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三千,无不有专属各自的信仰;道门的传承,便是发展信徒,收集人间信仰香火之力。而神魂道法的修行,便在于观想本门之中神灵,借助其神威形象破敌,同时也可进一步凝聚神魂,壮大念头。”
景阳点点头,又问道:“可是我修炼的小自在观想法……”
曾几何有些不耐地打断了他:“秦涧泉所创的小自在观想法,初始之时,的确可以最好最快的锻炼神魂,使得心念坚定,为日后的道术修炼打下基础。然而要真正成就阴神甚至鬼仙,他一样也要有其他的道术修炼。据我所知,他修炼的是上古神风道的一支,才能达到阴神离体,驱物御敌的境界。”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若要继续修炼道术,还须得从头开始。那这小自在观想法,也用出不是很大……”
曾几何又摆摆手道:“那又不尽然,首先以你的天资,若不是修炼小自在观想法,恐怕连入定一关都很难过;另一方面,虽然此时看不出来,但若你能修炼到分神化念,元神大成的境界,你自会明白秦涧泉的苦心……不过,这都是后事了!”
景阳点点头道:“那好吧……神魂道术,如何修行?还请曾先生告知。”
“好,不要运使神魂抵抗……”曾几何忽的一声轻呼,已然神魂离体。
景阳还没有反应过来,脑海之中立时浮现出了两尊神像。
这两尊神像立刻充塞天地一般,占据了他所有的识海,磅礴浩大,无边无际,光辉万丈,犹如传说之中的神佛一般。
那一个女子身着素白衣衫,衣袂飘飘,长袖流转,浑身上下似乎有淡淡流光微澜,让人一望便生敬畏之心,恨不得立时拜倒在地,叩伏不止;那男子却身形模糊,犹如幻象一般,看不真切,手中托了一团光辉流转的微芒,划出玄奥之极的轨迹。
两尊神像一出现,景阳便犹如在夜空之中看到轰然升起的两轮烈日!
自己的神魂念头在他们面前,就仿佛蝼蚁一般,随时会被捏死;不,比那还要卑微,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便连低头看一眼地上的蝼蚁都不会。人间强者,可以随意操纵他人生死,犹如玩乐;然而真正的神明,却根本不会在乎这一切。
无生无灭,太上忘情。
这就是神仙境界。
随后眼前一黑,景阳已然趴在了山地之上,跪倒在地,双手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便是玄冰天女与元磁真君的真身神像!亘古以来,玄冰道的传承便是如此,在师徒之间以神念相交,投射两尊神明画像以供徒弟修炼观想;其他信徒,则只有一些约略近似的画像流传,以供他们参拜。”
“这两尊神像乃是玄冰道至高奥妙,万法之本!我已然在你识海之中,留下了两道神像的印记,日后修行之时自可自行召唤观想。”
他从怀中取出两卷残破之极的书卷,递给景阳,沉声道:“这是九阴玄冰道与两仪元磁圣光遁法的秘籍,自行修炼,有不懂得再来问我!”
景阳接手过来,见书卷之中也有两道神像真身,约莫有七八分神似,但却无论如何不及直接投射在自己识海之中的那两尊,带给自己身心的震撼。
“对了,最后提醒一句……九阴玄冰道与两仪元磁圣光遁法一动一静,且都颇为玄奥,若你神魂不稳,最好还是选择其中之一先行修炼。”
说完这句话,那曾几何便回到了山洞之中,不见了身影。
景阳却借助淡淡的月色,轻轻翻开了九阴玄冰道的书卷……
“原来如此,九阴玄冰道,取得乃是极北传说故事……极北之地至阴至寒,传闻有九个阴魔笼罩大地,使得那里处于无尽的黑暗与寒冷之中。后来九个阴魔被玄冰天女所收服,本可以放无尽的光明与大地,但她心中一丝不忍之心作怪,给了阴魔一条活路,才有了极北之地每年一半的白昼时光。”
“当然,这些都是极北之地和玄冰道的信徒发展传播的故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倒是不用太过纠结。这九个阴魔……”
景阳已经大致翻阅了一遍九阴玄冰道的道法,知晓修炼此道道术,便是要依次观想九个阴魔真身,然后借助玄冰天女降服,使得其最终都为自己所用。
“第一个阴魔……小暗黑魔神……”
他望了一眼小暗天魔的画像,按照九阴玄冰道的修炼方法,闭目凝神,暗暗观想。
脑海之中立时浮现出一个魔头形象,浑身皮肤漆黑,似乎有三头六臂,张牙舞爪,向着自己扑面而来。
“玄冰天女!”
景阳立时在脑海之中大呼一声,烙印在自己神魂之内的玄冰天女立时出现,将那小暗黑魔神进攻的势头阻止了几分。
然而……
此刻身心俱疲的他,却是无法支撑太久,很快那玄冰天女的形象便黯淡了许多,渐渐被漫天无尽的黑暗吞噬……
“不!”
忽的,小暗黑魔神的身躯似乎延伸到了无边无际的地步,整个识海之中一片暗黑,陷入了无穷的黑暗,而玄冰天女坚守着最后的一丝光亮,却已然是摇摇欲坠,濒临溃散。
景阳感觉到自己仿佛与玄冰天女神魂相合,也如她一般,渐渐地体力不支,被一股阴寒的力量,在侵蚀,在吞噬。
“永昼圣光!”
一声轻斥忽的在景阳识海之中猛然响起,随即铺天盖地的柔和光芒洒遍整个世界,那小暗黑魔神立时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声,被漫天的光芒吞噬了。
“你太心急了吧!此刻你身心俱疲,神魂也遭到了重创,怎么能够继续修行?!给我回去休息,明天再开始修炼!”
“可是……”
景阳刚要分辨,忽的一股柔和的光芒从脑海之中亮起,照耀了神魂与躯壳,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袭遍全身,同时也让倦意犹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他立时睡着了。
曾几何将他靠在洞壁之上,嘴角微微一扬,却又神色一黯,轻叹道:“屈寒山,你倒是落得清闲,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到死居然又摆了我一道啊!”