。”
青杏撅了嘴,“这聘礼可不是小事,多少大家闺秀出嫁就指着嫁妆过活呢。”
云卿抬眸看着青杏,青杏那样子摆明了是想上来拖她了,云卿瞅了才画了个开头的竹叶,把笔搁下,“去瞧瞧吧。”
云卿去正屋的时候,就碰上了端着糕点进屋的元妈妈,元妈妈的脸色很差,云卿担忧的看着她,“元妈妈怎么了?”
元妈妈看着云卿,唇瓣轻动了下,最后还是开了口,“煜亲王府是送了二十四抬纳采礼来的,奴婢方才瞧了一下,是二十四抬不错,可有六七抬都是空的了。”
云卿听得眉头蹙紧,退后一步让元妈妈进屋,然后才跟上,饶过屏风就听见大太太说话声了,“那日我来让你叫云卿认我做义母好代替初瑶嫁给墨郡王,你没同意,初瑶伤心,我一时心疼,就拿了好些锦缎给初瑶做衣裳,让她高兴高兴,没想到煜亲王府改了口要娶云卿,那些布料都已经做上衣服了,还有送来的糕点肉果子,都是留不久的东西,也都用上了,还有十八抬是没碰过的,我都送来了。”
这话说的是告诉夫人,明知道会有今儿,当初就该同意了,东西被用了可不关她什么事,云卿听得气结,东西送来被用掉了些是肯定的,可这才几天,就少了六抬就说不过去了,还有,代替初瑶出嫁原就是她无礼,怎么反倒成了她有先见之明了?
夫人听了也心生不悦,脸上不好摆出来,转了话题道,“那些先不提,纳采礼的单子呢,我要瞧瞧先。”
大太太一脸为难的看着夫人,愧疚的道,“不是我不给,而是,而是……你也知道,初瑶是坚决不愿意嫁给墨郡王的,那礼单我拿到手,初瑶拿过去看了两眼,丫鬟说礼不轻,初瑶心里气愤就撕了礼单,我拿不出来了。”
云卿眉头更是蹙紧,没有礼单,东西如何对的上数,云卿虽然是现代人,可也是知道些的,聘礼里有女儿家用的东西,除了绫罗绸缎外,还有首饰,不会记得很清楚都有哪些,但是会粗略的记一下,既是给初瑶的聘礼,自然会给她用,难不成都寻不回来了?那都是吃不掉的东西。
方才听青杏说及聘礼那一瞬间,云卿就想到了银子,她缺银子。
夫人听大太太这么说,就知道这些东西有问题,“老夫人那儿呢,没有备份?”
大太太笑着,“煜亲王府送来的聘礼,最多就是给老夫人瞧一眼,我哪敢入府里的库房?”
这话倒是真的,大太太怕二太太眼馋,不管初瑶嫁不嫁,都不敢过她的眼的,就给老夫人瞧了一眼,礼单就拿了回来,这事儿就难办了,没有礼单,又用了一部分,这谁知道用掉的是哪些?
大太太才不管,初瑶担惊受怕了这么些日子,那些首饰布匹既是给她用了,还能让她让出来不成,就是煜亲王府也是不能的,毕竟是煜亲王府理亏在前,大太太说完,便站了起来,“你还要打点东西,我就不耽误你了,云卿订了亲,我也要给初瑶物色夫家了。”
大太太说完就带着丫鬟走了,等大太太走了,夫人便和云卿一齐去看聘礼,没有礼单,只能一个个的瞧过,前十抬嫁妆倒是还好,可是后面那些安妈妈瞧不过眼了,“大太太这是打定大姑娘受了委屈,煜亲王府不好追究所以理直气壮的动用姑娘的聘礼?”
夫人看着那些东西,元妈妈更是气愤,“就算没了礼单,可也不至于就这些东西吧,这些都是中等的布料了,郡王娶妻这东西也拿的出手?”
安妈妈瞥头看着夫人,“要不奴婢去煜亲王府要份礼单来?”
夫人摆摆手,轻叹道,“还是别去了,让外人知道这些,岂不让人笑话国公府没见过东西。”
安妈妈闷气不已,大太太就是知道夫人顾忌国公爷的脸面才会这么大胆的,可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安妈妈是咽不下去的,“吃掉的也就算了,可那头饰呢,按礼该有金头饰一箱,玉头饰一箱,现在玉头饰没有,金头饰也才半箱子了,这些吃不掉的东西,大太太也不送来。”
本来姑娘就没有多少陪嫁了,这在扣掉这么多,安妈妈替云卿心疼,疼的眼眶都红了,云卿揉着太阳穴,大太太这回做的太过分了些,她承认初瑶算是受了她的连累,可那毕竟是意外,她可一直就想着她替初瑶出嫁,甚至拿给李御史做填房之事来气夫人,逼夫人就范,这些云卿都忍了,叶二太太也奉了煜亲王的命令来给她赔罪,那赔罪礼不轻,就算没有赔罪礼,大太太也高兴退亲,现在又理直气壮的把主意打到聘礼上来,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云卿见夫人生气有顾忌国公府的脸面,走过去,揽住夫人的胳膊道,“娘,这些事你先别管,礼单的事我来处理。”
夫人瞥头看着云卿,“你如何管?”
云卿脖子一噎,她能说自己的卧室三不五时的就被人大驾光临吗,就算议亲了,女儿家的闺房也不是他能进的,云卿眨巴眼睛道,“不能正大光明的要,还不兴偷偷要啊,不是送了半扇猪来么,女儿亲自下厨做份红烧猪蹄让张槐大哥再跑一趟便是了。”
夫人思岑了几秒,点点头,这理由倒是可行,问起来还可以搪塞过去,毕竟送了个馒头来还要回礼,这半扇猪回送一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你何时会做菜了?”
云卿想挠额头,拼命的忍着,云涧在一旁瞅着他,“姐,你确定自己做的菜吃不死人?”
云卿昂起脖子,“有你这么泼冷水的么,我是你姐,你应该无条件相信我。”
云涧撅了嘴,旁的事无条件支持也就算了,姐姐都没做过菜,那能吃么?
元妈妈忙上前道,“要不还是奴婢来吧。”
云卿摇头,“还是我来吧,煜亲王府什么厨子没有,要的只是份心意。”
云卿这话说的不错,元妈妈也点头赞同了,姑娘名声不大好,这回又是求人家,还是心意至上,可也不能太难吃了,不然什么心意也没了,云卿知道会被怀疑,所以干脆把元妈妈拉上,元妈妈说,她照着做,有些不同之处,元妈妈也不会太在意的。
云卿红烧了一盘子猪蹄,安妈妈亲自送到张槐手里,张槐想哭了,“娘,能不能不送吃的啊,儿子怕又被逼着扛一堆吃的回来。”
安妈妈瞪了张槐道,“让你扛回来你就扛回来,左右也不费银子,这回和上回不同了,应该不会让你扛东西了。”
张槐闻着一股肉香,再听安妈妈这么说,也就放心了,骑马拎着食盒直奔煜亲王府而去。
张槐赶到煜亲王府门口的时候,赵慎正扶着叶归墨上台阶,还担忧的问,“爷,你没事吧,你可想明白到底什么时候惹到定北候了,一上午半点好脸色也没给你。”
叶归墨有气无力,“你不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爷吗,爷什么时候得罪的他,爷不记得你还不记得?”
赵慎直望天,他也不是每回都跟着爷你的好不好,上回受伤他不就没跟着,还有上回偷溜去找郡王妃,害的他担心了一上午,赵慎瞅着叶归墨,“郡王妃是定北候的女儿,不会是不赞同郡王妃嫁给你,所以对你很不客气吧?”
叶归墨呲牙,“他不赞同有屁用,爷是看在他生了云卿的份上给他三分面子……。”
叶归墨正说着话,张槐重重的咳了一声,赵慎回头,觉得张槐眼熟,细细一想,上回送老黄历挨的最大的瞪眼不是他给的么,赵慎扶着叶归墨道,“爷,是郡王妃的人。”
叶归墨回头,站直身子看着张槐,“她让你干嘛来了?”
张槐福身行礼,把食盒递上,“昨儿郡王爷送了半扇肉,这是那猪肉做的菜。”
赵慎忙下去拎了食盒,闻着一股子香味,“谁做的菜,这么香?”
张槐挠着额头,“菜是我们姑娘做的,我们姑娘还有件事叮嘱我记得求你帮忙。”
赵慎睁大了眼睛,不是派了人去青竹院守着呢,没听说郡王妃有事啊,忙问什么事,张槐凑过去把礼单被毁的事说了一遍,再要一份礼单对赵慎来说小事一件,也明白了这菜干嘛用的了,赵慎回头瞅着叶归墨,“爷?”
叶归墨一挥手,赵慎就领着张槐进王府了,回到临墨轩,丫鬟摆饭了,瞅着食盒里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猪蹄,再看着郡王爷吃饭就盯着这么一个菜,别的菜筷子都没伸,丫鬟福身问,“郡王爷喜欢吃这猪蹄,不知道是哪间酒楼的,回头奴婢好派人去买回来。”
赵慎把礼单给了张槐回来听到这话,忍不住叹息一声,这猪蹄是碰上了有求于人,爷下一回想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呢,赵慎摆摆手,那几个丫鬟就退出去了,为首的明显是个大丫鬟,眸底有怒气,赵慎是郡王爷的侍从她们都知道,可以往是不在内屋伺候郡王爷的,从上一回郡王爷从寒云寺回来,赵慎就抢了她们的活,伺候郡王爷洗澡,伺候郡王爷穿衣服,很久她们都没有近身伺候郡王爷了!
顶着几双大瞪眼,赵慎委屈极了,“爷,什么时候属下能歇两日啊?您后背上的字郡王妃怎么说?”
提及字,叶归墨的眸底染上怒色,“什么怎么说,她说不知道!”
“爷信么?”
“信她,除非爷是傻子!”
“那怎么办?”
叶归墨抬眸看着赵慎,“才被定北候寻了晦气,你也想寻爷的晦气是不是?”
赵慎抽了嘴角,站在一旁不说话了,叶归墨继续吃饭,半晌抬头,“你有没有觉得定北候嘴角有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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