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林天河竟然是练膜境界,武士级的高手?!不对啊,一般到了这等境界,不是会转入天级学习么?!”景阳心中疑惑不定,虽然一招得手,却丝毫不敢松懈,立时飞身而退,在七尺之外站定。
“不错……”林天河冷冷说道,“我的确已经达到了武士境界!只不过若我此刻加入天级,也不过是寻常学生,我岂肯做那样庸庸碌碌之人?!”
景阳顿时心中明了,这林天河心性高傲,虽然已经是练膜高手,却知道以自己初入武士境界的实力,到了天级学习,也不过是泯然众人。是以竟隐瞒了修为,直待自己能够到练膜境界的一定水准之后方才进阶。
不过这可让景阳始料未及,他虽然功法奥妙,但毕竟本身修为差了太大,自己适才那般精心安排的招式,虽然得手,却无法突破对方的防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在绝对的力量之下,招式便显得极为无力。
林天河虽然是这般说,心中却是震骇无比,他本来以为凭借自己的身手,对付这么一个寻常的下人不过举手之劳。然而越打却越是感觉对方招式精妙,胜过自己十倍不止,而且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实在是生平未见的劲敌!
适才若非是自己隐瞒了修为,只是一个寻常的巅峰武徒级高手的话,恐怕被对方这么一掌拍在头顶,立时便要眩晕重伤!
纵然他此刻并未受伤,却也被那一掌的力道震得晕沉沉的,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头顶百会要地,毕竟是极为要紧薄弱之处。
“好,我竟然是小看了你!不过,在这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难道你还心存侥幸么?!”林天河怒极,是决定要施出绝招一击必杀了。
景阳看出他的心思,凛然应对,双手一交错,脚下稳稳踏定,整个人立时犹如渊渟岳峙,岿然不动。
“狂潮怒涌,汪洋倒灌!”林天河高喝一声,犹如凭空打了个霹雳,将那百川灌海的终极一招使将出来。
这便是百条筋脉尽数练的纯熟,整个人身体浑然圆融,力道达到圆满,方能使出的一招,将浑身大海一般的劲势尽数灌注于双掌之中,猛的拍出!
这般大力之下,单纯的技巧已经失去了意义。
景阳心下凛然,也只得拼了性命去硬接。
轰!
一股绝大的力道猛然间顺着二人相交的手掌灌入景阳体内,立时从掌心,经过胳臂,传入到体内所有皮肉,筋骨,乃至内脏肺腑,经络血脉,浑身猛然剧震,一股剧痛立时从身体所有角落疯狂涌入大脑。
然而忽然间,那股大力竟是凭空消失了。
景阳只感觉到一股剧痛,然而在那大力还未对自己身体造成伤害之时,竟然凭空失去了踪迹!
“嗯?难道他收回了力道?不……不可能,这般大力别说他不想收回,即便真心收回也绝无可能做到!就算做到了,此刻他自己必然也是身受重伤,口喷鲜血不止了!”
果然见那林天河也满是愕然的望着自己的双掌,不知道这拼尽全力激发的终极绝招,绝大力道究竟去了何处。
下一刻,却见一个身体瘦弱的老者站在了四人之间,长须稀疏,头发皆白,然而脸色却甚是红润,显得精神矍铄。
这老者这么一站,竟仿佛从始至终就在那里站着一般,明明是突然到来,却没有一个人发现,甚至没有感觉到丝毫奇怪。
“屈……屈院长?!”几人都自然识得此人,忍不住轻声惊愕地喊了出来。
“你既然达到了武士境界,为何不进入天级学习?更为何要以这般修为,去欺负一个刚刚踏入地级门槛之人?”
屈寒山盯着林天河,轻声问道。他的话语并不如何激烈,声音也甚是平和,然而听在林天河眼里,却犹如雷霆炸裂,惊得他浑身都仿佛微微颤抖。
“我……我……”
“你去吧,日后该怎样不须我多说吧?!”
林天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终究是垂下了头,黯然道:“是。”
说罢转头走了开去,那林子南望了望,也悄悄地跟了上去。屈寒山望了他一眼,却也并未阻止。
“景阳,你很不错……”屈寒山望向景阳,脸上却带了一丝笑意。
“适才那林天河拼尽全力的一掌,明明已经到了我的体内,为何竟突然消失了?!”景阳竟仿佛没有听到这个德高望重的老院士的夸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屈寒山轻笑道:“哦,你说那个啊,也没什么,我把那道劲势拿走了而已……”
“拿走?这……”景阳听罢,愕然无语,这解释简直不符合常理。
屈寒山笑道:“你该当知道,这世上除了武道,还有修炼神魂之人吧?我不过是以自己的念头为引,把他的力道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而已。你看这株大树……”
他边说边走向旁边的一株枫树,轻轻地以手掌碰触,却见那树干忽的哗啦一声断为两截,从中倒了下来,轰隆隆地将满地落叶灰尘震得漫天飞扬。
“这……”景阳更感惊骇,一方面为屈寒山的神乎其神的妙法惊讶,却也为那林天河这最后一掌的威力感到后怕。
“若这一掌打实了,我还有命在么?”
屈寒山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这一掌虽然力道沉浑,却也只是如此罢了,也没什么神奇……你修炼的,是八极散手吧?还抽空练了小凭虚御风步法?是为了平日逃跑用么?还有那刚才美妙的一掌,是结合了大衍四十九剑的剑意吧?”
景阳听他侃侃而谈,将自己平生所学都尽数说出,心中既惊且佩,也不敢隐瞒辩驳,轻轻点头。
“八极散手绝不弱于那百川灌海,纵然你此刻修为不到,若能够将这散手的精髓贯通,纵然不一定能够战胜对方,但接下适才这一掌却是有七八分把握的。”
景阳最是好学,立时发问道:“如何接下?”
“哦,很简单,以天之辽阔,地之厚重,山之沉稳,泽之容纳可以接得;以风之轻柔,雷之骤烈,水之灵动,火之炽热亦可接得。”屈寒山悠悠地说道,似乎很是随意,但话语中却隐隐透露出深意。
景阳沉思半晌,点头道:“宁惜早就说过,这八极散手重意不重力,意在劲先,果然是如此。”
屈寒山倒有些惊讶,询问道:“哦?那个病怏怏的小姑娘居然有这般见识?”
但这讶异也只是一闪而过,立时便回复了平素的沉稳,轻笑道:“她说得很对,你如今已经忘却了招式之形,可以在临敌之际灵活变通;然而却还没有模清透彻招式之意,所以在那林天河最后一招使来之时,仍旧只能以身体硬挡。”
景阳问道:“那该如何以八极散手抵挡呢?”
屈寒山一笑,双手背负,道:“你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