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景阳大喊一声,身子微微颤抖,竭力想要避开对方的大嘴,却发现身子都被冻得僵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好……好冷,救,救命!”
他在梦中大声喊道,然而四周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他的呼喊。
“不!”
那鬼怪的大口猛的一口咬下,却没有咬中他的脑袋,而是从他肩头撕下了一块血肉!
顿时,一股血泉猛的喷出,钻心的剧痛从胳膊之上直达灵魂深处,景阳忍不住大声呐喊起来,身子不住地颤抖。
“桀桀桀桀……”
那鬼怪发出阴森令人齿寒的怪笑之声,似乎并不打算直接结果了景阳,而选择了慢慢地折磨他。看到他发抖的样子,仿佛让他更为兴奋。
忽的,他竟发现自己紧紧抓住的猎物突然停止了颤抖,反而冷冷地将头抬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嗯?”
“玩的高兴吗?!”
景阳忽的厉声喝问道,同时身子猛的后退,月兑离了那鬼怪的爪牙之下。
“这小子……神魂倒是颇为坚定,竟没有完全被我迷惑啊!”宋九竹微微一怔,倒是有些暗暗惊讶。
“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他猛的再度扑上,化作一个更为狰狞的鬼怪形象,爪子伸出竟有一尺多长,猛的抓向景阳!
“喝!”
忽的景阳一声大喝,整个人身周突地发出一道淡淡光芒,随即越来越盛,身体仿佛燃烧了起来,化作了这梦境之中无边旷野黑暗上,升起的一颗太阳!
“不!”
宋九竹猛的想要止住身形,却已经来不及了,直接扑了上去,立时便发出一阵惨叫之声,神魂被这强烈的光芒灼烧起来。
一声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在景阳脑海之中响起,他的头仿佛要痛得裂开了。
然而下一刻,忽的天地一空,整个梦境都消失了,四周安安静静,只有他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景阳哥哥,景阳哥哥?快醒醒,你不要吓我啊!”他立时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同时有人在轻轻地推着自己的肩头。
他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宁惜满脸泪痕站在床边,身子已经是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宁惜?”
“你醒了……”宁惜立时换上了一副笑脸,不过脸上仍旧带了泪痕:“你刚才好像很痛苦,一直在大声的喊痛,担心死我了。”
景阳一怔,随即醒悟了过来,刚才的一幕立刻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怪了,那究竟是一个梦呢还是什么,为何会这样的真实?难道是修炼神魂道术太过疲惫的遗症?”
他摇了摇头,却不想让宁惜过于担忧,便轻笑道:“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没什么的,好了好了……”
他伸出手去,轻轻拭去宁惜小脸之上的泪痕。
宁惜脸一红,微微地退了退,却没有闪避。
景阳一笑:“好了你去睡吧,我没事的……”
“嗯,你可能是太累了,多休息吧,宁惜不打扰了。”说罢,便起身走了开去,忽然又回头眉头紧皱,低声道:“景阳哥哥,你一定要小心,永远不要离开我。”
景阳心中一动,却露出一个笑意,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刻的窗外,假山之后。
宋九竹整个人不住地大声喘着粗气,面目憔悴苍白,就仿佛是大病了一场也似,止不住地咳嗽气喘。
“不可能……这么一个小女圭女圭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神魂,竟然能够觉醒自己的本心意志!而且还是我最惧怕的烈日!”
他此刻不过是出壳夜游的境界,根本无法承受烈日的烘烤,故而一见到景阳的本心化作太阳,便立时想要躲避,却没有成功,被伤及了神魂。
“哼,无论如何,这个仇我来日一定要报!我就不相信,你就算本心稳固,难道武功修为也高到哪里去么?等着吧……”
“对不起,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一个声音从他背后突地响起,是一种悠闲而慵懒的语气,淡漠的说道。
宋九竹立时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想要回头望去。
忽的后脑一痛,仿佛被一只烧红了的铁棍直接贯穿了脑袋,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枚大乾铜币从自己的额头飞速掠出。
“好,景阳……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有意思,有意思啊!”
秦涧泉满脸笑意,将手中的折扇轻轻地一敲,背过手去缓缓地走开了。
然而第二日,当这个宋家的老仆被发现死在了下人的后院之中,立时在整个书院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宋天阙面沉如水,直接责问屈寒山老院长,要求他给个解释,为何跟随了自己半生忠心耿耿的老仆会暴毙书院之中。
屈寒山却很是沉稳淡定,点头道:“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只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为何宋家的老仆深更半夜的要去往书院下人所在的后院呢?”
宋天阙自知理亏,无言以对,只愤愤地冷哼了一声,喝令要在一个月内看到书院给出的答复,随即抽身走了出去。
“涧泉,我让你保护照料景阳,你做的不错……只是,为何处置了这个老仆却不把尸首藏起来,就那么明目张胆的放在那里?”屈寒山望了秦涧泉一眼,沉声问道。
秦涧泉一笑:“我就是要警告宋家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轻易出手,否则……下场就如同那个老狗一般。”
“唉,你啊,这个脾性迟早会吃亏的……对了,景阳没有什么事吧?”
秦涧泉点头道:“他很好,我故意没有在一早便出手,就是要看看他究竟能否抵挡得住那个老狗的心魔入侵,结果这孩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你啊,真是太过冒险了,人的念头神魂是何等要紧?万一你迟了一步,那孩子又未能抵挡得住,岂不是一生都要被毁了?”
秦涧泉面色一沉,低声道:“若这孩子真是老院长所说的那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毁了?我也是想侧面试探一下……”
屈寒山神情一凛,盯住秦涧泉沉声道:“以后不要再这么试探!这孩子关系重大,不能出任何闪失!”
“是。”秦涧泉见屈寒山这般神态,不敢反驳,只得低头答应了一声。
“你去吧,好好照料这孩子,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啊!我希望能够看到他十足的成长,别让我失望……”
“是。”秦涧泉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屈寒山长叹一声,望着秦涧泉离去的背影,轻轻摇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辛苦你了,涧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