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什么?誉浅居然要把皇位让给释心?”曹贵妃拍案而起望着曹丞相,不敢置信。
曹丞相知道妹妹的心情,六皇子枉死在那个贱种手里,皇帝生前却袒护的不得了,居然叫宋家顶了罪了事,他这个做舅舅的尚不能释怀,何况是亲生母亲呢。
“妹妹,你先别急着生气!”曹丞相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本宫要看着他们生不如死!岂能把江山拱手相让?”曹贵妃用力揪着身上的衣摆,眼睛里充斥着仇恨的目光,每夜梦回,都是在泪水中睁开眼睛,那是她的儿子,也是她日后的指望,如今她没有了儿子也没有了指望,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便是看着释心怎么死。
曹丞相连忙递上手帕过去,悉心道:“妹妹有所不知,十日后有一场天狗食日的不祥之兆,若是二皇子誉浅在那天登基,难保会引来争议!”
曹贵妃本还在拭泪,听见这话愣住了。
“可是真的?”
曹丞相点点头:“千真万确,乃是南遥国师亲口所说,断然不会有假!”
曹贵妃连忙擦干眼泪,迟疑的看着曹丞相:“若真是那样,可得早些防范才是,誉浅身份本来就诸多非议,若是被这事缠上,即便坐上了皇位,也得叫有心人拉下来!”
“的确没错,所以才跟你商量!”
曹贵妃听完全因后果也渐渐明白过来,点点头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吧,那些老臣子由哀家去暂时说服!”
曹丞相大喜,连忙道:“贵妃英明!”
曹丞相从曹贵妃出来,誉浅早已经在外面等候。
“怎么样?贵妃同意吗?”
“那是自然!”曹丞相信心满满道,然后看着誉浅:“二皇子,你交予臣办的事已经办好,下面就看你的了!”
誉浅轻笑:“好,我马上就去找太后说明缘由,并且极力推荐释心为皇帝,让她先高兴几天!”
做戏便要做足,让那帮人放松警惕,自以为皇位唾手可得,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想到这里,誉浅朝着不远处的宫殿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那便委屈皇子了!”曹丞相恭敬的拜了拜。
……
太后入住的景阳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来往的宫女与太监皆是心月复,誉浅的到来让景阳宫莫名的紧张起来。
太后正在与支持释心的臣子讨论如何翻盘,却听宫女说誉浅来了。
臣子们大骇,这个时候誉浅来是什么意思?
聂欢也在,不过她只是个打酱油的,弑樱说了,天狗食日迹象不能太早说明,若是说了,到时候走漏风声怕是影响效果,所以她一直没有言明。
看着这些人惶恐不安的样子,她倒有些好笑。
不过誉浅今天会来倒是让她有些吃惊。
太后道:“请他进来吧!”
誉浅身穿一袭宝蓝色长袍,英姿飒爽的步入景阳宫,其他臣子见他来了,连忙起身拜见。
誉浅与皇帝虽然没有相像的地方,可那份气度却与年轻时的皇帝不差分毫,礼貌的回礼后,便给太后请安。
礼数周全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可誉浅越是这样懂事,太后就越不开心。
至于其他臣子就更不用说,只要太后不喜欢的,在他们眼里便什么都不是!
“二皇子造访所谓何事?”太后将手里的茶递给身旁的宫女,一副闲话家常的模样。
誉浅站起来拱手道:“回母后的话,儿臣此番来是想跟母后请个旨意!”
众人皆诧异,太后身边的臣子互相交头接耳,太后傲慢的打量着誉浅:“说说看,你想请什么旨意?”
誉浅面色沉凝道:“我的生母生前被人诟病,死后名分一直没有安置,如今誉浅想请太后出面,还我生母一个公道!”
聂欢默不作声的听着,总觉得誉浅此番来的目的并不像表面看的单纯,他为人虽然随和,整日笑嘻嘻的,可弑樱却说此人深不可测,典型的笑面虎还未等她提醒太后小心,只听太后用力拍下桌子,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扭曲难看起来:“你混账了,你生母本就与人私通,你想本宫包庇贱人吗?誉浅,你如今是皇子,且不要为了那个不要脸的母亲丢了皇家的颜面!”
誉浅低着头,太后训斥的很严厉,所以没有在意到他眼中涌动的怒意以及寒冷。
臣子们觉得誉浅此番来只是自取其辱,也并未在意。
但这一切却被聂欢看在眼中,她是个局外人,说起来是跟释心一伙的,但她与这个时代还是有代沟,皇家注重血统,也有子凭母贵这一说,誉浅顶着压力为自己母亲求情,这份孝心可鉴日月,太后为何言辞激烈的反驳,并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誉浅面无表情道:“太后,这肯定是误会,生母绝非这种人!”
他的解释在这群人面前显得十分淡薄苍白,越是这样苦苦哀求,太后越是反对,臣子们胆子也大起来,有人甚至提出,皇子还是回去修养,切不要因为生母**毁了自己大好前途。
他们越说越刺耳,越说越过分,太后虽然没有添油加醋,却是冷眼旁观,臣子们自然更加肆无忌惮。
拜高踩低在哪里都一样,皇子身份尊贵,可若没有权势,跟宫女太监并没有多大分别。
誉浅静静的听着刺耳的嘲弄以及呵斥,将袖中的手狠狠握紧,一点点的用力,他表面看起来恭敬谦卑,但是袖中青筋毕露的拳头,却将他内心世界展露无疑。
“誉浅,这事哀家不会答应你的,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最近朝中之事已经够烦心的,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费神!”太后见差不多了,便做了一个总结语,打发他回去。
不相干的人?誉浅稍微抬起了头颅,谦卑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冰冷,并透着一股不死不休的狠辣,太后迎上他的目光,后颈忽然觉得汗毛倒立,可再仔细瞧了瞧,誉浅并未有异样,难不成刚才看错了?
不相干的人?誉浅咬紧牙,艰难的将这句话吞咽进肚子里。
其实这些刺耳的侮辱他从小听到大,按理说已经习惯了。
但他没有,每听一次,心脏都会疼的抽搐起来,侮辱他、迫害他,欺负他这些都能忍受,都能习惯,唯独不可以辱他的母亲。
母亲明明是被陷害栽赃,这些人却恬不知耻的将事实隐藏起来,用来打压他。
这口气,他已经咽了二十五年,如今他咽不下去了!
他抱拳沉声道:“太后,誉浅不才,不敢与皇弟争夺什么,只希望太后能满足儿臣这个愿望,难道也不可以嘛?”
殿内忽然死一样的安静。聂欢诧异万分的看着他。
誉浅刚才说什么?他什么意思?
太后更加诧异:“你什么意思?”
誉浅勾起一丝阴冷的笑容,假装惶恐道:“儿臣不才,并不想与皇弟争夺皇位,这皇位本就是弟弟的,所以今日才恳求太后能恢复我生母的名分,以后誉浅丁当恪尽职守,保卫大耀疆土不受敌人践踏!”
巨大的抽气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臣子们的议论声比之前的更加大,大家都在揣度二皇子到底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愿意让出皇位。
聂欢感觉手心有些热,誉浅他真的准备放弃了吗?
太后连忙道:“此事当真?”
誉浅连忙撩起衣袍跪下,但是跪下的同时他跟自己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对人磕头……
“誉浅不敢欺瞒太后!”
还有比这个更加喜悦的事嘛?誉浅居然主动放弃皇位,只换他生母的名分,这笔交易放在哪里都不亏。任谁是太后,也会毫不犹豫的应允的。
“哀家念你一片孝心,此事哀家便替你做主了!”太后的改变也让人措手不及。但是大家都没有反驳。
用一个头衔,换来一个皇位,值得!
“谢太后!”
他深深一拜,像是臣服,但站起来的时候,腰板居然比来的时候还要挺拔。他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似乎要将面前的脸全部印在脑子里,轮到聂欢的时候,他稍微停顿了一下。
这个女人……她是什么表情。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窃喜,连太后都不例外,她却一脸的怀疑,似乎发现了什么!
誉浅皱了皱眉,心中莫名翻腾起一阵怒意。
这不是针对聂欢,而是释心。
释心在宫外逍遥自在,游戏玩耍的时候,他在上书房刻苦学习,每天还要承受着非人的苛待。释心生气了,可以一天杀死一个太傅,而他想问清楚一个难题的时候,却遭到太傅的苛责。他煎熬了二十多年才拥有今天的地位跟威望,释心却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
这公平吗?公平吗?
忽然一个大胆而又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冲出来。誉浅望着聂欢,忽然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微笑。聂欢吓了一大跳,这厮怎么笑的那么变态?
太后本以为誉浅会离开,却见他又跪了下来。
“誉浅,你又怎么了?”太后沉声问道。
“誉浅还有一事相求!”他道。
“什么事!”
誉浅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儿臣心仪捏太傅已久,想恳请太后将她赐给儿臣,儿臣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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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我想你们肯定想抽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